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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4264-迷城-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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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忿忿地离去。    
    友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马大鹏,低头不语。    
    我拍拍苏雪,说:“哥不好。别哭了啊。刚才那人不是故意找你事儿。哥以后一定找他,给你出气。”    
    “我气的不是刚才那个人!是他!”苏雪突然泪流满面地指着马大鹏喊。    
    我愣住了。说:“他?可是,他,刚才没有打你啊。”    
    “是他让那个人打的。”苏雪一边擦着脸上的泪水一边看着马大鹏,表情里全是委屈。    
    马大鹏在一旁脸涨的比猴屁股都红,刚才的得意劲儿早已荡然无存,呆呆地站在那里,模样活像一条干瘪的死鱼。    
    沉默了一会儿,马大鹏缓缓走了过来,瞅了瞅苏雪,咳嗽了一声,吞吞吐吐地说:“苏雪,都是我不好,你,你打我吧。只要你能解气,你打死我都行。我肯定不怪你。”    
    我吐了口气,心想马大鹏啊马大鹏,你他妈真是一废物!一见女人就彻底没了本事,刚才不还张牙舞爪蛮有劲头儿的吗,一眨眼功夫就成了一泄了气的皮球。变化可真快!靠!    
    苏雪上前去狠狠地打了马大鹏几拳。说:“你个坏蛋!我以后再也不要理你了,你坏死了!”    
    马大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表情里全是忏悔,敢情是真准备让苏雪把自己打死,我最看不惯他这个孙子样儿。    
    友子说:“行了,大鹏也不是故意的,苏雪你就饶他这一回吧。以后他要再敢欺负你,不用找别人,我首先就不会放过他,怎么样,让他回家吧,都快十点了。”    
    苏雪看了看马大鹏,又看了看我,轻轻点了点头。    
    马大鹏见让自己走了登时又活了过来,对苏雪千恩万谢,完了又赔了一大堆的不是,最后像个耗子似的仓皇逃离了做案现场。    
    友子拍一下我肩膀,“走了!她交给你。可别让人自己回家啊!”    
    我捶了他一拳,说:“烂人!这是我妹子,一个小区的,以前坐同一辆车。就住我们家对面。”    
    友子点点头,若有所悟,满脸不以为然地坏笑着离开了停车场。    
    从里面取出车子,已经九点五十,离放学已经过了二十多分钟。学校里空荡无人。风从道路两旁的白桦树间隙吹过,发出的低沉而枯燥的声响如同一位忧郁诗人的沉重吟唱。不知为何,我突然感觉这样的夜晚有一些深刻的冷。    
    经过校门口时,心中有一阵微小的漾动。我突然就想起了林小朵。想起她在灯光下的干净微笑,在夜晚的风里上下飞舞的白色裙子,以及头发上好看的蝴蝶结发卡。这一夜,她会因为我的不在而伤心吗?    
    路边楼房矗立。两旁万家灯火。一张张巨大的广告牌在夜色中孤单而寂静地站立着,像城市的人群。它们在叹息吗?它们在回忆些什么?我无从知道。    
    只有夜,还在义无返顾地延伸向黑色的远方……    
    等候你,在下一个写满微笑的黄昏


第四部分恋曲(5)

    (2)    
    就像一场庞大游戏的开始,高考前的每一步准备工作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有人说,时间像条河。我无法明白的是我们究竟应该属于这条河的哪一部分。如果是河岸,生活对于我们是否已经注定一成不变,只能在一季繁华中守望着下一季的干涸?如果是水珠,我们的未来最终又将去往何方?    
    这样的问题不时有人提出。却永远没有人回答。    
    不要企图寻找原因。聪明的人经常是傻子,愚蠢的人往往更接近生活。    
    让我们安静地做一个愚蠢的人。    
    随着传说中那条河流的推移,我发现我们每天须要解决掉的各种试卷正在以等比数列的形式不断增加。与此同时每个人的脾气也都在一夜之间变得暴躁不安。就像一场精神炼狱的不期而至。高三的生活被设计成一颗未设定时的炸弹,任何一点微小的触动都有可能让我们的世界在一瞬间倾塌。    
    今天的物理课。当我们那个已如明日黄花的物理老师穿着条无比蹩脚的裙子扭着更加蹩脚的步子如一只翩跹的鸵鸟般走进我们教室的时候,我清楚地听到自己身后的一张桌子在地上迅速移动了一段距离继而发出一声尖锐的划响——    
    吱!!    
    我的耳膜在那一刻紧张地颤抖了一下。全班人的心骤然紧缩。    
    我们的物理老师一如所料地回过头来,双唇因气愤而颤抖不止,上帝赐予的那张为人师表的脸此时却阴得如同一只晒干的茄子。    
    “谁干的?”她像一头发疯的野兽一样嚎叫了出来。“不愿学就给我滚出去!”    
    我惊讶地舒了口气,无法明白眼前这个看似弱小的女人骂起人来怎么会有这么扎实的底气。她的语调中蕴含着某种无比惊人的力量,就像物理学中讲到的可以穿透碎石的超声波。我真切地感到整幢楼都在她的叫声中轻微颤动了一下,继而头顶开始哗哗地掉屑。为了搞明白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我花掉几秒钟的时间绞尽脑汁胆汁全身各种体液苦苦思索,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她可能是故意根据波长公式调整了自己刚才的发音频率以使发出的声音产生了某种震慑人心的轰动效果。    
    教室里一片安静。从前排到最后每个人都已因内力不足在刚才的那声“少林狮吼”中壮烈死去。传说受此招而死死相往往很不雅观。我为了避免自己的死相过于难看从夏衍那儿借来镜子照照看自己是不是已七窍流血。结果发现没有。这才把镜子还给夏衍,然后放心而死。    
    不幸的是我们的物理老师见一招不奏效紧接着又发了一招——    
    “我不教了!”    
    然后大脚一转拉开门一步迈出“哐”地甩门而去。    
    毋庸置疑,我们的楼房只好再一次颤动了一下。我只好再一次联系物理实际把这解释成传说中的“共振”(你瞧我是多么热爱物理)。然而就在大家陆续准备复活的时候,我们的物理老师猛然推开门又冲了回来。    
    “我来拿我的包!”她吼道。    
    我眨了眨眼,发现刚才部分死得不彻底的人这次终于彻底郁愤而死。    
    “我的幸福是一●黄土/无风的月夜/长草突然晃动/纯洁的纸钱飘落山冈…”    
    坐在椅子上,听着前台播放的张信哲的那首《想我的理由》,席阳一边懒散地闭目养神嘴里一边吟诵着这首名为《月夜》的小诗。我万般无聊,吧咂着口里的吸管,转过头去看我们身后的两位长发美女。    
    说来也怪,在这样煽情的气氛里我却丝毫打不起精神。妈的这真令人郁闷!这两天的非人生活把每个人折磨得都快疯了。据说这种接近癫狂的状态就是什么“考前综合症。”我笑得满屋子起灰。    
    现在是晚上六点。咖啡馆里灯火通明。前台有个长得很像周润发的帅哥正怀抱着把吉他,紧皱眉头深情地弹唱;他的身后贴着表情夸张的艾薇尔,一只大手仿佛要撕破黑暗中的一切恐惧;我们旁边的位子上坐着一对缠绵的情人,头趴向某个黑暗的角落窃窃私语;门口处的石凳上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苍老的眼神正慌张地向四周的每一个角落张望。    
    这一刻,生活真他妈的诡秘。    
    我喝了口饮料,抬起头。席阳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我试探着问他:“你,就这么决定了?”    
    他不说话,目光注视着天花板,缓缓点了点头。    
    我叹了口气。说你就是太任性了。说出这句话后我自己都觉得奇怪。我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席阳愣了愣,突然在椅子上呵呵笑了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说怡然,你他妈少在我跟前装深沉!对,我就这驴脾气!改不了了怎么着吧?说完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我说:“你就不能跟人认个错?认个错能死人啊?”    
    “我没错!”他突然从椅子上翻了起来,两只眼喷火地瞪着我:“我错了吗?妈的我移一下桌子我错了吗?分明是她看我不顺眼!存心跟老子过不去!”他的表情像一头失去控制的野兽。    
    此时咖啡馆里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我们,表情一个个呆若木鸡。足足有半分钟。席阳突然抓起一瓶饮料猛地朝地上摔去。“看什么看!操你个老子的!”他歇斯底里地狂吼。    
    我一把把他拉回到椅子上,骂道:“你疯了啊!瞧你这窝囊样儿!你还要不要活了!”    
    他神经质地两手去摸自己的身体,在上衣的口袋里摸出烟哆嗦着点上,然后像个快死的烟鬼一样吧嗒吧嗒猛吸了一阵。    
    我一把给他夺过烟扔到地上。恶狠狠地瞪着他。


第四部分恋曲(6)

    一分钟。    
    他诧异地望着我,嘴唇哆嗦了一下。终于,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话。    
    又一阵短暂的沉默。他缓缓地仰起头,叹了口气,说:“怡然,我现在是真不想上学了。真的。”    
    “这样正好。”我抬头看看他,“‘比目鱼’不是让你回家反思两天吗。正好借这个机会,你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反正离高考还有十几天。不用怕。没事儿。”    
    他“趄”地笑了一声。说:“我怕?我会怕?我实话告诉你吧,高考在我眼中——就是一个屁!”    
    我跟着笑了一阵。说是啊,高考就是个屁!可我们还在争先恐后地去抢这个屁,你说我们是不是很贱啊!    
    “是啊。我们真贱!”他呵呵地笑着说。    
    我看了一下表,六点半。妈的时间过得可真快,不知不觉都在这儿坐了半个多小时了。这几天“比目鱼”时间抓得特紧,晚一分回去都有可能遭到灭顶之灾。我舒了口气,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那封信,扔到席阳面前的桌子上,然后站起来就要走。    
    “这是什么?”他惊讶地望着我。    
    我回过头,诡异一笑。“夏衍让我交给你的。路上小心。”    
    走到门口,想到还有一句话没说。于是又回过头来:    
    “对了,以后别再让人家为你担心。没出息的小子!”    
    这一天应该过得很快。放学后,我一个人推着车子沮丧地往大门口走去。    
    整个晚自习实在没意思,我发现席阳一走自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夏衍在自习课期间一直沉默不语,情绪异常低落,像失了魂一般。说实话我从没见到过她这个样子。这时我才相信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一句话——女孩子大都色厉内荏,外表把自己伪装得像老虎一样强悍,其实内心就像一只小猫一样脆弱。    
    我面向天空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难道我们的生活真的发霉了?”    
    走出校门,习惯性地向对面咖啡馆望了一眼。没有人。小店门口空荡荡的。我暗自笑了笑,想你也有迟到的时候,看来失误这个东西谁都说不准。    
    校门口人潮涌动,笑语喧哗,景象蔚为壮观。说实话我虽然已经在这里上了三年的学,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认真欣赏过放学时的这幅场景。说出来实在惭愧,这说明我是一个不注意观察生活的人。站在苍白的灯光下,面对那片由纷乱的人群交织而成的七彩流光,不知为何,我心中突然生出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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