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人(夺宝--凤头簪)-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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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湘在打断那棵被他当作湛若水的大树后,眸里的红光总算渐渐隐去,恢复成平常的黑瞳,他长吁了一口气,神色又一变为平时的冷然:他走到横倒在地的枝干旁,一屁股坐上去稍事休息,顺便平复一下心中的烦躁。
一撇头,他看见脸上表情如出一辙般呆滞的众汉子,只是淡扫了他们一眼,众人见状立刻慌慌张张的跑回自己的岗位上,不敢再像三姑六婆似的聚在一起讨论他脸上的表情。
见众人都闭上嘴,秦湘才面无表情的转正头,仔细盯著石堆外头的动静。
他们啸鸣山庄的劫镖大队从未像这次这么屏气凝神专注在这件事上头过,汉子们一边握紧手中的兵刃一边如是想著,或许这次真的可以一雪前耻,成功抢到第三样宝物“凤头簪”也说不定。
才这样想著,就见远处黄沙漫漫,尘土随著一队车马卷扫而来。耳听逐渐逼近的马蹄声与车轮声,所有人无不深吸一口气,只待时机一跃而下,一雪前两次劫镖失利之耻。
但,当为首之人逐渐接近至略可辨识样貌后,大夥儿紧绷的情绪复又泄气了。
“不是镖队。”众人交头接耳著,“怎么这个时候还会有这么大队的车马经过这里?”
答案当然没有人知道,他们只是目送那列行色匆匆的车马经过:心思又转回等待之上,连那车马旗子上头所绣的字样也没去注意,可是,有一个人却注意到了。
当那列车队经过山脚下,原本只是不动声色注意底下动静的秦湘霍然睁大眼。
有一刹那,他几乎不能呼吸了.喉头像被一股污滞多年的浊气哽住般难受,整个天地间都只听得到他紊乱的心跳声,还有不断在他脑海里回荡、怎么也无法驱逐的淫猥笑声!
他的黑眸在短短一刻内早已变得如鲜血般妖红,而那泓血潭里头则清清楚楚刻著那面蓝色大旗上,用金线绣成、仿佛张牙舞爪炫耀它依旧像梦魇般深深留存在他脑诲中的“郭”字!
尤其是当其中那辆装饰得最为奢侈的马车在经过他眼前时,寒风像是在耻笑他当年的无能为力,一阵风揭帘而起,也用力撕扯著他早已死寂的心,彷若要将它裂成碎片……
那张脸……那张他永远也无法遗忘,水远也无法释怀、即便他早已拿刀将自己的心剜了数千数万遍,却早已侵入骨髓牢牢吸附在他记忆中的脸!
秦湘的身子早因那张脸而颤抖,随著那队车马渐行渐远,他才彷佛白水火煎熬里再度恢复,但冰冷的掌心却已涔出一层薄汗。
旁人并没注意到秦湘在这一盏茶时间内所历经的惊骇与恐惧,只是在看见远方再度有另一股尘沙扬起时,既紧张又兴奋的唤道——“五当家,又有车马来了,瞧,这次准是镖队没错!”
迫不及待的摩拳擦掌,他们早已打算要给对方一记迎头痛击。
车轮声越来越近,探子早已来禀报是镖队无疑,众人都自动自发的伏低身子、放轻呼吸,只待秦湘下达下一个命令……
却见秦湘在镍队快接近时,身子忽然一跃而起,这—跃,众人莫不用敬佩崇拜的目光看着他敏捷的身手。
五当家……没想到您竟然一马当先就冲出去杀敌,这真是太太太……太让人感动了啊!
所有人忙将目光对准镖队的方向,士气早因秦湘这奋不顾身的一跃而高昂亢奋,这一次,凤头簪他们稳得手了啦。
“啊啊!”有人率先惊喊出声,“五当家,你要去哪里?”
大夥儿因这一声惊叫而全部回头,脑海里同时浮现一个疑问,现在是怎么回事?
“五当家,镖队不在那个方向啦!你快回来啊!”有没有搞错,原来五当家是路痴一名吗?他跑的根本就是反方向啊!
但秦湘对众人的叫唤都置若罔闻,只是一迳地朝刚才第一批车队离去的方向奔去。
“五当家!五当家啊……”
所有人纷纷站起来要去追,但怎敌他们英勇五当家的绝妙轻功?他们只能伸长手,然后无能为力地喊著——“五……当……家……啊啊——”
凄厉的叫唤回荡在清冷的空气中,显得分外凄凉。
再怎么槌胸顿足、声嘶力竭的呼唤,也唤不回那抹将他们撇下落跑的身影,啸鸣山庄的汉子们只能眼睁睁看著他们的五当家就这样消失在山坳处,然后心寒的一回头,更是欲哭无泪。
看著已然停在他们面前并发现他们踪影的镖队,头一次,双方人马就这么安静无声的相望。
那是一种相对无言的凄然,尤其是为首的那人顺著他们的视线瞥见秦湘要消失前的最后一瞬,眼底闪过一抹似曾相识的悲悯。
但他也不多做停留,只是漠然地收回视线一勒红缰绳,大队车马就这样浩浩荡荡离开群龙无首的啸鸣山庄众人,优闲自适的慢慢走远。
只是,那声临去前回荡在空气中的叹息,早已化作枝枝利箭,不留情的穿透众汉子们已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心了……
乾天院齐衍早已气到浑身无力,他只是整个人趴在桌上,听著众人陈述再一次发生的事——“大当家,五个家好像完全搞不清楚方向的跑走,我们要去追他,结果却让镖队给看见……”
“算……了……”气若游丝的声音自他的双臂间逸出,”我不怪你们,都下去吧……”
话才说完,他就抬起头给那群蠢如饭桶的汉子们哀怨的一记白眼,随即又将脸埋回双臂间继续自闭。
众汉子岂会真是笨蛋?所以他们面面相觑好一会儿,不知道真要下去还是出声安慰笼罩在层层怨气中的大当家。
倒是楚烈开口了:“你们看出他是往哪里去吗?”
有个记性较好的家伙回答道:“好像是往东南的方向……”
东南?楚烈思索了一下,东南方是哪里?难不成是……“在他要离开前,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众人连忙七嘴八舌的回道——“五当家出掌打断一棵大树,而且我们还看得山他心情不好……”这真是世界奇观!
他们无关痛痒的回答让楚烈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无力的手一挥,“算了,都下去休息吧!”真不知道养这群饭桶是要做什么……
既然连二当家都这么说了,他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众人应答了声也都各自退下。
此时,齐衍抬起头来看著楚烈:“东南方是哪里,”
楚烈略一沉吟,终于道出他心中最不安的揣测:“许昌。”
“唉……”齐衍闻言只能又长叹一声,决定再缩回双臂问当作没听见。
许昌?他已经无语问苍天了啊……
河南许昌
一直到那队车马停在那幢他记忆中的宅院,秦湘都还在犹豫自己该不该出手。
让他犹豫的事情太多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能一掌毙了车内家伙的性命、不知道安插在他身旁的那些人武艺是何等境界、不知道就这样冲向他的座车是否会惊扰到官府前来拘提他……总之,凡事小心些总是比较好,小不忍则乱大谋,五年了,他有足够的耐性再多等个几天。
倒是现在他肚子饿了,这件事比较刻不容缓一点。
秦湘摸摸一身质料不差的衣裳,他出来得匆忙,所以银两带的并不多,现在花到只剩半两银子而已.忽然,他有些后悔没先向山庄中的汉子们“借”些盘缠用用,现在可好了,这餐吃完还可再撑一顿,但下下一餐该怎么办?
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这动作若让山庄中的人看见肯定又要大惊小怪一番,但现在放眼望去,没半个人认识他,所以他在叹完这口气后得以不引来任何讶异目光的走向不远处一个小摊子,准备吃点东西填饱肚子。
若说没人对他侧目也不尽然,因为他漂亮的五官早引来不少人的回头注目,但秦湘完全无视旁人眼里的惊艳与打量——因为他认为自己与其他人拥有相同平凡的脸:他来到那个挂著“面”字的小摊子前.自自然然的坐在一张与他穿著不太合适的小板凳上,向店家叫了碗汤面。
卖面的妇人也没想到自个儿的摊子会来了这么个天仙般的贵客,喜孜孜的应答了声,就卖力地下面去了。她这小摊子来了个活招牌,今日的生意肯定会很好!
果不其然,陆陆续续有人来到她的摊子吃面,她热络的招呼著.煮得更是起劲。当那碗热腾腾还洒著些许葱花在上头的面端到秦湘面前,他连头也不抬、谢字也不说的拿起筷子就吃。
他吃了一口,在心头赞叹了句这面的滋味还不错,但脸上仍是冷冰冰的什么表情也没有,这令老板娘很失望。
“小哥,您觉得这面煮得如何?”她想听听这位美公子的想法,再藉由其他人口耳相传,如此一来必定财源广进。
没反应。
秦湘置若罔闻的继续吃著,手上的筷子夹起一颗云吞,他顿了下随即就把它吃下肚去,将眼前的女人当作空气般完全不理会。
老板娘的失望之情完全表露在脸上,但她不死心的继续道:“这云吞汤面可是小店的招牌,您给个意见可好?”她可是特意替他做了这碗面的啊!
秦湘总算有反应了,但见他听到她的话时,拿筷子的手瞬间停在半空中,眼底闪过一抹没人察觉的愕然。
云吞汤面?
难怪,他就在想自己明明点的是汤面,怎么碗里何时竟多了好几颗云吞?本想老板娘应该没发现,所以他就不客气但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罪恶感的吃了它,怎么还是被发现了?
这可好了,招牌上写著云吞汤面要半两银子,那他下一顿要怎么办?老实跟老板娘说她做错,看看她愿不愿意换一碗新的,然后这碗别算钱吗?这方法应该可行,但他不知道如何开口比较妥当…… 就在秦湘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碰了个钉子的老板娘已觉无趣的返回自己的岗位上,闷闷的继续煮她的面。
哼!说句好吃替她做宣传会要了他的命吗?本想免费请他这顿的,现在一切免谈!
当秦湘总算决定要吐实后,一抬头却见老板娘已寒著脸离开,他眉头略略皱起:心里只觉扼腕不已……算了,半两就半两,下一顿等吃下一顿的时候再说吧!
少了个人打扰他吃饭也不错。
当他正觉得耳根子清静不少,就又听见一阵窃窃私语——“他在生气吧?”一道充满朝气的声音响起。要是自己被个无聊的老女人缠得不得安宁,也会觉得不高兴的。
“应该吧!”另一人回答。刚才那位公子眉间的瞬间变化极为细微,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错。
发问的那人得不到正确答案也不以为意,只是又低叫一声:“嘴角!他嘴角刚刚有一点点上扬!”纯属随便看看、胡乱说说。
“那是在笑?”回答的那人也很配合的继续猜下去。
“眉头!他眉头似乎往中间聚拢了—下!”
“那是在生气?”难怪他吃面的速度明显地变快了。
“眼神!他的眼神……呃——对不起……”
望著忽然放大的俊美脸孔,坐在角落里边观察边讨论的少年不好意思地扯扯嘴角,冷汗在对方冷漠的注视下一颗颗滴落,而另一旁的同伴早就化成一座石像不能动弹了。
秦湘面无表情的盯著这两只已然僵硬的聒噪麻雀好一会儿,才淡淡开口——“我没生气,也没笑。”
他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