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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中国空军创世纪背后的故事:鹰神-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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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三个人洗过脸,吃过饭,聚在灯下听周主任介绍情况:“……我现在已经成了光杆司令,手下就一个警卫班。大部队都被集中到舒兰。国民党中央军要进犯哈尔滨,有不少迹象都能证实这一点。我是管兵站的主任,不是指挥打仗的。听说你们几位是牡丹江航空学校的干部,航校选拔的都是部队的尖子,都是好样的。本来嘛,应当送你们马上去舒兰,上火车去牡丹江。可是抽不出人护送,我不放心!而且,现在我反过来要请你们帮助我!”
  方晓月不解地问:“让我们干什么呢?”
  周主任问:“你们来的时候,看见旁边那座永吉监狱了吗?”“看见了。”三个人说。
  周主任小声地:“住在里边的重机关枪连要叛变!”这使方晓月等人十分震惊。付杰人说:“怎么会呢?”
  周主任:“他们是伪满时期的一个重机枪连队,苏军在长春的时候,我们收编了他们,连长是日本军官学校毕业的上尉。四平战斗之后,他们军心动摇,情绪不稳,要把部队拉进长春,投降国民党!”
  方晓月吃惊地:“这情况千真万确吗?”
  周主任无奈地说:“他们杀了派去工作的指导员。今晚十二点要烧了永吉县城,打掉我这个司令部,逃往长春!”
  付杰人急道:“赶快调部队来呀!”
  周主任摇着头说:“我们部队十二点之前肯定是赶不到的!”
  付杰人追问:“叫我们几个人去打仗?!”
  “不。”周主任说,“要想办法尽力延长他们叛变的时间,拖过十二点,救援部队就会赶到!”半天没吭气的苗云说:“你看怎么办吧。”
  周主任继续说:“我手底的干部,有的去了前线,有的下乡催粮……所以,想请你们和我一块儿去监狱拖住他们。”
  苗云问:“怎么个拖法?”
  周主任说:“新近这监狱里关了几十个犯人,我们以审问犯人为由。到里边去,见机行事,拖延时间,能对付到半夜十二点……同志们,这就救了一城的百姓,以及这个后方司令部。”
  “好!我去。”苗云首先表态。
  “我……当然应该参加。”方晓月说。
  “怎么个拖法?一旦打起来……”付杰人信心不足地问。
  “我们四个人分成两组,第一组十点开始,第二组十一点进去换班!审犯人是假,进到里边,拉拉家常。因为他们也有不想叛变的人,也有害怕的人。何况,我们几个人有老,有小,有男,有女,不像去打仗的人马……对啦,你的眼睛?”周主任向苗云征询道。方晓月说:“他……”
  苗云压住话头:“爆发火眼,两天就好,现在就可以把纱布解下来!”说着就松开了脸上的纱布。
  方晓月急问:“你,你看得见吗?”
  就连苗云自己也觉得奇怪,他眼前的灯光,人影,方晓月的脸,渐渐地闪现出来。他非常高兴地说:“看见啦,这位首长的胡子,还有深蓝色棉衣,清清楚楚。真怪,一听要打仗,我这眼睛就好啦!”
  周主任也高兴地笑起来:“好样的!”一旁的付杰人附和上几声苦笑。方晓月没有笑,惊讶地望着苗云。
  “好!”周主任开始了人员分派,“你就和这位女同志一组接我们的班。我和这位英俊的小伙子去打头阵。”
  13
  前半夜,月亮还没有升起,景物多处在一片漆黑之中。这座城市里,亮着灯的人家并不多。
  苗云、方晓月、付杰人已经换上了半新的军装,尤其是方晓月和付杰人,穿上之后显得更加精神、俊美。
  方晓月给苗云往眼睛里上药时,问道:“你在牡丹江航空学校干什么工作啊?”
  “我是站岗的。”
  “啊,当警卫。我想问你一个人?”
  “谁呀?”
  “方翔云。”
  苗云仿佛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谁?”
  “方翔云,一个从国民党起义过来的飞行员哪!我是他妹妹!”方晓月像打开了闸门一般,想把一肚子话全冲出来。
  苗云紧皱眉头,吃力地看了方晓月一眼,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也巧,付杰人提着小皮箱子走了过来:“晓月,跟你说个事儿。”
  “嗯。回头咱们再接着说。”方晓月走到了付杰人跟前:“什么事儿?”
  付杰人把方晓月拉到门口,一个半明半暗的角落:“晓月,马上就到十点啦。”
  “怎么,你害怕啦?”晓月故意“将”付杰人的“军”。
  “我……你当时答应的那么爽快,我能不表示……参加。”拉了拉自己身上军装:“这算什么呀?”
  方晓月笑了:“挺英俊的么,比穿美式装备更像中国人!”
  “啥呀,我们现在是前进不得,后退不能!我怕……”
  “怕什么!”方晓月望着付杰人的脸,“杰人,我会小心的。”付杰人的表现使她受了感动,“不管怎么说,咱们是走到一起来了。往后,我们要碰到陌生的人,陌生的事,你不就是我唯一……熟悉的朋友了嘛!找到哥哥,是回是留,咱们再商量好不好?”
  付杰人认为方晓月有所松动,激动地说:“咱们走吧,找一个你不打我,我不打你的地方——男耕女织的世外桃源。”
  方晓月奇怪地望着付杰人:“没想到你说……这地方在哪儿?”
  “咱们到国外去!你看!”他把手中的小皮箱打开。在阴暗的光线中,里面的金条、银元、珠宝在熠熠发光。
  “哟,没看出来,你还真是个财主。”方晓月不无嘲笑地说。
  “现在走还来得及。”付杰人关上箱子。
  “难道你让我把哥哥抛掉?我从小失去父母,是他把我抚养大的,如今他投身革命,我千里迢迢,跋山涉水,眼看就要见面了,你凭什么让我跟你走?”方晓月说得眼含热泪。
  付杰人一时不知所措……
  周主任出现在门口:“付同志,咱们该走了。”
  付杰人说:“好,晓月,你拿着这个箱子吧。”方晓月说:“我不管。”
  周主任对晓月说:“不能拿着它去审问犯人。”方晓月这才接了过去。周主任又取出一把“狗”牌手枪:“方同志,这支是给你和老苗的,防身用。走吧。”方晓月接过手枪,还是和付杰人握了握手,然后走进室内。
  周主任和付杰人走出了大门。方晓月把小皮箱放在办公桌上,把手枪递给苗云。
  “好,”苗云接过来问,“方同志,你会用吗?”方晓月摇摇头:“我不会。”
  “我来教你!”苗云好像怕她再追问方翔云之事似的,就细致地把手枪的构造、零件名称、上弹和射击瞄准方法一一叙说:“这叫弹匣,子弹八发。这样夹上,然后放在枪里,拉这个就上了膛,勾这个板机,就可射击,再勾就能连续发射……”
  方晓月似懂非懂地站在那儿发愣。
  门外,周主任和付杰人直奔监狱大门。门前哨兵上前询问,过了一会儿,才开门放他们进去……
  洋房改成的临时司令部里,方晓月问苗云:“怎么能一下就学会呢?”
  苗云一愣:“这是给你防身用的,不会使不行啊!”方晓月回应道:“是给我们俩人的。”
  “方同志,你是女同志,刚从城里来,就去完成这样的任务,是有点难为你。如果不是因为我眼不好,怎么也不会轮上你。何况……你是来找方……找你哥的。”
  晓月急速插问:“他好吗?”
  “我……也不知道!我管站岗放哨……对开飞机的不是太了解。你为了能去牡丹江,能去找哥哥,也得好好保重才行啊!”
  晓月深深为这个憨厚的战士所感动:“那我学!”她接过手枪。
  苗云说:“到里边,发生突然情况就先把煤油灯打灭!放在桌子上的用手打,挂在墙上的用枪打。一黑,你就抓住我的胳膊,千万别松手,我的眼睛越黑越能看见东西……方同志!”方晓月吃惊地望着苗云。
  14
  月亮已经爬上高空,片片乌云在它面前追逐而过,景物时阴时亮,不很清晰。
  苗云在前,方晓月在后,直奔监狱大门。开铁门的响动声,震动着这宁静的春夜。进门后,大门就被狠狠关上。
  这座日本占领时期修建的监狱里的一切都那么拥挤和狭窄。曲曲弯弯的水泥小路,座座阴气森森的房屋,因为没有亮光,就更加可怕……方晓月不自觉握住苗云的胳膊。而他也许因为眼神不好,走路有些磕磕碰碰的。
  有一个持枪战士引路,他们很快就来到一座有亮光的大房间门口。战士回头说:“就是这儿。”说毕,转身走了。
  方晓月把拉苗云胳膊的手放了下来。苗云对她说:“我们进去吧。”
  推开门,一股子煤油灯和“蛤蟆”烟草的气味,呛人鼻子。室内很安静,迎面摆了一张长桌,桌上放着很亮的煤油灯,火苗儿上冒着很浓的烟,弄得一片烟雾弥漫。
  周主任和付杰人坐在桌子后面,他们面前既无犯人,身边也无警卫。仔细看才发现地板上,墙角里,有躺的,有卧的,大约一个班的战士,抱着枪,枕着枪,有的打盹,有的甚至鼾声大作。
  付杰人猛然站了起来,大声说:“啊,你们来啦!”这声音震起半倒在地板上的一个排长模样的人,他咕噜爬起来,把木壳的“驳壳枪”往屁股后边一甩,吃惊地说:“你们也换班哪!还有一位女领导。”
  “女”字一出口,马上引起这些半醒半睡战士们的反响:有的站起,有的坐起,都瞪起朦胧睡眼,望着苗云和方晓月。
  周主任连忙说:“你们来啦!战士同志们太辛苦了。你们看,这一个班是给咱们作‘警卫’的!”
  苗云明白了当前的情况,也明白了这群东倒西歪战士们在此的“任务”是什么。于是假装问道:“老周,还有几个犯人没审问?赶紧审完,好让同志们休息!”
  那个排长说:“两男一女!这位女领导来审问才抓来的女犯人正合适。我去问问连长……”说着他往外就走,嘴里自言自语地说:“都他妈快半夜啦,还不快点儿。”
  周主任说:“我们只审问了一个犯人。”
  付杰人说:“进度慢,是因为提不出犯人来。”
  苗云接道:“换班吧。”周主任收拾了一下审问材料:“那好,我们走。”
  四个人相互握手,然后苗云把周、付送到门口。周主任对苗云说:“小心那个排长。坚持,保重。”
  周、付二人向大门走去。苗云回头走进室内。室内出现了他所没有预料到的现象——方晓月一边开着窗户一边说:“同志们,要打开窗户。室内空气不好,你们会得病的!”战士们为了给她让地方,就站起来整理自己的着装和武器。
  方晓月一扇又一扇地打开窗户。“煤油灯的烟是有毒的。总这么熏着也会得病。”往地板上看了看:“满地烟头,不小心会失火。有笤帚吗?”一个战士说:“有。”
  “快扫扫吧。”方晓月说。她又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碗:“请把烟头放在这儿,要是得了病,怎么打仗?再说你们的妈妈和媳妇多惦念你们呐。”
  战士们一愣,其中有个年纪较大的战士说:“说得对!就是不得病,要叫煤烟熏黑了,老婆兴许就不要我们了!”这话,引起战士一片笑声。
  在这特定环境里,女人的魅力,女人体贴人的特点,使这烦闷、污浊、压抑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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