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9-你无法阻止-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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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闭上眼睛。米丫又多出了一个孩子。
“我嫁过三次。和第一个生了玲玲。第二个,养了另一个女孩。嫁给杨争仁,是第三次。”她掀开内幕一角让我看看,又扯回到李远家的事。“我想替他们养这个孩子。”内幕是伤痕。她敞开自己的伤口。我无法不去看那些伤口。说真的,我同情她,不管她怎样做,女人,都是弱者啊。
我想起四年前,在一个多风多雨的夜晚,我围着迈尔斯的脖子,一字一顿地说:“我——要——和——你——生——一——个——孩子”。那时,我们正在新华路上的红茶坊喝茶聊天,就在他凝视我的时候,他的圆眼睛令我心动。我想和他生一个孩子,即便做一个单亲母亲我也不会后悔。
《你无法阻止》 二内幕是伤痕(2)
“我想问一问你,我有什么罪?”米丫问道,大眼睛无辜得可怜。“是李远追求我,在他太太分娩前的特殊时期。于是,我们相爱了,我已经深陷其中,就这么简单。”
简单?复杂?我不知道。严敏从米丫家里卸任归来致电给我,说她已经完成了任务。当谈及米丫与李远的纠葛时,她一改过去的口气,承认他们之间有感情。她判断:“肯定是爱情,不用问,只有这种东西才能让人无所顾忌。”
长久以来,我一直没有意识到还有爱情。我不能因为我的空白而忽略米丫的爱情。爱情是什么?是《在路上》的主人公狄恩一次又一次的结婚和离婚。是纳博科夫《洛莉塔》中中年男子对十二岁女孩子的感情。尽管有些是畸恋,但毕竟是色欲与情感世界里的一阵波澜。
“事情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我忠告米丫。我觉得,小文在使用一个女人最后的杀手锏,她的目的很实际,也很正当,将她的丈夫夺回来。
电话那头,许静山律师以一种超乎寻常的严肃口吻告诉我,事情像他预见的一样,李远妻子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想要了。“这个家呀,就要叫李远给败掉了。可怜的只是他老婆,毕竟怀胎八个多月,多难啊!”
“嗯嗯……”我礼节性地随声附和。
“我觉得,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最可怜。我想了好久,觉得我可以抚养这个孩子。我的家那么大,养一两个孩子不成问题。我真想叫李远老婆把小孩生下来,我来养算啦!”
“你真是大善人,”我的调皮劲上来了,非刺他一下不可,“你说过抚养玲玲,结果是,玲玲用你送的卡去买东西,被当成小偷扣起来。你想抚养李远的孩子,莫不是想把那小孩培养成江洋大盗?”
“你真会说笑话。”许律师也不怕嘲讽,还要聊下去,这回是我先搁下电话,切断了他的谈兴。
从三月中旬起,一个星期内,《南都时报》连续登出我的新闻连载《沉默的背后——人格障碍的误区》。街头报贩为了招徕读者,将我连载的副标题作为正题写在报纸上,很显眼,挂在报摊上,那些带有些微刺激的字眼迎风摆动。
一个星期前,我将迈尔斯的简历传至南都市人才交流大市场的一个当处长的朋友那里,他答应关照迈尔斯,一旦有大型外企或国企招聘海外精英,他一定将迈尔斯隆重推出。
两天前,我约了某局局长见面,他是《时报》的热心读者,平日里对我称赞有加,多次打电话鼓励我,并说如有事要办,尽管找他,他一定会鼎力相助。我登门拜访,请他帮忙推荐迈尔斯,他静静地听着,我喋喋不休地介绍迈尔斯的业绩与为人,等我的话说完,他忽然笑着说,小徐,这种人才太多了,我们身边的MBA实在是太多了。不过,等下半年吧,海归会展上有高级人才招聘大会,那时,我找人帮忙将他挂在前头。
我甚至开始留意过去不曾注重的报纸招聘广告,每次看完都很失望。那些刊登招聘广告的企业,规模与发展都不如迈尔斯原先服务过的那家企业。迈尔斯在美国读了两年MBA,回国后自然想大展宏图。
我感到心焦,因为无法为迈尔斯找到合适的工作。那时,我做梦都梦到他在我为他寻觅的新岗位上,正用三国语言与各国客户侃侃而谈。
倩倩:
好多天没有你的消息,你到底在干什么?我很担心。
工作的事情不用着急,放在心上就可以了。回国的日期越来越近,我越来越不安,你最近怎么样?听说你干得很好,也慢慢地有了名气。我就放心了。我相信,你是最有爆发力的一个女孩,特别适合做记者。我还一直记得,多年前你跟我说过的梦想,你想做一个出色的记者。如今,你让我感到自豪。
迈尔斯
迈尔斯不急,皇帝当然不急。既然皇帝不急,太监瞎忙什么?我决定暂停给迈尔斯找工作,除非条件相当好的单位请我帮忙物色人才,我才举荐他。
三月二十日上午,我去水手路某公司采访一位障碍患者。中午,我顺道到米丫家小坐。米丫卧房里有一辆新买来的台湾华林牌婴儿手推车,上面的价格牌还没有撕去,“898元”的标价,蛮贵的。还有两大包尿布和两罐1800毫升的雀巢婴儿奶粉。“送给小文的。她昨晚在医院产下了一个女婴。”米丫指指那些婴儿用品,“可怜的母亲,可怜的孩子,是个早产儿,提前了一个多月,现在还在保温箱里。”
小文顺利地生下小孩,谢天谢地。也许漫天的云雾就此消散,李远的家庭也就不会解体。
我奇怪的是米丫成天叫穷,怎么会有钱给李远的孩子买东西?似乎是看出我心中的疑惑,米丫拿过剪刀将婴儿手推车和奶粉上的价格标签剪掉。“我打胎时,李远给了我一万元。”
这还差不多。
“你看看。”米丫像献宝似的打开客厅食品柜的抽屉,里面是十多包滋补煲汤料。有土茯苓煲龟、野山参煲老鸽、海马海星煲菜干,还有十多包东阿阿胶。
趁着米丫心情好,我力劝她真正彻底地离开李远。“我知道这需要勇气与力量,关键在自身。”我指手画脚,苦口婆心。米丫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你是读书读傻了,傻蛋一个!”
严敏说我是蠢蛋,你再送我一个蛋,你是什么蛋?
她笑着辩解,“我在利用他!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大记者喔!”
我把她拉到窗前,正对着斜射过来的一束阳光,我直视她的眼睛,叫她望着我。她撩起眼皮望了我一下,立即躲闪开去,不敢与我目光对接。
“假的,还在和李远勾勾搭搭!你对他还是有情有意,对不对?”
“我已经死了心了。”米丫回到婴儿车旁,用手指轻轻掠过斗篷上的蕾丝花边,好像里面真的坐着一个小可爱一样,她的黑葡萄眼睛里流泻出一丝一闪而过的母性温情。“我希望小文能够幸福。”
“这才像一只好蛋说的话。”我因米丫为情人之妻而祝福感到欣慰,乱夸她一顿。
我手搭在婴儿车上,小车滑行了几步。那一刻,我感到痴迷。婴儿车内,什么时候甜甜地睡着的是我的安琪儿?
星期天下午,阳光穿透冬日厚厚的云层,给大地送来丝丝钻戒般的光芒。为了让米丫跳出李远的怪圈,我带她去娅姐家散心。娅姐是一位半途出家的女导演,从长春电影制片厂南下南都致力于成本不太高的电影故事片和专题电视片。她是一个聪敏、干练而善良的女人,年逾不惑,至今单身。我一直喊她“姐”。她买下的两室一厅住房也是我的暖巢,我们一同感受和分享在异乡奋斗与挣扎的欢乐与伤悲。更多的时候,是在漫长而无聊的雨季里,我们窝在房子里出不去,姐放马勒的音乐或是历年的好莱坞获奖影片,我们一边品头论足,一边在那些大片中享受经典。
我好久没有看见姐了。她刚刚拍完她的《黑眼睛》第四部。她计划拍五十集九十分钟的电视单本剧,多角度多侧面全景式地反映南都改革开放浪潮中那些小人物的故事。这部《黑眼睛》剧本我看了多遍,应该说是喜欢的,一直期待着看最后的样片。听姐说,这次,她的父母也从老远的长春老家赶过来陪伴她。
《你无法阻止》 二内幕是伤痕(3)
“你们不知道,她和李远的事情,就差没把我气疯了。”坐在姐家翠绿怡人的沙发上,嚼着老爷子带来的沈阳不老林糖,喝着老娘泡的八宝茶,我说了,说出了米丫不堪回首的往事,说出了一个女子为情所困的悲凉和辛酸。米丫在一旁静静地听,不插嘴,不补充,说得不对也不纠正,像一只呆头呆脑的灰鹅。
善良的老爷子和老娘,不停地劝说米丫离开李远,另觅感情去处。
“你决定怎么办?”姐问米丫。
“我……”米丫垂下头,像无脸见人的小媳妇一般。
姐吃力地咽下一口唾沫,想要把自己曾经感受过的感情创痛吞下肚子全都消化掉。她的话语透出一种诚恳和无奈。“你知道吗?只有忘记这件事,除此以外别无他法。实在熬不过去了,上我们家来。老爷子老娘会照顾你的。倩倩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
米丫双手抱肩,神情忧郁。“有时候,我也明白,这是没有用的,可是,我就是过不去。我不能便宜那个小子!他不能拍拍屁股就走。”
男人要走的时候,女人能怎么样?那年迈尔斯决意离开我时,也是这样绝尘而去。多少女子曾经经历过这种噩梦?男人从曾经熟悉的女人身体上跨越而过,永不回头,泪水、数落以及乞求都不能够阻止他们远行的脚步。
姐反问米丫:“那又能怎么样?”
米丫摇摇头。“我知道这是没有用的,可是,我需要时间。将杨争仁的事情摆平之后,我会慢慢离开他的。他这人十分阴险毒辣,我不会便宜他的。”
“常来啊,米丫,这儿就是你的家。”隔着纱门,老娘笑意盈盈地对已经出门的米丫说。
米丫只要手头上稍为宽裕一点,走亲访友时总会捎上一点礼物。晚上,她领着玲玲来到我的公寓里,给我捎来一个海南产的无籽西瓜。这是三月下旬,青黄不接的日子,突然可以享受到反季节生长出来的西瓜,翠绿翠绿的,那种诱惑真是无法抵挡。她干练地将西瓜切成
好看的薄片,找到我藏起来的青花莲枝瓷盘,一片一片地码在瓷盘里,每一片都插了一根牙签。“倩倩,快吃吧!”她兴奋得两眼炯炯闪亮,“有个好消息给你!”
我已经不奢望从她的嘴里吐出好消息,只要她不和李远有事,就是好消息。
“我们今天见到杨争仁了。”玲玲轻轻地说,脸上不带一丝表情。
“怎么回事?”
“今天,公安机关通知玲玲去做处女膜检查。就在那儿,玲玲看到了杨争仁。”米丫的嘴里塞满了西瓜,说话有些含混不清。
玲玲低下头,盯着手上那片薄薄的西瓜。“……不过,他瘦了许多。”
米丫咧嘴一笑。“瘦了好,我还怕他胖呢!对了,玲玲,他手上有没有戴手铐?”
“没有。”
米丫气得一下子从客厅的藤椅上弹起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