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4-迷城-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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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衍往四周瞅了瞅,说:“不知道啊。刚刚还在这里的,真奇怪!”
这个时候我们看见林小朵背着背包从寺庙门口里出来。夏衍忙上前去问她:“你去哪里了啊,害我们担心死了。”
林小朵微微一笑,抬起头看看我,然后又低下头去。说:
“没事情啦。”
两点钟以后,山上的游客开始渐渐下山。
此时日已西斜,山上也渐渐变得冷清。折腾了一天的游客们都在忙忙碌碌地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山下走。我们各自收拾好东西,也随着众人一块儿下山。
一路上席阳和夏衍都在前面边走边闹,像两头快活的小狮子。我和林小朵则在后面一路沉默。
其间我发现林小朵几次想跟我开口说话都又止了回去。我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路程走到一半的时候,我从路旁折了一枝丁香花递给林小朵。林小朵接过树枝朝我微微一笑,依旧沉默不语。这一刻,不知为何我突然在想,在我离开的那段时间,林小朵又回去做什么了呢?
到了山下,等了不到十分钟,就有一辆车开进站来。车停下后我们一起上了车。林小朵坐在我右面。靠得很近,但依旧无话可说。
车子缓缓起动了,载着我们一直出了西郊车站。公路上无数行人,一张张陌生的脸擦着宽大的玻璃窗户一闪而过,化作一阵阵黑丝丝的风;路旁高大的白桦树舒展开葱郁的叶子。夕阳透过无数微小的罅隙汇聚成点点金黄的光,照在路人的脸上。那一刻,他们的表情为谁仓皇?
身后,桦树的影子被拉得无限漫长……
思念是一把古老的琴,
总在孤独的夜晚喑喑弹唱
我们一生的时光将永远停留在那里
那些迷惘又沉重的青春故事
那些刻下幸福和忧伤的段段往事
它们是生命里一季一季盛放的花朵
虽已谢落
永不离开……
第三部分桦树歌(15)
(10)
周一回到学校,我无比气愤地发现上周我和席阳在外面打架的事被学校通报了。学校的布告栏上,赫然出现了我和席阳的名字。这真是件怪事。
如果不是看名字我差点儿没认出通告上说的就是我们。事情的经过被说成我和席阳在外面喝酒的时候欺侮一个女孩子,被拦阻后恼羞成怒继而大打出手,还打伤了一个上前劝架的同学的鼻子。严重与事实相背离,我看到通告时气得吐血,直呼要砸烂狗屁布告栏。而这个时候席阳却表现得比我冷静,阻止我说:“你太冲动了。这事儿得细查。”
首当其中地我们就想到那天打架的另一方。
下午,我和席阳到学校对面的小咖啡馆去找张阁。
我们进去的时候看到这厮正和他的一帮狐朋狗友围张桌子喝酒,其中就有那天被席阳打断鼻梁的那胖子,猪鼻子上还糊着块白布,模样儿搞笑无比。胖子一见我们进来立刻瞪直了猪眼,把头缩得跟乌龟似的。见此情景我心中立刻有了数。
席阳径直朝张阁走过去。一桌人傻瞪着眼。张阁先是一愣,继而呵呵笑着说兄弟今天怎么有空儿。“来来来坐下一块儿喝酒。”然后就要给席阳让坐儿。
席阳一甩手说:“不必了。兄弟的酒咱可不敢喝。”
张阁两眼一瞪。道:“这话什么意思?”
我说:“什么意思?怕兄弟最清楚吧。”
张阁“啪”地摔掉筷子,说:“我操!有话就挑明了。别他妈像个娘儿!”
“这话痛快!”席阳瞅了一眼那胖子。胖子立刻浑身肥肉直哆嗦。
“不知我们那事儿怎么给学校知道了,还把话说那么难听。想来兄弟不会不知道吧!”我故意把目光转向那胖子。
一阵沉默。
沉默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因为一部分人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二则是因为有些人太了解发生了什么事但胆小如鼠知道该说什么但又不敢说。于是就出现了沉默的局面。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一声怒吼——
“操你个妈说你干了什么?!”
张阁上前一把抓起胖子的衣领把他从椅子上揪倒在地。那一刻我真佩服,张阁有这么大力气能把几百斤重的肥肉从椅子上揪下来。胖子脸上直打哆嗦两腿瘫在地上,活像个废人。
“说啊!你妈个×的。”张阁一把放开他。
“哇——哇——”胖子居然在地上嚎叫起来,鼻涕眼泪抹了一脸,不住搂着张阁的腿叫喊:“大哥!大哥!大哥我错了大哥!我让学生会把他们通报了!我撒的谎!都是我干的呀大哥!大哥你饶了我吧——啊——啊——”
我在那一刻差点儿笑了出来。胖子此时的表情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假如不是亲眼看到,我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位哭爹喊娘的兄弟就是当初那个咋咋唬唬向我们要钱的流氓地痞。这便说明一个问题,再强大的外表里面掩藏的都可能是草包的本质。
“起来!给二位兄弟认个错!”张阁继续吼。
胖子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脸,朝我和席阳拱头哈腰地说错了错了,小弟错了,小弟回去就让他们改,小弟以后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我和席阳对望了一眼。席阳递给我一个眼神儿。我说:“行了!也犯不着这样。总之以后别再给兄弟惹麻烦,兄弟就感激不尽!”
胖子忙点头,说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我说:“那好。我们就不打扰了。各位继续喝酒,兄弟我们还有事。扰了各位的兴,多包涵!”
张阁又过来拉我们说跟哥们儿喝两盅呀!
我摆手说算了以后肯定有机会。又给了那胖子个面子,跟他握了握手,然后和席阳一起转身出了小咖啡馆。
从咖啡馆里出来,我和席阳不约而同说出的一句话就是:
“妈的!那胖子真他妈一废物!”
第二天,大家果然发现通报栏上没有了我们的名字。这说明胖子没敢再跟我们玩鬼。同时也说明张阁那厮还他妈算讲义气。
我无法明白的是学生会那帮小子怎么会如此下贱,连胖子这种人都能将他们轻易收买。我实在不知道我们学校究竟采用何种方式把这批人培养得如此乖顺,见谁都要摇尾巴。用席阳的话说,这些人“忠于做狗,崇尚做狗,一生最大的目标就是哪天睡觉起来张口就能发出狗叫声。”
人各有志。谁都没办法。你瞧!
第三节外语课。
“比目鱼”在前面叽哩呱啦讲完几个单词用法后给我们发了张卷子做题。我面对一大堆习题沮丧得说不出话来,这真令人厌恶,就好比你不愿意做一件事情而别人强迫你去做这件事情。你没有反抗的权利只能选择服从。这个时候你就会想是谁让你变得如此窝囊如此丧失自我。思考到最后的结果是:原来没有人强迫你是你在自己强迫自己。
妈的多可笑。我总算明白过来是这么回事儿。于是我闭上眼随便蒙了几个答案然后坐在位子上看小说。
“比目鱼”咳嗽了两声朝我过来。“你都做完了啊?”
我说是啊我都做完了。
“拿来我看看。”“比目鱼”抽走了我的卷子。
他真是个负责任的好老师。我感动得几乎都要哭出来。你瞧,我这人最见不得别人对我好。
“动作挺快啊!”他一语双关,讽刺地看着我。我确信他刚刚已经看到我把一本小说扔到桌子底下。KAO,装什么糊涂。我咧嘴一笑心想妈的一般。
第三部分桦树歌(16)
“不过你最好再给我检查一遍!”他扔下卷子瞪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我不行了。笑得肠子都打结。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事情了。他居然让我给他再检查一遍。我给他检查一遍?那么,我请问,谁来给我自己检查一遍?
下午,刚回到学校,夏衍就无声无息地递给我一个小盒子,表情很是诡异。我发现自己最近老是碰上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比如我们那个小区的管理老太最近老是叫错我的名字。还有我们对面楼上的苏阿姨最近老是跑到我家里问我有没有见到她的女儿小雪。当我告诉她我跟小雪早就不是坐同一辆车的时候,她又什么似的惊呼是吗这死丫头换车了都不跟我说一声,越来越疯了!
你看,古怪的事情不只一件两件。
我接过盒子打开,见里面是一个小巧的平安符。我一时记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小东西,就像某幅似曾相识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我问夏衍:“你从哪儿弄到的?”
夏衍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努努嘴,装作叹口气,说:“唉!我哪有这心思啊。是有人在逛太庙的时候给你求的!”
我在那一刻感觉自己的心陡然颤动了一下,好比无意之间一阵微小的电击,愉快的不安在一刹那即传遍了全身。我愣了几秒钟。夏衍瞅了瞅我,捂着嘴哈哈大笑。
如果我没记错,这个平安符应该是我在太庙里卖纪念品的小摊上看到过。我当时只是出于好奇随便拿起几个看看,不想这个微小的动作林小朵都注意到了。而与此同时我也终于明白过来林小朵当天为什么在我离开以后又一个人回到太庙。就是为这个小小的平安符。
你看,多细心的女孩。妈的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最近几天我们班那个大个儿体育委员总在大嚷大吼苦口婆心地做大家的思想工作,说什么本周末的校运动会,将是我们高中生涯的最后一次锻炼,一旦错过将终生遗憾。其实他说的也对,算起来眼前这种灰暗的日子应该也快到头了,想想都让人激动。前天的班会上“比目鱼”也曾高声强调要大家增强集体荣誉感,团结一致拧成无坚不摧的钢绳。我当时坐在下面想怎么有点像共产党动员老百姓闹革命啊,假如大家都去拧钢绳了谁还有功夫参加革命。
课外活动的时候大个儿又跑前面做动员,叫嚣比赛成绩不重要贵在掺和。拿第一跟拿倒数第一的唯一区别就是一张破奖状,我们不稀罕,言下之意就是说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拿倒数第一。为了鼓励全班士气大个儿还胡诌了几句,说拿不到体育成绩奖的话还可以争取拿个“优秀班集体”奖,“优秀班集体”奖也拿不到的话还可以再争取拿个“精神文明”奖,“精神文明”奖再拿不到的话我们就回来给自己发个“坚持到底”奖,反正怎么着都得有个奖。说到这里的时候下面有人小声嘀咕说什么奖也拿不到的话回头就给大个儿发个“恬不知耻”奖。
大个儿在上面吆喝了半天,下面才有一两个人响应表示愿意为国捐躯。大个儿翘个脖子喊:“革命总得有人带头儿啊!”说完一挥大笔在报名表上添上了自己的名字。大家一看纷纷表示惊讶,说:“大个儿上去能干什么啊,瘦骨嶙峋的一活生生的残废。”后来在大个儿的真情感召下终于又有人踊跃参赛,连我们班的甲级残废“大虾”都光荣奔赴战场,其势感天动地,不少女生热泪狂涌。大个儿在一旁拍着桌子叫喊:“妈的大家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