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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红花 作者:渡边淳一(日)-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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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师已经忘了每位病患都有一颗不同的心,也都很容易受到伤害。不,或许知 
道,只不过故意漠视,认为这并不属于医师的职责。 
  如果真的这样,未免太不负责任了。 
  当然,要求医师对动过手术的病患日后的性生活负责,未免太苛求,可是,至 
少事前也该深思熟虑才对,并非只把病巢摘除就算完事。 
  但。话虽如此,冬子也不知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只不过,她希望医师能稍微更 
重视一下病患的人心灵问题,尤其是面对与性生活有关的疾病时。 
  中山夫妇的失和,负责开刀的医师也有部分责任吧! 
  尽管想着中山夫人的事,事实上,冬子也是在想着自己的事。 
 
 
     行春     
      距离闹市区并不太远,却听不见一丝声响。冬子就这样接受了贵志的 
  深入,时间流逝,清醒时,贵志静静移开身体,躺下。之后,拿过烟灰缸 
  来,点着香烟,趴在床上。 
 
  和樱花盛开同时转冷的天气持续着,过了四月中旬,东京才好不容易有了春日 
的暖和。 
  原宿的表参道两旁,撵树披上鲜艳吨新绿,人行步道旁的杜鹃花也开始绽放。 
明亮的阳光下,马路上到处都是年轻男女。 
  这不管是盛夏酷暑时节在大挥树荫下休息时,或秋末被落时掩埋时,甚或冬天 
早上在寒气中一片静寂时,原宿在一年四季里都各有不同的风情。 
  但是,冬子最喜欢的是这段新绿耀眼时节。 
  在灿烂的阳光下,街上溢满各种随心所欲的流行象征,服饰店的玻璃橱窗摆满 
琳琅满目的商品,而且绝对不会太昂贵。毕竟,这儿是年轻人聚集的地方,所有商 
品也都必须配合年轻人。 
  但,每一样商品都不同。从 T恤到牛仔裤,每一样皆呈现年轻人的创意和心血。 
穿着这样的商品走在街上,每张年轻脸孔都有着我才晕走在流行最尖端的种待与自 
信。而,这种年轻朝气和新绿的街道配合得天衣无缝。 
  能把原宿看得清楚的位置是原宿车站前的入行天桥。站在这座桥上,能一眼看 
尽整条表参道。 
  马路由桥的正下方开始呈缓坡朝和明治街交叉的十字路口往下延伸。十字路口 
稍过去一点是最低洼的地带,然后转为平缓的上坡,延伸至青山。 
  先往下再往上,这种平缓的倾斜使街景富于变化,也多了柔和的一面。 
  冬子走过这座人行天桥时,一定在桥中央停下脚步。 
  底下由青山通往山手街的道路上车流如织,不知何故,天桥总轻微摇晃。或许, 
虽是钢筋水泥建造,有些摇晃反而比牢固不动更为安全,不过,风势较强的日子就 
很可怕了,若朝底下看,会激起想要往下跳的不安! 
  由于害怕,冬子总是把眼睛望向远处。 
  假定东边的表参道是属于街上动的部分,则西边就是明显对比的静的部分了。 
  在这边,右侧可见到代代木森林,然后再过去是明治神宫的神苑;左侧则可见 
到有摩登流线型外观的室内运动场屋顶,再过去则为体育馆和足球场。 
  冬子最爱从这座天桥观赏落日。傍晚,夕阳快下山时,只要没事,她就会来天 
桥上茫然眺望夕日。夕日化为一颗火红的热球,照红了代代木森林,不久沉人室内 
运动场后方。 
  冬子未曾在大都会里见过这么大、这么鲜艳的落日。 
  这天,冬子心血来潮想看落日。 
  走出店外,步行到人行天桥约莫两、三分钟。 
  已经傍晚五时过后,下班的颠峰时段将临。冬子爬上天桥,在中央处停住脚步, 
望向西方。 
  四月中旬过后,白昼开始长了,不过落日的下半截已接近体育馆顶上。冬季里 
大而鲜艳的落日现在已被春天的暖意包围,轮廓略呈朦胧。 
  冬子看着最后的一抹余辉把代代木森林染红后,才再度走下天桥。她双手插在 
裙口袋,边逛着橱窗边往回走,此时,她看起来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女。 
  店面橱窗的摆饰并非每天都会改变,有些会维持一整个星期不变。不过,一定 
会有几家改变摆饰,有的还模仿巴黎高级服饰店或时尚杂志中的陈列方式。 
  边走,冬子的脑海中现出各种各样的设计点子。事实上,对她面言,散步是让 
自己能够松口气,也是继续新工作的动力能源。 
  回到店里已经七时。 
  “船津先生刚刚来过电话。”真纪马上告诉她,“还说过一会儿会再打来。” 
  “谢谢。” 
  “那个人也真好笑,居然把我误以为是老板娘。” 
  “怎么说?” 
  “我一接听电话,他就说为了上次的事想见面,我反问‘什么事’时,他才问 
‘啊,你不是木之内小姐吗?’ 
  从九州回来那天以后,冬子没有再见过船津。他讲过要调查医院,结果如何呢? 
  冬子虽然一直记挂着,却未主动和对方联络。 
  “我想为了曾答应送他帽子的事吧!”说着冬子进人里面的工作室。 
  友美正在制作蝴蝶结。她的手很灵巧,非常适合从事这种工作。 
  “辛苦啦!”冬子虽也很想帮忙,可是今天却感到全身慎微无力,只是茫茫然 
翻阅时尚杂志。 
  不久,电话响了,是她的电话。 
  冬子接听,是船津打来的,先确定是冬子后,这才开口:“医院的事已经查清 
楚了,今天能够见面吗?” 
  久未听到船津的声音,有些怀念,不过却不想马上就和对方见每年,冬子在人 
春之前的草木萌芽时节,身体状况就不太好,也并非什么地方有毛病,只是感到四 
肢乏力,做事提不起劲,整个人沮丧不已。似乎由寒冬步人暖和的春天,她的身体 
没办法马上适应这种急剧的季节变迁。 
  冬子也想过,大撅是自己身体太瘦的缘故,但,好像也不见得是这样,似乎在 
人春之际,身体不适是每位女性或多或少都出现的反应。 
  像今天,友美早上来的时候就显得有点傲洋洋的,工作也不能专注,讲话态度 
也低低的,好像身体不舒服。冬子是女人,对这种事很了解,同样的,友美和真纪 
她们对冬子的情况应该也很清楚。 
  坦白说,冬子在一个月内觉得精神倔快的日子顶多只有十天,剩下的二十天都 
沮丧、不耐烦。 
  “今天不方便吗?”船津问。 
  “没有,只是会稍微晚一点……” 
  “我这边八或九时都可以。” 
  男人似乎无法理解女性在不同日子的心理状况。可能因为自己身体一向没有毛 
病,所以认为对方也是相同吧! 
  “有件事无论如何想告诉你。” 
  冬子觉得无法拒绝帮忙自己调查手术过程如何的船津,只好说:“那么,八时 
半左右……” 
  船津立刻接着问:“我过去接体吗?或是仍在新宿的车站大楼?” 
  “对不起,你能来附近的‘含羞草馆’吗?” 
  “就是在你的店面附近那一家咖啡店吧!那么,八时半碰面。”说完,船津挂断 
电话。 
  搁回话筒,冬子深吸一口气。应该找身体舒展的日子见面比较好,像这样见面, 
或许又会令船津不愉快。 
  像这样的日子,冬子连自己都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样的话。而且,说实在的,见 
到船津她一方面觉得快乐,另一方面有着忧郁。 
  快乐是因为想到船津对自己抱持好感。或许因为上次坚决拒绝,此后船津就再 
也未做了让冬于固扰的事,但,总觉得他好像很苦闷的样子,似乎自己拼命抑制感 
情。这点,对他而言或许是残忍,不过对冬子来说却很高兴,亦即,满足了她认为 
船津对自己无条件服从的自尊心。 
  但,一旦想到他完全知道自己身体的缺陷,冬子马上就心灰意冷了,甚至觉得 
船津说明自己动手术的事时,把柄完全被他掌握在手中。 
  八时打烊,真纪和友美回家了。冬子自己关上店门后,面对工作室里镜子。 
  身体有些发烫,脸孔好像浮肿,即使敷上粉底也无法掩饰。女人只对自己发型 
不满意,一整天心情都无法开朗。像今天,也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反正就是觉得 
不对劲,这种日子里,不管对方说些什么,都会认为事不关己。 
  冬子暗暗告诉自己控制情绪后,走出店外。原宿的咖啡店通常很早打佯,“含 
羞草馆”也是营业至晚上十时。 
  冬子进入时,船津已经来了,坐在内侧砖墙旁。 
  多时未见,感觉上船律肩膀更宽、身材也更壮了。 
  “好久不见。”船津还是那样有礼貌的打过招呼后,说:“上次见面是在二月 
份吧?” 
  “不错,我刚从九州回来那天。” 
  “上次好像有帽子时装秀?” 
  “你们所长也来了,可是,你为什么不来呢?” 
  “当时我有点……。” 
  “很忙吗?” 
  “不……”船津摇头,表情转严肃。“可以请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上次你去九州时没有和所长一起吗?” 
  “如果我误会,请原谅。” 
  “没有。怎么回事?” 
  “不,那就好。” 
  为何船津到现在才开始怀疑贵志和自己的关系呢?冬子很想反问,却抑住了冲动, 
啜了一口咖啡。 
  船津不再说话,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着后,开口:“关于上次提到的手术之 
事,我终于看到那家医院的病历卡了。我请朋友调查,果然查出第一次帮你诊断的 
医师是我朋友的学长。” 
  船津似窥探冬子的心情,隔了很久,才接着说:“依那次诊断的状态,的确是 
只要摘除肿瘤即可。” 
  “可是,年轻医师诊断的结果能够相信吗?” 
  “话是这样说投错,不过,依他的意见,应该没有必要连子宫也摘除。我告诉 
他你的事之后,他很生气,认为应该严厉追究。” 
  “怎么追究。” 
  “去问院长为何要做出那种事。你的病历卡上只记载肿瘤,其 
    他什么未填写, 
如果擒除子宫,应该填写更详细的理由才对。私人医院的病历卡往往记载不充分, 
或是只有填写的医师自己才看得懂,但是,田然发现问题,最好应该将事情扩大。” 
  “只要你同意,我可以去问对方。这种医师不能放过,否则搞不好又有人牺牲。” 
  “无论如何,你应该再去院长那里一趟.要求他说明,别家医院认为只要演除 
肿瘤就行,为何他连子宫都摘除。” 
  “可是……” 
  “反正我们也有专科医师当后盾,不会有问题的。” 
  冬子慢慢搅着咖啡。她虽然觉得事到如今已换不回失去之物,可是如果就这样 
姑息,说不定真的又会再出现受害者。但,她很难决定该怎么做才好! 
  “如果你不想去,由我直接找院长也行。” 
  “你?” 
  “我并非病患,这么做或许很奇怪,不过,我若说是木之内小姐的朋友或亲戚, 
对方应该见我才对,如果避不见面,就只好向医师公会投诉了。” 
  “医师公会?” 
  “医师公会内部有医疗过失委员会的组织,我去投诉,说是对方手术有疏忽, 
那么委员会一定会深入调查。事实上该委员会本来就是执业医师为了预防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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