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的陪审团作者:约翰·格里森姆-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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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了摇松动的球形门拉手,然后紧紧捏住,把一根8英寸长的塑料片擂进锁孔。只听见咔嗒一声,门的拉手可以开始旋转了。他轻轻地把门推开2英寸,静静地等候警铃发出警报。但无声无息这座公寓修建已经很久,房租很低,伊斯特尔没有安装警报系统,多伊尔觉得不足为奇。
他立即走进房间,用一只带有闪光灯的小型照相机,迅速拍下了厨房、客斤、洗手间和卧室里的情景。那张廉价咖啡桌上放着的杂志,地板上堆着的一揖拥书籍,立体声唱机顶上摊着的滋光唱片,以及散放在家用微机四周的软件他全都拍成了特写镜头。他小心谨慎,不敢留下任何痕迹。衣橱里挂着一件无领无扣红条子镶边的灰色高尔夫球衫,他把它摄入了镜头。接着又打开冰箱,拍下了里面放置的食品甚至连碗橱和水池,他也全部拍下,无一遗漏。
房间很小,布置简陋,但可以看出,房主人力求保持清洁。空调没有工作,不是未开就是已经出了毛病,多伊尔拍下了恒温自动调节器。他在房间里呆了不到10分钟,却已经拍完了两只胶卷,并且断定伊斯特尔在此是单身一人,房间里显然没有别人留下的痕迹,特别是女人的痕迹。
他小心翼翼地锁好了房门,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公寓。10分钟以后,他已坐在费奇的办公室里。
伊斯特尔走出法院步行回家,中途在奥赖利食品店买了半磅熏火鸡肉和一罐意大利面食色拉。他不慌不忙地走着,在室内呆了一整天之后,显然想尽情享受这傍晚的阳光。
他在拐角的杂货店里买了一瓶冰冻的矿泉水,一边走一边饮。在一座教堂的停车场边他止步观看几个黑人孩子疯狂地玩着篮球,接着又钻进一座小小的公园,过了好一会儿,才在公园的另一侧露面,虽然依旧在悠闲地喝着矿泉水,此刻却已经断定自己已经被人跟踪。那是费奇手下的另一个笨蛋,一个头戴棒球帽瘦瘦小小名叫潘的亚洲人。
伊斯特尔在公园里透过一排高大的黄杨树曾经看见过他。当时由于被伊斯特尔摆脱,他惊慌失措,吓得简直快要晕倒在房间门口,伊斯特尔取出一只袖珍键盘,按了一个n位数的密码。那盏小小的红灯转换成绿色,他打开了门。
在冰箱正上方的一个通气孔中,藏着一台监视摄像机。它默默地放置于高处,可以把厨房、客厅和卧室的门全部拍下。伊斯特尔径直走向计算机,立刻就在心里作出了判断第一,无人曾企图打开计算机;其次,在下午4点52分,有人未经授权,曾私自潜入房间。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前后左右看了看,决定检查一下房间。他知道偷偷潜入的人不会留下任何证据。房门原状未变。门把手松动,用点儿力气便可轻轻松松地推开。厨房与客厅和他早晨离开时完全一模一样。他仅有的财产——立体声唱机,激光唱盘,电视机和计算机——似乎碰也未曾碰。他在卧室里也未发现任何入室行窃的证据。他又回到计算机旁,屏住呼吸,打开机器,盯着屏幕。
他查了几个文件,找到了正确的程序,停下了还在转动的监视摄像机,接着又按下两个电键,将录像带倒回到4点52分。哇——在那16英寸的监视器上,一切都黑白分明,清清楚楚。房间的门开了,摄像机转动镜头对准了房门。门开了窄窄的一条缝,那位不速之客在等警报器发出尖叫。没有声音。于是房门洞开,一个人走了进来。伊斯特尔停住录像机,瞪着屏幕上那张陌生的脸,他以前从未见过此人。
录像机又继续放像,只见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照相机,开始接二连三地拍照。他嗅遍了整个房间,然后又钻进卧室,继续拍照。他对计算机打量了一会儿,但一碰也没有碰。看到这儿,伊斯特尔不禁面露微笑,他的计算机外人是无法进入的!这个恶棍别想找到电源开关!
此人在他的房间里总共待了9分零13秒,但他为何在今天光顾,伊斯特尔只能加以猜测,费奇知道法院休庭以前这套公寓房间将空无一人,这便是伊斯特尔所能想到的最佳答案。这位不速之客的造访,并不令他提心吊胆,而倒是他意料中之事。伊斯特尔又把录像看了一遍,边看边咯咯地发笑,看完后便把它收了起来,以便将来必要时打出这张牌。
第七章
第二天上午8时,尼可拉斯·伊斯特尔走在早晨的阳光下,环顾着停车场的四周时,费奇本人正坐在监视他的面包车后座上。这辆车的车门上饰有管子工的标志,并且印着一个绿色的假电话号码。
“那就是他,”多伊尔一叫,车上的人全都跳了起来。费奇一把抓过望远镜,调好了焦距,看了一下立即骂道:“他妈的。”
“怎么啦?”潘问道。昨天跟在伊斯特尔后面盯梢的就是这位高丽技术员。
费奇上身倚在圆窗上,张大着嘴巴,上唇向上翘:“我真该死,灰色套头衫,卡其裤,白袜子,棕色皮鞋。”
“就是照片里那件衬衫?”多伊尔问道。
“嗯。”
潘按了一下无线电对讲机上的按钮向两个街区以外的另一条尾巴发去了警报。伊斯特尔正安步当车,大概是朝法院的方向走去。
他在同一家拐角商店买了一大杯清咖啡和一张报纸,又在昨天那同一个小公园里坐了20分钟读着新闻。他戴着墨镜,在附近走动的每个人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费奇离开法院后直接回到位于大街尽头的办公室,和多伊尔、潘以及一个名叫斯旺森的前联邦调查局侦探挤在一起商议。
“一定要找到那个女人,”他一遍又一遍地反复说。他们拟定了一个计划准备派一个人守在法庭的后排,一个人守在法庭外面的楼梯口,一个人守在一楼软饮料自动售货机的附近,再派一个人带着对讲机守在法院外面。每休庭一次,这4个人的岗位就轮换一次。而费奇本人就坐在昨天原来的那个位置上,一成不变地干着同样的事。警卫描述的那个女人的模样,他们又相互重复了一遍。
斯旺森是个盯梢专家,对这样的安排不由地嗤之以鼻:“这用不着,”他说。
“为什么?”费奇问道。
“因为她会主动找你。她有事要跟你谈。所以一定会再次采取主动。”
“这有可能。不过,我一定得弄清楚她是个什么人。”
“别着急嘛。她会来找你的。”
费奇一直跟他商量到差不多快到9点钟,然后就急急忙忙地步行去法院。多伊尔找到了那名警卫,软缠硬磨地请他指出那个女人——假如她再次露面的话。
星期五早晨喝着咖啡吃着羊角面包的当儿,尼可拉斯·伊斯特尔挑中了莉基·科尔曼作为聊天的伙伴。莉基年方30,是个楚楚动人、有两个孩子的已婚妇女,在湾区一家私人医院管理病历。她把个人的健康置于一切之上,凡是含有咖啡因或者酒精的饮料决不碰一口,至于尼古丁,那当然更是别提了。她那亚麻色的头发剪得短短的像个男孩子,那双本来就很漂亮的蓝眼睛,架上一副名牌眼镜,显得更加迷人。她此刻正坐在一个角落上,吸着橙汁,读着《今日美国》。
伊斯特尔走到她身边说:“早上好!我想我们昨天彼此并没有作过正式介绍。”
她嫣然一笑,这在她是轻而易举,同时伸出了一只小手:“莉基·科尔曼。”
“尼可拉斯·伊斯特尔。认识你很高兴。”
“谢谢你昨天的那顿午饭。”她咯咯一笑说
“不客气。我可以坐下吗?”他朝她身边的一张折叠椅点点头,问道。
“当然。”她把正在读的报纸搁在膝盖上。
12位陪审员这时全都在场,大多在捉对儿悄悄地闲聊。只有霍尔曼·格里姆斯独自一人坐在桌子头上他心爱的那张团长专座里,双手捧着咖啡,显然在凝神倾听有没有人越轨私自谈论有关案子的事。隆尼·谢弗也是一个人坐在桌子边,眼睛盯着计算机打出的他的超市的报表。杰里·费尔南德斯和鬈毛狗早就溜到外面的大厅上,抓紧时间抽上一支烟。
“担任陪审员,感觉怎么样呀?”伊斯特尔问。
“很妙。”
“昨儿晚上有没有谁想贿赂你呀?”
“没有呀。你呢?”
“也没有。这真是糟糕。要是没有人想贿赂我们,哈金法官准会失望死了!”
“他干吗要对这种未经授权的接触反复唠叨个没完没了呀?”
伊斯特尔的上身向她靠了靠,但又靠得不是太近;她也做了一个相同的动作,一边警惕地瞟着陪审团团长霍尔曼,好像生怕这位双目失明的先生万一会睁开眼睛。这样亲近这样悄悄地聊天,使他们二人都很愉快。两个外表富有吸引力的年轻人,有时候往往会这样相互接近起来。不过是无伤大雅地调调情而已。
“这种事以前曾经发生过,发生过好几次呢。”他像耳语一般轻声说。这时,咖啡壶边发出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原来是格拉迪斯·卡德和斯泰拉·赫利克这两位太太在当地报纸上发现了一个有趣的新闻。
“以前出过什么事呀?”莉基问。
“在香烟官司中腐蚀陪审员。实际上,这种事一直都有,而且通常都是被告干的活。”
“我不明白,”她说。她对此深信不疑,而且还想从这位在法学院喝过两年墨水的年轻人口里听到更多的消息。
“这样的香烟官司在全国已经打过好多起,可是,烟草公司迄今还没有受到陪审团作出的裁决的打击。他们为了打赢官司,不惜花上几百万美金,因为只要有一次败诉,他们就会吃不了兜着走。一个陪审团作出了给原告巨额赔偿的裁决,闸门就会打开,同样的裁决就会接踵而至。”他停了一下,眼睛朝四面看了看,喝了口咖啡,又接着说,“所以他们才不惜使用一切卑鄙馥靛的手段。例如给陪审员的家属进贡。例如在社区内散布流言蜚语,不管死者是谁,他们都可以说他有4个情妇,说他打老婆偷朋友,只是在逢到葬礼时才去教堂,而且儿子还是个同性恋。”
她不信地皱了皱眉头,因而他又继续道:“这一点儿都不假。法律界哪个不知谁人不晓?我敢肯定,哈金法官对此一清二楚,所以才会那样不断向我们发出警告。”
“没有法子阻止他们吗?”
“目前还没有。他们都很精明能干,而且非常狡猾,办事决不留下任何痕迹。再说呢,他们又有的是钱。”他停顿了一下,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在挑选陪审员之前他们一直在监视你。”
“不!”
“他们确实是这么干的。在事关重大的案件当中,这是他们的标准做法。法律禁止他们在陪审团选定之前,与任何候选人发生直接接触,可是除此之外,他们什么都干。他们可能已经拍了你家的房子车子和你的孩子丈夫以及工作地点的照片;他们或许已经和你的同事谈过话,偷听过你在办公室或在饭店吃中饭时的讲话,而你却一无所知。”
她把橙汁放在窗台上:“可这是非法的,违背职业道德的呀,不对的呀。”
“是不对。可他们照样逍遥法外,因为你并不知道他们干的勾当。”
“但是你不是知道?”
“我确实知道。我看见有人在我寓所外面,坐在汽车里偷拍照片。他们还派了一个女人,到我工作的店里,就我们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