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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中国空军创世纪背后的故事:鹰神-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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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聋啦?”苗云觉得很奇怪。
  “这个名字我早忘啦!我叫苗凤!”明子直直地说。
  “呵,几天没见,变得厉害起来了。”苗云笑道。
  “尽叫人欺负还行!”明子回答得很干脆。
  “那我欺负你了?”苗云问。
  “你,”明子说,“你不会欺负人!”
  “在他家还行吧?”苗云又问道。
  “不好,”明子回答“拿我当个贵客似的。最别扭的是他们讲的日本话我都明白,还得装着听不懂。”
  “那你就说你是……”苗云脱口说。
  “我不是,我就不是日本人!”明子提高了嗓门。
  苗云看了一眼在前面奔跑的田原,说:“刚才不是说,不管中国人,还是日本人,都有好人嘛!”听完这话,望月明子沉默了。
  “小妹,我想去开飞机!”苗云对明子说。
  “什么,开飞机?”明子有些不理解,“那可不行,你忘了那个方教育长都摔死啦?”
  “总不能眼看着那些王八蛋把咱们父老乡亲糟蹋成那个样子!”苗云下定决心地说,“再说,共产党这帮子人,不像是吃人肉、喝人血的地方财主、警察土匪。我学开飞机,跟着他们干,干到底!”
  望月明子停下了脚步,瞪大眼睛望着苗云:“哥,真的?”
  “我苗云下了狠心,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田原在前面冲两人喊起来:“姑姑,快来看哪!雪里头长出花儿来啦,红的,还有黄的!”大风刮过松林,一片片雪花飞舞下来。
  8
  木村一郎的宿舍还是那间有洗手间的房子,如今已经整理得干干净净,其突出的特点是墙上挂了毛主席和朱总司令的像。在墙角一个特制的木架上,安放着一个神龛,神龛前用白布盖着小盒,盒前是一张四寸的方翔云的照片。纱玉庆子点了三支香,插在佛龛前的小香炉里。
  木村头上仍缠着绷带,面色红润,看起来气色好多了,正靠在床头看书。庆子欲言又止,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说:“有点儿奇怪!”
  木村抬起头:“什么?”“好像,”庆子说,“好像苗凤小姐她……”
  “我不是一再跟你说,不要叫她小姐,”木村说,“显得我们‘见外’,叫同志。”
  “唉,救命之恩,终生难报啊。”庆子说。
  “是。”木村点了点头,“就是将来有了回国机会,我也不打算匆匆忙忙地走了。一是,我要等方教育长的妹妹来;二是,一定想方设法让苗凤上学,要不就学点航空方面的技术。”
  “这我完全理解!”庆子说,“可是,我感觉她……她会日本话!”
  木村笑了:“怎么可能呢?一个在中国山沟里打猎出身的姑娘……”
  “在你伤势严重的时候,发着高烧,你用日语要水要药,她可从来没送错过!”
  “她和田原好,田原教的呗!”
  “有一天,我听她在洗衣服的时候,哼唱着‘荒城之月’呀!”
  “唉,唱歌么,田原天天不是在唱吗?”
  “‘荒城之月’呀,女儿从来就没学过,也没听过这种歌曲呀!她还不到六岁。”
  “这……?”
  “让我来试试吧!”
  “你?”
  明子和田原的笑声从走廊里传来,两个人高高兴兴跨进门,田原叫着:“爸爸,妈妈,你们看!”手举着从雪里采来的小红豆和野腊梅的淡黄色小花。
  木村很惊奇地说:“冬天有这么漂亮的花?望月明子说:“这种叫野腊梅。阳历三月就从雪里冒出来啦!”
  庆子问:“田原,你采它干什么用?”田原脆生生地问答:“送给方叔叔!”
  明子从洗脸间取出一个装了水的小瓶,田原把那几枝小花插在里面,恭恭敬敬地摆在方翔云照片前边,还深深地鞠了一躬。木村动情地说:“好孩子,好孩子!等你长大,也不要忘了这位方叔叔!”田原眨巴着大眼睛,认真地说:“田原不会的。”
  庆子对两人说:“你们洗洗手吧,我准备了好吃的东西!”
  “太好啦,太好啦!”田原拉着明子进了洗脸间。
  庆子突然大声地用日语对木村说:“木村,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木村大不解地用日语问:“什么事儿啊?”
  庆子回答:“我想送给苗凤小姐一件礼物!”
  木村更加奇怪:“什么礼物?”庆子从手上取下来一颗戒指。
  “金戒指?”木村说,“这……她怎么会要呢?”
  庆子说:“那我就拿到集市上换两块手表,一块送给她,一块送给她哥哥,他每天在机场里站岗,多需要呵!”
  木村表示同意:“那好吧。”庆子说:“我现在就去!”说着抓起一个大披肩来就要往外走。
  明子在洗脸间听得一清二楚,急得她忘记了地点和对象,走出来冒然用日语脱口而出:“不要,我不要,我哥哥就更不会要了——”说到此,才发现自己说的是日本话。
  木村万分吃惊:“苗凤同志,你会日语?”房间里一片沉默。
  田原也从洗脸间走出来说:“姑姑日本话,讲得真好!”
  明子如梦方醒:“还不是你教姑姑的吗?”
  “好啊!”木村说,“田原以后接着教,姑姑要是会两国话,在空军里可有大用处了。”田原拍拍手说:“嗯。”
  庆子对田园吩咐道:“田原领姑姑到你房间去吃‘寿司’吧!”
  田原牵着明子的手走了出去。木村和庆子面面相觑,愣在那里。“标准的四国地方语言。”木村说,“发声准确,重音正规……”
  “我们说的那么复杂的内容,她都听得明明白白……”庆子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高了起来,“天呀,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9
  十五架国民党飞机对通化机场进行了长达半小时之久的轮番轰炸后,基本上“摧毁”了我们的“空军”——炸坏了能飞的六七架飞机,打伤机场官兵九人,剩下那个“黑头”也要加以修理才能上天。
  修理飞机的器材成了航校最大的难题,“东总”命令,动员全队官兵,齐头并进也行,四方撒网也好,把这作为压倒一切任务的任务。这样,搜集飞机的战斗打响了。
  还没等苗排长向领导提出自己的志愿,因为他熟悉这个地区,就被编进了以赵金元为首的一组,赵金元率领他、田虎和李树天向敦化、延吉、蛟河一带的大深山进发了。
  三驾马的爬犁奔驰在雪道上。田虎赶车,前边坐着赵金元和李树天,苗云背朝前、脸朝后,闷闷不乐地坐在那儿。爬犁拐过一个山弯之后,前面就是笔直的大道!田虎猛然喊道:“你们看,大路中间站着一个人!”
  三人注视着前方,苗云却头也没回。爬犁距离那人越来越近,渐渐看清是一个军人:头戴短白狐皮帽,短发,上身穿一件八成新的黄军棉袄,腰间系条细皮带,斜背着一个军用挎包,脚穿新大头鞋。
  “自己人。”赵金元说。等爬犁离此人不远时,那人就举手向爬犁示意。
  田虎喊一声:“吁!”马停下来。他定睛一瞧:“唉呀!这不是苗凤大妹子么?”
  四人一齐跳下爬犁。望月明子挺着胸,得意地:“哈哈,是我,怎么样?”田虎从头到脚仔细一打量,啧啧称赞:“你简直成了‘老八路’啰!”
  苗云问道:“你——明——苗凤,你来干什么?”明子理都没理他,绕过去,向赵金元递上一封信。
  赵金元打开念道:“兹介绍苗凤同志随你们一同前往,多加照顾为盼。刘,张。”
  田虎也凑过去:“行!完全合乎手续!”明子说:“还有呐!”取出一个信封,交给赵金元说:“你们走了以后,总部送来的到各地方搜集飞机的军用证书。”
  赵金元再次打开念道:“军用证明书,兹有中共通化航空学校飞行大队指导员赵金元同志,率领五人……”明子点题地说:“看准啦,不是四个人,是五个!”
  赵金元接着念:“五人,由本部往敦化、蛟河、延吉及通化一带公干,希沿途军警机关部队查验放行,并协助!东北人民民主联军总司令,林彪。一九四六年三月。”
  田虎问:“下面那弯弯曲曲写的是什么?日本字?”
  明子回答:“不,俄文,是给苏联红军看的!”
  田虎说:“呵,苗凤真行啊,俄文都瞧得明白。”
  明子一屁股坐在爬犁后边,大声说:“走吧!”三驾马的爬犁又重新开始前进了。
  明子对坐在旁边的苗云说:“哥,生气啦?”
  苗云冷冷地:“你真够能耐!”赵金元在一旁问道:“木村教官他……”
  “是他叫我来的!”明子说,“因为我会日——我在他们家学会几句日本话,碰上日本人好给你翻译哦。”
  田虎吃惊地:“才几天就学会日本话了?我费了半天劲儿,就会了一句!”李树天问:“什么呢?”田虎说:“米西米西,就是吃饭。”一片笑声夹杂着马蹄踏雪声,回荡在山谷里。
  渐渐地,大家都有些疲乏,爬犁在一片沉静气氛中飞奔。“哥,这是往哪儿走啊?”明子问。
  “屯田营。”苗云说得很低声。
  “哪个屯田营?”明子紧张起来。
  “就是日本开拓团建的那个屯田营。”
  “啊!”
  “你不该来。”
  太阳就要下山了,风也大了起来。望月明子的表情,不知是怕还是痛苦,仿佛她耳边隐约响起狼嚎犬吠和凄凉的“荒城之月”的歌声。此后,一路上明子始终沉默着。
  前方有两三点灯光在雪岭上闪烁,像天边的星星。狼嚎声时近时远,随风飘荡,像女人的哭泣。苗云奇怪地问:“开拓团营地还有人住?”
  “他妈的!”田虎说,“怎么阴气森森的?”
  赵金元说道:“日本人才走了七八个月,就这样荒凉。”
  田虎说:“干脆,就地宿营,点火,做饭,马也该喂啦!”
  “还是到有灯光的地方去吧!”苗云说。三驾爬犁又开始急速飞奔。
  果然,有灯光的地方就是开拓团的营地。他们走进营门,昏暗中看见一排排房屋上的木头和草已被扒光,断壁残垣,像一排高矮不齐的人的幢幢黑影。偌大的营地,仅有几座完整的房屋。
  好容易来到一间有灯光的房子前,爬犁声和他们的脚步声,吓得屋里人马上就吹熄了灯。
  “老乡,我们是民主联军,路过这儿,让我们进去暖和暖和吧!”赵金元说。
  “我们自己带着粮食和马料呢!”苗云说。这句话好像起了作用,灯亮了,门开了,但无人出来。
  赵金元向苗云使了个眼色,苗云点点头才走了进去,随手提起爬犁上的一口袋粮食。其他几个人在外面等着,听里面苗云和一位老年男人的对话。
  “老大爷,别害怕,我们是民主联军。”
  “不管是什么军,粮食没啦,烧的么,你没看房子上的木头全拆啦。”
  “粮食这儿有,烧的嘛,等天亮我去打它一挑子来。我们外面还有几个人呢……”
  “那就让他们进来吧,唉,今年春脖子特别长,蹲在外边会冻死的。”
  几个人陆续进了屋子,这房子虽然过去是日本人修的砖木构造,现在也已中国化了——对面炕,外间是灶火台和水缸。
  老人大约六十开外,弯腰驼背,须发灰白,围着一条破棉被套坐在炕上。赵金元问:“老大爷,就一个人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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