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空军创世纪背后的故事:鹰神-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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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什么!”明子不想回答。
“什么都不怕?”付杰人突然插问了一句。
“啊……我什么也不怕!”明子深沉地说。
“那好。看得出来,苗云要求去东安机场放单飞,是怕送你上火车,看着你走!”付杰人说。明子低声哭了起来。
“你到底是爱不爱他?”付杰人猛问了一句。
“我……”明子哭出声来。晓月上前抱住是明子:“小妹!告诉我们。”明子突然停止哭泣,沉默不语。
“去哈尔滨总部,找参谋长同志。让他批准你们的关系!不回日本了!”方晓月说。明子慢慢地冷静下来。
“这些领导最有人情味儿,没问题。”付杰人说。“晓月,你陪她去!”
“行。我当然要去!”方晓月说得很肯定。接着说,“明早就走,七点十分的早车。”“大队领导那儿要打个招呼。”付杰人说。
“我马上去请假。”晓月说。
“好,”付杰人说,“就说你和明子相处一场。明天去哈尔滨陪她玩一天。”
“十拿九稳了吧?”方晓月问。
“让明子想想,还有什么问题。”付杰人说。明子低头不语。
“你应当表个态呀。小妹子!”方晓月说。明子仍坐在那儿发呆。
“还有什么难言之处,说出来!”方晓月说。沉默了一会儿,“明子,你是不是怕丸本松那儿不好交待?”付杰人问。
“他趁火打劫!结了婚还有散了的呐。不管他。”方晓月气不打一处来。望月明子回身抱起刚刚给苗云整理好的挎包,把脸伏在包上,失声哭起来。这一下子使方、付两人大为吃惊。
付杰人猛然悟出一件事,就说:“明子,你是不是怕苗云不同意啊?”
明子拉住方晓月的手:“姐姐,他不会要我的!他不会要我的。”
方晓月泄气地说:“他到底什么态度?”
“我也不清楚。”付杰人说。
方晓月下了决心:“咱们去找他!”
“不!”明子“唰”地站了起来,放下手中挎包:“我生在这个年月,长在这个年月,已经不敢追求个人的幸福了。没有家,没有亲人,也可以说没有祖国……方姐姐,付教员,我回到日本,活着,就只有一个愿望——报恩,我要报答救了性命的中国人,教育我的中国共产党,不然,我还活着干什么?我走啦,方姐姐。”
望月明子安然地推门走了出去。方晓月和付杰人半天没有吭气。
“你说这是国籍不同造成的悲剧?”付杰人在思索着,“……我错了。是战争,一场战争留下的伤痕,需要几代来修补。血总是血!我要是苗云也不会娶她做妻子!走吧。”二人前后出了房门。
一个风清月白的夜晚。向上升起的那轮月亮,又圆又大,不是农历十五也是十三四。方晓月和付杰人在江畔站了许久。
14
还是那一轮明月,不过今夜更圆更亮。在机场草坪深处一片平地上,有一堆小小的篝火。后面是牡丹江一条支流,岸边有白桦林。天空是深蓝色的,因为月亮太亮,自然显得星星稀少了。
参加这个欢送晚会的人不多,大部分是和望月明子、丸本松有关的同志。其中有田虎、李树天等人,当然有方晓月,却不见付杰人和苗云。卡玛带着江江坐在方晓月身旁。也没见张开林大队长。
李树天在吹口琴。场子中间有四个人在跳苏联的“士兵舞”,忽而下蹲,忽而伸腿,边跳边打着呼哨,场上场下,观众和演员们热情四溢,情绪高涨,已经到了这小小篝火晚会的高潮。突然,有一个演员摔倒,江江惊叫一声,跑进场中拉那个演员。
“田叔叔!”江江喊了一声。田虎一咕噜坐起来:“别怕,没事儿!今天早晨刘政委才教给我,练了一天,一上场,腿肚子就转筋了。‘老毛子’舞真难跳!”引起人们一片笑声。
打头的演员也停止了舞步,大口喘着气:“老啦,老啦,跳不动啦!”原来他是刘凤山政委。当然又引起同志们的哄笑。
刘凤山坐在地上,摘下眼镜,擦着头上的汗。江江跑过去,送给他半盘已经成熟了的葵花子:“刘大爷,摔疼了没有,吃点‘毛子嗑’吧。”
刘凤山一把把江江抱在怀里:“还是老朋友关心我!”他接过葵花盘。
“刘大爷,我考你一个问题,请回答。”
“是。”刘凤山认真地听着。
“月亮为什么是亮的?”江江像个老师。
“不亮,就看不见它啰!”刘凤山说得很严肃。
“我是问你月亮为什么会亮?”江江好像觉得自己提的问题不够准确。
“那是因为太阳把光照在它的上面。”
“它自己呢?”江江觉得这才问到了“点子”上。
“它本身是不能发光的。”刘凤山说得很深沉。
“没有太阳的照耀,月亮是永远不会发光的。对了。五分!”江江大声说。
“没有太阳的照耀,它不会发光!江江,要记住。人也是一样!我是农民出身,从小放牛、打柴,是个睁眼瞎。到了人世,遭受的都是痛苦和磨难。一个人能为这个世界,做事能比作发光的话,我是什么能力也没有,什么好事也做不成的!”
江江不解地问:“你不是政委!会开飞机。做了多少好事啊!”刘凤山站了起来:“那是因为共产党的光芒照耀着我!教育了我!”“对对对,共产党,像太阳,照到哪里哪里亮嘛。”江江拍着手,高兴地说。
“十几位你的叔叔阿姨,明天早晨就离开咱们,回日本了。”刘凤山低沉地说:“我不愿意离开他们,心里很不好受。更可惜的是木村教育长和其他几位教员正在哈尔滨召开筹建轰炸机航校的会议,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15
太阳透过晨雾,从东方升起。东安机场上,“07”双座教练机停在跑道头的滑行道上。赵金元、张开林在前,付杰人和苗云在后,从晨雾中匆匆走出,奔向“07”飞机。张开林回头对苗云说:“信心足吗?”
也许因为湿漉漉的雾气,苗云挂了一头一脸颗粒般的水珠儿,显得苍白和消瘦。“我,有点儿紧张。”苗云低声说。
张开林停住了脚步,有些焦急地回头对苗云说:“你可不能当扶不起来的阿斗!”为了缓解本来已经紧张起来的气氛,赵金元就轻松地说:“中国没有皇上这玩意儿了,日本还有!”
张开林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其他人也就跟了上去。赵金元问:“老苗同志,身体怎么样?”
苗云回答:“啊,很好啊!”“那就好。”赵金元松了口气。
“我看,老苗还是先飞个双人的吧。”付杰人说得既认真又和气。张开林又停止了脚步,回过头来:“可以考虑!”
赵金元问:“油够么?”张开林回答:“没问题。”
“先飞个双人的吧。上次我没有带好,这回叫我将功补过怎么样?”付杰人说得很诚恳。
“也好。你们换个位置,苗云在前,付教员在后;老苗驾驶,小付保驾,怎么样?”张开林觉得自己出了一个好主意:“咱们安全是第一位,这叫保驾单飞!”
“不!我想自己试试。”苗云沉闷地说。
“不信任我?怕我再把你带到外国去?”付杰人说得半真半假。
“付教员,你这样说,我就请你保我这一次。不过,现在我老苗可不是三个月前那个傻瓜了,到了外国还糊里糊涂的呢!”
听此话,付杰人面带愠色:“那就请大队长决定吧。”
“开始预订过两人共飞的计划,因为怕油料不够,才改成现在的方案。”赵金元说。
“就按原计划执行。几点起飞?”张开林问。
“六点三十分。”
“雾不小,等半个小时吧。”付杰人说得实在。
“好,七点整。早雾阴,晚雾晴,会是个好天儿的。”张开林好像自己在给自己解开胸中的烦闷……
张开林坐在塔台前的一条破椅子上。赵金元在一旁用纸卷着烟叶,两人都在沉默。不远处,苗云靠着“07”号飞机,付杰人坐在机下。
“航校那边组织了一个军民欢送会,现在车站上一定挺热闹!”张开林说。
……
牡丹江火车站入口处。老百姓夹道欢送着自航校归国的十几位日本同志。刘凤山和田虎等人陪着他们往车站里走,一位农村干部在前领路,他高喊:“让让,让让吧!这是帮咱们办空军学校的日本老干部……”队伍后面还有一支小小的民间吹奏乐队。唢呐声喧天,锣鼓点沉重,欢快中充满离别的忧伤。
十几位日本同志身着新军装,显得干净利落。丸本松背着江江,江江眼睛己经哭肿,爬在丸本松的肩上,呆呆地望着人群。
望月明子由方晓月和卡玛陪着跟在后边,是归国人员中惟一的女同志。她神色自若,欢欢快快,就像真的有家可回一样。
方晓月凑到明子身边轻声说:“小妹,火车一开,你可不能哭。”
明子开头一愣,接着就说:“不会再哭了。从今天开始这毛病一定改!请放心。”
方晓月觉得明子言不由衷:“小妹啊,碰到实在难过的事儿,就哭两声!”
“不!今天过去啦,就不会有什么难过的事啦,大姐。”明子说得过于轻松。
“明子,昨天晚上我跟你说的事……那可是老张的意见!”卡玛说得挺着急。
“我实在不想要!”明子说:“要它有什么用啊?”
“什么呀?这么神神秘秘的。”方晓月问。
“要给我一个戒指!”明子低声说。
“那好呀,作个纪念嘛!”方晓月说:“我和小付还有东西给你呢。”
“我……我不要。”明子很为难地说。
“不要也得要!东西已经叫送你们的同志带到火车上啦。”方晓月说。
卡玛急忙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小包:“收晓月的不收我的,那可不行!”说着,就硬塞到明子手里。
方晓月庄重地说:“收下吧!小妹。在路上要走一年……”卡玛同情地说:“是啊!”方晓月又说:“万一有病有灾的,它能顶用!起码可以换顿饭吃嘛!”
望月明子轻声地:“唉,我收下。”
接着方晓月从挎包里掏出一条洁白的长纱巾,迎风一抖说:“这是付教员送给你的,进了山海关风沙就大了。”说着,就围在明子的脖子上。
江江在丸本松的肩上问了一句:“方阿姨,苗云叔叔他们在哪儿呢?怎么还不来呀?”
卡玛制止地说:“江江!”
望月明子抬头望望天空:“他们有工作,不会来了。”
16
东安机场上,苗云在前座,付杰人在后座进人座舱,等待起飞。
张开林站在机前喊道:“七点十五分起飞。”
苗云大声重复:“是!七点十五分起飞!”
张开林问:“苗云,你不能叫我捏一把汗吧?……来,给我背一背飞行路线!”
苗云大声背诵着:“七点十五分起飞,二十分到达牡丹江市上空,左转弯,沿铁路线南飞,十分钟后……”
一颗绿色信号弹升起。张开林往后退了几步:“起飞!”飞机关上座舱盖,滑行,起飞……
……
牡丹江火车站上,火车汽笛长鸣。唢呐声、锣鼓声急骤。火车就在这一片欢送之中缓缓地开动了。
丸本松在车上与明子面对面坐着,向月台上欢送的人群招手,满眼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