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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5489-达马的语气-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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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神神叨叨的干吗!别撞到什么地方。”他说。    
    “你还记得前年的事吗? ”    
    “前年怎么了? ”    
    “前年就是那个仇老头家的花花坏了小妹,一窝狗也没卖出什么钱来,你还记得吗?我跟在后面撵的,我记得清清楚楚! ”    
    “是又怎么样? ”    
    “是又怎么样!小妹今天把花花咬成那样,她也真干得出来! ”    
    李忠德乐了。他真是乐了,眼睛眯成了两条弯弯的色情的缝。    
    “你还能指望小妹念念旧情?一日夫妻百日恩怎么的? ”    
    “至少也不该这个样子。天哪,肠子都出来了。”    
    刘丽萍也笑了出来。她只是很短地笑了一下,马上脸又板了下来。    
    “那,我到薛恒友家去了。”    
    场景七    
    小丁准备往回走,但是他的头还是昏沉沉的。脑袋里散乱的思绪,就像这傍晚稀疏的光线,在那儿,或者在这儿,延伸或者熄灭,不由他来做主。日复一日没有变化的生活对他到底意味着什么?他检查了一下口袋里剩下的钱,在路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就向眼镜店里那部公用电话走去。    
    “喂,哪位? ”    
    “是我。”    
    “声音怎么这么低,听不清楚! ”    
    “是我。”    
    “噢。声音还是很小,怎么回事? ”    
    “大概是电话的毛病。是电话接触……”    
    “是电话的毛病,还是你的毛病?你听得见吗? ”    
    “是电话的毛病,是电话。”    
    “那我先把电话挂了,你再打过来试试。”    
    “不,不,就这样吧,没事。”    
    “那你说大声点。最近怎么样? ”    
    “一切正常。老样子。你呢? ”    
    “也是老样子。喂,你听得清楚吗? ”    
    “能听清的。我能听清楚的。刚才你在和谁通话? ”    
    “老虎。她最近不太好。”    
    “是这样。”    
    “声音怎么又低下去了?你最近在写什么?你能……”    
    “我听到了。一个短篇。”    
    “短篇是吗?叫什么名字? ”    
    “‘傍晚光线下的一百二十个人物’。”    
    “写完了没有? ”    
    “快了,我准备,早一点将它结束掉。”    
    “怎么了你?说高一点,没出了什么事吧? ”    
    “没有。没有。我只是想早点把它写完,算了。”    
    “为什么?你的声音我还是听不太清楚。”    
    “不为什么。大概,大概天气太热了吧。”    
    小丁远远地就看见小店门口还站着好些聊天的人。他们大概都吃过了夜饭。李忠德已经把店门外的那盏白炽灯打开了,还在上风头点了一盘蚊香。夏小东、尹自民等几个老聊客正张罗着把老板家的那台彩电抬到店外面来。小丁埋着头,走得很快,似乎很担心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是李忠德还是发现了他。    
    “喂,傍晚,傍晚! ”    
    李忠德手里拿着一支烟冲着小丁摆出就要扔过来的样子。小丁连忙直摇手,一面加快步伐,有些慌张地走过去了。在一边的李娟好奇地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盯着小丁的背影看了好长一会儿。    
    “爸,你刚才喊他什么?傍晚? ”    
    李忠德没有答理她,把手里的那支烟插回烟盒。    
    “他到底叫什么嘛? ”她提高了音量,她旁边的那两个挺赶时的小伙子也因此好奇起来,他们一好奇,就是一脸白痴的神态。但是李忠德还是不搭理她。    
    “爸,你聋了,人家问你话呢! ”李娟不得已,换了一种语气,她可难得向她的父亲撒一回娇。    
    “没你的事。”店主说,“快吃完,把桌子收掉! ”


《达马的语气》第二卷磅、盎司和肉(一)

    去年六月份一个炎热的下午我不得不去电信大楼补交电话费。在此之前我因为一举补交了拖欠达半年之久的电费和滞纳金而一时没钱去交电话费。电信局警告了我两次,然后掐了我的线。当终于得到一笔够我交电话费的钱时,我希望这个月的电费通知单最好慢点来。什么是日常生活中的矛盾?电费和电话费就是一对矛盾。在鼓楼天桥上我被一个夹着黑包的衣衫褴褛的外地人截住。他两眼放光,说我的面相非同一般,一定要为我算一卦,不要钱。天桥桥面上的塑胶被太阳晒化了,踩上去黏糊糊的,像吐出来的口香糖,也像老烟鬼的痰,也像鼻涕或者精液,也像刚拉的狗屎。这些都是不算讨厌的比方。你如果想到脚下踩着的是一块活的肉时,相信你立刻就会吐出来的。我极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去你妈的。这个外地人完全懵了,没能作出任何反应。直到我走到天桥的尽头准备下台阶的时候,他才缓过神来冲我咬牙切齿地大喊了一句:今年你会走运的!我一边机械地下着台阶,一边自言自语,妈的,我看今年你才会走运呢。台阶下到一半,我抬头看见一个皮肤黑亮的女孩打着一顶黑阳伞正拾级而上,手里拿着一本《我爱美元》。我的心脏一阵狂跳。当时我实在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走运了。后来我还经常回忆这一幕。这个活力四射的女孩把书恰到好处地贴在胸口的位置,使我目眩神迷,使我完全忽略了她显而易见的平胸。    
    两个月以后的一个傍晚,我和我刚认识的皮肤黑亮的女友吵完架以后一起去菜场买菜。我们买了一小块精肉,一转脸却发现肉里魔术般地还混杂着一大块骨头,便又回过身去和握着斧头的肉铺老板理论。我的女友不好惹,嗓门大,措辞激烈,就像和我吵架一样向肉铺老板劈头盖脸地猛扑了上去。肉铺老板显得很镇定,他说,妈妈哎,你慢点。他接过装肉的塑料袋,从中把大骨头找出来扔到案上,然后问,你们说,应该多重?我说,八两,我们买了八两精肉。他说,好。他把肉放到了电子秤上,说,识数吧?你们自己看。我和女友凑到秤前定睛看了半天,怪事,八两还多一钱。肉铺老板非常宽容地笑了笑说,看清楚了吧,这块骨头是白送给你们的,回家弄点萝卜炖个汤不是蛮好吗?他又掂起那块骨头准备扔回袋里,忽然眉毛一挑说,这个骨头你们还要不要,先问问清楚,省得被人家说三道四。出于尊严,我们坚决地说,不要。我的女友二话不说,提起袋子就向菜场门口的复秤处过去,我紧紧地跟在后面。复秤处的老头正打着毛衣,抬头问我们,在哪家买的?我们说,右边第四个案子上。老头把挎在手臂上的放着毛线团的塑料提篮往上挪了挪,细声细气地说,不用秤,不会少的,他叫曹洪,在我们菜场年年是先进,卖的是放心肉。我们还是将信将疑地把肉放到了秤盘里,还是八两一钱。我已经有些困惑了。我的女友是只斗鸡,当然不肯罢休,她小声对我说,这个复秤处肯定跟里面串通好了,瞧这个老头,还会打毛衣,肯定不可靠。走,我们另外找个地方再核一下。这会儿我如果反对,她高昂的斗志往往就会转向,最终消耗到我的头上,所以,我立刻表示响应。但问题是,到哪儿去找一台值得信赖的秤呢?不远处的一家炒货店里就有一根老式的杆秤,但是我们从小就知道这种秤里可能灌有水银,你怎么能相信呢?再多走几步就是国营桂花鸭的下关区指定销售点,那里也有一台油腻腻的电子秤,虽然多年来我们相信桂花鸭,却还是对它身下的秤没有十分的把握。我的女友开始后悔没有带上她那只袖珍的弹簧秤。不过带来了也没用,弹簧老化了,一斤栗子能称出两斤来,让你每次都觉得自己捡了个大钱包。我想了想以后说,我看就是手感最可信了,行家一搭手,就知有没有。    
    一位披散着一头稀疏的花白头发的老太太刚从菜场里出来,拎着满满当当的一篮子菜。我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向老人家提出我们的请求。老太太也不多话,放下菜篮,不急不忙地前后一下一下地甩着膀子。我把装着肉的塑料袋朝她面前送了送。但是老太太没有接,她说,等一等,刚才膀子刚吃过劲,测不准。我想她讲得有道理,便耐下心来等待。甩完膀子以后,老太太舒了一口气,又开始抖起手腕来,一下一下,忽快忽慢,几次以为就要停下了,谁知又很短促地连抖了几下。我的女友已经不耐烦了,像匹战马那样昂首向着天空嘶鸣了几声。老太太不为所动,抖完手腕以后,她又全神贯注地用左手按摩右手的每一个指节,然后挤压它们,直到每一个指节都能发出清脆的“嘎巴”声。    
    好吧,拿过来吧。    
    什么?    
    肉!    
    哦,我这才想起手上的肉,连忙把袋子递了过去。只见老太太把食指弯曲如钩,慢慢地吊起了塑料袋,与此同时目光缓缓内敛,眼帘垂了下去。半天她才重新睁开眼来,逼视了我一下。    
    塑料袋算不算?    
    什么?    
    塑料袋的分量算不算在内?    
    啊?!算,不算,随便吧。    
    到底算不算?    
    那就算吧。


《达马的语气》第二卷磅、盎司和肉(二)

    老太太点了点头,再次闭上了眼睛。我的女友不安地用两只脚的脚后跟叩着水泥路面,不时不满地斜上我一眼。我也紧张地干咽着唾沫。老太太就是迟迟不开眼。我非常为难地请求道,大妈,您看,我们还有事,您能不能稍微快那么一点?    
    不到一磅。    
    什么?什么磅?    
    也就是说,十五盎司左右。    
    盎司?不,大妈,别为难我们啦,就说有几两重吧。    
    你们这么年轻,不懂磅?    
    是的,我们不懂。    
    那好,我告诉你们,一磅合0。454公斤,你们自己去换算吧。    
    我的新女友和我都傻眼了。老太太把塑料袋递还给我,然后挎起她的菜篮子,一副就要走的样子。我慌忙伸出双臂,挡住她的去路。老太太蹙起了眉头,呵斥道,后生!让开!家里还有十几号人等着我给他们弄晚饭呢。我非常诚恳地请求道,大妈,请您不要卖关子,直接告诉我们有几两重吧。老太太打量了我一下,说,你不会是不会换算吧?我说,怎么可能呢,我是觉得你没有必要耍我们。老太太一听不乐意了,我整天忙还忙不过来呢,哪有那个闲工夫耍你们?我不就是创造个机会让你们年轻人多动动脑筋吗?说完她就头也不低地从我的腋下硬穿了过去。我连跨几步再次挡住她的去路。我说大妈,请告诉我到底几两重吧,我求你啦。老太太一扭下巴,求我有什么用?要想让我告诉你,可以,先承认你不会换算。我无奈地说,好吧,我承认。老太太把菜篮子换到了左手,然后用空出来的右手点着我的鼻子,瞧瞧,瞧瞧,你们这些年轻人,连这种简单的换算都不会,做饭也不会!就像古人说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六亲不认。一个个两条膀子两条腿,还要让我一个老太婆整天起早摸黑地给你们做三顿,你说你们心里说得过去吧?说得不好听,万一我老太哪一天歪下来,你们一个个还不要上街讨饭去?我完全插不上嘴,只得由着老太把牢骚发下去。老太太忽然鼻子一皱,眼眶顿时就红了。她说,不说也就罢了,一说心里就来气!真的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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