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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织田信长_正文-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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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势而追,当权六军队出现在矮树丛的南方时。  

「不要退呀!追击他们呀!」  

信长这方的部队早已在矮树丛边,等待权六们的出现。  

此时,权六的背脊都寒了。  

因为映入他眼帘的是那威风凛凛坐在连钱苇毛上,手持马绳,发号司令的信长。他可真说是勇猛又神出鬼没呀!而他身边的部队也只有五十人左右,个个手持盾牌及枪,看来很是威猛。  

本来,从树丛裏出来是要让他们吃一惊的,没想到居然是敌人在等候著我方出去。对方完全地掌握了他们的心理。本想欺人,反而被欺。  

(这下子,真完了。死期到了!)  

急忙掉转马首往回走了十来步时,突然有个人影出现在权六的眼前,用枪指向他,把他给吓了一大跳。  

「谁?」  

「佐佐孙助,来取叛逆臣子权六的头了,看刀!」  

「什么!孙助呀!凭你就能取走我的头吗?我看你不如去取些饭来给我吃还差不多。反正我也饿了。」  

说时迟那时快,权六从自己的马背上换骑了孙助的马。孙助的这一刀只刺在马腹下的空隙。  

马吓得把後脚向後踏了两、三步,而当马的四肢不完全地立在地上时,有一只枪却已朝著佐佐孙助的肩上砍了下去,他就这样手还拿著枪地倒在地上了。  

「实在吓我一跳。这饿鬼大将的游戏也未虽太夸张了点吧!」  

又走了五、六步。  

「等一下。」  

「谁?」  

「山田治部左。你想你能活著走出这树丛吗?」  

「治部左呀!如果是你治部左的话,我还愿意跟你较量较量,来吧!」  

治部左卫门也真没那么笨地让对方可以换骑他的马,所以,他没有很靠近他。  

柴田权六胜家,他的猪脾气是有名的。他把一度收入刀鞘的大刀,瞬间拔出。  

「啊!」他从马上跳跃下来斩了过去。  

同时,在权六的左肩也传来了一丝疼痛。  

(我也挨刀了。)  

此时权六拍了一下马身。  

他不仅是用眼来斩,而是整个身体都如一把刀似地向前冲了过去。  

「啊——」  

只听到治部左卫门的一阵短促悲鸣,就从马上摔下来了。而马就如同发疯似的跑向矮树丛裏去了。  

「你瞧吧!」权六自言自语著,又急忙地把刀套入刀鞘裏。血从他的左手上滴了下来,连手持马缰的感觉也都消失了。  

(我是败了……)  

权六这么想著。要是再出现一个人,我是无力对付了。  

「柴田权六胜家。」  

权六喊著自己的名字。  

「我的运气不及那笨蛋的运气好。对死,我也该有觉悟了。」  

「唉!」  

这种时候,除了自己找自己商量之外,别无他法,然而他还是太早下结论了。  

「既然,对死有觉悟,那也没什么好犹豫了。我一人担当所有的罪,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要去面对那个大笨蛋。」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不会做出苟且偷生的行为。勘十郎公子他什么都不知情。这全是我权六一人的企图。看我权六的死吧!」  

他右手抓住马缰,把马首向後转。  

马首回转之後,突然好像听到离自己身边不远的地方有著磨擦地的声音,而奇怪的是,这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  

「这倒是奇怪了!难道我的耳朵失灵了?」  

当他的小头从矮树丛裏出来时,四周却不见信长的影子,就连那些侍卫队也都不见了。到处都是自己部下的尸体。天空上,有著秋天的斜阳,十分刺眼。权六很自然地朝著末森城走去。  

他心裏想著,难不成信长乘胜攻打末森城去了。  

「报告!」  

「喔,还有人在,谁呀?」  

回头一看,原来是他派往美作方去通告消息的侍卫,他就如稻田裏的青蛙似的,两手伏地。  

「美作先生已被信长殿下所杀了,所以,我没有传达您所交待的话。」  

「什么?美作已被杀了!」  

「是!他们要他认所有的罪,切腹自杀,然而,他不肯,就这样一刀被斩了。」  

「认所有的罪,切腹自杀……」  

「是的,当时的美作先生说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是奉勘十郎公子的命令。』  

「嗯!那么信长殿下呢?」  

「刚才他说已经结束了,而往围墙的方向去了。」  

柴田权六好像是由肚子裏发出如猛兽般的声音似的。  

默默地沉思了一会之後,他悄然地低著头往末森城回去。  

他入了城门,却一句话也下说。  

甚至也没去见安全回来的信行公子,就这样地回到自己的家,仿佛要远离红尘似的,剪掉了他所有的头发,成了个和尚。这时,他的眼裏不断地涌出泪水来。  

「我……我……错看了信长殿下。我……我真是瞎了眼了。」  

权六和信行,根本就不是信长的对手。  

「然而,直到今天,为什么我都不明白这点呢?」  

从他的眼裏又滚落了一颗颗的泪珠。权六,他甚至用手揑自己臀部的肉,并且用力地咬著唇。  

他终於发觉到信长杰出之处,相对的,对自己到昨天以前所做的事情,仿如一场恶梦,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坏到那种地步。  

本以为那个大笨蛋只是到处去糟蹋别人的土地,谁知其目的是为了锻链体魄,又可以亲自了解自己领域裏的地理。他常常做出一些超越常轨的事情,那也是他的策略,为的是不让别人察觉出他的意图何在。  

难怪,像美浓蝮那般人物也会中途变卦,愿意与他携手合作。  

先主信秀殿下也是说什么都不愿把家督的职位留给信行。平手政秀又是处处地包庇著信长殿下。现在回想起来,这些人早巳看出他的不凡了。  

所以,浓姬那样的才女才愿意跟信长和乐地生活在一起。对於攻打清洲,他甚至可以全部都收回去的!  

(看看我!看看我!到底被什么样的思虑蒙蔽了我的眼睛……)  

权六就这么涕泗纵横了好一会儿,但是,这不是哭就能解决问题的。  

他毕竟是先主信秀殿下指名为现在已是武藏守的勘十郎信行身边的首席家老啊!  

总是要善後的,无论如何,权六必须收拾善後,他的立场非常重要。  

想想,还是林佐渡比较识大体。只有弟弟美作上战场,而自己不出面,到时怎么都好解释呀!  

「——舍弟这家伙,不明白哥哥的心意,做出这么轻率的行为,真不知该如何来表达我的歉意。」  

佐渡会显出一副完全不知情的表情说著这些话,不过,话又说回来,当信长斩了美作之时,本来就没打算要继续追究下去。要是真的打起来,岂有那么容易就放过末森城的。  

不!也可以说是有感於责任在身,所以,权六才剃掉自己的头发……  

终於,他用拳头抹去了泪水,表情严肃地叫著夫人,在她耳边说了一些话。  

夫人看到他的光头惊讶不已,又看到他满脸的泪水,渐渐地,她也流出泪来。  

大概是从这附近借来的吧!她把一件黑色的衣服放在权六的眼前。  

本性刚直的男人,在他发觉到自己的错误时,觉悟得也快。  

权六很神秘地穿起那件黑色的衣服,等到天黑之後才走出家门,他避开人们的注意,来到住在末森城的信长、信行兄弟的生母土田夫人的家门口,等候接见。  

夫人现在已断发,别名香林院。  

「夜虽已深,但我柴田权六有事想请香林院居士帮忙。请转告我来求见。」  

当他这么对著女仆说著的时候,突然,後面有人探头出来,那正是信长的妹妹阿市公主,她睁大著眼睛,看了他之後,呵呵呵地笑著逃开了。  

阿市後来嫁到浅井家,她就是淀君及後来做了二代将军秀忠夫人的生母。後来,又做了权六的太太,搬到越前的北庄城去住,最後和权六一起死去。然而,此时的她却还是见到什么都觉得好笑的小女孩呀!  

「哈——柴田先生的头是光的,哈哈哈!笑得我肚子都痛了。」  

「你说什么?权六先生?」  

「是呀!他表情严肃,又穿著一件好大好大的衣服……」  

「小孩子,不要笑了!快去请他进来。」  

权六恭谨地进来了,他已不再哭了。  

他正襟危坐,点了个头说:  

「有件事情想请您母亲大人出面。」  

他有如故事书中的弁庆、文觉这般和尚似的,看著香林院。 

07。黄金与铜  

「权六先生,对上总介殿下这一战失败了吧!」  

「是的……这都是我权六不明事理,才导致这种结果。」  

「这么一来,爱得很棘手了!」  

「为了表明我的诚意及请求对方的谅解,我剃了头。」  

「你剃了头,向上总介表示你的歉意……这样事情就能了结吗?」  

「不能。」  

权六很乾脆地回答道。  

「那位性情刚强的信长先生,说下定明天就会来到这城裏。所以,我才必须连夜过来,请求母亲大人的原谅及帮助! 」  

「我……你说我能做什么呢!」  

「很抱歉!想请您明天一大早,以您的名义,派遣使者到清洲去,好吗?」  

「到上总介那儿去……要以什么名目派遣使者去呢?」  

「是的。对这一次的事情,我这做母亲的已经狠狠地责怪了信行公子扣权六,而权六也非常後悔自己的所做所为,他剃了头来表示他的悔过,今後他一定会谨言慎行。为此,我也特别把他们两人带到清洲来向你道歉。这次的事件,也请你看在这做母亲的份上,原谅他们吧……我想就这样说是最好的,不知您意下如何?」  

「这么说……要不然就连香林院的生命也不要的意思了。」  

「是……我权六,决不是爱惜自己的生命,而是,这次的事件会祸及殿下的生命,所以,才……」  

「我明白了。那么,就照你所说的去办吧!但是,为了慎重起见,我再问你一件事。我带著你们俩去向上总介道歉,但要是他只原谅了他的弟弟信行,而不原谅你时,你怎么办? 」  

「这当然只有……」权六在回答的同时,用手势比著切腹的动作:「我的责任就是要帮助殿下。而如果他们兄弟两人能合好的话,就算牺牲了我权六也在所不惜呀! 」  

「我明白了,那么明天一早我就派使者前去。」  

「非常感谢……」  

权六说着,回了个武士礼,走出了走廊。  

到底不傀为信秀所托付的家老呀,他已醒悟了,他的行为也随之改变,做得合情合理。  

随後,他又转往信行的行宫去拜谒。  

信行皱著眉头,一脸苍白,由夫人陪著他喝酒,当他看到权六的样子时,目瞪口呆。  

「这是怎么回事?」  

带著责备的口吻指着他的头。  

「为了这点挫折,就这样……这会影响到士气的啊! 」  

「这么说殿下还有意思要和清洲的殿下打仗了。」  

「当然!我还有犬山城的信清、岩仓城的信贤、信宏。信宏的妹妹是美浓斋藤义龙的太太呀!来吧!喝了它吧!权六。」  

权六正颜厉色地回看他,摇了摇头。  

「现在正是自我反省的时候,不可如此。」  

「自我反省……谁叫你反省的? 」  

「第一,我必须向您道歉。」  

「我又没生你的气。」  

「第二是香林院居士,第三是信长殿下……」  

权六以严厉的口气说著。  

「刚刚我已经到香林院居士那儿负荆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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