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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3237-驼峰航线-第52章

小说: 3237-驼峰航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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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快……”也不知过了多久,昏睡中的王敏被猛地推醒,他抬头看去,机舱里浓烟滚滚,安迪生、那个“副驾驶”瓦德都跑到了货舱。    
    王敏一下子清醒过来,此时驾驶舱里的浓烟从地板和正副驾驶座之间源源冒出,连仪表盘都看不清了。王敏从通讯座位上站起来,也跟到了后舱。此时,安迪生、“副驾驶”瓦德正往自己身上穿伞包并向货舱门走去。王敏也迅速在舱上取下伞包抓在手里,此时,他想到外面一定会很冷,于是马上放下伞包去取飞行服,等到他穿上飞行服再回到货舱时,安迪生、瓦德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们已经跳了下去。    
    老人说,航空公司是有明文规定的,客机一律不配降落伞,只有货机才配降落伞,但同时又规定,机长(正驾驶)必须最后一个离机。当时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反正是要跳出去再说。幸亏是刚才看了那个挂图,否则还真不知这伞怎么跳。站到冒着黑烟、向下坠的飞机舱门前,这是生平第一次跳伞,此时脑海里全是刚看到的那份挂图:右手握住开伞拉把,左手抓住舱门框、蹲下,左手再一推舱门框,人马上就来到空中,并向下俯冲。按照挂图上所说,在心中默数10个数,然后开伞……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出舱的,但离开飞机后,强烈的气流把飞行帽给吹跑了,完全打断了王敏离机后的思路,他竟忘了默数那10个数,等转过神来,第一次跳伞、又是书呆子气十足的他竟忘了应该从几开始数。


第四部分两个人的“世界”(3)

    那架冒烟的飞机不停地在身体上下左右交替出现——是自己的身体在空中不断地旋转,感觉到飞机“变”得“小”了,他知道已经远离了飞机,再转下去头就昏了,想开伞都来不及,再没有犹豫,也不管什么10个“数”了,王敏下意识地拉动开伞绳。    
    时间好像是凝固了,思维好像也停止了,一切知觉好像都不存在,耳边除了巨大的风声,好像整个世界都失去了一样。    
    突然,一股强大的冲击力猛地把身体往上拉——糟糕,一定是开伞太早撞到机尾上了,伞被飞机给挂住了,王敏本能地向上看—— 一顶洁白、巨大的降落伞在头顶盛开着。    
    再看那架飞机,依旧是拉着长长的黑烟,在王敏的左上方平稳地、似乎无声地向前……来不及再想什么,脚下的大地越来越近,茂密的森林、流淌的小河快速跃入眼帘,马上再想起飞前看的那幅挂图:集拢伞绳、收起双腿、护住头部……越来越近的树枝……“哗”,整个身体踏进大树中,在数不清的折断声中,第一次跳伞的王敏竟毫发未伤地落到了地面。在深山老林里辗转反复,才在缅甸乡民层层护送下,经过两个多星期,来到了密之那机场。    
    在密之那机场,王敏碰到了一位远征军少尉,他不停地打听国内的消息,后来才知道,少尉已经出国三年了。    
    少尉告诉王敏,远征军和英军、美军(主要是以远征军为主)整整把密之那用炮火翻了一个个,才把这座城市拿下来。都拿下来几天了,也没敢相信机场已经空了,    
    一批没了,再上,再上!    
    日本人撤走了。    
    是中国航空公司飞行员最先报告的。少尉告诉王敏。    
    因为一直是按照机组两个人发的报,飞机坠毁后,中航一直是以两个人失踪向上报送,根本就没想到半路上“捡”到的那个瓦德。而瓦德所在的部队,对于他的“失踪”感觉莫名其妙—— 一个大活人,据说一分钟之前同伴还看到他站在跑道上,一分钟之后,就“倏”地没了。等到再发现他时,竟然是在几百公里的缅甸,谁敢相信这是人做的事情?    
    后来想,那天是所有的巧合、偶然都撞到了一起——万一飞机上再有一个人,伞却只有三个,怎么办?    
    回到昆明后,因为失礼,没按章程做事,安迪生多次通过不同途径向王敏道歉,希望能得到他的原谅,并想能再和他“飞一回”。王敏一开始是拒绝,时间长了,也觉得人家都这么诚恳了,也不能太卷情面,终于,两个人又再飞了一次。    
    而这一次,尽善尽美。    
    飞行员竟然没学过跳伞,这在世界航空史上,是闻所未闻的。    
    问老人,老人们都说,的确是这样,边飞边摔,补充上来,再去飞,哪有什么时间练习跳那个伞哟!    
    悲剧也好,喜剧也罢,中国航空公司飞越“驼峰”的勇士们,在默默飞越世界上最难逾越的航线中,用大无畏的勇气,谱写着一曲曲可歌可泣的篇章!    
    注一:《龙之翼》。


第四部分飞越“驼峰”英雄人物五:华人杰

    1999年开始采访“驼峰”航线,第一个结识的就是华人杰。    
    华人杰是1944年从昆明西南联大被选入中航的,其他同学都做了副驾驶,只有他成了一名报务员。    
    老人说,第一次正式上机、第一次飞“驼峰”、第一次就遇上了迷航。当时是强降雨,坐在座舱里,外面的雨下得那个大,像瀑布一样,顺着风挡玻璃往下淌。机长叫寇卓恩(R。 W。 Coldern,于1945年驾驶中航77号C…47在驼峰上空失踪。笔者),也是被邦德刚从美国招募来的,对航线、地形都不是很熟悉,那天从汀江出来后就是盲飞,进云后遇到这么大的雨,怎么也飞不出去,发现航向不对了,没见过这架势的机长问副驾驶,副驾是我的同学,和我一样,也是才上天,一问三不知。这下可好了,等于三个“外地人”在暴雨之夜挤在一辆不知开到哪里的破车上,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    
    副驾还直抹眼泪,他们两个全看着我——此时罗盘失灵,无线电定位仪也不正常,希望就寄托在我这部电台上了。那种天气,就是电台是好的也不好用,耳机里全是杂乱的电磁波信号。我也慌啊,越慌越紧张,那汗流得,和外面的雨似的。运气啊,实在是运气,我三弄两弄的,竟然和地面联系上了。恰巧有两架飞机已经到达,说了空中这个情况。于是地面让我们做十一度修正,估计他们是大致猜到我们迷航的位置,否则也没有这个胆量“修正”。我们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也不管行不行,就是赌一把,做最后一搏!    
    那天幸亏虽然是强降雨,但没有强气流,再有,罗盘和定位仪失效,但电台还是好的,否则,今天我就不能坐在这里和你说话了。老人说。    
    瀑布一样的大雨中,一架C…47艰难地穿行在其间,闪电、雷鸣,不时地在它旁边,不是闪在它的机身上,就是炸在它的蒙皮中……华人杰:“实在是太险了,但也奇怪,飞机一过了云南驿,一切都风平浪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躲过了大雨中的迷航,还有一次到了家门口——巫家坝机场上空,能见度不好,飞机降不下,碰巧电台又坏了……电台坏了,一点“辙”都没有了,又是大雾,盘旋了好一会儿,快没油了,三个人连降落伞都背上了,就要跳了,机长大喊一句:“看到了——”老人说,机长哪怕再晚喊两秒钟,他和副驾驶就都下去了。    
    华人杰:“幸亏没跳。别看我们来回都背个伞煞有介事的,其实,谁都没专门学过跳伞,跳出去是什么滋味、能不能平安落地,没有一个人敢拍自己胸脯说行!”“真的?”听了老人的话,我大吃一惊!    
    “你去问问其他的人,看谁学过跳伞。”老人笑着对我说。    
    老人在中航的时间不长,只有三个多月,就离开了。    
    问老人,为什么离开,是不是害怕?    
    华人杰笑了,那个时候,哪有害怕的,是“组织”让他离开的。    
    对了,想起来。老人在大学里,就是“地下党”的外围组织,是听从组织安排,华人杰才离开中航,到别的地方战斗。    
    真正使老人“声名大噪”的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后期,美国“飞虎协会”、“驼峰”协会组织过几次二战老兵来中国,作为北京航空联谊会会长的华人杰理所当然地出面接待。    
    “人家是到当年出生入死战斗过的地方故地重游,结果却出了许多不愉快的事情。”老人难过地对我说。    
    2001年7月3日,我正在老人家中和他闲谈,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老人拿起电话,一阵急促的声音传过来。很是说了一段时间,老人才放下话筒。老人坐在椅子上,沉思很久,对我说,缅甸打来的,一个倒红柚木的商人,在那边丛林里发现了四架当年的飞机,估计是C…46、47,以为发大财了,把开过去的日本人的越野车都卖了,柚木生意也不做了,雇几个人在那里看着,想让我帮助联系美国那面。唉,人家当年拼着性命帮咱们打仗,现在反而要靠卖人家的尸骨索钱,这良心上也说不过去啊,云南也有几个人,说是帮助飞虎队找飞机,向美国人要钱……    
    那一天,和老人谈得很晚才走。和老人告别时,老人说,8日再给他打电话。到了8日那天,我把电话拨到老人家,一个陌生的声音听完我的说明,用低沉的语气告诉我,家父,已经离开了……那天晚上,我一夜未睡,一直想着老人那句话,把发现飞机残骸的准确位置告诉有关方面……


第四部分温良恭俭让的副驾驶——周柄

    日本人一路烧杀抢掠地进入长沙后,和那些不愿当亡国奴的热血青年学生一样,周柄离开了自己的家乡。沿着长江一路上溯,来到昆明西南联大。1944年中航到西南联大招收副驾驶,那个冲破层层拦阻,从长沙跑到抗日大后方的热血青年就在这批被录用的大学生之中。    
    和别的工科生有点儿不同,周柄在大学里面读的是“政治系”。    
    生就一副慈眉善目,总是一副笑容。2001年在北京第一次见到老人,就感觉他“写”在脸上的慈祥与和善,绝对是发自内心的一种真诚!    
    “国统区”竟然也有“政治学”,我感到非常奇怪,于是就问:“伯伯,你们难道也学‘政治’”?    
    笑而不语。    
    缠了老人许多次,一定让他讲飞“驼峰”的经历。每次,周柄总是笑着巧妙地把话题引向别处。也许是看我的确真诚,最终,老人找出自己精心保存的照片和文字复印件送给了我。    
    后来,总是不断地给老人打电话,也肯定是被我三番五次地“搅”烦了,觉得实在是拗不过我,老人终于在电话里非常感慨地说了一句:“不容易啊,实在太不容易!”有老人告诉我,周柄啊,那个人才好哪,做事踏实,又兢兢业业,飞“驼峰”时,他是副驾驶,很多机长都愿意带他飞。    
    在中航飞“驼峰”将近一年,周柄飞的几乎都是夜航,总共有一百五十多个来回,三百多次。    
    月色撩人。    
    汀江机场,跑道上,随着一阵巨大的轰鸣声,满载的C…47抬起机头,钻入茫茫夜空中。    
    机舱内,仪表盘上各种仪表的指针和读数均发出蓝色的微光。发动机轻快、柔和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在夜空中,这种声音是安全、是生命的保障。    
    抬头向舷窗外看去,星月交映,神奇的大自然此时带给人的不是惊恐,而是天、地、人的和谐统一。如果不是该死的战争、如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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