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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五岳一奇-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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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丛慕白没有等到祁灵说完,便点头说道:“其实我这一问是出自多余,有明知故问之嫌。”
  祁灵愕然说道:“姊姊之意……?”
  丛慕白微笑说道:“我姚师伯生平傲视群伦,他的弟子会有不尽理想之人么?”
  祁灵也同意地点点头,但是,丛慕白姑娘紧接着问道:“须师妹我虽然没有正式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但是,我见过她乔装的容颜,分明是国色天香,秀绝人寰,以须师妹这等人才,再配以惊人的文采与盖世的武功,堪称是文武兼备,才貌双全,是当今第一等人才,灵弟弟!你与须师妹数次往还,不知对她的印象如何?”
  这一个问话,使祁灵真正是大出意料之外,这种问话,如果是出自旁人之口,祁灵会痛斥其为轻佻。但是,这句话是出自丛姑娘之口,祁灵虽然不会以有意轻佻视之,但是,她觉得丛慕白问得太过奇怪,甚而觉得丛慕白不应该如此问话。
  祁灵对丛慕白姊姊,是尊敬与爱慕,兼而有之。所以,丛慕白问出这句话,祁灵只有坐在那里,默默无言,他相信自己如果此时开口说话,一定会损及他对丛姊姊的敬意,于是,最好的方法,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尽管如此,丛慕白姑娘仍然看得出祁灵的脸上,微有不愉之意。
  当时丛姑娘微微地笑了一下,旋即正着脸色,严肃地对祁灵说道:“灵弟弟!你是否觉得我这句话,问得有欠妥之处?”
  祁灵一见丛姊姊如此严颜厉色,一时不知道这应该如何对答,才是妥善,祁灵又不擅于说谎,但是,说出真话,又怕丛姊姊会为之生气,只好怔怔地望着丛慕白,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丛慕白也停顿了一下,依然正着脸色说道:“祁灵弟弟!我问此话之意,请勿以世俗眼光加以衡量,像须师妹这等人才品貌,爱慕之心,人皆有之。发乎情,止乎礼,又有何碍?
  何况好好恶恶是人之常情,灵弟弟当不致食古不化,以为我问此话,含意轻佻是幸。”
  丛慕白这一段话,说得也确实有理,祁灵还觉得自己不够磊落,至少对于须少蓝姑娘他缺乏一种宽阔爽朗的武林儿女风度。其实像丛慕白方才这种问话,又有何不妥之处?奈何也流人世俗一般无二,存心先就不够光明,才能顿生怀疑别人之心。
  祁灵心里起了如此一阵翻腾,当时略有愧意地拱手对丛慕白说道:“丛姊姊说的是,只是小弟与须姑娘往还极少,这印象二字,实在难以妄言。”
  祁灵说出这两句话时,心里更有惭愧之意,因为,他对于须少蓝姑娘有相当的了解,尤其在北岳恒山生花谷内,“梦笔生花”十日以后的须姑娘,更是使祁灵有刮目相看之概,而且,须少蓝那种深深的一瞥,也是使祁灵至今难以漠然淡忘。如此情形之下,岂可称之为“难言印象”四字么?
  祁灵说出这两句话之后,心里在惭愧之余,更感到奇怪,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轻易地没有说出真话。
  丛慕白依然是垂目低眉,缓缓地说道:“这印象二字,并非畅言评介,即使仅有一面之雅,也不致印象毫无,是灵弟弟不愿意回答我的话么?”
  祁灵此时已经微微涨红了脸,迟疑了一下,说道:“丛姊姊如果问的是这种表面印象,小弟只可以说是,我的印象,是良好的。但是,知人之难,丛姊姊自然也有同感,这种表面浮浅的印象,不足以用来说明一个人的好与坏的标准。”
  丛慕白听到祁灵说到“印象良好”四个字。仿佛心头沉石下落,自然地松了一口气,而且对于祁灵后面所说的话,仿佛没有注意听到,她抬起头来,两只眼睛晶莹无比地望着祁灵,含着欣慰的微笑,半晌又说道:“灵弟弟!你认识须师妹,是在认识我之先,对否?”
  祁灵对于这些愈来愈是难以捉摸的问题,真不知这应该如何答复,他只有认真地点点头。
  丛慕白一直是正着脸色说话,此时却露出一丝微笑,但是,在这一丝微笑里,也不难看出她的眼神之中,有着一阵凄凉的意味。这一阵眼神的流动,虽然是短短地一瞬,可是落到祁灵的眼里,陡然起了一阵不安的颤抖,祁灵想说些什么,可是,他却又有无从说起之感。
  丛慕白点点头,幽幽地说道:“灵弟弟!我的问题都问完了,我应该谢谢灵弟弟你是如此诚实地回答了我。”
  祁灵从心里泛起一阵寒意,他感到丛慕白这种过份的客气,使他感到可怕,他不明白丛慕白姑娘为何变得如此生疏。
  祁灵一时的忘情,眼怔怔地望着丛慕白,没有说出话来。
  丛慕白脸上笑容,慢慢地仿佛冷冻在脸上,终于渐渐地消失在一声幽幽细叹之中,然后轻轻地说道:“灵弟弟!我须师妹幼时命运多舛,十数年的茹苦含辛,偷生忍辱,一心为着亲仇,真是红颜薄命。如果……”
  说到此处,丛姑娘抬起头来,望着祁灵,沉重而又幽幽地说下去:“如果,须师妹没有一个理想的归宿,那不仅是红颜薄命,而且是老天待人太欠公允,只怕姚师伯也要遗憾终生了。”
  丛慕白如此诚挚的语句,和诚挚的态度,使祁灵在无形之下,受了感染,他忘了自己心中的忧虑,而对丛慕白姑娘的话,起了同感,也不由地轻轻地叹喟了一声。
  丛慕白接着缓缓地说道:“灵弟弟!希望你和我都能够为须师妹,尽一分心力,为她找一个理想的归宿,灵弟弟!你愿意么?” 祁灵蓦然又是一惊,只好点点头,应了一声“是”。
  茅庵里,剩下的只有寂静,无边的寂静,丛慕白姑娘已然闭上了眼睛,调息入定,端坐俨然。祁灵虽然睁着一双眼睛,他的心情却为丛姊姊这种不知所以的问话,感染得有一份难言的茫然。
  夜尽了!在一片晓雾迷蒙之中,传来不断的鸟语啁啾,也传来断续可闻的村鸡远啼。丛慕白姑娘缓缓地睁开眼睛,轻轻地吁了一口气,低沉地说道:“灵弟弟!累了你一夜未曾阖眼,好生叫人过意不去。”
  祁灵一跃而起,推开茅庵门扉,伸了两下手臂,朗声说道:“丛姊姊!你如此处处时时与小弟客套,这才使小弟过意不去。”
  说着话,转过身来,刚一看到丛慕白姑娘的脸,不禁遽然一惊,失声叫道:“丛姊姊!
  你……你是怎么的了?你的眼睛……你难道不是调息行功么?”
  原来丛慕白姑娘的一双秀目,不但是显得慵倦无神,而且还布满不少红丝,武功内力深厚如丛慕白这等人,任凭是何等疲倦,经过半夜的调息,翌晨起身,必然是神清气爽,精力充沛,而且一对眼神,更是清亮照人,断不致有丛慕白姑娘这种现象。
  不用说,昨夜半夜,丛慕白姑娘不但没行功调息,而且端坐在那里,整整地思索了半夜,而且所思索的还是一件极其苦痛,极其困难的事,才耗费了她如许心神,使她在一夜之间,憔悴如是。
  究竟为了何事,使丛慕白姑娘憔悴心神到如此地步?祁灵感到惊惶莫名,站在那里怔然不知所以。
  丛慕白姑娘被祁灵如此一惊而问的激动情绪注视之下,突然,振身而起,朗声笑着说道:
  “灵弟弟!昨夜我突然想起一段往事,一时心血潮涌,无法入定,我又怕引起灵弟弟你的惊疑,故而力作镇静,假装调息,如此而已,灵弟弟何必如此惊恐不安。”
  祁灵望着丛慕白,心里却不停地在想:“仅是一夜不睡,何至失神憔悴到这种程度?”
  但是,丛姑娘自己如此坦然承认,祁灵又何能硬说她不是?但是,他心里却是坚信,丛姑娘是为了一件重大而苦痛的事,折磨了半夜,至于究竟是什么事?说不定日后自有明白之日,目前也只有纳闷在心了。
  丛慕白姑娘没有理会祁灵那种若有所疑的表情,飘然走到茅庵之外,迎着朝曦,引声长啸,声如鹤唳青云,一时远近为之回应,从这一声长啸里,可以听出丛慕白姑娘与昨夜回然不同的心情,那是充满了开朗,心安理得,和快乐的心声。
  祁灵站在茅庵之内,愕然地自己摇了摇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放松下心情,正好走到丛慕白姑娘的身后,就听到一阵奔驰的蹄声,疾起疾落,向茅庵这边直涌而来。
  祁灵不觉说道:“丛姊姊!听来不像是一匹马的蹄声,除了‘雪盖灵芝’,难道还有其他的坐骑不成?”
  祁灵的疑问未了,不远已有两匹骏马疾驰,神骏如龙的矫健身影,出现在十丈开外,那两匹马一白一红,互映鲜明,正起落于绿叶丛中。
  丛慕白一眼看到那匹红马,不由地轻轻啊了一声,忽然,引起高叫一声:“须少蓝!须妹妹!”
  人在叫喊声中,点足腾身,直掠庵外那一丛竹林,从竹林梢头,一点而过,直向奔来的两匹马疾闪而去。
  这两匹马的身形,隐约出现之初,祁灵也看到一白一红的颜色,那白的马,不用说,他知道那是金沙伯乐白完元赠给丛姑娘的那匹“雪盖灵芝”,那匹红马忽然使他想起,丛姑娘曾经说过,须少蓝姑娘骑的正是一匹赤火龙驹,他如此心情一动之下,也紧随着丛姑娘这一声喊叫,几乎是同时而起,直扑到竹林之外。
  丛慕白和祁灵两人,双双落到竹林之外,正好对面来的两匹马箭也似的窜到面前,而且一见到他们两人,立即缓下脚步,驻足停在两人面前。
  果然,停在雪盖灵芝后面的红马,确是须少蓝姑娘昨天在黄沙古道,易装驰聘的赤火龙驹,这匹马给丛慕白姑娘留下了有深刻的印象,一经上眼,便能够分辨得明白。
  可是,在这匹火赤龙驹的背上,却没有丛慕白姑娘方才所叫喊的“须少蓝妹妹”的倩影。
  丛慕白姑娘带着一丝失望的心情,缓缓地走到那匹火赤龙驹旁边,伸手抚摸着马首,轻轻地说道:“须妹妹呢?她的人为何要避而不见啊!”
  祁灵在身后忽然叫道:“丛姊姊!你看那马鞍上。”
  丛慕白抬起头来一看,马鞍上有着两行字,是人用大力指法,写在皮垫之上,笔划均匀,力道深厚,上面写着:
  “一骑双乘,不便驰骋,特留火赤龙驹以赠,但愿关山渡若飞,平安到达天柱峰。丛姊姊如在日后见到恩师和师叔等,代少蓝请安,如果……书不尽意。”
  祁灵也在身后看完了这几行写在马鞍上的字,两人对视一眼之后,各有不同心情的叹了一口气,只有丛慕白幽幽地说道:“须妹妹为何要避而不见呢?”
  “她为何要避而不见呢?”
  丛慕白和祁灵两个人的心里,都有如此疑问,而且两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答案,只不过是谁也没有说出来。
  终于丛慕白朗声笑道:“须妹妹想必是为了昨天在黄沙古道上那一点误会,不好意思前来相见,相信将来一定重逢有日,我们倒不必为了失去这次约会而懊恼。”
  说着话,丛姑娘又转过身来,对着祁灵说道:“灵弟弟!须妹妹这匹火赤龙驹,分明是留给你的,有道是却之不恭,而你目前也确实需要一匹骏马代步,你就收下来吧!好在来日方长,这茅庵赠骑之谊,相信自有报答之日。”
  祁灵点点头说道:“丛姊姊你说是却之不恭,小弟倒要说是受之有愧了,既然须姑娘诚心相赠给我们两人,倒是给‘雪盖灵芝’减掉不少辛劳,如今两骑双乘,谅来也无甚不便了,丛姊姊!我们即刻起身如何?”
  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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