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幻境-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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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我想做的事。我们在一起经历的岁月都那么真实,你叫我如何把你当成虚幻的存在,轻易抹杀?’
‘可是,现在我已经无法让你可以继续肆无忌惮下去。’
‘那又如何?’容若挑了挑眉,眼睛里有着无可比拟的骄傲,平凡的相貌,却有惊人的神采,如暗夜里最亮的电光,划破长天:‘每个人都只需对自己的生命负责,你没有义务为了我而存在。我既选择了这样的生活,就必须靠自己来坚持下去,你和我都一样。我们都是独立的存在,我们彼此陪伴,彼此支持,但生命的路仍需自己来走。我为什么一定要依靠你,才有胆量面对人生呢?不管将来怎么样,至少,我活得热闹,活得开心,活得有意义,我会尽力保护我自己和我的所有朋友,其中也包括你。我希望,你能在保护我的时候,同时保护你自己,还有其他人。’
性德静静望着他,并没有启动自检,眸中却有金色的光芒,闪烁不止。
‘我只是生气,为什么这么大的事,你不告诉我,为什么你让我像个傻子似的,什么也不知道,我当你是朋友,你又到底当我是什么?’容若终究还是忍不住,沉下脸来,瞪着他。
‘我并不怕死。’性德的声音低沉得只有容若可以听得到:‘死亡对我不具任何威胁力,失去力量并不让我感到害怕。可是,我的存在是为了保护你,从我有最初的意识以来,所经历的一切,就是陪伴一个又一个的玩家,并且保护他们。如果我失去力量,不再能保护玩家,那么,我不知道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我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问题,也不知道如何对兴高采烈的你说明。失去了对我的依仗,当时的你,也不知道有没有勇气继续走你自己选定的路。所以,我选择沉默,尽一切力量维持常态,并抱希望于时间一长,也许被我找到问题的原因所在,加以排除,让一切恢复正常。但现在看来,这一天是不会到来了。’
容若静静地听他说完,忽然叹口气,低声说:‘对不起。’
‘为什么?’
容若抬眸望向他,眼神诚挚:‘对不起,我总是站在我的立场上来看事情,没有为你想过。你遇到这么大的变故,还要为我考虑周全,处处隐瞒我,可是我呢!完全只顾着自己吃喝玩乐,一点也没注意到你的反常,却还自夸是你的朋友。你怀疑变故是因为你开始变得人性化才会发生,所以更加努力克制自己,排斥一切人性化的反应。韵如走的那晚,你不是不想拉她,你只是怕你自己如果像普通人一样,因为感情而出手干预,将会使你更加像一个寻常人,从而使你再不能复原,再不能帮助我。我不能理解你的苦衷,反而一直责怪你,最不可原谅的是,刚才……’
他苦笑了一下,脸色有些羞愧:‘我并不是一直站在你这一边的,看到○○八那么美,听周茹说起利害关系,我犹豫了,我竟然会犹豫。你从头到尾,全心全意帮助我,我却还在犹豫要不要把你双手送出去,让他们无情地谋杀。’
性德竟然笑了一笑,眼睛里有着不可思议的戏谑:‘这样美丽的女子,是男人都会犹豫的。’
容若白他一眼:‘说你开始像人,你也像得太过火了吧!她再美,又不是韵如……’
提起韵如,心中忽然一痛,原本脸上渐渐洋溢的轻松立时变做沉重,忽的轻叹一声,转头要走,这一转头间,才猛然发觉,四周围了一大圈人,人人用看戏的眼神望着他。
容若这才惊觉刚才又急又怒,一时失控在街上这样大吼大叫,不知引了多少人围过来看热闹,立时头皮发麻,凑近性德,压低声音:‘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蠢事,这下子叫得满世界都听见,那人人都知道你……’
‘不要紧。第一,我们说的有关人工智能体、游离电子波,他们绝对听不懂。’性德恢复常态,语气平静自如,声音却低得仅彼此可闻:‘第二,没有人相信会有人蠢到当众说自己身边第一保镖失去力量,所以就算有人仔细分析我们的对话,猜出点什么,他们自己也不会相信。’
容若一阵干咳,不满地瞪向他:‘还敢说自己不是人,除了人,这世上不会再有恶劣到随时随地准备让同伴难堪的家伙了。’
性德用绝对漠然的语气,说出绝对讽刺的话:‘除了你,也不会有人蠢到自找麻烦,自讨苦吃,一定要留下我。’
容若把他从上到下扫了一眼,冷笑一声,忽然一伸手拉住他:‘走吧!’
‘去哪?’
‘回家。’
大厅里,苏良、赵仪、凝香、侍月和苏意娘,或坐或立,大多神色郁郁。
这几天,大家都已经把济州城来回走了六七遍了,一直找不到楚韵如,又见到容若这样坐立不安,心思不宁,动辄出去乱走,他们半点忙都帮不上,更有怅怅之感。
今日一大早,容若急匆匆走了,不知是来不及跟上去,还是不忍再跟着看他一次次拚命寻觅,一次次失望而归,竟是谁也没再追上去,只是不约而同,一起闷坐厅中,用无奈求助的眼神彼此凝视,却又在黯然失望中移开目光。
时光变得特别慢,漫漫难挨,容若今早一去,必是不到半夜,累到筋疲力尽不肯回来的。这一整天,又叫他们如何在府内安度。
只是出乎大家意料的是,闷坐了还不到一个时辰,就听到外面有容若熟悉的大呼小叫:‘大家人都在哪呢?快出来!’
站着的神色一振,坐着的一起站了起来,不约而同,快步出厅,就见到厅前青石小径上,容若正拉着性德迅速接近。
看到他们出厅,容若目光一扫:‘还好,人都还齐,有件事我要问你们。’他松开手,一指性德:‘这人无情无义,我要赶他走,你们有什么意见?’
苏意娘花容失色:‘公子,万万不可!’
容若冷笑一声:‘你待他何等情份,他又是怎样对你的,你怎么还要为他说话?’
苏意娘情急向前走出四五步,来到容若面前:‘意娘鄙薄,何足挂齿。但公子与他,情份深重,若只为一时之气,断情绝义,于二位,必是终身之憾,他朝后悔莫及。此事切不可只求逞一时之快。’
凝香也道:‘公子,就是夫人在,也不会希望你这样做的。’
‘萧公子纵有千般不是,至少待公子还算尽心。’侍月也在旁帮腔。
‘什么尽心,他既能看着韵如离开不顾,他日自然也能看我死而不理,别以为他武功好,留着他就有好处。他武功好,却没有心,冷情冷性,纵然我们死在他眼前,瞧他会动动眉毛吗?’容若语气之中,满是忿然之意。
苏良一皱眉:‘喂,你真要赶他走,不是开玩笑吧?’
赵仪略一沉吟,才道:‘他教过我们武功,虽说是奉了你的命,但我们不能不念这份师徒之情,和他在一起,也从没想过沾他的光,只是大家一路相伴,干嘛这么狠心要说散就散。为了夫人的事,我也生他的气,但生气是一回事,赶人是另一回事,我不赞成。留着他,不是指望他来保护我,只是因为,大家是伙伴,谁也不该抛弃谁。’
苏良也道:‘对,如果他自己要走,我也懒得留他,你若要就这么赶他走,那无情无义的事,也同样有你一份了。’
凝香与侍月对视一眼,齐声道:‘是啊!公子,他就是再不好……’
本来板着一张脸的容若忽的一笑,摇摇手止住二人的话,扭头冲性德耸耸肩,摊摊手:‘你还要说,这世上,只有我一个蠢人吗?’
他的语气忽然转变,令得其他人都是一怔。
性德却只是沉静地转眸,静静看了每个人一眼。
每个人都觉得他素来平静无波的眼神里有异色闪动,每个人又都觉得,也许这只是自己眼花。
苏意娘有些疑惑地开口:‘公子,你……’
容若笑着摇摇头,打断她的话:‘没什么,我只是想向性德证明,他并不是孤独的,这世上有许多人关心他,只是他自己不知道,也不相信。’
他目光扫视众人,声音低沉却诚挚:‘刚才,我忽然间发现,这么长久以来,我忽视了性德的感受,我也忽视了你们。我自以为我可以做得很好,我对自己说,要把你们当朋友,当伙伴,当平等的人,来善待珍视。可一到利害相关时,我总会忘记你们,把你们置于从属的地位。韵如走了,我忧心如焚,整天只想着找她,却完全没有理会你们的感受。’
他望向苏意娘,轻叹一声:‘这些日子,累你为我操心劳神,尽心尽力,我却无丝毫感激。’
他眼神看向凝香和侍月:‘我为韵如着急,你们何尝不是,夜夜哭肿了眼睛,白天还要装做若无其事来安慰我,整日劝我吃饭,你们自己同样粒米不进,这一切,我全都视若无睹。’
他叹口气,再次把目光转向苏良和赵仪:‘这几天我对你们一直不客气,恼了也拿你们撒气,难得你们居然不再跟我计较,什么委屈都忍了,不但不挥拳,不动剑,反而一直努力帮着我到处找人……’
苏良忽然涨红了脸,狠狠瞪他一眼:‘亏你是个大男人,说起话来像女人一样,什么情情义义,我不过是懒得乘人之危,就是找你算帐,也得等你把人找回来之后。’
容若毫不客气瞪回去:‘什么臭屁小孩,张嘴闭嘴,就自以为是男子汉大丈夫了,你们说是不是?’
他笑着问四周众人。
凝香强笑着想说什么,忽觉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
侍月扭过头去,悄悄拭眼睛。
苏意娘如水明眸,忽然变得幽深起来,清水双瞳里有隐隐的波澜翻涌。
苏良被触动大忌,跳起来想打人,让赵仪用力拉住。
容若笑一笑,阳光下,笑容舒朗。他把手伸在半空,一手牵起了性德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我是凡人,我会犯错误,但我希望我的朋友伙伴可以在我的身旁,相信我,支持我,如果我犯了错,愿意原谅我,支持我,并在我错误时,提醒我,帮助我改正。有你们的支持,在失去韵如之后,我才不致孤独,有你们在旁边,我才有信心,可以找到她。’
性德手微动,要抽回去。
容若用另一只手按住,恶狠狠瞪着他:‘你别再对我说,你不是我的朋友,你不懂什么是朋友、什么是伙伴的这种放屁话。你要真的不把我当朋友,当初大猎,你不会为我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你不会努力地克制自己的人性化,却把一切苦藏在心里,你也不会那么容易把人家的独门秘笈随便抄给我。打破限制,破坏平衡的事都干过了,何必还在乎这种不在限制之内的事。就算不懂,只要你学,你总会有懂的一天。’
性德没说话,但手却再没有动,静静放在容若悬空的手上。
赵仪一语不发,把手叠上去。
苏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不是你的朋友,但我会双目灼灼地好好监视你,你要真做了错事,看我饶不饶你。’一边说,一边也伸出手去。
容若笑吟吟一扫凝香和侍月。
凝香一颤,退后两步。
侍月神色恍惚:‘我们是丫鬟。’
容若瞪她,很不客气地说:‘有人规定丫鬟不可做朋友吗?’
‘可是,我们还曾经……’凝香脱口而出,却又黯然而止,垂首不言。
容若不以为意地说:‘那正好,你们是别有用心的丫头,我偏是离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