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千年来相会-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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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东西,忙一个猛子潜下水去追那支箫。月色虽明,但这支箫若沉入湖底,可就再难寻觅。随着她的动作,水面上又是一朵清冷雪白的水花绽开来。
小舟上,李略根本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得突然间有人喊了他一声,惊得他失了手中的箫。等他再循声觅人时,却只见船边一阵水花翻涌,哪里有半个人影?正怔仲间,前头划浆的秦迈,也听到动静后一个箭步窜到船这端来,一脸紧张,“小王爷,出什么事了吗?”
李略只是摆了摆手,没有说话。一双迷惑的眼睛把眼前的一湖碧水看了又看,自己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又听到船边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忙定睛看去,只见一个人从碧水溶溶中浮出来。一只莹白的玉手攀住船舷,另一只手挥着他适才落水的碧玉箫。“李略,你的箫我找到了,给你。”
李略怔住了。他半响回不过神来,只是定定看着自水中升起的阮若弱。她也正仰头望着他笑。白玉般的脸颊上、乌檀般的头发上全是水珠,在月色辉映下,一颗颗晶莹剔透如珍珠,依稀可觉暗香与光。而她的笑容,在这波光水影中看来,清澈纯净的不染任何杂质,仿佛赤子稚婴般的无邪。李略的眼神如遇上磁极的铁,不得不被吸引过去。
“李略,我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你不是又生气了吧?”看见李略怔怔地半天不理她,也不把箫接过去,阮若弱还当他又闹别扭了。
李略如梦初醒般,赶紧掉开眼睛,定一定神,才伸手接过箫。
秦迈在一旁也傻了半天,这时才勉强说得出话来。“阮……三小姐,你……你怎么在这儿呀?”
“我来游泳啊!”阮若弱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什么?”秦迈没听明白。
阮若弱聪明的马上改口,“我来凫水。”
“你……你一个女儿家,居然会凫水。”秦迈只觉眼前一幕太过匪夷所思。只是不待他思明白,李略就打发起他来了。“秦迈,回前头去。”
秦迈老老实实回前头去了。李略再扭头看仍攀在船舷边的阮若弱,她宽大的白色裙裾在水波中荡漾开来,开成一朵摇曳生姿的水仙花。她一张娇俏的脸,便是那花朵最明艳的蕊。
“你……黑漆漆地,一个人在这里凫水。”李略不禁要问。
“不是一个人,我有同伴。”阮若弱说了这一句,方才想起,她的同伴呢。刚才一块比潜水来着,是不是好胜心太强,非要胜她一筹,于是死捱着不肯出来,结果闭过气去了?这一想立马大急,朝着静幽幽的水面扬声唤道:“水冰清,水冰清,你在哪儿呀?水冰清。”
“水冰清,”李略对这个寿筵献舞的女子有印象,“你跟她一块来的?”
“是呀!糟糕,她不会是溺水了吧。我得找找她去。”说话间阮若弱又要潜下水。
李略一听说可能溺水,马上不假思索道:“那我也下水帮着找一找。”
第 35 章
这时,远远地,水冰清的声音传过来。“不用找了,我没事。”
阮若弱大喜,顾不上李略,掉头就循声游去。一身白裙漾在清澈水波中飘飘扬扬,如出岫的白云。李略见她游开了,心中一阵怅然若失,忙指挥秦迈,“快朝着阮三小姐的方向划过去。”
阮若弱的游泳技术确实也不差,游得比秦迈划船要快得多,没几下就游到了水冰清身边。嗔怪道:“你怎么半天不吱声呀!我还当你潜水潜得闭过气去了呢。”
“别提了,我潜了半天上来换气时,一见湖面上突然间多了一艘船两个人。哪里敢露面,赶紧远远避开了。你不是说这地方僻静的人迹罕至吗?怎么还是冒出人踪来了。”
“老兄,我倒想找一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地方出来。可上哪里寻去?这个凝碧湖已经确属人迹罕至了,只出现一艘船两个人,没有一群人来围观,你就该求神拜佛叩谢天恩了,你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模样。”阮若弱边说边用眼神溜着她在水中完全透明的衣裳。
被她一提醒,水冰清才反应过来自己一身的“暴露”装。与此同时,秦迈把船也划过来了。船头当前立着的李略,一眼看到湛清水波中,衣衫尽湿几近透明的水冰清,简直是震骇,连忙迅速转过身去。“她怎么……”底下的话说不出来。
“你怎么跟过来了?”阮若弱忙挡在水冰清前面,“你没看见吧?什么都没看见吧?”
李略哪里还答得出话,窘迫之极的命令秦迈,“快把船划开一点。”
看着他们把船划开,水冰清抱怨不休。“还想痛痛快快的游个泳,这下好了,来了个小王爷。还游什么游呀!”
“不怪他会来,我刚刚想起来,静安王府不就住在皇城西坊嘛,没准他夜夜都来这湖上纳凉吹箫。”
“夜都深了,他还来吹什么箫呀!吹给谁听呢?给月亮听不成。”水冰清还是悻悻然。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所谓‘白昼闻棋声,月下听箫声’,这箫就该是在月夜下吹起来才最具韵味。说起来,还是我们两个扫了人家的雅兴呢。”
“得,说来说去,还是我们的不是了。好好好,我们走人,把这湖让给他好了。”
“别呀,难得出来一趟,就这样回去你也甘心?你甘心我都不甘心。要走你走,我可是要再游上一阵的。”
水冰清本来也就是一时使性子的话,哪里真舍得走。忙道:“我们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当然是要共进退了。你不走我也不走,继续游泳比赛好了。不过,那个小王爷,能不能让他再避远一些?”
“我试着过去跟他说一说,看行不行。毕竟不是我们两个人的湖。”阮若弱边说边游过去。
“李略。”她再一次攀上船舷,扬声唤道。船上的李略先微微侧过身子,看到眼前水波盈盈的湖面只有她一个人,才完全转过身来。情不自禁的蹲下去,看着船舷边那张美好的脸,笑容纯真如稚子,眼眸清明似水晶。“什么事呀?”
“那个……麻烦你把船再划远一点好不好?水冰清的衣服,被水一浸完全透明,实在不方便当着人的面游……凫水。”
没想到是这样的要求,李略怔了怔,心里没来由地感到不悦,有种被人打发的远远的感觉。在他以往众星捧月般的世子生涯中,几曾何时有过这样的冷遇?只是又不能发作出来,只能闷闷地答了一声。“好吧。”
“谢谢你了。”阮若弱大喜。那种喜悦之情让李略心中愈发不悦,可是阮若弱却顾不上理会他的心思,自顾自地游去了水冰清那边。他也只得无可奈何的命令秦迈把船朝反方向划远。
远远地,李略看着两个少女在湖中戏水。她们姿式曼妙地起伏于碧波之间,仿佛两尾鱼般与水亲密融汇在一起。平静如镜的湖面,一波接一波的绽开洁白水花,闪烁着星光月色的舞蹈,还夹杂着她们此起彼伏的笑声,一声声清嫩如枝巢中的雏鸟。
李略远远地看着她们,目光追逐着水中那个白色的身影,如隔江观望一朵盈盈芙蕖。看不真切,却又分明觉得有着再真切不过的吸引。只觉隐隐中身心皆不由自主……
隔了那么远,水冰清都能感觉到李略的眼神如逐花蝴蝶般追过来,在她们身前身后,留留恋恋舞动不休。不由地要问阮若弱,“这个小王爷,是不是看上我们了?想趁着月黑风高,调戏民女?”
“你胡说什么呀!李略可不是那种人。刚才看到你衣衫透明,臊得他忙不迭就转了身。这么腼腆害羞的男子,你倒还想着他会来调戏民女?I服了YOU。”
“那他干吗一直没完没了地盯着我们看?”水冰清大为不解,转念一想,“咦,莫不是他对你一见钟情?”
“你得了吧!”阮若弱失笑,“我跟他还有一见钟情?都三见四见五六七八见了。要钟情早钟情了,用得着等到这时候嘛。”
“为什么不能呢?也许前几次见面没感觉,今晚突然发觉你好似龙女出宫,美若天仙,猛地就爱上了。”水冰清边说边自己也笑起来。
“别扯了,趁着还有一点时间,赶紧再游上两个来回。然后上岸回去。”
一提到要回去,水冰清就没精打采起来。“唉!真不想回那个鬼地方去了。”眼波一转,她忽然看定遥遥一旁的李略,突发奇想。“你说,这个小王爷,能不能帮我脱籍?”
阮若弱一怔,旋即也朝李略望过去。“是呀,他是有权有势的天潢贵胄。如果他肯替你出面说句话,应该要好办的多。”
“你怎么早没想到呀!”水冰清嗔道,“现成一个能派上用场的小王爷,你倒没放在心上,四下里瞎想主意。”
“你知道什么?李略不是个好说话的人,而且我跟他……也不是很有交情的那种。上回一同落难在深谷密林里,我一时疏忽令他误食蛇莓,差点害死他。他气我气得不行,我若还去开口请他替你出头,那不是自讨没趣吗?”阮若弱分辩道。
“这样子呀!”水冰清半信半疑,“可是,看起来他方才对你好象还不错呀!”
被她一提醒,阮若弱也顿觉今晚的李略好象是比较好说话的样子,让他避开就乖乖地避开了。想一想,或许是那天在王府“教育”他一番所起的作用吧。
“要不,你还是找时机跟他谈一谈我的事。有枣没枣都打上一杆子吧!终究也是个希望不是。”水冰清作哀求状,她实在是想逃离花月楼那个火坑都快想疯了。
“好好好!”阮若弱满口应承。“我什么时候去找找他,跟他拉拉关系攀攀交情说说好话,想办法让他替你出头。行了吧?”
“一言为定,我可等你的好消息啊!”
两个人游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该回去了。于是水冰清远远地绕开小船到湖的那一端上岸,阮若弱则先游过来跟李略打个招呼。
“李略,我们要先走了。”
“就要走了吗?”李略只觉时间飞逝如电,一闪即逝。“不多游一会儿了?”
“不了,我们赶着回去呢。”
“那我用马车送你们好了,夜近三更,四下又静寂无人。你们两个女子单独行走恐不太平。”李略自动请缨当护花使者。
阮若弱笑了,“那就先行谢过了。”落落大方地接受下来,并不推却。
于是两个人上了李略的马车,秦迈在外头赶车,车里三个人对坐。水冰清一身湿衣拧干再拧干,总算没了那种纤毫毕露的透明感。只是那具美妙的胴体,仍影影绰绰如雾中观花。李略显然很觉不自在,尽可能侧着身子不看她。水冰清虽然听阮若弱说过他在这方面很腼腆羞赧,但亲眼所见,要比耳闻更来得真切些。不由得要暗中啧啧称奇:这个小王爷,果真不似花月楼中那些轻薄浮浪的纨绔子弟,人物清华高洁。
车马驶出皇城西坊,朝外行时,先经过的是阮府,于是阮若弱先行下车。“李略,谢谢你了,麻烦你再送水冰清到花月楼吧。”
李略没算到阮府在近,花月楼在远,所以阮若弱先下了车让他始料未及。她一走,留他跟个衣衫半湿曲线毕露的青楼女子,单独处于一车,顿时局促之极。
水冰清这个捉狭的,一见他局促万分的样子,忍不住要逗逗他。刻意娇嗲嗲地道:“小王爷,多谢你送奴家回去。”一边说,一边将一只纤纤玉手按上他平放在膝上的左手上。
李略顿时如触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