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随波逐流之一代军师-第3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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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一愣,这原本是我在江夏见陆信练兵所作之词,后来为德亲王所获,他十分喜爱,每于军中吟唱,我的词风并不以豪迈为主,这一首却是苍劲雄浑,只是自从德亲王殁后,我又投了大雍,虽然我的诗词仍然在南楚流传,但是这一首却很少有人传唱,或者是觉得我不配写出“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这样的句子吧,尤其是现在,我已经公然领军攻吴越,还有人敢高声吟唱这首词,倒也难得。想到此处,方才险些被琴音所乘的恼意渐渐散去。
一曲未终,呼延寿已经回舱禀报道:“公子,三里之外有一艘游船,乐声是从那里传出的。”
我闻言透过珠帘向外望去,以我的目力,一眼便看到一艘没有船篷的小舟正在湖上随波起伏,舟上只有两人,一个是布衣儒服的男子,一个是黄冠的道士,那道士手中拿着撑船的竹竿,在船尾临风而立,双臂较为颀长,那男子却是高据船头,手执琵琶,背上背着长剑,正仰头向那道士说着什么,从我的方向只能看到二人侧面,但是也可看出二人气度便觉不凡,吴越乃是江南繁盛之地,地灵人杰,英才辈出,只是不能尽为南楚所用罢了。而且这两人能以琴歌震人魂魄,若非有小顺子相护,我恐怕已经受伤了。
想到此处,我兴奋地道:“这样文武双全的人物,可不能不见。”话音刚落,还不等呼延寿出言反对,身后已经传来一声冷哼,我身子一抖,回头对小顺子笑道:“下不为例,仅此一次。”眼巴巴地望着他,只怕他出言反对,这次出走可是我费了许多力气才说服小顺子的,各种理由摆了半天,才让小顺子勉强点头,但是一路上也是闷闷不乐,我在画舫小住,他始终在后舱入定,就是和我斗气呢,否则他历来都是在我身边伺候的。
小顺子心中本来是很不高兴的,本不愿江哲再惹是非,但是见到公子神采焕然,举止间更是多了放纵逍遥之意,再想到公子身在雍都,纵然是繁华深处,天伦之乐,却也掩不住淡淡的倦意,只有在暂时摆脱红尘琐事之后才能如此开怀,心中生出不忍,叹气道:“见就见吧。”
我闻言心中一喜,令呼延寿出去吩咐一声,将画舫靠近游船,挑帘走出船舱,扬声道:“这位仁兄弹得好琵琶,道长一曲高歌也是惊破世间闲鸥鹭,在下嘉兴云无踪,相请两位过来喝杯清茶,不知道两位可肯赏光么?”
那黄冠道士偏过脸来望了我一眼,冷笑道:“我们是贫寒之人,不配作世家子弟的嘉宾,阁下既是祖籍嘉兴,当知日前嘉兴遭劫之事,可是贫道不见阁下有悲愤难言之态,却在这仲春时分,嬉游湖上,当真是没有心肝之人,这等薄情寡义,怎配和我们说话。”
呼延寿闻言大怒,双目炯炯望着那道士,双手紧握,指节发出轻响,似猛虎将欲择人而噬。那道士冷冷一笑,一双利眼毫不示弱地迎上呼延寿的目光,周身透出沉凝的杀气。
那布衣儒士略一皱眉,放下琵琶,也向画舫望来,他身上一缕剑气冲天而起,却不是和那道士的杀气汇合,而是将两人暗斗阻断,虽然如此,呼延寿也是面色苍白,似乎受到重击,不过他心志坚毅,又是常常面对宗师级高手的气势凌逼(小顺子的特训),眉宇间丝毫没有示弱,反而更是露出敌意。那道士被同伴剑气阻挠,他对这同伴素来尊重,却没有生出恼意,但是见到呼延寿竟也能不减威势,倒是心中佩服,眉宇间缓和了许多。
那布衣儒士温和地道:“阁下请勿见怪,敝友性直,多有冒犯,不过我等江湖野人,不便和世家豪门相交,还请阁下见谅。”言辞和缓,虽然暗藏疏远拒绝之意,听起来却不那么刺耳了。
说话之时,那布衣儒士也是目光炯炯地望着对面画舫上面的锦衣公子,心中暗暗探究这人来历。这艘画舫乃是吴州最大的绣庄“撷绣坊”所有,“撷绣坊”几乎垄断了江南五成的苏绣,南楚名绣顾绣娘七大弟子,“撷绣坊”便请到了四名,“撷绣坊”东主姓氏不详,乃是近十余年才兴起的,据说坊主只是一个不到而立之年的青年,眼前这锦衣公子莫非就是撷绣坊主么?可是这人相貌清雅,举止洒脱飞扬,虽然自己的同伴恶言相向,那人却是没有一丝怒容,神色上反而透出宽容谅解之意,从容恬淡之处,不像是斤斤计较的商贾气相,更没有撷绣坊东主鲸吞蚕食的枭雄气度。
这时,那锦衣公子微微一笑,目光从黄冠道士身上移开,转向那布衣儒士望来,这儒士心中一震,这锦衣人双眸有些黯淡,显然神气不足,只是平常人模样,但是凝神看去,却觉得他双眸渊深似海,沉静幽冷,更透着看破世情的恬淡神采。目光流转,这人的面容顿觉生动起来,配合他清秀白皙的容貌,令人生出难辨他真实年纪的感觉。
这布衣儒士本是南楚武林出类拔萃的人物,剑法出众,又是满腹经纶,足智多谋,在南楚可以和他相提并论的不过是数人罢了。他的见识深远更非是常人能比,四目对视,只是一瞥之间已经觉出这锦衣人的不凡之处,眼睛余光望去,自己的同伴似是没有察觉,面上都是不耐之情。布衣儒士心中越发震骇,自己的同伴比自己年长许多,更是饱历世情,竟未看去这人真正的神采,若非是这人隐晦光芒,只是在和自己对视之时才流露出来,就是这人的气宇风标,若非智慧阅历到了一定的层次,根本无法领略。想到此处,他心中不由生出歉意,觉得自己断然拒绝,未免有些失礼。
正在他目中闪过犹豫挣扎之色时,那黄冠道士已经不耐烦地道:“话也说过了,可以走了吧,真是可惜,好好的兴致,都被这些纨绔子弟打扰了。”
布衣儒士眉头一皱,正欲出言阻止同伴恶语,那画舫之上的锦衣公子突然扬声笑道:“等一等!”
那黄冠道士一挑眉,正欲说话,却已经被布衣儒士阻住,他对着画舫一揖道:“同伴鲁莽,多有失礼,尚请海涵。”这一次他眉宇间一片诚心诚意,全然没有方才淡漠疏离的意味。
此时两人相貌皆已落入我眼中,那道士大概三十六、七岁,相貌清奇,但是眉宇间似有深愁,那布衣儒士年过三旬,剑眉星目,英俊儒雅,气度风流,这两人都是气度不凡,这样的人物,纵然是无礼些,我也舍不得不告而杀。方才那声“等一等”非是阻止这两人离去,而是阻止我身后舱中的小顺子出手,小顺子素来对我敬爱,见那道士屡次拂逆,早已生出杀意,只是他早已可以将杀意收敛自如,泄漏的一丝杀意若有若无,除了我这极为熟悉他的人之外,别人多半难以察觉。
向前行了一步,我淡然自若地道:“却是在下失礼了,贸然相邀,既无名贴,也无引见之人,只是在下生平最爱豪迈风流之士,阁下琵琶之声尽述忧国忧民之意,这位道长所唱更是故德亲王最爱的词章,国难思良将,可知道长胸怀。在下虽是庸碌之人,却也感佩两位拳拳之心,故而前来相邀,只是想不到两位如此峻拒,听道长语气,似是不满世家子弟崖岸自高,但是如今看来,想来我们三人之中,崖岸自高的是两位忧心国事的义士,而非是我这只爱安乐的俗人。”
那两人默默听完,那道士面上满是尴尬惊怒,继而又变得有些灰心丧气,反而那布衣儒士目放奇光,面上露出倾慕之色,抱拳一揖道:“阁下说得是,是我们太拘泥了。不过敝友也是情有可原,近日陆大将军欲在吴越练义军,巩固海防,缺少军资,在下和这位兄弟有意说服吴越世家捐助义军,昨日方从无锡返回,却是人人推辞,个个退后,费尽心力,也只募得三成之数。所以我这位兄弟心中烦恼,看到阁下画舫锦衣,便有迁怒之意。”
我闻言略略一惊,想不到这两人竟是陆灿的助力,与他们盘桓会否泄漏身份呢?心思一转,我笑道:“原来如此,两位果然是侠士之风,为国为民。看样子两位想必是准备去吴州募款吧,在下与吴州首富‘撷绣坊’周东主乃是故交,在下之言,他总能听从,若是他肯带头捐资,想必对两位会有所帮助。这样一来,两位总不至于还要拒绝我的好意吧?”
那两人温言目中都是闪过喜色,那道士更是面红耳赤地作揖道:“若是如此,贫道向公子致歉,公子有为国之心,贫道代大将军多谢阁下慨然解囊。”
我笑道:“谢不谢的就算了,两位若是看得起在下,还请过来一叙。”
这一次两人都没有拒绝,也不需跳板,都是轻身纵上画舫,自有船夫去将小舟系在画舫之后,我伸手肃客,将两人请入前舱,自己随后跟入,给呼延寿一个眼色,让他回到后面去,免得他露出破绽。
第六部 天长地久 第二十六章 茶香留客饮
走入舱内,目光闪过,我便是一愣,那站在舱中一角的青衣小厮看身形分明是小顺子,可是容貌却变了许多,虽然只是眉梢眼角的轻微改变,但是却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且气质也变得平庸,宛若明月被乌云遮掩,旁人绝对看不出他是当世先天高手之一。我知道小顺子是用内力改变面上的肌肉,变了容颜,虽然变化不多,甚至不会让外面的船夫发觉,但是若是认识他的人见了,绝不会认出他是邪影李顺。他为什么这么做呢?转念一想,心中豁然,这小子在江湖上面的名气不小,说不准有谁认得他,不改容貌太危险了,他的心思总是比我细密许多。
目光从小顺子身上一扫而过,只当没有看见他一般,我坐在桌旁,笑着问道:“还未请教两位如何称呼?”
那布衣儒士歉然道:“在下东阳丁铭,这是敝友苦竹子道长。”
闻言我眼睛一亮,这两人我都知道,苦竹子么,曾听小顺子提过,这人本是南楚秘谍,当年小顺子千里追杀毒手邪心,曾放过他一马,后来他无颜再留在大雍,回到南楚之后便销声匿迹,想不到今日竟在这里见到,怪不得小顺子要这么急着改变容貌,这些年来小顺子容貌没有什么大的改变,恐怕此人一眼就能认出他来。至于这个丁铭么,我也是知道的。江南武林之中有四个第一,江南第一杀手无情公子,天下第一神秘人天机阁主,天下第一用毒高手申如晦,最后一个就是吴越第一剑丁铭。曾有人言他的剑法足以称得上江南第一,只是他却谦逊不肯承认。
想来想去,这四个第一,倒有两人和我有关,无情公子是已经离开秘营的逾轮,不知道他现在还能否保有第一杀手的实力,天机阁主不就是我自己么,至于这吴越第一剑丁铭,曾经屡次阻挠过大雍秘谍意图控制江南武林的举动,已经是司闻曹登录在册的人物。凤仪门虽然迁至江南,但是由于过去和江南武林的纠葛,失去了梵惠瑶、闻紫烟这样的高手,且名声尽毁,在江南武林立足十分困难,最后是凭着武力女色掌控了一批黑道高手,才勉强恢复了部分实力,更别想像在大雍一般领袖武林,江南白道上,只有这人才称得上领袖人物。
真是太巧了,居然让这么两个人物上了我的船,我露出热诚的神色,拱手道:“相逢也是有缘,两位都是朱家郭解一流的人物,今日得见,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