3859-得不到 已失去-第2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戚敏冷冷地笑着,你不给我爱,只给我婚姻有什么用?
可你又什么时候爱过我呢,程喜平静地说,你身边总是不缺男人,我已经习惯了永远站在一边等待你。你去做空姐,天南海北地飞,我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男人在你身边出现过,敏敏,你还记得吗,世纪末的最后一晚我飞去广州,你却在三亚,你说独自一人,可电话那边却有人叫你,一声又一声,后来,你挂上了电话。我想,我再等你都是没有用的。
戚敏嘴唇动了动,深吸了口气,程喜,我曾经对不起你,但我最终还是回来了,我试着改善我们的关系,希望这个婚约不至于只是一个形式,我努力过。
可是敏敏,你又怎么会仅仅做我的妻子呢,江程来周庄这么久,你没有去看过他吗,一次都没有吗?你曾经那么想嫁给他,你甚至仍然戴着他的戒指。
程喜看了一眼戚敏的手,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忘记他。
戚敏凝视着程喜,你还知道什么?
程喜沉默。
你还知道长安,对不对?既然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何妨说得再坦诚些,我会承认的,我确实一直在寻找比你更适合我的男人,程喜。
久久,戚敏伸出手,抚摸着程喜的脸,他们都说你温和宽容,甚至没有脾气,可是,只有我知道,其实你有一颗尖锐冰凉的心。
程喜拿起那些首饰,走了出去。
戚敏走的那天,穿着黑色风衣,一张脸素净哀婉。戚敏所去的地方是B城,就像我所预见的那样,她不属于周庄。
不,故事从来不是这样的,不是交换了舞伴,仍能继续蹁跹,不是说有替补的存在,就不会哀悼故人的离场,不是说有了新的慰藉,就可以抹去旧的疼。
我的小说仍然僵持在那里,摄影师救了少女,然后。
程喜从背后拥着我,他说,然后,他们就开了一家茶馆,相亲相爱,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
我看着碧色河水里晃动的波光,心里静静地想,不,结果不是这样,只有我自己知道,虽然我还不能确切地找到线索。
周庄一下子空落落起来,那个摄影组结束了在周庄的戏,前往同里,道具走陆路,而一些演员因为好奇便走水路。那个下午,我在码头看到了江程,他戴着墨镜,抽着烟,周莲朱站在他边上。我想,这只是一种雾水关系,像江程这样的男人注定孑然一身,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印证女人的痴,男人的冷。
如果换一个时间地点,也许我亦是一个爱上江程的女子,为他辗转为他愁。我们这些脆弱的女子,无非是受了爱情的蛊惑,这是我们所能想到最为高尚的事。
也许,我们并不了为了某个具体的人而牵牵念念,换了谁,都一样,那一种断肠的感觉始终是类似的。
长安也走了,悄无声息地,像周庄这样的小镇不适合安居,只适合经过,我们聚在这里,相识,别离,不管有没有故事,都要别离。
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鄙夷自己的行为,亦不清楚与程喜在一起到底为了什么,是他对我的温柔,还是我失恋后的悲伤,或者是报复戚敏和任树于我的伤害,再或者,仅仅是,我那么寂寞,独自一人无法度过黑黑的夜。
富安茶馆打烊后,我和程喜坐在包厢里,空调打得很足,音乐低低地流淌着。我蜷在沙发里,程喜一直坐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哪里有什么可歌可泣可生可死的爱呢,也许爱,不过就是执子之手。
关于任树,就像是山水画中的留白。我想我也许可以忘记他,就像忘记叶渐。而戚敏,按理说我应该恨她骂她诅咒她,可我心里对她仍有一份柔软的怀念。
那天,程喜来找我,我大病初愈,正对着镜子梳头。他站在门口,阮白。
我回过头去,看到一张冷峻面容,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他说,长安打电话,叫我们去戚家。我模模糊糊地听着,不,我不想去,我不知去了能说些什么,我甚至是恐惧的,宁愿彼此间还保留着一些伪饰的情分,可我不能自控地跟着程喜走了,走向我所必须面对的真相。
门是反锁着的,像我们所预期的那样,程喜很有耐心地敲着门,一下二下三下,我站在程喜身后,随时都想逃走。我并不想面对这样的场面,只要他们不说,我就不问。
我的爱人,以探病的名义来到了周庄,却恋上别的女子。
我不能控制他的欲念,我看着我们的爱被一点点清除,如果我们之间还有爱的话。戚敏向来不是怯懦的人,她穿着淡紫色的丝质睡袍,从容地过来开门了,而任树则衣冠整洁地坐在沙发上。
他们知道我们此行为了什么,而我们知道在这个房间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另外,他们也知道我们知道了什么。
4个人都沉默着,戚敏拢了拢长发,坐在床边,被褥都是零乱的,她并不打算隐瞒,亦不惧任何人的质问。
但,没有质问。
我走到任树面前,我不记得我当时用什么样的眼神凝视他了,也许只是惘然,我那样惘然,我对于爱情那样惘然。
后来,我不再去碰那篇小说,我无所事事,白天去程喜那边帮着做事,像服务生一样穿着蓝色制服,微微欠身,问客人们想喝点什么。
程喜并不需要我做这些,其实我亦觉无聊,站在桌子边等客人点单时,我想,我到底应该何去何从。
我不能再回任树的身边,虽然我现在回去亦无不可,我是说,倘若我不觉得委屈,作一个低头的姿势,继续我们的生活,而不管还有没有爱,还有没有值得留恋的成分。他总是会变的,有一个戚敏,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直至我习惯爱情的不复纯粹与专注,直至我对爱情背叛与伤害视若无睹。
如果我要的,只是持久稳定与苟且婚姻。
关生在电话里问我,你到底有没有找到小说的出路,时间已经不多了。我说,你不要打扰我,我需要安静。
进不能,退不得。
第三部分 让所爱的人幸福惘然记(7)
最后,我打算一切交给天气来解决,在夜晚的时候,我做了一个草率决定,如果明天天气晴朗,我就留在周庄,这可能意味着我会考虑与程喜交往,如果明天阴或雨,那么,我就离开周庄——这不意味着我会回到任树身边,我想,我会像戚敏一样,重新寻找生活的方向。
关生再一次打电话来,讯问我小说里少女的选择与去向。
我想了想,摄影师救了少女,想与少女留在这个美丽的小镇,他开了家茶馆,而少女对于自己的去留拿不定主意,辗转反侧,做了一个决定,如果明天大雨滂沱,她就离开周庄,反之,就留下来和摄影师一起,直到永远。
关生急急地问,那么第二天到底是什么天气呢?
我握着手机,在黑暗中缓缓描述——东方发白时,少女听到了风雨交加的声音,她于是悄悄起身,撑着雨伞,向车站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雨忽然停了,然后一切变得明净,太阳如神话般现身。
一切如此明媚。少女怔怔地看着,她听从天意,回到摄影师身边,安静躺下,合上眼睛,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关生在那边笑着,好,这是一个温暖的结局。
我挂上了电话,是,如果我愿意,小说就可以有一个光明的结局,但生活不是这样,我知道,我的明天是一场凄风苦雨,断无放晴的可能。
第三部分 让所爱的人幸福怎样让所爱的人幸福呢(1)
2004年1月,我去了上海,天已全黑,我伸手拦车,茫茫车流像水一般从身边经过。我拿着手机,忧愁地说,德云,拦不到车,一辆都不停。
德云声音娇嗔,可人家饿了,你要尽快,尽快。
有辆黑车找上了我,我问,去复兴中路多少钱。他说,50,我瞥了他一眼,他笑眯眯地
说,你现在拦不到车的。
我只肯出30,经过一番争执,终于在40块的价位达成了一致。
坐上了出租车,我终于松了口气,打电话告诉德云。德云是我的网友。到了德云公司楼下,便看到一个穿黛色衣服烫大波浪的女子,她向我走来,委屈地说,你看,我都等瘦了。
我满怀歉意,对不起,南京路那边实在太堵了,太堵了。
上海的拥挤程度早就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且众所周知,理应得到宽恕。德云领我去了一家很小的馆子,如果不是熟识这一带,根本无法发现它的存在。它隐藏在一条小巷里,绕了无数的弯,才很低调地出现了一点光,一推门,就知什么叫别有洞天了。
里面除了德云预定的桌位,尽皆满座,靠近门口那一桌,恰是德云同事,她朝他们抛了几个明亮的媚眼,拉我朝里面走。
显然是寻常的百姓人家,其不凡在于有一个颇具商业意识的主妇,她将楼下改造成馆子,楼上自己住,是那种很旧式的双层民宅,连自家的卫生间都开放出来供客人使用。在这个冬天,能有这么一家洋溢着家居式温暖的馆子作为我与德云会面的背景,实在是好的。我和德云相视一笑,开始研究菜单。
麻辣豆腐,水煮牛肉,银鱼羹……彼此都打算做东,所以热情地点了许多菜,即使吃不掉,看它们堆在面前,也觉心满意足,某些时候,菜肴的功用就是视觉意义上的摆设。
馆子的墙壁由红砖砌成,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吧台,服务员身材饱满,在桌与桌逼仄的空间里艰难穿行,楼梯陡峭得叫人生惧,空气里散发着慵懒气息。
我们结账出门时,发现老板娘已经和另外几个人坐下来打麻将了,而我们相谈甚欢,竟未曾听到喧哗声。是德云买的单,她动作那么迅速,当我还在皮包里摸索时,她已完成了买单的全过程。
我们吃了75块钱。
我永远都会记得这一晚,德云穿着黛色衣服,巧笑嫣然,后来,我们去了酒吧,她酒量很好,无法探知最后的底线,始终不醉,眼神清醒,她是一个妩媚的女子。
德云26岁,武汉人。
2003年,一个叫木子美的女人在博客上写日记,并且出了名,她带动了博客的风行,许多人也开始去博客写日记,德云也在其中,她的日记叫做——请你给我爱情。哀怨又期待,甚至有一些可爱的饥渴。
2002年7月,我从广州坐火车回苏州,K递了张广州——株洲的火车票给我,满怀歉意地说,你上车后再补吧。
事实上,补票是一个巨大的奢望,那一列火车人满为患,即使我出双倍的钱也未必能补到卧铺,在8号车厢的补票室里挤满了人,看着那些强壮的男人,我知自己势必只能卑微地度过这凄凉长夜了。
从株洲站开始,我就失去了那张供我休憩的床,我在硬座车厢里寻来觅去,也没有找到一个空位,后来有人看我可怜,让出巴掌大的地方予我容身,我就这么强打精神勉力支撑,痛苦地煎熬着分分秒秒。
分分秒秒。看着车窗外漆黑的天,我想,我会记住株洲这个地名,从株洲开始的痛楚的夜,枯坐的夜,无法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