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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太虚幻境-第2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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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苏侠舞低笑一声:‘当今天下纷争,诸国争战不休。太后目光长远,早已料及,秦楚二国,必为天下之患,所以在两国偷偷布下许多人马。凡秦楚二国,身分较重要的人物身边,我们魏人,都会寻找可乘之机。谢家有倾国之富,我们当然不会放过。事实上,谢醒思身边并没有我们魏国的人,他的母亲是秦人,但也并非秦国奸细,我们只不过看这位大少爷,一生顺遂,好逸恶劳,意志薄弱,又是谢家唯一的继承人,所以在很久以前就有心打他的主意罢了。谢醒思的母亲在他还是幼儿时就染病身亡,我们买通了谢醒思母亲的贴身丫鬟,那丫鬟不过是偷偷找谢醒思哭诉了一番,又拿出一份伪造的血书,谢醒思就轻易相信了他亲娘是秦国奸细,至死还遗命儿子为秦国效力。当然,他贪图安逸,怎肯为此放弃富贵荣华的生活,但是,我们已经在他心中种下了阴暗的种子,一旦他对楚国生出不满,我们再稍加引导,这一切就会爆发出来。我们的人冒充秦人和他接头,他至死都以为他是在为母亲的国家效力,而楚国,要报仇,要追究,也只会找秦国。’
  容若听得叹息了一声,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有心思胡思乱想。以前听过的许多孤儿血泪、复仇故事,往往还真是主角的某个长辈,或贴身老仆,拿出个什么血书啊!信物啊!讲一番血泪史,主角就深深震撼,毫无保留地相信,从此踏上报仇雪恨,继承先人遗志的道路,想不到,连这么严肃的东西,居然也是可以做假的。
  容若想要笑笑,却忽然觉得头皮发麻,猛然抬头望着苏侠舞:‘在楚国,你们是不是布下了许多这样的阴谋假象?’
  苏侠舞悠然笑道:‘或许手段不尽相同,但我们的确尽力用各种方式达到可以掌控影响一些人物的目的。布下棋子的那一刻,未必就有一定明确的目的,但是,如果将来时机到来,局面有变,很可能当初一步无心之棋,就可以扭转所有的局面。就像谢醒思,在他身上,我们并没有花太多功夫,只是随意布下一个假象,当初也并没有想到,能用得这么及时、这么有效,甚至足以影响整个天下。’
  容若心中冷笑:‘只怕萧逸不会如你们想得这样,随便就一怒和强秦开战吧!’
  不过,这话他倒也识相地并没有说出来,只是淡淡笑问:‘我有些好奇,不知魏国太后,想见我做什么?魏国和楚国隔得很远,暂时应该没有什么利害关系吧?’
  ‘天下诸国,兴亡相连,不管任何时间,都有利害关系相连。不过……’苏侠舞摇了摇头:‘要见你的,不是太后,而是陛下。’
  ‘魏王?’
  ‘是,我是太后的人,莫老是陛下的人。陛下下令让莫老想办法把你带去魏国,太后知道之后,没有阻止,而是下令我来协助计划,所以我才做了适当的安排,把矛头引到秦国身上,更制造出你被杀死的假象,让萧逸放弃搜查,只要过一阵子,风声松了,就可以带你赴魏。’
  ‘嫁祸给秦国不出奇,秦楚相连,两国都是大国,将来必有一战,引得二虎相争,魏国就算不得渔人之利,至少将来可以减少两个强大的对手。不过,如果魏太后本来不打算捉我去,那你一直跟在我身边,甚至装成爱上性德,并同我有……’容若迟疑了一下,才道:‘那一夜……’
  苏侠舞笑道:‘仍然是那句话,天下诸国,兴亡相连,太后对于楚国发生的奇事,很有兴趣,对于你这位特别的皇帝也非常好奇,所以我才来到你身边。’
  ‘你一直以苏意娘的身分在济州活动,也是一早就安排好的?魏太后再神机妙算,也料不到我会去济州,当初,你在济州又有什么目的。’
  ‘并没有非常明确的目的,在各国最强大,或最繁荣,或最适宜为军事要冲的地方,都会有魏国的人收集情报。而青楼往往是消息交流最多之处,名妓交往的大多是达官贵人,面对美人,男人往往会脱口说出最机密的话。所以,济州名妓苏意娘,成了我的分身之一。’
  ‘分身之一?’
  ‘是,我也不必妄自菲薄,像我这样的人才,并不多见。如果只为了济州一地而浪费光阴,大可不必。我有很多身分,或青楼名妓,或一代才女,或名门闺秀,或江湖侠女,俱都交游广阔,地位绝对不低。’
  ‘你怎么可以做到分身于四方天地呢?’
  ‘这并不难,我有一群替身,容颜、气质,与我都有九分相似,再略加化妆易容,便可以替代。我亲自打出苏意娘的名声,让她成为济州第一名妓,让许多人对她着迷,但苏意娘并不经常见客,而月下花舞,往往是几个月才跳一次。’
  容若点点头:‘只有那跳舞的人,才是真正的你。平时,若无大事,则由替身出来替代,而且,就算是替身也很少露面,旁人只以为是你自抬身分,清高自许,也不会生疑,反而更加抬高你的身价。’
  他凝视苏侠舞:‘你身分众多,想来都是在很重要的地方,可以随时接手重要的任务,这么说,对于魏太后来说,你也是最得力的助手。’
  苏侠舞轻轻笑,慢慢站起来,姿态美丽得像是在做一场舞:‘既得公子如此看重,那我怎敢不回报一二,公子还有什么想问的,一并问出来吧!’
  容若轻轻叹口气:‘现在,我们在哪里,为什么萧逸会找不到?’
  ‘月影湖底。’
  ‘月影湖底?’
  ‘是,自我以苏意娘之名,艳传济州之后,画舫整日在月影湖上穿行,暗中费了五年时间,挖开湖底,另开天地。萧逸就算搜遍济州,寻遍南方诸郡,又怎么找得到这湖水之下。’
  容若挑挑眉,暗道:‘我的功夫这么差,居然还得了一回任我行的待遇,也在湖底坐牢。’
  但他脸上却是灿然一笑,拍掌道:‘果然是好主意,萧逸的确无法找得进来。但是,同样,只要萧逸一日不放弃,一日不撤离,你们也一日不能出去,等到湖底留的食物用尽,你们怎么办?’
  ‘我说过,萧逸以为你死了,一定会放弃。你的死,让很多人松口气,也让很多人伤心。你的小丫头侍月,半夜里,跳进曲江,再也没有浮上来。’苏侠舞语气轻盈,眼睛却紧紧盯着容若。
  容若心头一紧,猛觉胸口一阵郁闷,一时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却还努力维持语气平静:‘找到尸体没有?’
  ‘没有。’
  ‘那么,就一定不会有事。’容若耸耸肩,状甚轻松:‘跟据我的经验,所有跳崖跳水的事,只要没见到尸体,就一定不会死人,搞不好还能另有奇遇。男人跳崖,一定武功大进,女人跳水,肯定被大人物救起来,还收为义女,用不着担心。’
  苏侠舞笑出声来:‘你到底是怎样的人?’
  容若眼睛亮闪闪,笑道:‘当然是个好人。’
  苏侠舞摇摇头,转身向外走去,走到石室门前,忽悠悠问:‘恨我吗?’
  容若平静地回答:‘各有立场,你为了你的国家而努力,我找不到理由恨你,但是……’
  他轻轻叹息:‘我始终认为,任何理由,都不能使伤害别人的事实因此变得合理。’
  苏侠舞不说话,漫步而出,石门在她身后徐徐关上。
  容若脸上的笑容,悄悄敛去,一片明亮的烛光里,他疲倦地低下头,喃喃地低语:‘侍月,你千万,千万要活下来。’
  日子慢慢过去,除了一日三餐,没有别的方法来计算时间。
  容若心中忧急,楚国的政局、秦楚的关系,足以影响无数人的生死祸福,叫他怎么能不揪心呢!而更让他担心的,还是那些亲近的人。
  母后知他死讯,可会伤痛欲绝?萧逸能不能劝得住她?他们到底会不会正式向秦国发兵,到底能不能,看破这一场嫁祸于人的阴谋?
  他更加惦念楚韵如,那三个字,仿佛连着心上的肉,每一想起,就觉得,胸口一阵阵发紧,心里痛得难忍。他们才刚刚真正明了彼此的爱,就被一场误会、一场阴谋无情分开。那么多的思念,那么多的牵挂,他想她,想得心都碎了,好不容易再次相聚,不过短短一天而已。原以为,眼前有无尽的欢乐,等待着他们,原以为,未来的岁月,每时每刻都会充满甜蜜,想不到,仅仅一天,又一次无奈别离。对他来说,只是生离,对楚韵如来说,却是死别,又该是多么痛彻心肺。
  他惦念苏良和赵仪,那两个爱装大人,总是斜着眼睛瞪他,常常嚷着将来要宰他的小家伙,这一次,真的看到他死了,是会高兴呢,还是伤心?
  他惦念凝香和……一想起侍月,又是一阵神伤,只能在心中无声地祈求一切他所知道的神灵,保佑那如月儿般清丽,总是无声无息照料他的女子,平安无事。
  他甚至惦念总是和他过不去的萧远。经历了这么多,又找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女子,他还会那样偏激,那样任性吗?唉,和我过不去也就罢了,以后还是少和七叔过不去吧!咱们的摄政王可不是善男信女啊!
  他还惦念那些他从京城带出来的小狗小猫们,他的小叮当,他的杀手,他的唐老鸭。当初带它们出京,是为了好玩,可是在济州陷于种种阴谋乱局之中,疏忽它们很久了。原以为,离开济州后,可以恢复以前的心境和情趣,照旧逗着它们玩,可是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这个时候,还有人会注意到它们吗?希望三哥念着小叮当的情份,能照顾它们。
  思念的太多,牵挂的太多,使得容若食不甘味,夜不安枕。纵然在没有人可以看到的时候,他流露出至大的无助和悲伤,在别人面前时,他却总是谈笑风生,自顾自吃喝玩乐,毫无忧色。因此总被看守他的人,投以惊异的目光。
  而苏侠舞也常来找他闲聊,他总能对答如流,说笑无忌,偶尔冒出几句妙语,逗得苏侠舞娇笑不止。
  这一天,苏侠舞再次来见容若的时候,容若还在据案大嚼,见她进来,笑道:‘今天的菜味道不错,看样子,你们有一个好厨子。’
  苏侠舞笑道:‘你能不能有一点身为囚犯的自觉。’
  ‘我有啊!’容若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我觉得菜不够新鲜,果子没有逸园外成家果子铺的好吃,我还想要吃新鲜水果,可是我都没有抱怨啊!’
  苏侠舞低声地笑,然后轻轻地道:‘萧逸昨日回京了。’
  她的声音很轻,听在容若耳中,却如雷霆震响。然后他笑了一笑,云淡风轻地道:‘看样子是你对了,恭喜恭喜,你很快就可以完成你的任务了。’
  苏侠舞轻笑着慢慢走近他:‘这些日子,觉得你越来越有趣了,我几乎舍不得把你交出去了。’
  ‘只是几乎罢了。’容若笑笑:‘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然后沉默了下来。
  苏侠舞料到了他想问什么,却也不说话,静静地等待着。
  容若默然良久,才轻轻问:‘那天晚上,到底是不是你?’
  苏侠舞凝视容若半晌,然后靠近他,忽然捧着他的脸,在容若错愕的眼神中,低下头,轻轻一吻,印在他的额头:‘你以为呢!’
  容若眼睛发直,脸色呆呆木木,明显大脑已经在这一刻停止了工作。
  苏侠舞笑着松手退开。
  容若好一会儿才伸手出摸摸额头,发了一阵子呆,才道:‘下次打声招呼好不好,这样突然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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