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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岳一奇-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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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灵闻言肃然起敬,起身拱立,说道:“原来老前辈是少林掌门大师,晚辈虽然不谙武艺,不在武林,但是对于武林泰斗少林派,久仰盛名。”
  闲云老和尚摇头说道:“泰山北斗四个字,贻害少林寺不浅,不谈也罢。这铁杖僧是老僧嫡传弟子,天赋极高,武功可喻为当代少林僧人之冠,才高遭忌,自古皆然。铁杖僧一旦被人认为犯了杀色二戒,佛祖难容,从此逐出门墙,老僧引咎自责,拜离佛祖,愿到这东岳冷泉岩,面壁苦修。”
  祁灵大不以为然,慨然说道:“老前辈既知是冤屈,为何不为之洗刷清白?”
  闲云老和尚摩抚着紫如意,叹道:“事实俱在,岂容置辩?
  但是,知徒莫过于师,铁杖徒儿失之刚愎则有之,色戒断无相犯之理。老僧原意逐出门墙使其寻访线索。自白于武林。没有料到……唉!”
  老和尚叹了一口气,便闭口不言,无限帐惘地收起紫玉如意,黯然坐下。
  祁灵说道:“铁杖大师虽然后来一愤霸道江湖,但是所杀之人,俱是黑白两道之败类,尚无可厚非之处,秘辛之中俱有记载。”
  闲云老和尚摇头说道:“滥杀生灵,岂能见容于佛祖?如今一死,夫复何言?”
  祁灵忽然肃容说道:“铁杖大师虽死,冤屈未伸,晚辈有缘,能受托遗命于古塔,自是有责使之真相大白,此行前来……”
  闲云老和尚说道:“祁施主此行用意,老僧已经了然于心。
  只身千里,忠于一诺,其行感人,七阳丸已经为施主奠下础石,老僧少不得要为施主一尽绵薄之力。只是老僧忏悟深山多年,不能再来传授武功,何况少林绝技,向不传外人,铁杖徒儿与施主未立师徒名份,意即在此。”
  祁灵大急,连忙说道:“老前辈之意……”
  闲云老和尚摆手止住祁灵的说话,说道:“祁施主一番好心,老憎岂能辜负,明日老僧自有妥当安排,今日且待老僧助施主一掌之功,助长七阳丸功力,扎稳根基,当为首务。”
  祁灵知道闲云老和尚世外高僧,言行必果,当时拱手称谢,并说道:“晚辈另有一颗丸药,秘辛中曾说明,若能一并使用,当能更有功效。”
  说着便取出另一颗千手剑沙则奇留赠的灵药,托于掌中,闲云老和尚一看之下,便低喧一声佛号,说道:“此是华山派独门内服圣品百灵丹,不仅能助长内力,更能祛除百毒,疗病生肌。
  施主缘份不浅,老僧若不尽力相助一掌,于心不安。”
  说着便叫祁灵将外衣脱下,仅留小衣,横躺在地席之上。深夜泰山,残冬风紧,虽然祁灵服过七阳丸,依然感到寒风刺骨,战栗不已。
  闲云老和尚趺坐在祁灵身旁,伸出右手,舒掌平抬,隔离祁灵身体约两三寸的地方,虚空作势,并不按实,首先停在“气海”穴,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光景,开始慢慢游动,遍走周身各大穴道。
  闲云老和尚的手掌每到一处,宛如滚烫的烙铁,但见一股水气,随掌而起,而且嘶嘶有声。祁灵躺在那里,只觉得周身发胀,一如在姑苏古塔之顶,服用七阳丸后的情形一般,只是此时情形,尤较过之。而且,最使祁灵感到难以忍受的,便是骨节吱吱直响,像是全身俱要散开一样。
  祁灵咬住牙,闭上眼睛全力忍受,他忽然想起早年他所读过的“孟子”,有一段说是: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饿其体肤,困乏其身……”。祁灵心里认为:“一旦习得武艺之后,不仅要为铁杖僧和千手剑沙则奇洗刷冤屈,此其间已是困难重重。更要行道仗义江湖,铲除人间不平,那更是任重而道远,如果目前这点苦痛都不能忍受,遑论其他?”
  就在这样烙铁熨烫之下,足足过了好几个时辰,老和尚的手在祁灵身上,周而复始,不断地移动。可是,每游动一周之后,祁灵便感受到热量减低几分,直到最后几次的时候,祁灵不但不感觉痛苦,更而感到熨烫得异常舒适。
  最后一次,老和尚的手停于祁灵的丹田小腹,稍一按动即行收回。
  闲云老和尚长长地喘了一口气,举手擦去额上的汗珠,缓缓地说道:“七阳丸服用逾月,已经深入骨髓之中,一时不易催动,费时甚久,但是只此一项已平白为施主增添十余年吐纳道气之功。”
  祁灵闻言霍然翻身而起。只觉得精神特别充足,立即一躬到地谢道:“老前辈之恩,晚辈不敢言谢,但能铭感五内,此生不忘。”
  闲云老和尚微微露出一丝笑容,点头说道:“方才施主能忍受痛苦,闭口不出声,较之老僧点晕昏穴行功,效力更大,施主资质较之当年铁杖僧徒儿,更为良佳,明日如有机缘,日后当能为武林增放光彩。”
  说着便站起身来,指着隔壁说道:“施主此刻且回到榻上休憩,睡前服下华山圣药百灵丹,明日再作尔后定夺。”
  祁灵辞谢过老和尚,回到方才那间房里,依言服下百灵丹,静心安歇,原来以为心情兴奋,思潮涌起,恐怕一时难以入睡,没有料到一觉睡得极香,酣然直到天明。
  祁灵一觉醒来,但见阳光满室,已是日高三丈的时分,慌忙起床,闲云老和尚已在外面说道:“祁施主自行到外面漱洗,老僧有话相告。”
  祁灵应声而出,走到外面。但见满山清净异常,一夜大雨,遍山如洗,白云舒卷,松涛盈耳,冬阳温暖,微风不寒,泰山之阳,竟是如此令人心旷神怡。
  仰望身后,峰高则不可仰止,俯瞰眼前,但觉山下迷潆隐约,一时祁灵不禁凡心尽涤,尘气尽消。匆匆舀泉水漱洗后,转回到茅舍里,但见茶几上摆着一碗白水。一盘米饭,一碟蔬菜,闲云老和尚含笑说道:“山居即此一饭一菜,已是来自不易,祁施主勿以简慢相待介意。”
  祁灵称谢不已,一日未食,一见米饭,已经是饥肠辘辘,当下也不客气。饱餐已毕,闲云老和尚从身上取出一个小竹筒,交给祁灵说道:“这竹筒之内,是三颗丸药,是老僧采撷泰山地龙之涎,合药而成,专治风湿之症,药虽三粒,却是制来不易。”
  祁灵瞠然不知闲云老和尚突然送给自己三粒治风湿的丸药是何用意,伸手接过,眼睁睁地望着老和尚。
  闲云老和尚说道:“少林绝技,并非老僧藏珍不授,一则碍于戒律,我这个受罚面壁的掌门人,更不能轻自授艺;再则,老僧昨天得知华山门人千手剑沙则奇,与铁杖僧同出一辙,蒙冤武林,临终托你洗雪,关系更广,即使老僧破例传授武功,恐亦未能竟全功。因此,老僧想起另一位高人。”
  祁灵知道铁杖僧和沙则奇的功力,已经是闯荡扛湖,鲜有敌手,闲云老和尚既是铁杖僧的师父,又是当代武林泰斗少林寺的掌门,这身功力,更是可以想见。如今老和尚竟自谦功力不足言传授,推介另一位高人,难道还有比少林寺掌门功力更高的人么?
  难怪乎祁灵一听之下,说不出话来。
  闲云老和尚说道:“这位高人脾气极怪,如今身罹风湿,住在泰山日观峰下。施主进药,固然是入门之途径,主要还要看施主的机缘如何,如能习得此人一身武功之半,独步当前,庸母置疑之事。”
  祁灵听在心里,顿生一丝疑意,这位高人既然功力如此之高,如何竟然治不好自己区区一点风湿病?老和尚之言莫非有不实之处!
  转而一念:“老和尚年高德劭,岂能在一个年轻晚辈面前说谎?”
  闲云老和尚看见祁灵脸上稍有疑惑之色,便点头说道:“施主但请放心前去,纵使不能得到这位高人传授武功,也必有所获。老僧如今自解禁制,即日赶回嵩山本院,了净和尚竟敢私自纠缠老僧,戒律废弛可见,日后如有机缘,自有与施主相见之日。”
  说着便指点祁灵前往观日峰的方向与途径,随手又提来一袋米粮,交给祁灵说道:“七阳丸与百灵丹之功,施主目前虽然不谙武功,但已身轻足健,区区山道,不足为忧,只是山中必待过相当时日,这些干粮樽节使用,维持半月足够有余。”
  祁灵一听闲云老和尚要离开泰山,不由地顿生离情,尤其老和尚处处顾虑周到,更是感恩不尽。祁灵原是一个性情中人,临别依依,竟说不上话来。
  闲云老和尚看在眼里,低喧一声佛号,低声说道:“施主好自为之,日后自有相见之时,铁杖僧所抄之少林秘笈,老僧带走,华山绝技,日后施主还给华山派,毋使流传,恐生枝节。”
  祁灵依言将第一本布簿,撕下上半部,交给闲云老和尚,老和尚接到手忽然严颜说道:
  “施主此去日观峰,千祈记住要以‘忍’字当先,施主饱读诗书,当记得张子房与黄石公在圮桥进履的故事,不能坚忍焉成大事?老僧言尽于此,施主自行斟酌。”
  祁灵听在心里为之一凛,老和尚语重心长,发人猛省。
  闲云老和尚说罢话,迳自在茅舍周围,流连往返,十数年于斯,一旦离去,虽世外高人如闲云老和尚,也未免有依依之感,戚戚然于心焉。
  良久,老和尚霍然高喧佛号,合掌道声:“祁施主多珍重!”
  言犹未了,身形悠然而起,已经远离茅舍数丈,落身于三叠青石之上,再一拂袖,蓦地再起,转眼白云满壑,早就失去人影,只剩下祁灵一个人站在那里,感慨万端,眺望茫然出岫的白云,是那么的变幻无常,悠然自得。
  祁灵送走了闲云老和尚之后,一手握着小竹筒所盛的三颗风湿良药;一手提着干粮,站在茅舍之前,怅然若失,深深觉得闲云老和尚待自己有天高地厚之恩,如此遽然而别,令人心有难安之处。
  旋又想到,只有日后自己习成绝艺,行道武林,以不负老和尚的一片苦心。
  想罢回到茅舍之内,阵设依旧,而住此十数年的主人,却从此而去,乃至不复回来了。
  再看到满室经文,遗留此间,更是可惜,让他与山间清风明月为伍,日久而化,殊大不该。
  想到这里,祁灵便将柴扉扣紧,搬几块石头将门抵挡稳当,巡视一周之后,自语道:
  “我祁灵日后能洗雪铁杖僧和千手剑之冤屈,在江湖仗义行道数年之后,定居此间,笑傲风月,归隐山林。”
  一番自言自语,说到最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还不知道到日观峰去见那位个性怪僻的高人之后,能否得传武功,尚在未可预卜之间,自己就想得那么远。
  当时赶紧收敛心神,将三颗风湿丸药藏好,再将干粮打成一个小包裹,背在身上,照着闲云老和尚所指点的方向和路线,便向日观峰走去。
  从冷泉岩去日观峰,要抄越过一个巨大的山谷,穿过一段断岩,爬过一堵石壁,再上折攀登,才能到达日观峰下,而这一路都是步步危机,稍一失足,便遗憾终身。
  祁灵离开冷泉岩,向右横断而行,抄进一个狭隘陡峭的山谷,俯首谷内,湿气阴暗,水雾迷潆,着足石滑,几有寸步难行之叹!
  祁灵正自皱起眉头,踌躇如何深入谷底,越过深谷,到达对面断岩,忽然心神一分,脚下不稳,滑地一下,直向谷底坠去。
  如此蹙然一惊,祁灵匆忙里挺身一跃,一种自然的反应,躲让开石壁上狼牙错列的擦伤,就在如此挺身一跃之际,祁灵身似飞燕,“嗖”地一声,平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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