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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五岳一奇-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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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盖隐儒话尚未说完,就听到丛慕白姑娘叫道:“恩师!”
  随即又听到紫盖隐儒叹道:“傻姑娘!你真是痴情女儿家,为了不愿意祁灵身担危险,竟如此严颜厉色地把他气走,太难为你了。”
  丛姑娘说道:“祁灵一身负有待办之事甚多,如果因为我的家仇,与华山一振结下深仇,对他太过不利,所以……”
  紫盖隐儒笑了一声,随又叹息着说道:“慕白!你用情之专,与当机立断之果敢,真不容易啊!”
  丛姑娘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师傅!徒儿但求无愧我心,也就顾不得旁人能否谅解了。”
  说到此处,两人俱都寂然。
  顿时地贴在石后的祁灵,听得热血沸腾,沮水直冲眼眶,情绪有如万马奔腾,不可以遏止。
  祁灵断然没有想到丛慕白姑娘竟然是存有如此用心,原来她早就知道铜脚叟行迹可疑,只是不愿意祁灵为了她的家仇,结怨与华山一派,这才故意将他气走,若不是祁灵一时心动,躲在石后窃听,岂非一直误解丛姑娘的用心么?
  祁灵又忍不住埋怨自己,觉得当时自己太过糊涂,像丛慕白姑娘如此温文娴静的姑娘,如何能一变而成如此横不讲理之人?
  祁灵又想到,丛姑娘当初是如何的寄望自己与他并肩遍访江湖,找寻仇人下落,如今一旦有了端倪,却又断然不要自己为他冒险,用情之深,与用心之苦,感人泪下。
  想到情切处,祁灵忍不住从石后一吸气,双掌一披,长身而起,准备拧身凌空一拔落到丛慕白姑娘面前,流泪誓言,要为姑娘的血海深仇,鞠躬尽瘁。相识满天下,知己能几人?
  能为知己一死,何啻是重于泰山?
  祁灵如此按掌起身,正待腾空而起,一眼瞥见丛慕白姑娘和她师父紫盖隐儒的情形,顿时心里一震,一种迹近自然的反应,把将要凌空拔起的身,一掩而下,落到石头的后面,而且有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充塞胸际。
  原来当祁灵长身而起,超过石头的时候,一眼看到丛慕白姑娘正以整个娇躯,依偎在紫盖隐儒的怀里,而紫盖隐儒正以一只手轻轻拥抱着丛慕白姑娘,而另一只手,却在姑娘的背上轻轻地抚摸着。
  按常理说。师徒之间,犹如父女,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然有男女授受不亲之嫌,而师徒之间,师徒之情冲淡了男女关系之嫌。所以,丛慕白姑娘依偎在紫盖隐儒的怀里应该是毫无可怪之处。
  但是,紫盖隐儒虽然名列宇内二书生,年龄应在古稀以上,然而在天山之阳,获得驻颜灵芝,所以如今望去,也不过才三十左右的中年人。
  尤其紫盖隐儒人又生长俊秀,举止潇洒,谈吐飘逸,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俊秀儒生。比较起当初祁灵在泰山五皇顶乍见北岳秀士,更要多一分温文尔雅的风度。
  而丛慕白姑娘正是豆蔻年华,绝世容貌,像这样美绝人寰的徒弟,依偎在俊秀潇洒的师父怀抱里,虽然有师徒关系,令人看在眼里,实在无法不生异样感觉。
  祁灵自幼饱读诗书,是位君子,从不以小人之心度人。但是,一眼看到依偎抚摸的情景,而两个人一个是如花似玉,一个似锦年华。因此,师徒关系。就远不如现场情景,使人触目惊心。
  祁灵当时缩身石后,竟然先是一阵脸红。继而一定心神,平心静气地靠在石头上坐着,思索着方才那一瞥之下的印象。
  祁灵也一再警告自己,不许可如此丧失伦常的胡思乱想,他暗自责骂自己:“祁灵!你枉自幼读诗书,明礼知义,岂可如此,以心度人?丛姑娘和紫盖隐儒是师徒情深,在丛姑娘情绪紊乱,心神沮丧之际,师父稍加抚慰,乃人情之常,你如何能以禽兽眼光视之,你读圣贤书,所学何事?”
  但是,在祁灵自责之余,又禁不住冷静地分析:“以紫盖隐儒目前情形,对丛姑娘而言,师徒情深,是否也稍有逾越之处?
  人与人之间,最难做到本份二字。以方才情形看来,师徒相拥,是否有逾本份之处?”
  祁灵几番思索之后,摇摇头霍然轻叹一声,暗自忖道:“在翠柳谷内,为何银须虬叟独在谷前,丛慕白姑娘和紫盖隐儒为何双双住在木屋之内?师徒关连,必竟男女有别,如此住在一起,偏又把银须虬叟撇在谷前,这难免有掩耳盗铃之嫌。”
  祁灵一番想罢,废然起立,他不愿意将宇内二书生之一的紫盖隐儒,想得如此令人不齿,更不忍将丛慕白姑娘想得如此下贱,自己痛下决心,及早离开南岳,忘却这一瞬间遭遇。
  但是,人世间能忘却情感上的事,实在是谈何容易?祁灵是血气方刚,修养未臻化境。
  同时,丛慕白姑娘除了对自己有授艺之恩以外,还对自己情深意重,祁灵能够如此平心静气,毫无所感的忘却么?
  祁灵坐在石后,一时思潮如涌,情感起伏,竟不知自己坐在这里何往何从?
  忽然祁灵意念一决,暗自忖道:“我到北岳,尚有一段时日可以耽延,何不趁此机会,前往华山?一则探听千手剑沙则奇丛师的下落,再则也可代访丛家血仇,不仅可以一了千手剑沙则奇在秘笈中所托之遗命,更可以一报丛姑娘对自己的情深意重,不管丛姑娘为人如何,我祁灵从不平白受人情感上点滴之惠,此行一举两得,何必迟疑?”
  祁灵想罢挺身而起,仰天一吐抑郁之气,偶一回头看时,隐约看到紫盖隐儒拥着丛慕白姑娘,向岩下缓缓而去。
  祁灵不忍多看,也不复多想,振袖凌空,一跃而前,直向山下奔去。
  有道是事不关心,关心则乱,祁灵对于丛慕白设若是等闲视之,那吹皱一池春水,干卿底事?
  “情”之一字,最是难以揣摩,自古以来。多少英雄侠士,情关难渡,理所当然。
  祁灵聪明绝顶,机智超人,但是,在南岳紫盖峰乍遇丛慕白姑娘,便立即为她那绝代风华,惊人气质所倾心,尽管祁灵
  自己毫无所觉,事实… 亡,已经是一根情丝紧紧缠住心头,欲解无力了。
  尤其一听丛慕白姑娘对他竟也是一往情深,惊喜之余,衷心喜悦,真是不可言喻。但是。
  就在这满心喜悦,一起身之际,又让眼前的情景,给他迎头一棒。
  在拧身振袖,飘然离开南岳之时,祁灵的心,何尝不是百味交集,莫可言状。
  所以,祁灵断然而去西岳,也可以说是伤心人别有怀抱如此而已矣。
  从南岳衡山,到西岳华山,要北贯中原数省,是段不短的旅程,尤其是入伏天气,炎阳炙人,如此长途奔波,宁非一大苦事。
  如果祁灵能够缓缓赶路,趁凉而行,遇热休憩,悠然上路,自然一路之上,必然会落个悠闲自在。但是,祁灵离开南岳之日,心情沉重,情性失常,既无暇沿途赏玩山水,凭吊古迹,更无心情观赏沿路风土人情,而且又挂念着北岳秀士之约,因此,一路之上,只顾兼赶路程,忘却天气酷热,与鞍马劳顿。
  当祁灵北贯河南,横入陕西境内,走涵谷关,沿着古道,越闵乡,穿潼关,到华阴城内,已经是累得容颜憔悴,力竭精疲。
  祁灵在内力成就上,已经是集机缘巧遇于一身,融药力与人力于一炉,深获神州丐道所传,已经是臻于精境,区区千里之遥,也断然累不倒他到如此地步。
  但是,祁灵毕竟是血肉之躯,尽管他内力修为如此精湛深厚,一路之上,马不停蹄,人不稍歇,最紧要的他心情欠佳,急躁之气,侵经人脾,沿途又少作运功调息之举。所以,他到达华阴之时,真是疲惫交加,精力不继。
  在华阴城,找到一家客店,洗漱已毕,在前面稍进晚餐,便感到一阵从未有的疲乏。
  祁灵不由心里顿起一阵警觉,暗自忖道:“我与华山铜脚叟有一剑之隙。今日我来到华阴境内。无疑是已进入华山派势力范围,自当小心谨慎,免遭暗算,像如今这样备感困顿,岂是一个习武者应有之现象,要是不幸让病魔缠身,那岂不是自投罗网么?”
  想到此处,心里一阵凛然,当然便放下碗筷,立即回到房内,准备行功调息,恢复鞍马劳顿消耗之精力,才好明日深入华山。
  就在祁灵起身进到内院上房,这一瞬间,祁灵忽然感觉到在他的身后,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光,注视着他。
  祁灵虽然江湖经验不丰,但是,武功已到如此境界,稍有风吹草动不同的情形,焉有感觉不到之理?
  当时祁灵心头一震,转身向店伙招呼着说道:“店家,少时我安歇之后,切勿惊扰于我。”
  就利用这一回身招呼店家之际,祁灵的眼神早就将身后许多吃饭饮酒的客人,迅速打量一遍。
  祁灵迈步走向后进的时候,心里止不住暗暗地奇怪想道:“方才我明明觉察到有人注意于我,为何我留神观察之际,竟然没有发觉一个可疑之人?”
  祁灵不相信方才是自己疑神见鬼,走到后进院落门前,索性立定身形,回过身形,向店内打量一番,只见满店客人,都是平常旅客行商之辈。看不出任何一点异样来,一个身怀武功之人,除非他已经到达三花盖顶,五气朝元的地步,否则,一落到眼里,便没有辨认不出的道理。
  祁灵正满心怀疑地眼光由远而近,转到柜台一角,看到一位银须如雪,满脸红润的一位老者,坐在那里持杯独酌,那一份悠然自得的神情,使人见而既敬又羡,一身古铜色的宽袍,拦腰系着一条月白色的宽丝带,芒鞋白袜,是一位极其慈祥的老人。
  如果说这位老人有何异于常人之处,那就是在拦腰白丝带之上,系着一个长约一尺七、八的布袋,但是软软地,不像是兵刃之类的东西。另外,就是这老人一双老眼,却是非常有神,虽然不像习武者那种炯炯有光,却是令人一触他那眼神,就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祁灵刚一看到这位白须老人,那老人的一双眼睛也正含着慈祥关切之意,看着祁灵。
  祁灵当时心里一动,立即掉转头去,回到房里,止不住心里在想道:“这位白须老人这双眼睛好生奇怪,看去又不像是会武功的人。却又是如此令人不敢逼视,难道他已经练到光华内敛的地步了么?”
  转而又一念道:“这位老人眼光慈祥,满脸正气,料来并非歹人。”
  禄灵当时也觉得自己变得小心翼翼,几乎是草木皆兵,大失常态,自己便暗自呼唤着自己的名字说道:“祁灵!祁灵!自从离开恩师,再到南岳,只有这一遭才是真正的独闯江湖,若是如此处处提心吊胆,还谈什么仗剑扛湖,立行正道?”
  想到情切处,豪气倍生,顿时放下心情,坐到床上,开始行功调息。
  往日祁灵调息行功,一经澄清心神,立即返虚人浑,物我两无。但是,今天坐下来以后,竟然半晌平静不下心情,调息行功不论是何家功力,都是先从“定、静”二字着手,若不能定心静气,自然就无法慑护心神,调息行功。
  大凡愈是功力深厚的人,愈是容易做到“定静”的功夫,今日祁灵突然一反常态,半晌不能人定,不禁由急生烦,心神一乱,浑身汗出如渖,祁灵愈急愈要极力约束心神,可是愈要约束心神,愈是急躁不定,如此坐在床上不到顿饭光景,祁灵已经是浑身汗透,两颊红如酒醉,头发昏晕,而眼冒金星。
  祁灵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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