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丹心-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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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仍是不知帅孟雄的去向,但总算是获得条线索。史红英道:“哦,原来安俊庭刚刚跑掉。”义军头目道:“怪不得那人手段如此狠辣,原来是安俊庭。。但他已经跑得远了。恐怕追不上啦。”史红英道:“不怕,我去追他,一定追得上的!”
义军头目劝道:“史姑娘何必孤身犯险?”史红英道:“我知道打一场仗不在乎跑掉敌方的一两个将军,但我与帅孟雄仇深似海,若不将他擒获,我实是难以甘心。”
义军头目见她不听劝阻,只好将安俊庭逃跑的方向告诉她,并说道:“史姑娘,我知道你本领高强,但还是请你多加小心的好。那厮武功很是厉害,我们七八个人,都是他打伤的。”
史红英谢过了这个头目,立即上马就追。义军这一小队不过十多个人,受伤的人数已达一半,必须送受伤的人回去救治,他们的坐骑也追不上史红英的“照夜狮子”,只好先行回去,打算在与大队会合之后,再派人来接应她。
史红英快马疾驰,跑了一会,果然见着安俊庭骑一匹劣马,落荒而逃。史红英喝道:“安俊庭,你跑不掉的!”
安俊庭的本领其实不在史红英之下,但因不知史红英的后面有没有人,他已是惊弓之鸟,当然不敢恋战,看见史红英逼得近了,扬手就是三柄飞刀。
这匹“照夜狮子”惯经战阵,神骏异常,一见危险,四蹄离地,驮着史红英,就像腾云驾雾一般,跳过了一边。史红英仗着马匹,避开了两柄飞刀,第三柄本来也打不着她的,她却挥出长鞭,特地将那柄飞刀卷了过来。
史红英的坐骑跳过一边,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拉远了一些。史红英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原物奉还!”鞭梢一抖,将那柄飞刀反射回去。只听得“卜”的一声,飞刀刺着了安俊庭那匹马的臀部。但因史红英气力不足,飞刀只能在马臀划开一道伤口,插不进去。史红英暗暗叫了一声“可惜”!拨转马头继续再追。
飞刀虽未伤着安俊庭,安俊庭亦已吃惊不小。心想:“我的马没受伤也跑不过她,如今是决计躲不开了。”有心与史红英一拼,又怕她的强援在后,始终提不起勇气。
不过片刻,史红英的快马又已追到了安俊庭后面,距离只不过数丈之遥了。安俊庭目光一瞥,忽地有所发现,连忙叫道:“史姑娘,你追我干嘛?我充其量不过助纣为虐而已,帅孟雄才是你的仇人!”
史红英道:“好,你把帅孟雄的下落说出来,我就放你过去。”安俊庭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边躲着几个人,帅孟雄就在里面。”
史红英道:“好,谅你也跑不掉。倘若你说的是假话,回头我再找你出气。”
史红英向安俊庭所指的方向跑去,只见有几个清兵躲在乱草丛中。
史红英大失所望,心道:“安俊庭这厮果然是谎言骗我。”正想回去找安俊庭的晦气,革丛里几个清兵已是一哄而上,原来这几个清兵认不得史红英,见她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险境未脱,色胆又生,竟然上来想要捉人、抢马。
史红英不愿滥开杀戒,长鞭一挥,在马背上打了一个盘旋,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那几个清兵的刀枪剑戟,都给她卷脱了手,飞出老远。这才大吃一惊,连忙抱头鼠窜。
史红英正想回去,目光一瞥,忽见草丛里还伏有一个清兵,似乎是受了重伤的模样,俯卧地上,动也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史红英起了恻隐之心,说道:“义军不杀俘虏,你受了伤,我送你去给义军医治吧。”那人仍然是动也不动,史红英心想:“只怕是当真死了。”忽地发觉这人的背影似乎很熟,史红英伸出长鞭,就想把他拉起来看一看他的庐山真貌。
不料那人忽地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反手一拿,抓着了鞭梢,大喝一声:“下马!”这一拉的力道又急又猛,史红英毫无防备,骤吃一惊,竟然给他拉下马来。
原来这个人正是帅孟雄。他换了普通兵士的衣裳,涂黑的脸孔,逃出西昌。起初他本是和安俊庭在一起的,但事急之际,安俊庭却只顾自己逃命,将他抛下了。
帅孟雄伙在乱草丛中,看见史红英追未,情知自己倘若逃跑的话,一定会给她识破,只好装死,暗运玄功,积贮内力,准备骗得过固然最好,骗不过就和她一拼。
帅孟雄中了毒针,功力已不到原来的两成,但史红英也是经过连番剧战,疲劳尚未恢复的。帅孟雄的功力本来比史红英高得多,如今剩下了两成,恰好与史红英功力悉敌。但因他是出其不意的奇袭,故此大大占了上风。
帅孟雄利于急攻,一把史红英拉下马来,立即便是劈胸一掌,史红英身形一侧,右手夺鞭,左手点他穴道。帅孟雄沉臂一压,掌锋斜抹,以近身搏斗的小擒拿手法反抓她的酥胸。
史红英焉能给他抓着?柳腰一摆,骈指如戟,已是点向他掌心的“劳宫穴”,近身搏斗,力强者胜,力弱者败。史红英一指点着了帅孟雄的手心,帅孟雄手腕一颤,掌锋削过,亦已拂着了她的虎口。史红英长鞭坠地,身不由己地退了三步。帅孟雄给点中了“劳宫穴”,转眼间一条右臂已是如同瘫痪一般,使不上力,大惊之下,生怕史红英还有厉害的后着,连忙跳过一边。
帅孟雄心思转得极快,起初他本是想把史红英擒为人质的,一发觉难以将她制伏,立即转了念头,抢史红英那匹“照夜狮子”。
不料这匹“照夜狮子”乃是只认主人的良驹,除了史白都、史红英兄妹可以骑它之外,别的人骑它,它非发脾气不可。从前金逐流抢这匹坐骑之时,它也曾踢了金逐流一脚,金逐流凭着一身武功才制伏得了它。它的脾气之烈,可想而知。
帅孟雄若是没受重伤,要制伏“照夜狮子”不难,如今却是只能自讨苦吃了,帅孟雄手按马鞍,侧身跳上马背,“照夜狮于”忽地四蹄离地,后脚一踢,臀背一掀,一跳跳起丈多高,帅孟雄身形刚刚跃起,额角给踢个正着,登时又再跌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金刃劈风之声倏然而至,史红英已是拔出短剑,扑上前来。帅孟雄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拾起一根树枝,跳起来笑道:“史红英,你舍不得我是不是?俗语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犬随犬。好,那你就随我到黄泉路上做对夫妻吧!”
此时他又已受了史红英的两处剑伤,杀机陡起,怒发如狂,当真是下了决心,要与史红英同归于尽了。
帅孟雄虽然已是强弩之未,但以他的武学造诣,拼起命来,也实是不可小觑,一根树枝,在他手中使出,居然兼有刀剑与判官笔的招数,招招都是指向史红英的要害穴道。
史红英刚才给他打了一掌,虽然未受内伤,气力又己损耗不少,在他猛攻之下,不过片刻,更是险象环生,只有招架的份儿。
幸而在彼此都是强弩之末的情形之下,一来是帅孟雄受的毒伤比她重得多;二来帅孟雄刚刚给她点中掌心的“劳宫穴”,右臂如同瘫痪,虽然经过他运气活血,急切之间,这条右臂也还未能灵活使用。这么一来,就等于缚了一只手来对付史红英。三来帅孟雄乃是败军之将,纵然决意与史红英拼命,心中也难免有些虚怯,怕有义军随后追来。
史红英看出帅孟雄的毒伤就快发作,当下沉着应付,她的轻功是比对方高明的,在数十招之内,只有腾挪闪展的小巧功夫招架,大约在过了五十招之后,帅孟雄猛攻不逞,已是再衰三竭,史红英觅得一个破绽,唰的一剑,削断他的树枝。帅孟雄也真够凶悍,抛下树枝,又展开了空手入白刃的招数。
忽听得蹄声得得,有一骑马在树林中出现,史红英心中大喜,叫道:“逐流,快来!”不料抽眼一看,却原来是安俊庭去而复来!
原来安俊庭那匹坐骑受伤之后,越走越慢。史红英与帅孟雄苦斗,经过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刻,安俊庭还未走出这个林子。
安俊庭起初害怕有追兵跟后,本来是只想逃命的,但经过了一柱香的时刻,他听得出还只是史红英与帅孟雄单打独斗,而且似乎还是帅孟雄占了上风。因此他又大着眼子回来了。
但他回来的目的,却并不是一定要帮忙帅孟雄,他只是想看风使舵,假如帅孟雄已是稳操胜券,他就顺手把史红英杀掉,假如看那形势,一时三刻尚未能制伏史红英的话,他就打算抢了史红英那匹“照夜狮子”,独自逃生。
史红英看见来的不是金逐流;反而是帅盂雄的得力帮手,不禁心中暗暗叫苦。但也幸亏她有那么一叫,叫得安俊庭不能不有几分顾忌。安俊庭暗自思量:“金逐流这小子果然是和她一同追来的,要不然她不会以为是金逐流来了。大约是因为照夜狮子跑得太快,金逐流一时跟不上。但这小子轻功卓绝,行动如同鬼魅,却也难保他不会随时来到。”
此时正是史红英已经削断了帅孟雄的树枝,大占优势的时候。安俊庭自忖要杀掉史红英不难,但只怕也得在数十招开外!是以就不免有点踌躇了。
帅孟雄见安俊庭踌躇不前,不禁大为着急,连忙叫道:“安俊庭,你快上来把这丫头杀掉,我一定保举你升官,至少也做个参将。”心里即在暗暗咒骂:“你看我势穷力蹙,居然想要出卖我。我若能逃出性命,慢慢再和你算帐。”
要知道帅孟雄乔装打扮,逃向何方的,只有一个安俊庭知道,是以帅孟雄虽然没有看见安俊庭给史红英指路,但已知道必是安俊庭出卖自己无疑。
帅孟雄不封官许愿也还罢了,一封官许愿,倒是令得安俊庭心里暗暗发毛。心想:“我给史红英指路,即使他不知道,但我今日也曾抛了他不理,他岂能不记恨于心?此刻他有求于我,当然是什么都可答应。事情过后,却又谁能保得他不翻脸!文道庄、史白都二人与他是何等交情,他也曾想要将他们乱箭射死,何况于我?”安俊庭因为太熟悉这位长官的脾气了,他想起刚才在将军府之时,帅孟雄吩咐他招集弓箭手,将文道庄、史白都和金逐流史红英四人一齐乱箭射死之事,不由得更是寒心。史红英七窍玲珑,见安俊庭徐徐不敢向前,已是猜到他们二人之间定有心病,登时计上心头,便即说道:“安总管,多谢你啦,你果然没有骗我,让我找到了这个奸贼!”
安俊庭吃了一惊,忙道:“史姑娘,你别胡说八道!”史红英道:“帅孟雄已经是一只快要死的老虎了,你还怕他作甚?好,你若是撕不下面子,那你就站在一边,也未尝不可。你给我指路的功劳,我当然还是不会隐瞒的。不过你若帮忙我打这只死老虎,功劳岂不更大了?”
帅孟雄沉声说道:“我不会听信这鬼丫头的挑拨的,安俊庭你不必有所猜忌,快快上来把这丫头杀掉!”话虽如此,但安俊庭已是听得出来,他分明是已经对自己有所猜疑,否则不会用这样的口气央求自己。
就在此时,忽听得金逐流的声音似箭一般的穿过树林,说道:“红英,别慌,我来了!”
帅孟雄也叫道:“俊庭,别慌,这小子起码还在数里之外,你我合力,快快把这丫头杀了,咱们可以用她这匹照夜狮子逃走!”
帅孟雄虽然受伤极重,但他仍然是个武学大行家,这个判断并没错误。原来金逐流迄今尚未发现史红英的所在,他是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在数里之外的地方,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