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00-蛇宫-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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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确实是个在移动的物体,但太远了,看得太不真切了。张禾拼命地拨打刚才呼入的电话,五遍都没人接。
《蛇宫》第四部分肝病嫌疑人(6)
电话终于接通时,张禾已经出了巴黎春天,他听到了一个无比兴奋的声音:太幸福了!我终于见到它了。如果他们能和我发生思维传感,我就告诉他们,带我走,我恨地球。走———带我走,带我离开空气污染的地球———
他脱口唱出的是启杰最爱的张雨生的歌。张禾对这个陌生的读者顿然有了好感。他们约见在自行车厂门口。到那,张禾才发现这是个身材单薄、长着希腊鼻子的高中生,背着一个大大的蓝色书包。姓苏。另外一个胖些的小青年是他的好朋友,挎着小摄像机。他也看到了飞碟,他说,他用摄影机录了像,不过效果不太好。张禾采访了他们,又到自行车厂宿舍小苏家楼下采访了一个阿婆。阿婆因为晒被单,最早发现了天上的“奇怪东西”。
三个人又到小苏家放像看拍摄效果,确实不太行。张禾没法借用。小苏卧室有大量的UFO和《奥秘》等杂志,《众神之车…上帝是个宇航员吗?》这本书张禾也有。小苏和那个胖同学看来对星外生命探索有很深的研究,他们对世界神秘现象如数家珍,比如,十八世纪的比利雷斯地图、巴比伦泥板、巴格达博物馆里的古老的干电池碎片、玛雅文化、南非岩画、纳斯卡荒原巨大的几何图形和线条。
苏同学话有点神经质,而且不许他人打断。他说,我对地球很失望。地球人就是外星人和地球野兽失败的杂交物。我们永远也摆脱不了兽性。我对我父母就很腻,后来我发现别人父母也很腻;我原来以为黄种人是酱缸浸的,后来我认识到白种人、黑种人、其他种人也都拖着劣根一条,只是白种人喜欢用西装把劣根藏起来。情绪不激动、动作不剧烈你就不容易发现。世界上声音最大的美国佬,不过是把兽性剪裁得更文明更规范,财大气粗而已,又装什么好鸟。还有那个喜欢把兽性镀金、前倨后恭的日本鬼子,这是地球上最该灭了的恶种!———算了!大哥不说二哥,都不是什么高尚的东西。人类还不如一条纯粹的狼。我现在最大的理想,就是登上飞碟,离开地球。让地球上的一切都见鬼去吧!
胖同伴说:一只实验室里的小白鼠怎么能理解人类呢?你到了飞碟上就是一头小白鼠,是高度文明研究低等文明的实验品,你还以为人家会和你享受生命平等、展开人权对话?
苏同学站了起来,希腊鼻子上都沁出了汗。他翻脸变色:我们之间是有巨大差距,但如果他们的高度文明是真善美的话,就会透彻和尊重我的意识。所以在这个前提下,哪怕就是飞碟上的小白鼠,我的生命意义也超过站这个破地球上。
小苏用力跺脚。
张禾一回到电脑前,就打出如下文字;
本报讯(记者张禾)昨天午时,一个不明飞行物在我市西南方向出现。当时至少有七名目击者。一名目击者拍摄了母碟飞出六个小碟又合而为一的片断,可惜效果不好。
当日十二时许,一位在天台上晒被单的六旬老太,无意中发现电视中心大楼方向天际有个“大帽子”在飞。老太说“大帽子”发出银光和红光,非常奇怪,老太失声大叫,一名苏姓高中生闻声冲上天台,目击了这起飞碟的过程。
他说,这个淡灰色的帽形飞行器在多云的蓝空中,极快地飘移远去,忽然,它飘出多个小水母样的小飞行物,水母队形在组合变化随“大帽子”远去,最后又合二为一。隐约有柔和的红光和银光,似乎是从“大帽子”底部闪出来的。
苏的同学闻讯,试图用摄像机拍摄下它们,但是,拍摄图像比较模糊,而且,缺少明显对比的参照物,十分遗憾。
记者和两位警官也在巴黎春天大厦顶层,目睹了这个不明飞行物即将消隐的最后一瞬。当时看得就像几个小蘑菇,一名警官声称他看到了银光。
第二天一早,部主任听说张禾抓了这条独家社会新闻,抢先在编辑那里一睹为快。因为她订阅了十五年的飞碟探索杂志。她看完连声说,好、好!今天的报纸肯定是它最有看头了,可惜没有照片。对了!还是放尾条。飞碟这个东西,还是没有获得官方承认,处理位置低一点,免得别人以为我们导向不对。噢,张禾,你可以向飞碟探索杂志投稿,描绘得细一点,读者绝对爱看。
正说着,来大厅取报纸的万副总沉着脸过来说:原来是你。昨天是你到自行车厂宿舍采访一个学生的?张禾说是,万总说,到办公室来一下。人家父母找到老邹了。
老邹就是邹总编。总编成天忙于在巴黎、纽约、卢森堡列国考察,很辛苦。忙里偷闲回来管业务,机会难得。平时都是万副总看门把关多。
邹总说,“小张,你昨天采访的那个学生的父母通过宣传部找到我了。他父母说,那个孩子有些偏执,成天不想读书,迷外星人。所以,希望我们不要再诱导他。明年要高考了,功课很紧张。”
张禾说,我尊重事实,我和其他人也看到了尾声。他父母这是干吗?
他父母说他经常有这种幻觉。万副总说。
那,那个老太太呢?
邹总说,快别提那老太太。老人年纪大了,本来就老眼昏花,而且也迷信,她现在逢人就说她看见玉皇大帝了,记者还采访过她,这影响多坏。
我和两位警察总不会老眼昏花吧。张禾有些急了。
万副总轻轻拍他的肩:心理学家认为,如果你潜意识已经进入那个既定的情状,那么,你的感觉和意识都会跟它走,连你自己都信以为真。
邹总说,我理解你,但是,新闻来不得半点猎奇啊。你知道吗,那个诺查丹玛斯的预言,对世人影响太消极,最近还有一些小报在登什么行星十字架大排列,很不负责,弄得大家穷凶极恶,好像真是末世将至,这有什么好处,为什么就不能用正确、健康的舆论导向引导读者?
这和我的消息有什么关系?
你问得好。眼下这一类报道就会引起末世预言的联想,人心稳定是最重要的。何况,你掌握的情况并不确切。人家气象部门说昨天那个时候确实有施放气象气球。
《蛇宫》第四部分肝病嫌疑人(7)
邹总显然不高兴了,甚至把人家用玩笑语气的话用严峻的态度表达:那学生家长说了,如果我们这样助长他已经偏离正常轨道的儿子,影响他身心正常发育的话,他们保留告我们的权利。
这期间,张禾的传呼一直在响。
万总起身,好像与张禾特别默契似的,过来飞快地按捏一把张禾的肩头,说:小张,算了,照样给你记工分吧。听说你还请了两学生吃饭。
如果你们不相信自己的记者,不相信这则消息,记工分又算什么?
邹总高声说:不记!老万,你不要对这些年轻人心软,心软不成材!
张禾转身走了出去。
一个传呼号是程心的手机号,张禾才发现手机昨晚关机忘了开。另两个是陌生的。
回了话,程心说,赵律师助理来电话,他们在邱山法院阅卷出来,被几个男人揍了一顿,打人的人说,不要懂点法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赵律师现在邱山区医院。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她?我来接你。
张禾说,你先去把。我下午或者晚上去找她。
程心说,对了,市政府信访办的牛先生昨天下午给我联系,问要不要他们帮助联系调解。我问怎么赔,牛先生说,我要求的八万九千元太过分,因为,这根本不是医疗事故。他能帮助的是人道主义的赔偿方案,具体金额要双方商议,反正八千多元应该有。
他们还是想叫你撤诉。我们再联系好吗?
程心默默挂了电话。
张禾回第一个陌生电话,原来是一个下海做售楼小姐的女同学。女同学先说一直想请他吃饭,又怕他大记者没时间,兜了半天圈子,女同学说,昨天喝多了,乱停车被交警贴了处罚单,想请老同学帮忙化解了它。
张禾无可奈何。这边违章,那边放水,有时一个月要请求交警走私十来次,连自己都羞愧,可是那些张口的熟人、同事、朋友,个个都觉得一辈子不过才劳驾你一次、半次。所以你老着脸皮为他们办完事,他们有时谢谢都不用说。实际上,就是他们千恩万谢,张禾也厌烦已极,对着那些熟悉的脸,张禾不像启杰,能把“不”说得极其果断,让人一下就断了想头。启杰在心情不爽的时候会斩钉截铁地说:不行!———那个中队我不认识!可是,张禾从来都没做到过。
又花了十几分钟电话来来去去,料理好女同学的违章处理,他才想起另一个传呼忘了回。打过去,是很个性化的女声。张禾马上知道她是谁了,实际上,她时不时和他通电话,有时就是简单的几句,忙啊?问个好,或者,昨天那篇社会新闻简直像传奇。这是个姓名都不知的女读者。她只说她叫奥菲莉娅。这种通话保持了快一年了,开始她很想和张禾见面,张禾不知是不是讨厌她什么都懂的聪明劲,还是她这种自负的声调,反正,就是没有约见的欲望。她也很洒脱,不见就不再提出申请,两人就这么保持距离地友谊着。
她说,嗨,快两个月没联系了,有变化吗?
张禾说,有,两个月前还有好奇心,现在我活得发腻。
你对我有过好奇心吗?至少在两个月前?
张禾想了一下:有过。我克制了,就再也没有了。我不想毁了你。
你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会毁了我?
我见一个烦一个,不见面你就保持了可爱。这样和你对话,我感到心情松弛轻快,这很珍贵,所以我不会轻易毁了你。
你有点变态?或者———性冷淡?
也许吧,以前我经常检验自己,现在我发现没有意义。不过,我觉得你的麻烦比我具体,你这么说话,真的会让男人性冷淡。
是男人、是所有的男人先让我感到性冷淡。也许见了你,我也会失望。见面是一个冒险,所以,你反对见面是对的。我也需要保持一些对男人的最后幻想。不过,我长得真的不坏,三围也好。我想知道你身边的女记者容貌如何,电视台的记者、主持我见过的都比我差些火候。你那边呢?
戴安娜和卡米拉谁美?标准的答案只能问查尔斯。我们不谈这个问题了。我还有一个采访。再聊吧?
好吧。再聊。
挂了电话,刚出报社大门,张禾忽然想起应该有个女性一起去采访美容院比较方便。一个男的太令人生疑。但是,刚才在办公大厅,好像没有一个女记者在,这般女疯子全不知疯到哪里去了。她们从跨进报社的第一天,就开始操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嘴皮子生活。资深男记者经常要帮助她们回忆初进报社的面试问题。比如,你喜欢我报(抱)吗?为什么喜欢?你对我报(抱)有什么真实感受?等等等等,这些问题足以帮助她们迅速由认真腼腆的小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