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码玻璃鞋(第一部)+番外-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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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下了楼，和保安说了再见后吴子辉去停车场取车，陆斌站在出口处等他。　
夜风渐渐大了起来，陆斌仰头看看星空，星辰一片灿烂，明天肯定又是个好天气。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却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有点点的沉重。　
终于要结婚了，而答应君晓青为他买那双很贵的，近乎天价的鞋时陆斌就已经认定了她是他的妻子，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对未来的一个期望。陆斌知道，自己的身世，还有自己的性格都决定了他的生活，平淡而毫无波澜，幸亏这也是他期望的。诱惑不是没有过，这个世界这样纷繁复杂，他不可能什么都看不到，可是，他仍然选择闭了眼睛，不去接近，也不去触摸这所有一切。　
于是就这样生活了二十五年，他的心情一直都保持一种奇特的平稳，而他相信，这种平稳会保持到他老去。　
但现在，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有某种陆斌还不知晓的东西正在他的心里萌芽，然后蠢蠢欲动着，想要破壳而出。　
陆斌闭上眼睛，他想起自己离开家时爸爸对他说过的话。　
“斌斌，你是个特别的孩子……幸亏你不是女孩，不然我们真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出去。外边的世界很大也很乱，一定要让心安静下来，一定要想清楚再做决定。你虽然不是我和你妈妈亲生的孩子，可我们爱你。”　
他们一直都很爱他，就算陆斌知道爸爸妈妈其实更爱弟弟，可他仍然感激他们。　
让心安静下来，想清楚再做决定。　
陆斌深呼吸，夏日夜晚清凉的空气在瞬间充塞了他的身体，他睁开了眼睛。星光在刹那间无比璀璨。　
吴子辉还没有出来，陆斌抬腕看了看表——十点半。　
街道上车辆来来往往，街道两旁霓虹闪烁，有无数行人从他身边走过，陆斌转过身，面对街道。无意识的，他看着从他面前经过的车辆，看着车里坐着的人，似乎在试图寻找自己熟悉的面孔。　
一辆白色的车子停到他的身边。　
“陆斌陆斌，有没有等得发怒？”　
陆斌扭头。吴子辉摇下车窗，探出头笑眯眯看着他。　
“差一点。”　
陆斌很老实回答。　
“上车吧，我们先找个地方去吃点东西，我可饿死了。”吴子辉眨眨眼睛，“先说好，这顿我请，地方也是我订。”　
陆斌刚要回答，却猛然间扭回头去，一辆车子进入他视线，而在他眨眼间，它开了过去。陆斌呆呆看着那辆高级轿车，不知为什么胸口有些发紧。　
“喂喂，发什么呆？”吴子辉忍不住也把头探出来往那个方向看，“车里有个大美人？”　
陆斌没说话。　
他忽然知道自己刚才看到了谁，或者，在刚才他忽然想看到谁。　
箫云默在看表，十点半。　
他叹气，然后小心翼翼开口询问正看向已经被摇下车窗外的洛海晨。　
“海晨，那个……”　
他终于决定不耻下问一次。　
在商场时箫云默打了电话给这边的熟人，希望他们帮他查找有关自己见到的并且一见钟情的那个女子的消息，跟对方形容了半天，也派了保镖跟出去盯梢，却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过对方倒是答应得很爽快，“既然箫先生已经派人过去看着，我想我们这边等会儿和他取得联系后应该不难找到那女孩的资料。”　
“那什么时候我能拿到那些资料？”　
箫云默两眼发亮。　
“明天一早。”对方立时承诺。　
当时箫云默笑嘻嘻挂了电话，现在却又开始担心。如果明天拿不到资料怎么办？而且先前打电话时自己有没有说漏什么……　
洛海晨没理他。于是箫云默把整个人都扒到他身上，很努力引起洛海晨的注意。　
“海晨，海晨，亲爱的你回头看看我好不好。”　
洛海晨的身体僵了一下，他回过头，脸黑得能塞过包公。　
“什么事？”　
箫云默赶忙微笑。　
“刚才我打电话时你有没有觉得我说漏了什么？比如她的身高，穿着，还有模样。”　
洛海晨做深呼吸。　
“我知道你现在很想掐死我，不过在动手之前一定要回答我的问题！”　
那样他就是死也瞑目了吧。　
“没有。”洛海晨沉默片刻低声回答，“所有能说的你都说了，不能说的，你也都说了。”　
“真的？那就好。”　
箫云默放下心里一块大石，决定安心等到明天早晨。他也扭头看了看窗外，发现他们离酒店已经不远了。　
“海晨，我说……我们要不要再去其他地方转转？反正现在回酒店还早。”　
他想起了刚才洛海晨答应和自己打的那个赌，心里第一次怀疑自己的直觉。　
洛海晨没有说话。于是箫云默转向司机，正要开口时，他听到了洛海晨的声音，很轻的，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　
“我刚才见到了……”　
箫云默转过头，他看到洛海晨的侧脸，他有个错觉，他从洛海晨眼里读到一丝玫瑰色的温柔。箫云默坚信，那是错觉。　
“去哪里消夜？”　
陆斌问正在往音响里放CD的吴子辉。　
“好地方。你就放心跟我走吧，我绝对不会拐卖你。”吴子辉笑嘻嘻，“不过说句老实话，如果能拐卖你的话，那可一定会卖出天价。”　
“天价？”　
陆斌摇下车窗时再次想起那双Prada的凉鞋。　
这时，音响里传出一曲他熟悉的旋律，悠扬而温柔的音乐，紧接着，林志炫那深情清澈的声音缓缓响起。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如影随行　
无声又无息　出没在心底　
转眼　吞没我在寂寞里　
我无力抗拒　特别是夜里　
想你到无法呼吸　
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　大声的告诉你　
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　
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怀里　失去世界也不可惜　
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　
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　
我什么都愿意　我什么都愿意为你　
陆斌和吴子辉都安静下来，静静聆听这天籁一般的声音，和这无比柔软的歌曲。　
“我喜欢这个歌。”一曲终了，吴子辉轻声说，“如果这世界上真有那么一个人能让我说出这三个字，我一定会感谢上帝。”　
陆斌微笑，却没有开口。　
“老实说，陆斌你对晓青的感情……你爱不爱她。”　
陆斌沉默片刻，他决定说实话。　
“除了妈妈，晓青是我生命里唯一一个女人。”　
“我猜到你会这么说。”吴子辉直直注视前方，“我想晓青她自己也知道……”　
君晓青是那么聪明的女孩子，吴子辉从来没怀疑过她的智商，还有情商。　
“她在这上面也算是执着，大学四年有不少人追她，可她硬是不理。那时我还真的奇怪，不知道她喜欢上的到底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家伙。”　
不可否认，当时吴子辉就是抱了这样的目的才跟过来这家公司，没想到一眼就被老总相中给留了下来。不过他也算如愿以偿了，见到君晓青笑得象向日葵似的和某个陌生男人说话时，吴子辉第一次相信原来男人也能用漂亮来形容而且能不带一丝脂粉气。　
“我知道。晓青她说过。”　
陆斌声音低沉。　
“虽然……”吴子辉有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我知道你从来不会拿这些事开玩笑，不过，陆斌，如果你真的和她结了婚，你一定要让她幸福。”　
陆斌扭头看看吴子辉，眼神里有几分惊讶。　
“不是你想的那样。”吴子辉唇边露出笑意，“我和她太熟了，正因为一直当她是好朋友，所以才和你说这个。呃，老实告诉你好了，我现在在追林月。”　
陆斌没说话，因为他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你那是什么表情嘛。”　
吴子辉非常不好意思，他都后悔自己说出实话来了。　
“抱歉，我一直以为……”陆斌想了想，微笑，又想了想，又微笑，“你和她经常抬杠，晓青上次还说林月在大吼说你前世一定和她有仇。”　
“我也这样想。”吴子辉点头，“要不这辈子就不会这样……纠缠在一起了。”　
他想一想，选了个比较双方面的词来用。　
“你跟她说了没有？”　
“没，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怕自己一开口她肯定又说我耍她。”　
“那么，”陆斌顿了顿，“她是不是你愿意说出那三个字的人？”　
吴子辉沉默片刻。　
“说句实话，我现在还不能肯定。我只知道我喜欢她，是真的喜欢她。”　
陆斌把手放到了吴子辉肩上，“告诉她吧。”　
“我也这么想。”　
吴子辉露出笑容。前方路口亮起了红灯，他停下车子。　
“陆斌我跟你说，假如你真的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我是说假如，就是能说那三个字的人，你可一定不能隐瞒，一定要告诉晓青。”　
陆斌没说话，他看着吴子辉，表情有些怔愣。　
“以前晓青跟我说过，她说虽然她显然不是那种心胸宽大的女人，不过对你……”　
吴子辉的声音小了下去，也或许，他的声音被车里的音乐声，还有车外的车流声盖过。而陆斌依然怔愣着，他刚想开口，那瞬间似乎有什么在心上轻轻划过，陆斌扭过头去。　
在他们旁边的，另一列等待红灯的的车流中，他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陆斌以为自己能忘记的，也想忘记的面孔。　
“这红灯……”箫云默很愤怒瞪着前方刺眼的血色，“我痛恨这城市的交通。”　
大城市的交通其实一般都这个模样，所以他才喜欢去北欧那些小国，享受空气，享受生活。　
“离明天早晨还有很长时间。”　
洛海晨的声音不冷不热。　
“我知道，我知道。”一说到这个箫云默就心情大好，“我现在可是为了你着急，你刚才不是说见到他了吗？”　
洛海晨微微一笑。　
“那你见到没？”　
“没有。”　
箫云默回答，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你那么好的眼神都没看到，我怎么可能看到。”　
“你明明说你见到了！”　
箫云默不能相信洛海晨竟然也有诓他的时候。　
“我说我见到了？就算我说了，你知道我见到了什么？”　
洛海晨继续微笑，他现在觉得自己心情很好，非常好。而箫云默沉默，他忽然觉得自己不大认识面前这个男人。　
他真的是洛海晨？　
红灯还在亮，这次改成了延时。　
洛海晨轻轻呼出一口气，他把头靠到了车窗上，他静静看向窗外，他想起刚才那双惊鸿一瞥的黑眸。其实他没看清那张面孔，可是洛海晨笃定着，那就是那个人。　
“终于灭了！”　
箫云默欢呼，他看到了久违的绿灯。　
司机发动了车子，洛海晨准备直起身，旁边那列车流已经在缓慢移动，而他的视线，在那一刻仿佛穿越了时空，然后轻轻的，落到了某辆车中的某张面孔上。　
那张面孔上的眼睛，也同样在凝视着他。很温柔的，凝视着他。　
与此同时，前方的道路通畅了，两辆车子很快擦身而过，很快，消失于彼此的视线当中。　
洛海晨和箫云默回到了酒店。　
箫云默很兴奋在房间里走了无数圈之后，终于悲哀的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时候静下心来休息。而且，那显然也不是洗冷水澡就能解决的问题。　
他摸进了洛海晨的房间，愤怒的发现后者正坐在沙发中很悠闲听着音乐。　
“洛海晨，你……”　
然后箫云默的表情转成惊讶，因为他发现洛海晨听的竟然是他以前从来都不屑一顾的流行歌曲！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如影随行　
无声又无息　出没在心底　
转眼　吞没我在寂寞里　
我无力抗拒　特别是夜里　
想你到无法呼吸　
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　大声的告诉你　
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