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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小人路过-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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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到、到!我到了!」柴洛槿打着大哈哈牵着小平安走进来,身后只跟了一个脸上四平八稳、眸中精光内敛的端庄师爷。柴洛槿一进来就忙不迭从怀里掏出一叠物什呈与见面之人。大家往手中一看,一方上等锦帕上线钉了几朵七色花瓣的奇异干花,帕角写有两行字是『长携福花,生香天下』,纵列右起又是『花下福天,携香长生』暗合花坊名,帕子背后细细绣有全国二十八州的长生花坊主店地址。他边递还边说,「叩谢各位前辈照顾,晚辈无以为报,前辈若执此帕来各州主店,必有神秘礼物获赠。」
诸人笑呵呵接过手帕收好,赞他果然年轻人热情澎湃,均觉得这个年轻人眉目俊秀常带笑容,令人清爽见之忘忧。风无名接过锦帕时顿了一下,盯着柴洛槿双眼好一会儿,才扬眉笑转脸去。那位斗篷白衫公子视线似在柴洛槿身上停留,柴洛槿抬头探究他的斗篷时他脸庞立时飘转他方。
柴洛槿声音清越又有些磁性,混在人群中如穿林清风石间流水。只见他从堂首唧唧喳喳到堂尾,在见到乐川河畔『十丈轻红』的流萤和绵城云纺绣楼的云璇玑两位女老板后却呆了一会儿,听闻先生在背后轻咳才道,「人间至美,见之忘俗啊。」当下拖闻先生到角落,「闻,本国可有女子不得从仕经商、抛头露面的律法?」
「没有。」
「可有女列女律三从四德约束女子教化的书籍?」
「好像……尚无……」
「女子商仕者多否?」
「不多。」
「女子商仕者奇否?」
「不奇。」
「嗯……」
闻先生只道他又打起什么赚钱主意,转眼却不见了他踪影,再见他出来未及询问就听小童报,「东北三州王代王老板到——」
满堂人齐刷刷回首。只见一人排场宏大仆众如云,侍立两旁的人眸深笑浅,一看就是出类人物,只是那王老板却长相不俊、气质也平平,进来只是轻轻揖首,难以相信这就是翻覆东北的人物,一时间有些奇异安静。众人或远远打量或上前清谈,说话声音清晰可闻。忽然锣鼓大作、金钟齐鸣,两排小童子扯亮嗓子次第高呼,「铎州信阳王郑显千岁驾到——」满堂丝绦齐飞,飘下无数异香花朵,竟也是长生花坊的干花,柴洛槿不禁美滋滋往堂前看去——堂前一张镶金月华玉桌前,负手方步走来一位足踏云纺天绣、身着紫衣锦织的堂皇公子,肩宽腰窄、身材颀长劲瘦,飒爽不凡。郑显脸微一抬,堂下响起一片抽气声。众人都知他是皇上宠爱的佑王郑留之子、新领铎州的信阳王,却不知他如此俊逸夺天工,剑眉入鬓、凤眼微挑,鼻梁如挺拔远山,薄唇似精巧花瓣,脸如刀削,嘴角带笑。
郑显唤起跪呼千岁的诸人,展开圣旨颂四海升平、褒奖恭贺,请群商入座。举手投足,天家威仪。
郑显来历颇奇。诸皇子除太子外,及弱冠必领封地封王,不奉诏不得入京。郑显之父佑王郑留为第五子,虽封王却未领封地长住宫中,名为伴生母西宫太后。尤其郑留未纳一妃而育郑显,皇上又在郑显五岁就封之为信阳王伴太子读,方行弱冠礼就领京都之门户——铎州,恩宠可见。此事民间最喜,饭后嚼舌添油,可叹皇上曾经的文治武功不世圣明,晚年竟禁群臣言此,圣上铁腕撼天,朝臣无人敢谏。
「每两年列位栋梁聚此小试牛刀,是我朝廷期盼乐见之盛会。腌臜会有七日,今日先品佳肴,再揭题目。诸位请——」
「信阳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于是觥筹杯盏,往来交错,把酒言欢好不热闹。郑显执箸不下,不着痕迹扫视席间。右首是控制敛都与京城一线盐粮贩运的伍诚,与十皇叔沆瀣一气蝇营狗苟。这一片心脏地区在他们影响之下,是肉中之刺。旁边紧握敛、京、黔三城鲜货生意的尤其宣勉强可以挤入敛京线分一杯羹,将之拉拢与王代的三州势力合围,有可趁之机。可惜抢不到伍诚的航线马道,终究不成……万水势力被姓风的小子撬走,西北无论士农工商、朝堂江湖都被山水渡控制,西北归心不易。南边混乱,各自为政。印封良有钱可以卖国,许晋梓济世不问时事,一个收的拢抓不牢,一个清高不烦实务……还有邘州。邘州这个人,出现在诡异的一天,又出现在邘州这个地方;饶是暗羽卫通天彻底也查不出属于何方势力……郑显的嘴角突然抽动了一下,筷子一拍,身边暗羽卫没来由集体心惊。
郑显看着那边正在啜手指的某人:颈部无结、胸前隆起、腰肢纤细,面庞俊秀娇俏,这是暗羽卫资料上的男子么?!
「本王一直以为,邘州『小财神』柴洛槿是位公子,原来是位绝世的佳人啊——」
柴洛槿瞄瞄满座目光不好再啜手上鸡汁,只好擦手道,「王爷莫怪,区区喜着男装而已,无意欺人,区区也不曾说过是男儿身啊。」
众人谅她少年心性,又纷纷笑赞她才智佳人,此话遂渐渐淡去。不过此刻有人却直想杀人——信阳王身边瞠目结舌的暗羽卫,还有漂亮胡子打结的闻先生。
柴洛槿玻璃杯中忽然落了点灰,抬头看看梁上孜孜不倦假装自己是只壁虎正不停记录的男子,很无奈的摇头。从一进来就有一群巨型壁虎和蜘蛛趴在角落里墙壁上,易容得极为可笑还很堂堂的认为没有人发现,不过因为他们实在源源不断驱之不竭,众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似乎都颇为习惯。「闻……」闻先生左脸青右脸白,撇头不理。「小蚊子……」忍怒……「闻儿……」「……主子何事?!」「那些人……」「……无需理会。」
柴洛槿于是继续吃鸡,瞥见风无名在对面眯眼看她手中那只油亮鸡腿,柴洛槿赶紧把鸡腿从头至尾舔唆一遍,笑咪咪对他说,「风公子看中了?区区就割爱与风公子吧,闻,快给风兄送过去……」
风无名一副欲呕模样,赶紧挥手谢绝,偏头与身边斗篷公子说,怎么会是女子……
酒足饭饱,歌舞谢幕。郑显拍拍手,四位力士抬上一只蒙布笼子。群商看入堂中,这可能就是今年腌臜会题了。郑显从袖内掏出一只木梳,古朴无奇,「今年题目,是卖梳子与和尚。与往年相同,不借力不使暗,全凭诸位一己之力。」堂下稀疏有声,题目素来刁钻,不刁钻也有负与会的人中佼佼之名了。「胜者奖励是——」笼布被拉开,抽气声骤起。四只偏大雪白鸽子立于笼中,爪子赤红,眼泛碧泽。「天下七绝之——附骨鸽两对。」
四周默默,柴洛槿左右打量,看闻先生表情都有些悚然,笑道,「肥倒是肥,烤来吃不错。」四下起了一片笑声。

四、王爷真伪君子

一双素白莲足在水中画圈摆动,柴洛槿拢拢耳边垂下的发丝。方才给闻先生赔了一顿饭的不是。闻先生端庄人品,八斗才学,堂堂咸临府大管家被拐来当师爷已经极为屈就,偏偏自己左一篓子右一花样。谁说她贪玩扮男人,好玩个球,前胸压得一马平川,腰上要缠七八圈……女子可以出士可以为商,这个地方果然不一样,这样岂不是跑得更远了,糟糕啊……
看着远处屈曲层叠的小石嶂,几处篱笆围绕。别庄依山而建,引水成湖。明明是庭院却清新如旷野,让她一瞬误以为进了哪里的平湖小山——王府别院果然难以流俗。与会的富豪大都在敛都有宅邸,她没有,又住不惯(舍不得钱= =)外面客栈,信阳府管事于是礼邀她住在信阳王的敛都别院。
第二次借拢头发偷看那边花圃里除草的漂亮小仆,柴洛槿暂时觉得生活无限美好。
「窥观女贞,亦可丑也。」
柴洛槿回头,看见紫衣男子长身玉立树旁。眉清,唇薄,眼半眯,似有些疲倦。「王爷笑话了,区区童观野视而已,小人无咎。」信阳王缓步走过来,瞥见柴洛槿一双赤裸莲足,顿住脚步。柴洛槿倒是笑得眼睛都不见了,很积极地拍拍身边地面,「王爷坐王爷坐!」郑显只是站着,望湖岸垂柳,四野寂寂,虫鸣甚嚣。
「小财神祖籍何处?」
「前世洞庭畔,今生玉水边。」柴洛槿偏头笑,看这少年王爷作何反应。
郑显果然眯眼看过来,看眼前人一眨不眨双目直视自己,微怒,「本王诚问。」
「区区无欺。区区自天外来,时间不同,大约空间也不同。阳春里三月十五生于八百里烟波浩淼的洞庭湖畔,虽然已经没有八百里了,长于桀风傲骨的楚湘之南,家有一母,有养子一个,无父无兄,勤劳操持养家糊口全靠自己。十七岁完太学,十八从商。有庄园别墅十数处、宏伟产业过千万,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聪明有辩才、玲珑解人意,貌似出水芙蓉、心如剔透水晶。喜欢鸡腿和美男,吃得不多用处不少,娶来当老婆最好。唯一的缺点是不擅走路跋涉,臀虽不大但是圆,一年生俩两年出三,又能日赚斗金可以让夫君省心……」柴洛槿见信阳王脸色已近爆发边缘,连忙闭嘴准备捞鞋子跑路。
郑显深吸一口气,立在柴洛槿退路上。「小财神真是好爽利女子,本王有话想问。」
「信阳王果然真虚伪君子,有事直说无妨。」柴洛槿百无聊赖望着这个讲话十八弯的王爷美人,暂且为他那张脸忍耐一下。
郑显已是薄怒欲发了,「本王不论柴姑娘来处,只问小财神想往何处去。」
「现在有点想去茅厕……」
「……」
「玩笑玩笑,王爷经纬天下负重在心,要常笑才能驻颜哪……区区知道表面升平盛世下面激流暗涌,大江南北蠢蠢欲动,不过初来乍到还不明白怀中明珠作何感想,姑且观之,明珠总要往明处投嘛。区区不过三等人才,还无人肯来渡化,王爷暂且放心。」
「……你看信阳府光线可足?」
「有明有暗,明的亮眼,暗处惊人。我胆还不够大,养段时间看看。」
郑显撇嘴笑笑,知道小人当利时最为诚恳,大约她说的有几分实话。
柴洛槿心跳就这么漏了几拍。果然美人临世就是要倾倒众生的,笑起来犹如清风拂面细雨及肤,连细碎的发梢衣角都要飘起来,真忍不住想去戳戳那两个酒窝……
郑显捉住柴洛槿努力戳他脸的小手,也不生气。只是端详了一下这个虚实飘忽的女子——穿男装却不束胸裹腰刻意掩饰,头发随意一束,好几溜发丝顺颊边滑下,眼里一片贼亮亮,恨不能告诉全世界她就是离阳光最近的人……轻轻拿下她的手,郑显对这样可以心无芥蒂骗人、面容诚恳欺世的女子殊无好感。
可惜柴洛槿此刻却觉得生活果然是相当之美好极乐,遂真诚明媚地对郑显笑道,「王爷一笑解万人忧啊,笑起来人就小多了,你肯定比我小,以后就唤我柴姐姐,我保护你!」郑显扬眉看着这个蹬鼻子上脸的家伙,松手抽身不语。垂柳随风,发梢如柳,果然天下人都执迷这样的皮相么……移步看着水中自己酷似父王的脸,郑显眉头微微蹙起。秋水如愁,缓缓,流不动。柴洛槿轻轻看着水边雾绕的静默男子,知道王孙贵胄总要自寻烦恼强说愁肠,于是自己四顾感受山风水韵。忽然见他缓缓抬手抚在脸上,手渐渐成爪往脸上抓紧,像要撕下那张附骨的华丽面皮,有些惊讶,缓步移过去。
郑显倏然回头惊觉后面还有人,有些恼这样的无心动作被她看见,遂冷脸看她过来。柴洛槿离一段距离站定,似笑非笑端详半晌,看得信阳王的眼眸由清冷变为肃杀,遂轻咳道,「王爷在上,区区有句话不得不问。」
郑显冷笑等着她开口。
「请问……茅厕在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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