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电子书 > 网络杂集电子书 > 钢轨上的爱情 >

第2章

钢轨上的爱情-第2章

小说: 钢轨上的爱情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依靠尼古丁的心理暗示缓慢地平复下来,我心里的海面逐渐风平浪静,没有吊车,没有尸体,没有隆隆声。罗慢扎了条浴巾从屋子里走来,手里还拿着他那顶湿嗒嗒的帽子,顺手将它戴上,问道:“怎么,你不觉得我戴着它很有威爵尔皮斯的感觉吗?”我热腾腾的脑袋完全冷静下来,身体上的汗水被柔和的风完全带走,我转身看他,吐一口烟,笑而不答。    
    


第一卷第一章 罗慢,眉,周乾。(3)

     这一次我看清他皮肤上的浅红色是微粒状的,像是皮肤底下有无数的红色小颗粒跃跃欲动,他的脸像所有犹太裔那样棱角分明,鼻子高高隆起,手指细长。这实在不像一个三十五岁的男人,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比我还要年轻。我们开始模仿着丹尼尔和奥林在片子里嬉戏的画面开始做爱,在地毯上摆上枕头,头垂下望着镜子,我喜欢这种感觉,在镜子里和身边人交流嬉戏的感觉。    
         
      罗慢像个英雄般的骑士,戴着他那顶着实滑稽又极具艺术感的帽子,在镜子里同我做鬼脸,我们将速度掌握到最好,不急不缓。有的时候我们会将阳台上的玻璃门打开,一边做爱一边听潮汐的声响,那优美过任何音乐。    
      我从不过问罗慢身体之外的事情,一些他愿意说的,早在第一天就说得清彻;他也从不过问我身体之外的事情,一些我愿意说的,也早在那个午后交代清楚。我说我叫眉,May,24岁,插图画家。他说他叫Roman,以前叫卢圣图,现在叫罗慢,是喜来登常包房的住客,在附近的娱乐城里经营一些小生意。这样的对白,在亚龙湾的海滩上司空见惯,来此度假或者避世销难的人揭开自己的尺度到此为止。    
      我不知道自己会在这个海岛上待多久,我只想将那个郁画了开头的故事画完,它们跟着我和郁的成长行进,一张又一张,到最后,便是我离开的日子。当然,如果能够带走一株秋麒麟草,自是最好。    
      白天出去写生的时候,我会借着各种各样的机会,向不同的人打听秋麒麟草,有人摇头说没听过,有人说只晓得大概的模样,却没有见过。最后有人模糊地指向海那边的小岛说,麒麟岛上好像就有秋麒麟草。    
      亚龙湾附近有很多新起的娱乐城,通常包罗万象。一些表面看得,一些面子上看不得,只招揽熟客常客,心照不宣,我常常猜想罗慢经营生意的门类,这个?那个?可我从来没见过他穿西装打领带的模样,往往他只是穿着沙滩裤打赤脚便这么走出去了,可也从没旁人会投来异样的眼光。在亚龙湾,按照他的话来说,什么样的装扮都可以,除了formal。    
      我们很少会像对恋人般出现在沙滩上,通常只是各走一边,像最初认识的那个午后般找个偏僻的地方躺下,晒太阳,睡觉。卖贝壳的小孩还在沙滩上忙碌地奔跑,他们手里贝壳的价钱从一开始的十块降到了八块,假期过后,亚龙湾不再熙熙攘攘,这里的一切显出应有的安适和达然。于是,我们带一两本书出来,坐在葫芦叶的太阳伞下,悠闲地扫着。罗慢的那本《哈利波特》似乎看了一整个冬天。他还贪恋上亚龙湾的椰子,口渴的时候便专门挑大个的金椰,吸光汁以后让小贩挖出里面的椰肉来津津有味地嚼着。可我不习惯那种带粉末沉淀的天然椰汁,便只喝一点冰镇的汽水消暑。在海滩上喝水的感觉不像是沙漠里饥渴后的甘露,倒像是一条忽然不小心搁浅的鱼,肌肤重新触碰到海水的滋味。安心一点听,还能听到干燥的五脏六肺“滋”地湿润的声响,我们对彼此轻笑一下,继续看书。    
      有的时候,我也会给罗慢讲画里的故事,将人物虚化开来叙述,只是一对兄妹,一幢空而大的房子,还有些零散的人物。他们通常以画面的形式出现,伴随着我的回忆重新显露,我知道他也许并不能完全听懂繁复的中文,但我愿意叙述,叙述完毕便将它们写进日记里,成为一整个故事的片断。    
      向来我都不喜欢太过激烈的做爱方式,也无法享受那些所谓的刺激,我的心脏一直都在不停地汇集血液。间或地,我和罗慢会在夜幕真正降临的时候带上宾馆里的毛巾毯沿海岸线走,走到最最深处,坐下,开始做爱。这是我最喜欢的方式,四周是白茫茫的细沙,黑夜,海,不停蔓延的潮水,只有在这样的夜里我才会陪罗慢一整夜,一直到天发白,海水渐渐退去。    
      罗慢的呼吸声在黑夜里特别轻柔,他从不会在做爱的时候说粗话,反复轻喃的只有perfect,excellent,他把t的尾音发得很性感,在耳边轻缓地掠过。因为这样的轻柔,有的时候我竟在黑暗里以为郁的再次到来。    
      小的时候,郁也喜欢这么在我的耳边小声地说话,甚至是背诵单词,我紧紧地抱住罗慢,像是抱着郁那样。这时他会停下来,开始用嘴唇轻点我的额头、眉骨,直到眼泪。我知道这些泪水的滋味一定和我们身后浸润而来的海水毫无差异。做爱的时候,不能全身心地投入,是一种罪过,可全身心地投入,便是一种暴露。一切平常想竭力掩饰或者忘却的东西开始明晰起来,像是被海水带走岸沙后的海滩,谁曾在底下埋藏过的一切都显露无遗。    
      去超市买东西,是在亚龙湾最困难的事。常常我要从田埂间穿过,走一条逶迤漫长的路穿过一段高速公路,拐几个弯,才到一爿叫做“隆家”的贩量超市。好在超市里的人不多,货架小姐往往袖手旁观地站在一边,从不来打搅购物的顾客。每次来买东西前,我都会详细地规划行走路线,然后在口袋里折叠放好一张废弃的画纸,一路走着,一路写突然想起需要买的东西。到“隆家”后,只按部就班地从货架上取下需要的日用品、画纸、食品,从不逾越。我一直以为在这个海岛上的生活可以完全吻合之前所设想的,一模一样:将这个故事画完,找到秋麒麟草,可能还会有个身体上的寄托(像是罗慢这样的人物)。可偏偏,我又遇上了周乾。    
    


第一卷第一章 罗慢,眉,周乾。(4)

      周乾的再次出现其实完全可以避免,假如我不去“隆家”,假如他不去“隆家”,假如我们不在同一天的同一时间去“隆家”。只是这样的“假如”都没有发生,倒是在层层货架之间,有人远远地站在那边看过来,胸前一道白色纱布,晃眼得很。他理着干净的短发,眉宇锁起来看着我,像是犹豫不决,像是被直插头颅的钉子定住,也不说话,不打招呼,看我将各种各样的零食、画笔、纸巾、洗发水撸进购物车,从身边走过。我们像是两张完全不搭界的图画,面对面地擦移过,然后再次定住。我转过身去,呆呆地看着他,他也转过身来看      
    我,眉头突然舒展开,咧开嘴,半晌才发出声来:“眉。”    
      面前的这个男人左臂上裹着石膏,斜挂在圈绕脖子的绷带里。他的皮肤还是一如既往地黝黑,鼻梁很直,在中段有一块凸骨,嘴角呈菱角形,笑起来在脸颊处会有褶皱,很男人的褶皱。我们握着购物车把手的手心里不约而同地有了汗,它们润滑在手掌和塑料把手间,不自觉地让手掌来回圈动,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的眼睛是深黑色的,单眼皮,不大不小,常常和紧锁的眉头一起成为这张脸的特色,只是里面闪现出的全是不定的神色。这种飘忽不定是流浪者才会有的无拘束,他们的模样往往很招人,看你一眼又会显出命煞的认真。我在记忆里竭力搜索有这么双眼睛的人:周乾。    
      三年前,他站在安福路空大房子的门口,一脸憔悴和茫然。    
      周乾随我一起回农舍的那条路似乎显得特别漫长,我们谁都不开口说话,笔直地注视着前方。他残好的右臂上挂满了塑料袋,肌肉饱满地显现出来,像一座又一座山丘,纹路里渗着细小的汗水。走了很久,他的眉头不自然地抽动一下,然后侧过脸看我,再四顾热带的田野。我的嘴唇似乎干燥地粘牢在一起,好不容易撕扯开一道口子,说:“我们似乎有三年没见了。”    
      他转过头去看田里忙碌的斗笠,突然不自然地笑问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这话像是问空气里的人,又像是直奔我而来。    
      田里有农忙的女人听到笑声,停下手里的活,抬起斗笠看一眼健壮且英俊只是断了条胳膊的男人,唱起海岛苗族特有的情歌,声音婉转且动听。周乾似乎和她们很熟,他侧过身子,调笑道:“阿妹好!”这声响像是风穿过芭蕉叶的身体,搔挠着田里的每一个年轻女人。可就在看到田里的姑娘们快要从口袋里掏出什么的时候,又突然用裹着石膏的左手费力地拨一下我的右肩,说:“快跑。”然后像一只成年欢快的兔子一路跑出去,我愣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不知所措。    
      这个时候,田里原本可望不可及的姑娘突然跃上田埂,手里缠绕着几枚牵线槟榔一路跟跑过去,我听见周乾手里繁多的塑料袋相互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还有年轻姑娘嬉笑的追赶声。田地里的火龙果花刚刚开出骨朵,亮着最鲜艳的颜色,四处摆动。我跟不上他们嬉快的步伐,只能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前进。不一会儿,迎面走回来嬉笑推攘着的年轻姑娘,她们似乎并没有追到周乾,可也不气恼,依旧脸若桃花般地回到田里,将眼睛藏在斗笠底下继续干活。    
      风带着海水的咸味越过亚龙湾一路吹来,它停留在我的脸颊上,将一幅又一幅可以变作画的场景定格,这样的调情,对于周乾而言,驾轻就熟。我似乎一时记不得了,三年前的他是个那般风流的男人。    
      他从路边的三角梅花丛里钻出来,轻佻地冲我笑,也不继续刚才的对话。我开始竭力回忆当年我们是如何就不再联络了:仿佛是突然有一天他就抽离身体,完全隔绝在我的生活之外。可我又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从第一天认识他开始,就这么觉得。    
      回到小别墅的时候,底楼房东家很热闹,原来是他那常年守在麒麟岛上的大哥回海岛来采购淡水和生活用品,顺便同亲人小聚一面。那男人精瘦黝黑,抽一管水烟,坐在底楼的门槛上,等侄子将十个塑料水桶灌满。他是这一带人尽皆知的麒麟岛“岛主”,听熟识房东家的村民说,为了陪伴葬在孤岛上的妻子,十五年来他没有一个夜晚离开过海那边的孤岛。而他们说麒麟岛上应该就有我要找的那种开满金黄色小花、伸展着金色鞭子般枝条的秋麒麟草,一整片地生长。    
      这是我到海岛后,第一次见到这个奇怪的男人。他肃着脸用土话问侄子:“他们是谁?”可侄子没有搭理他,我也没有,倒是周乾举着已经开裂了的石膏手向他示意,而后耸耸肩若无其事地跟我上楼。没过一会儿,楼下房东的两个儿子便挑着十桶淡水和一些生活必需品随伯父去岸边,男人打着赤脚,在柔软的土地上留下并不清晰的脚印。    
      有人管他叫情种,在海岛上说到爱情总有那般不自然的暧昧。    
      洗完澡还来不及擦干身体,屋子里的电话便开始颤抖身体,拼命嘶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