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电子书 > 网络杂集电子书 > 政界 作者:龙志毅 >

第35章

政界 作者:龙志毅-第35章

小说: 政界 作者:龙志毅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停了那么分把钟,他似乎觉得还是要谈点具体意见才妥,便说: 

  “三江这几年农业发展不错,财政上得也快,这些自然同这个陈什么,哦,陈一弘是有关系的。特别是何家渡水利工程,不简单呀!对陈一弘(这次他没再忘记他的名字)总的说我不太了解,看来还是有能力有成绩的。虽然是知识分子出身,能从基层一步步干上来就不容易。” 

  他又停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有的事该说不该说,终于还是说了: 

  “有些厅局长向我反映,三江那个管农业、财贸的副市长架子很大,对省里去的人爱理不理。我去过三江几次倒也没这种体会,当然,也轮不到他来接待我,是老卫和前任市长亲自陪同,副职只参加汇报会。话又说回来即使让他来陪同,我想他也不敢对我摆架子的。” 

  苏翔说完又哈哈地笑了,笑得很开心也很坦然。 

  省长的话却引起了组织部长的高度重视。看来“陈一弘架子大”在省级机关已成了一种舆论,不能等闲视之,于是他又简要地补充了一些情况。苏翔听后又哈哈地笑了: 

  “也许是个性吧,不过不要看是小事,别人认为你摆架子,有时几个项目就被甩掉了。我们这些当省长的到了北京还不是见人就磕头,部长不用说了,司长处长都要向他五体投地才行哩!不过,说来说去总归不是本质的问题,任命后你们好好跟他谈一次话,把这些利害指给他听。在这些问题上绝不能书呆子气,别看中央三令五申,这样规定那样规定,你去认真吧,来了不接风走时不饯行,试试看!” 

  说到这里,省长又哈哈地笑了,依然是笑得开心,笑得坦然。他一时来了兴趣便扭住这一话题继续往下扯,而且将周剑非也给拉扯进去了。他笑道: 

  “老周在这方面有经验,你当地委书记的时候,省级机关去松岭的人都很满意,说你没有架子,大方好客!” 

  “没有架子”好接受,“大方好客”意谓着什么?是褒是贬?周剑非软软地顶了一句: 

  “哪能和省长相比,在这方面你的经验才丰富哩!” 

  苏翔又哈哈地笑了,说: 

  “这是一门不可缺少的学问呀,你们要告诉陈一弘千万不要书呆子气罗,吃了哑巴亏说不出口哟!” 

  话说到这个分上本该结束了,对周剑非来说可谓圆满地结束了。他和端木信已经站起身来准备告辞,却又听苏翔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冯唐怎么样?你们打算咋安排?” 

  周剑非先是顺口回答了一句: 

  “下一步再考虑。” 

  其后一想,省长既然问到这件事便不能回答得太简单了。于是他又重新坐下,将冯唐的考察情况说了一通,并说三江的班子打算分两步调整。 

  苏翔听后淡淡一笑: 

  “这个人唱功很行,也许做功差一些吧?不过他年轻又有文化,你们还是要培养要用才是嘞。” 

  口气依然是漫不经心地给人一种印象:他是顺便问问罢了。 

  周剑非却认真地回答道: 

  “当然要用,主要是怎样发挥他的优势,各得其所。” 

  苏翔说: 

  “对嘛,要各得其所才安定得了哩。哦,前不久我遇着钱老,他还问起这件事哩,据说冯唐的父亲是他的老部下?你当然比我更清楚哪,各方面的关系都要考虑到。” 

  周剑非又将情况叙说了一通,这才站起身来真的告辞了。 

  他和端木信和苏翔握手告别,拉开房门只见外间已经坐了四五个等候省长接见的人,其中有两个现任厅长其余不认识。 

  从苏翔办公室出来,周剑非和端木信便去位于二楼的副省长黄人伟办公室,他既是常务副省长又是分管计划和财政的副省长,既是陈一弘的顶头上司也是冯唐的顶头上司,而且是省委常委,他的意见至关重要,周剑非决定亲自出马。事先电话已经联系过了,但因为要先找苏翔,便没有将时间说死。待他们去到办公室时,只见副省长的屋里坐着好几个人谈工作,似乎正在争论什么问题有两个人的声音很高,一开门就听到了。 

  黄人伟见周剑非来了便站起来握手打招呼,为难地指着周围的几个人说: 

  “正扯得热闹,事情又很急,你看?” 

  周剑非看看表快五点了,便说: 

  “那就再约一个时间吧,晚上有空?” 

  黄人伟说: 

  “行,就是晚上吧,我在家恭候。” 

  回机关吃过晚饭天快黑了,周剑非和端木信按约到黄人伟家去。 

  黄人伟住城西省府大院宿舍,虽然不像钱林他们那样的单家独院,却也是独门独户,幽深清静。周剑非的座车开到离黄人伟家五米的转弯处时,只见门口停有一部轿车,是D字牌的外地车。周剑非见了说: 

  “唉,又有人?” 

  端木信眼尖,定睛一看,悄声地说: 

  “是冯唐的,这台车我认识,他亲自驾驶,看嘛车内没人,他进去了。” 

  周剑非当机立断: 

  “我们不去凑热闹了,吴师傅回头吧。” 

  路上周剑非问端木信: 

  “张清云他们去找过胡久如没有?” 

  端木信是三江考察组的联络员,这些事他自然清楚,当即便回答说: 

  “还没有,张清云有点事脱不了身,他们要明天下午才去。” 

  周剑非听后又来了个当机立断,说: 

  “我们去,马上去,你知道他家?” 

  端木信点点头,便吩咐车子向城北开去,直开到冯唐原单位的宿舍区域,在一座已经变得很陈旧的单元按前下了车,端木信领着周剑非向二楼走去。 

  胡久如因风湿病严重,半身不遂躺在床上已经好几年了,但头脑依旧很清楚。周剑非给钱林当秘书时,胡久如是现任厅长,他去找钱林汇报请示时,多次与周剑非有接触,故而至今仍记得他并且知道他最近进了省委常委,当了组织部长。他以为周剑非是将他作为省管老干部专门来看他的,从床上欠起身来一面握手一面连声地说: 

  “感谢,感谢部长来看望!” 

  这时周剑非才意识到应该带点礼物才是,但已经来不及了,便顺水推舟地说: 

  “我们今天一是来看看你,二是想同你随便聊聊了解一点情况。” 

  他说着便扫视了这房间一眼,虽然住着病人却依然保持着整齐、清洁的面貌。一个装满了书的书架,几张套了布套的沙发,是专门为探视者设置的,床的对面靠窗是一张三屉桌,上面放有一台二十一英寸彩色电视机,电视机旁边的墙上挂有一个夹着一厚叠省报的报夹。说明作为病患者的主人关心国家大事和社会发展,每天躺在床上既看电视又看报纸。 

  周剑非和端木情接过小保姆送来的茶,边喝边谈。先是询问病情和医疗情况,然后慢慢话入正题。 

  “胡老还记得冯唐吧?” 

  周剑非问。 

  “怎么,冯唐出事了?” 

  提到冯唐,胡久如显得有些激动,但一时还分不清那表情里所显示的倾向。 

  周剑非便把来意诉说了一番,胡久如听后足足有分把钟没说一句话,然后意味深长地笑了,说: 

  “唉,冯唐到底消息还是不够灵通,要不他前几天准抢在你们前面来看我了!” 

  周剑非先是不知道胡久如这话是什么意思,但随即一想也就明白了,却又不便表什么态,只好微微一笑算作反应,听着他继续往下说。 

  此时的胡久如却显得很平静,不像刚才听到冯唐的名字时那么激动了。或者也可以说平静中包含着激动。他说: 

  “你们来晚了几年,要不就在这门外走廊的东头有一个用木板搭的鸡窝,那时不是时兴养鸡吗。有一天我老伴在吃饭时随便说了一句,‘我们真得弄一个鸡窝才好,要不这几只鸡成天在屋里翻腾脏死哪’。那天冯唐在场,顺便说一句冯唐当年是我家的常客,或者应该说至少算半个主人吧,比我儿子还照顾这个家。听到老伴的话他当即说了一句‘这好办’,大家也没在意,谁知星期天一大早他来了,还带来一个木匠,抱来一些木料。他亲自动手同木匠一起,干了一两个钟头一个‘高级鸡窝’便建好了。” 

  胡久如沉默片刻,然后说: 

  “我举这个例子是什么意思,你们都是明白人,自然就用不着我解释哪。一句话那时冯唐是我家的常客,建鸡窝这样的事也是常事。我老伴很感动,说他比儿子还管用,要是有这么个女婿就好了,可惜没有女儿。一直到他当了副厅长,还是不改当年,我们都觉得过意不去,再三劝他经常来走走我们欢迎,就用不着动手动脚的了。他总是说:‘我在你们二老面前永远是小辈,做点事情算什么’?” 

  周剑非听得入了神,听口气这位离休老厅长似乎在表扬他们的考察对象,但看表情却又不像。说真的,对这类事该怎么看他周剑非一时也分辨不清楚。你总不能说,一个年轻干部根本不沾领导的边就是品质好,经常往领导家跑干点像修建鸡窝一类的事就是品质不好吧?既然分不清是与非,那就先听下去吧,听了再说。果然,他慢慢地终于听出味儿来了。胡久如话锋一转,口气也变了: 

  “嘿,自从我办了离休,这小子的行为一下子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由常客变成了稀客,我倒床后来过一次便再也见不到踪影了。有人告诉我,他转移了阵地,成了新厅长家的常客,岂止如此,攀高枝跑副省长家了。这也难怪,市场经济嘛,价值规律起决定作用,可一个人的感情……唉!” 

  胡久如又激动起来,周剑非连忙劝解: 

  “老厅长别激动,别激动!” 

  胡久如笑了,说: 

  “是呀,用不着激动,人生百态嘛!我有一个体会,还有一个反思,现在不是很流行‘反思’吗,我‘反思’了。” 

  周剑非又听得来了兴趣,忙说: 

  “哦,我们倒想听听胡老的体会哪!” 

  胡久如望了坐在一旁始终奋笔记录的端木信一眼,笑道: 

  “我是随便谈感想,你就不必记录了,不过,记录也没关系,随你的便吧。我先谈体会。” 

  “睡在床上这几年我越来越有一个明显的感觉,一个干部特别是一个领导干部,只有当他离休了退休了,与一切权力绝缘了,也就是说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就连对现今的当权者提建议也不愿去做或者做了也不管用了,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过去当权时围绕在他周围的那些人,谁的品质好,谁的品质劣!” 

  这位过去的厅长现在已同一切权力绝缘的离休干部语气很随便,随便中带有几分激动。作为听者的周剑非却受到了很大的震动,他有一种感觉:不仅仅是在听对某一个人的评论,而是在听课,听一堂生动的哲理课。一贯只埋头记录的端木信也显得有些激动,多次抬头感动地看看半躺在床上的讲述者,再低下头去做自己应做的事,将老厅长讲述的内容一字不漏地记录下来,像是学生在课堂上作笔记。 

  周剑非正在震动中沉思,又听到胡久如继续在说话,语气依然是平静中带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