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码玻璃鞋(第一部)+番外-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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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云默站起身来，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或者该怎么回答洛海晨。　
“我说过，记忆的修复工作不可能百分百完成。”　
医生回答箫云默关于洛海晨为什么会不记得陆斌的问题。　
“但他忘记的人是他最重要的人。”　
医生想了想，他的面上似乎露出一丝略带嘲讽的笑意。　
“最重要？箫将军，您亲口听洛将军说过吗？就算您听他说过，您能肯定洛将军不是在对您开玩笑？”　
箫云默沉默，他的确没有听洛海晨说过那样的话，而他一直认为，他对陆斌是真心的，这样的真心，是可以持续到永远的真心。　
“关于失忆这方面，学者中间一直有个从没有证实过的理论。用比较通俗的话来解释就是，在做过记忆恢复手术后仍然被遗忘的那部分记忆，或者是很浅的，病人从没有认真在意过的，或者是很深刻的，浪漫一点说的话是刻骨铭心。刚好这样走极端的两类记忆最不容易被复制下来。”　医生做了个深呼吸，“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箫云默没有说话。　
这时他听到门响，他转过身，看到站在门边的，面无表情的陆斌。　
洛海晨果然忘记了陆斌，他记起来了所有的事，惟独忘记了陆斌，以及自己和陆斌的一切。　
但陆斌一直闭了口，洛海晨生还后，他只见了他三次面。　
第一次在洛海晨刚刚醒来的时候，他做完工作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然后听到箫云默和医生的对话。接着他去看他，箫云默对洛海晨说这就是陆斌，负责四十七号的营救工作监督。而洛海晨只握了他的手，淡淡问好。　
第二次是在总部，他们迎面走过，他甚至没有看他。　
第三次，是在迎接最尊贵客人的宴会上。　
哈瓦公国的唯一继承人乘飞船做空间跳跃从冥王星来到了月球，那是一位美丽无比的公主，她的肌肤如雪一般白，她的头发比宇宙最深处的黑色还要黑，她的眼睛明亮，她的笑容甜美。她的到来，是为了洛海晨。　
“海晨啊，他在冥王星做治疗时我接见了他，然后，我爱上了他。”　
梅丽丝很大方回答记者的问题。　
“那么洛将军呢？”　
有人问站在梅丽丝身旁的洛海晨。他微笑，这个美丽的男人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　
“我爱她。”　
欢呼声中，陆斌悄悄走出宴会大厅。　
在一片无垠的寂寞宇宙深蓝下，他依在墙边，静静闭上眼睛。　
要回忆起什么吗？　
是那时洛海晨忽然出现在他面前对他说让他做的情人是情形，还是自己从没有过的震惊和从没有过的慌乱还是其他？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最近的……　
最近的，在洛海晨乘上四十七号前，他和他的一夜缠绵。　
他以为他和他身体紧贴，于是灵魂也在同一条路上，他以为他对他说的爱语，是一辈子的事。　
然而层层剥离开了，然而在生存与死亡相交的瞬间，他却选择遗忘他。　
彻底的，抹杀他的存在。　
陆斌做一个深呼吸，他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　
“请问，你是陆上校吗？”　
陆斌睁开眼睛，他看到了一个美得令人感觉窒息的女孩。那是哈瓦公国的梅丽丝公主。　
“殿下。”　
陆斌向她鞠躬。　
“我就猜到你是陆斌。”梅丽丝微笑，“你真美，甚至比起海晨……”　
“殿下，没有男人会喜欢听到这样的话。”　
陆斌打断了梅丽丝的话。　
“可是，这是赞美。”公主象个小孩子一样撅起了嘴，“我第一次见到海晨，也这样说。”　
陆斌没有说话，而梅丽丝也忽然住了口，空气中一片寂静。　
“陆斌，你是海晨的情人，不是象他以前的那些情人的情人，是不是？”　
“我不懂殿下的意思。”　
“你知道的。”梅丽丝仰起了脸，“我还没有爱上他时，已经派人对他做了全面的调查。我知道了你，我知道他爱你的事。”　
“是的……但是，洛将军现在爱的人，是殿下。”　
梅丽丝扭头看着陆斌，她的神情有些许的哀伤。　
“陆斌，你知道吗？在他还没有做记忆恢复手术时，在他遗忘了一切的时候，他唯一记得的，或者说唯一有印象的事，是关于你的。”　
空气中有微微的风，它们卷了淡淡的花香，温柔包围说话的人。　
“海晨说，他有一个喜欢的人，可他不记得他的名字，他只记得他的脸，一张很美的，很美的脸。他说，可是，他爱的其实不是那张脸，他爱的，是那个灵魂，最纯洁的灵魂。他说他能活下来，是因为想回去，再次见到那个灵魂。”　
“梅丽丝，你知道吗？”洛海晨说，“我对自己发过誓，我要守护那个灵魂。永远守着他。”　
“也许他已经认为你死了。”　
梅丽丝的话了带了几分恶意，她喜欢眼前这个美丽的男人，可他却爱着另外的人。　
“不，他不会这样认为。他会找我。”　
“如果找不到呢？”　
洛海晨转过身，他对梅丽丝深深鞠躬。　
“公主殿下，请让我回去。”　
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　
回到那个灵魂的身边。　
“我竟然输给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男人。”梅丽丝撅了撅嘴，“不过，你还是得做记忆恢复手术，医生说越早做越好。手术完成后我会送你回去。”　
她想了想。　
“我希望手术后你能忘记那个人。真的。”　
洛海晨愣了愣，然后微笑。　
“但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但不可能的事发生了，手术后，洛海晨清醒过来，他记起了所有的事，却忘记了一件事，一个人。　
“海晨，你真的没有情人吗？我是指那种你愿意用一辈子去守护的情人。”　
“梅丽丝，你老问这个做什么。”洛海晨伸手轻抚过她的面颊，“没有，我没有这样的情人。我和他们，都是说忘就能忘记的关系。”　
“……那我呢……”　
洛海晨想了想，然后微笑。　
“梅丽丝，我不能对你做任何的保证，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男人。”　
“是的，我知道。”　
你做过这样的保证，只是，你忘记了。　
风永远都是温柔的，月亮上的风，永远都是温柔的。或许是因为它们自宁静海上吹过，于是和那海一般，宁静而温和。　
陆斌静静看着墨色的天空，那仿佛永远都望不到头的宇宙。　
“对不起。”　
梅丽丝说。她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这句话，但现在却对一个上校说了它。　
“殿下。”陆斌愣了愣，然后明白梅丽丝的意思。“这不是您的错。”　
“可如果海晨没有做那个手术……”　
其实那时手术成功后，她发现他忘记了他，她知道自己是开心的。每个人都自私，而她，也不例外。　
“世界上的事，都没有如果。”陆斌深深鞠躬，他亲吻梅丽丝的手背。“殿下，谢谢您，谢谢您告诉我关于他的事。”　
“陆斌……”　
“殿下，请允许我先行告退。”　
陆斌微微弯腰，慢慢的后退，当他的视线中已经消失了梅丽丝的裙摆时，陆斌转过身，却看到一张能让他的灵魂撕裂一般巨痛的面孔。　
为什么要忘记他？　
为什么要忘记他？　
明明是这样的爱他，明明是爱到心都会疼，却为什么，要选择忘记他。　
“将军。”　
陆斌静静行礼。　
洛海晨心情很好，面对眼前这个美人，他露出难得的笑容。　
“你是陆斌吧，很多人都向我提起你。尤其是云默……箫云默，你认识他吗？”　
“箫将军？我认识。”　
洛海晨看着陆斌，他心想这果然是传说中的美丽上校，箫云默一直问他记不记得他。如果不知道知道自己所做的记忆恢复手术很成功的话，洛海晨一定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可是，那怎么可能呢。自己明明已经把所有的事都想起来了。　
洛海晨侧过头，他能感觉到自己要找的人就在不远的地方。　
“陆斌，你见到公主殿下没有？”　
“是的，殿下就在那边。”　
“谢谢你。”　
洛海晨从陆斌身边走过，他要去找梅丽丝，他现在的情人。　
陆斌站了一会儿，当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已经沉没到无法再去感觉的地方时，他开始向前迈步，慢慢的，穿越过热闹的人群，穿越过时间，穿越过空间……　
然后，忘记那个人。　
忘记他。　
洛海晨惊醒时如往常一般伸出手去拥抱陆斌，但他没有触到那个温暖的身体。他睁开了眼睛，陆斌不在床上。　
他甚至不在卧室中。　
洛海晨立时起身，他随手抓过地上散落的浴巾围住下半身，人已经走出卧室。　
客厅中通往露台的门是开着的，窗帘被风卷起，飞扬翻滚。　
洛海晨大步走出客厅，来到露台。　
他见到了陆斌。那个他最爱的男人全身赤裸着，静静站在白色的围栏边，注视着一望无垠的蓝色海洋。　
“陆斌。”他走上前，张开上臂拥抱他。他似乎站得久了，身体有点点的冰凉，他很心疼，于是更加抱紧他。“怎么了，为什么不睡觉一个人跑到这边来。看海吗？”　
“蓝色，真是寂寞的颜色呢……”　
在他的怀中，陆斌轻声说。　
“出什么事了？”　
洛海晨亲吻他的耳朵，头发，然后用舌头轻轻舔他的颈间。　
“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我梦到你忘记我了，你记得所有的事，惟独把我忘记了。”　
洛海晨失笑。　
“傻瓜，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忘记你。”　
“可是意外……”　
“没有可是。”洛海晨打断他的话，“更不会有意外。”　
“海晨……”　
“胡思乱想的人是要受到惩罚的。”　
洛海晨张开嘴，他咬住了陆斌的肩，薄薄的皮肤下，是柔韧的坚实的肌肉，他开始用力。浴巾已经顺了腿滑到地上，于是他很轻易寻找到目标，然后慢慢推进。陆斌的身体慢慢绷紧，他开始大口大口喘气，却仍然咬住他的肩。　
陆斌也在喘气，他的手指掐进了洛海晨拥抱他的手臂中。　
在海与天相连的地方，当第一缕光芒自海面散开时，恋人们登上了快感的顶峰。　
洛海晨松开口，陆斌的肩上有了一个深深的，有血迹透出的齿印。他轻轻用舌头舔它，然后把头埋在他的颈间。　
“我爱你。就算以后我们都老了，头发都白了，牙齿也开始掉，我仍然要这样拥抱你。”　
直到自己再抱不动他。　
“也许还不到那个时候，你就会找到更美丽的人。”　
“可是，我还是爱你。”　
假如说刚刚开始吸引他的只是面孔和身体，那么现在，他爱上的，是他的灵魂。　
陆斌闭上了眼睛。　
他放心把自己交到身后那个男人的怀中，阳光映上他的面孔时，洛海晨隐约听到风中有一个清澈的声音在说我爱你。　
我这样爱他。　
所以，不要忘记他。　
THE　END　
42码玻璃鞋番外　
凡宇廷的故事　
杯子里的啤酒渐渐变得温了。　
冰块早已经融化，杯壁上凝结的水珠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踪影。纤瘦的手指仍只停留在杯边的桌面上，无意识敲击着，仿佛在和只响在心里的某段旋律。终于，那手指触到了杯上，眉头却在下一刻皱了起来。　
身后的男人上前一步，俯下身，轻声问道：“先生，要换一杯吗？”　
摇头，慢慢将杯子举到唇边，略带苦涩的淡黄液体就这样顺了喉咙滑进胃中——没有想象中的刺激，只有一种奇异的混浊感，在瞬间充塞了整个身体。　
刚开始的时候，凡宇廷对自己居然能和男人交往这个事实并没有他意料中的惊讶或者诧异。他甚至没有任何感觉，喜悦或者厌恶，一切可以激荡心灵的情绪对他来说似乎都是太过奢侈的东西。除了来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