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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织田信长_正文-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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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左卫门一定要逃的。)  

信长到底会如何裁决又左,这不是毛利新肋所能了解的事情。无论如何,当务之急即是要赶紧关闭城门,不能让又左逃出,只有等待信长的指示,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快!赶快!这是一件大事啊!」  

一度被放下的罪人尸体,再度地被搬上板子。毛利新肋又慌忙地从又左卫门的面前离去了。  

(这真是万事休啊!)  

又左卫门将手慢慢地放在小未婚妻的肩膀上。  

「你赶快回到浓姬夫人那儿去。」  

「不!我要与你在一起。」  

「现在已经不行了,我失手……我失手了。我真的斩了十阿弥,本来是想假装斩了十阿弥之後,两人就从这城裏消失……」  

「嗄?那么十阿弥是……」  

「他真的死了,就是因为他真的死了,所以新助才会如此慌忙地离去,他要把此事禀告给殿下。好吧!来,我背你到宫庭的入口处。」  

这么说著的前田又左卫门利家,在幼小妻子的前面将背对著她,让未婚妻能够跨上他那坚实的背上。  

阿松依著他的话去做了。  

北边的夜空突然闪过一颗流星。 

25。失算  

「又左先生,那个声音是?」  

「是关闭城门的声音,他们要出来找我。」  

「他们找到你之後会怎么样呢?」  

「这不是我又左所能回答的,一切要看殿下的意思,我又左就像是砧板上的鲤鱼一般。」  

「又左先生。」  

「怎么了?」  

「我们逃走吧!不要去见殿下。」  

「怎么可以呢?阿松,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呢?」  

「如果我们死在这裏,那真的像狗了。」  

「别再提狗好不好?也就是因为他经常口出恶言,我这一刀才会不知不觉地砍向他。」  

又左卫门背著幼小的妻子,一步一步地接近宫内的花园。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把阿松送回浓姬那裏,而自己已觉悟要接受信长的任何裁决。  

然而,这件事情已经被这聪明的阿松发觉了。  

「我们逃走吧!又左先生。」  

她又在他的耳边低语著。  

「现在死的话,那才是真的不忠呢!」  

又左卫门苦笑著。  

「现在如果害怕被杀而逃走,这是不忠呀!你放心吧!阿松。」  

「不!我是又左先生的妻子,既然是妻子,那么就要给先生好的意见呀!」  

「好!好!我明白,你是我可爱的妻子。但是,男人有男人要走的道路。」  

又左卫门感觉到阿松的脸颊贴在他的背上,眼泪正夺眶而出。  

「好!我们多做点好事,来世还能够相逢,到时候又左和阿松又能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所以今天你还是听我的话,回到夫人身边去,好吗?」  

阿松摇了摇头。  

「这样也是不忠啊!如果现在又左先生回到殿下面前,殿下也一定非斩掉你不可。」  

「这我已经有所觉悟了。」  

「但是殿下杀了你之後一定会後悔的,如果你让他有了这种想法,这是你的不忠啊!我们还是逃走吧!又左先生。」  

「那么我们即使逃走又能如何呢?阿松。」  

「在重要的时刻,我们可以为主公立功,届时……你可以说是阿松要你逃走的……如此一来,我们又可以回到殿下的身边了,对不对?又左先生。」  

又左卫门全身无力地站在那裏。  

他有如一个正待他人指点迷津的挫败孩子。  

但是这时城门已经关闭,有几组人正打著灯火四处搜索著。  

「逃走也是不忠,就这样死去也是不忠。」  

他那年幼的妻子如此叫著。  

「正如你所说的,都是不忠啊!」  

说到这裏,突然从裏面的房子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影。  

「是谁?」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什么?是藤吉呀!」  

藤吉郎却没有回答他的问话,他说:  

「到底还是前田利家的太太啊!假如你现在就死,那还真是不忠呢!」  

「什么?藤吉,今晚我不想听你在胡言乱语。」  

「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我藤吉也没有闲工夫在此胡说八道!来,赶快随我来吧!」  

「你说跟著你……跟著你要去哪裏呢?」  

「为了大将,你赶快从那不净门逃走吧!」  

「不行呀!这样殿下会误会的。而且我又左又是真的杀了十阿弥,殿下会生气的。」  

「他不会这么想的。」  

藤吉郎突然抓起又左卫门的肩膀。  

「你真是没有头脑的男人呀!你斩了十阿弥是因为你的疏忽,但与蒙上大的羞辱相比,你愿意选择何者呢?前田先生。」  

「什……什么?」  

「你已经斩了爱智十阿弥,现在的殿下连猫的手都想借,既然已损失了—个人,难道你还要让殿下蒙受更大的损失吗?损失一个人已经够惨重了,而你又跑出来,依照大将的脾气,他一定会杀掉你不可。杀了你之後,大将一定又会後悔的。像你这种人才如果还能活著,必定可以为他効劳,所以你现在一定不能死,活著也可以补偿你斩了十阿弥的罪过呀!」  

「……」  

「看你沉默的样子,显然你已经想通了,来,走吧!别让他人看见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你今天被斩,那么对大将而言,将是双重的损失,而他将来也一定会後悔地说,如果又左还活著的话……你是要现在忠义?还是要将来才忠义呢?像你这样的人,难道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背後的阿松,也以清澈的声音说道:  

「真的,他说的都是实话,又左先生,你就带著我阿松离开这裏吧!」  

前田又左卫门大力地摇著头,紧咬著唇,几乎要哭出来了。 

26 自暴自弃兵法  

「喂!你听到了吗?发生一件大事了。」  

「什么事呀?难道是野草变成木棒了吗?」  

「不是,今川已经做好上洛之战的准备了,而我们的殿下今晚又要去跳舞了呀!」  

「啊!这件事情啊,那也是无可奈何……去年的秋天,前田又左卫门杀了爱智十阿弥之後就逃走了,从那时候起,他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无论如何,敌人将近四万大军,而我方最多也只有四千。再加上他的一个宠臣被斩,一个逃亡……既然无计可施,就让它去好了。」  

「但是也总得想想办法呀!如果这样下去,那么我们不是死路—条吗,今年的梅雨来的特别早,听说今川军等梅雨一结束,就要从骏府出发了,而且现在骏、远、三的军势总动员已经结束,难道你没听说吗?」  

「是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那种脾气,任何人的话,他也听不进去的。」  

这天傍时在清洲城内本城堡的宿舍裏。  

永禄三年(一五六0)快进入五月的时候。今川军已做好上洛的准备,即将从骏府出发。信长将共约一干人的军兵分配在最前线的鹫津、丸根、丹下、善照寺、中岛五个城市,而自己从去年开始却热衷流行於农民之间的一种名叫巴加的舞蹈,所以家人都替他感到紧张。  

「去年二月当他初次上京会见足利将军义辉公回来之後……他就认为自己绝对不会败给今川势力。然而,当十阿弥与又左的事件发生後,他就完全丧失了斗志。」  

「无论如何,毕竟没有一个盗贼闯进尾张的织田领土内,他这样自暴自弃不是很可惜吗?」  

「喂!他快出来了,我们得赶快前去恭送他。」  

这些值班的年轻人彼此间的交谈终於结束了,他们急急忙忙地来到大玄关的两侧,平伏在地。  

「殿下要出去。」小侍卫说着。  

如同大家所言,今晚信长又带着两、三位家臣与礼品,骑着马要到津岛的牛头天王社跳舞了。  

当然他也加入百姓的行列中,摇晃那宽阔的脸颊而疯狂地舞着。仅是如此,他觉得不够意思,於是带着礼物送给那些善於舞技、服饰装扮与手势优美的百姓,这与以往信长的作风不同,是相当散漫的呀!  

「马已经准备好了,礼物要绑好,不要给掉下来了。如果没有礼品,会让那些百姓感到像当失望的。」  

信长大声地说了之後,走出了玄关。  

「喂!猴子呢?今晚猴子也要跳呀!我说过要让大家开怀地笑一笑,有谁去找猴子来。」  

他说的猴子,正是指木下藤吉郎。  

然而,这时的藤吉郎,已不再是为他取草鞋的人了。去年年底,在修理城墙的搬运木材这一方面,他得到了认同,而今年被提拔成为此城的御台所奉行,可以领到年薪三十贯。  

一个近侍立即去御台所奉行呼唤藤吉郎。这时的信长骑着马等在大玄关的前面。  

「猴子,你怎么那么慢呢?」  

「对不起!对不起!让主君等我,实在抱歉。」这么说着走出来的藤吉郎,大家看了之後都噗哧大笑起来。  

这实在是因为他以奇装异服的姿态出现。藤吉郎的身材本来就很奇怪,而今晚的他,更是在背後出现一个红色太阳的图绘,从衣领开始有三段彩衣披在肩膀上。  

这也许是希望自己在今晚的舞会中能脱颖而出获得礼物吧!  

信长看着藤吉郎说:  

「嗯!你这身装扮不错哦!」  

他这样赞美着。  

「毕竟是狂言的猴子,今晚在舞会上,你可别输给村子裏的人,好!我们走吧!」  

信长牵着马走出了大手门。  

「等等我……这是一件大事,可不能迟到的唷!」  

藤吉郎随在丹羽万千代,毛利新助、长谷川桥介三人之後驱马直追。由於他的模样怪异,令人忍不住想笑。  

「不要笑!」  

此刻,前来相送的家老织田清正叱责道。  

「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  

大家马上保持肃静。  

平常为人敦厚而不发脾气的家老,为信长迷恋於舞蹈而感到苦恼,这时的森三左卫门赶忙道歉。  

「等一下我会好好地看着他们,请您先进去吧!」  

清正点了点头,走了进去,之后这里的气氛,便显得相当令人不快了。  

话又说回来,这也难怪家老会苦恼。已做好出阵准备的今川军的实力,是织田军所不及的。 

「原来如此……这么说你们要看看对方的气度,即使终身不做官,也宁愿在田野中守着你们的道啰?」  

「是!这就是野武士!对我们这些野武士而言,我们的主君即是朝廷,我们只忠於朝廷。」  

「这就是我所中意的!」  

信长突然大叫道。  

「猴子!我们的话已经统一,因为我们的志向一致。」  

「什么?志向是一致的?这是指……」  

彦右卫门正胜又怀疑的问了一次。  

「是啊!」信长猛力的点着头。  

「如今足利将军的一门——今川义元为了夺取天下而准备上洛,我相信这绝非全日本人民共同的愿望,也不是基於为朝廷、为正义而做的事。他只不过想利用当今这种混乱局势,趁机达成他取代将军,享受天下至尊至贵的美梦罢了!因此我认为我们决不能原谅他这种自私的做法,我织田上总介愿意把我所有一切全部投注其上,阻止这群狂兵上洛。我父亲的遗志即是勤王,将天下归还天子,统一目前的战国情势,我就是起於这种情况之下。所以你必须了解,即使我不曾告诉你,你也必须协助我,如果你不协助我,我会把你的头折断、把舌头挖出来,因为你是个言行不一致的人。对於这样的人,我织田上总介不会称之为野武士,只把他们当一般山贼、强盗,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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