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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知堂书话-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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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跋佐夫、亢德与亚勒吉阿各一篇,却是鲁迅君的翻译,现在得了他的赞
同,也收在这集子里了。

这三十篇小说,凡作家十八人,代表八国;虽然少的一国只有一篇,多
的也不过八九篇,但我相信那诸国的文艺思想在这里却已经可以看见大概。
完备而且有系统的专门著述,当然是最可尊重的;但在我们才力与时间都不
充足的人,对于这种大事业却有点不胜任,不得不以这小小的介绍暂且满足
了。我们的不胜任,固然因为没有专门的学力,但据我想,一面又由于趣味
的太广泛,也未可知的。我不相信艺术上会有一尊或是正统,所以不但是一
人一派的主张觉得不免太隘,便是一国一族的产物,也不能说是尽了世间的
美善,足以满足我们的全要求。而且我们生活的传奇时代──青年期,──
很受了本国的革命思想的冲激;我们现在虽然几乎忘却了《民报》上的文章,
但那种同情于“被侮辱与损害”的人与民族的心情,却已经沁进精神里去:
我们当时希望波兰及东欧诸小国的复兴,实在不下于章先生的期望印度。直
到现在,这种影响大约还很深,终于使我们有了一国传奇的异域趣味,因此
历来所译的便大半是偏僻的国度的作品。好在英法德诸国的文学,中国研究
的人一定很多,可以希望别有胜任的专家的介绍与研究会出现;我们对于本
集的这一个缺点,也便在这里得到辩解与宽慰了。

一九二一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周作人记于北京。

□1922 年5 月刊“商务”初版本,署名周作人
□未收入自编文集

关于爱的实现的翻译

《小说月报》八月号的“创作批评”里,说及冰心女士的《爱的实现》
已由我译为日本文,我想因此趁便稍加说明。

今年春天得到在上海的一个友人的信,里边说起日本的一种什么报上有
一篇文章,对于中国的新兴文学大加嘲骂,还把《爱的实现》看作自由恋爱
的礼赞,特别加以讥笑。我想中国的新文学诚然还很幼稚,不能同别国的去
抗衡,但是这位记者误会了《爱的实现》,却是他自己不懂中国语的缘故。
我又常见日本杂志上所译载的白话诗里也多错解的地方,心里便想倘若由中
国人自译,即使文章拙劣,意思总不会错了。但我自己知道不是胜任的人,
所以并无着手去做之意,只是抱着这样一个空想罢了。到了夏天,有日本的
友人在北京刊行杂志,嘱我做点文章,我因为自己发不出什么议论,便改变
方向,想来尝试译点小说。这个动机本是由于《爱的实现》的批评,因此便
想翻译这一篇,但因别的关系,先译了《隔膜》里的叶绍钧君的《一生》,
以后第二篇才是冰心女士的《爱的实现》,第三篇是《新青年》里的鲁迅君
的《孔乙己》,第四篇是《创造》季刊里的成仿吾君的《一个流浪人的新年》。

我的选择,差不多是无所依据的,只以自己的趣味为标准,或者觉得他
可以代表著者的思想和艺术,也就收入。但是在这上边又有一个限制,便是
篇幅的长短。我平日翻译,就有这样的癖气,大抵多取长短适中五六千字的
作品,将他写出来,在特别长的如科罗连珂的《麦加尔的梦》,武者小路实
笃的《第二的母亲》,须有特别的兴趣,才能使我动手去译他,否则容易懈
下了。因为这个缘故,在现代中国的创作里也有我所想译的东西,不过略长
一点,以致未曾选入,也要说明一句。中国的新文学或者现在还没有充实到
可以介绍到别国去的程度,我又不是有介绍他的能力的人,这个成绩当然是
不会好的,但是觉得比自己发空议论总还着实些,所以还没有决心为止,虽
然自己知道这些都是徒然的尝试。

(八月二十六日)

□1922 年8 月28 日刊《晨报副镌》,署名仲密
□未收入自编文集

你往何处去

波兰显克微支的名作《你往何处去》,已由徐炳昶、乔曾劬二君译成中
国语了,这是一件很可喜的事。

显克微支在本国的声名,第一是革命家,第二是小说家;小说中的声名,
又以短篇居第一,历史小说居第二。但在外国恰是相反,大家只知道他是小
说家,是历史小说家,而且历史小说之中又最推赏这部“描写当希腊罗马文
明衰颓时候的社会状况和基督教的真精神”的《你往何处去》,至于描写波
兰人的真精神的《火与剑》等三部作却在其次了。就艺术上讲,那三部作要
较为优胜,因为他做《你往何处去》虽然也用该博精密的文化史知识作基本,
但他描写里边的任何人,都不能象在三部曲里描写故国先人的样子,将自己
和书中人物合一了去表现他,其次则因为寄托教训,于艺术便不免稍损了。
但大体上总是历史小说中难得的佳作,波兰以外的国民把这部书认为显克微
支的最大的著作,却也是当然的了。

这部书是表扬基督教的真精神的,但书中基督教徒的描写都不很出色,
黎基与维尼胥的精神的恋爱是一件重要的插话,可是黎基的性格便很朦胧的
几乎没有独立的个性。克洛福特在《外国文学之研究》上说,“黎基是小说
里的一个定型的基督教处女,她的命运是从狮子圈里被救出来,可以算是确
当的评语。在全书里写得最好,又最能引起我们的同情的,还是那个“丰仪
的盟主”俾东。他是一个历史上有名人物,据挞实图的历史里说,“他白天
睡觉,夜里办事及行乐。别人因了他们的勤勉得成伟大,他却游惰而成名,
因为他不象别的浪子一样,被人当作放荡的无赖子,但是一个奢华之专门学
者(EruditoLuxu)。”挞实图生于奈龙朝,所说应该可信的。就俾东的生活
及著作(现存的《嘲笑录》的一部分)看来,他确是近代的所谓颓废派诗人
的祖师,这是使现代人对于他觉得有一种同情的缘故。其实那时罗马朝野上
多是颓废派气味的人,便是奈龙自己也是,不过他们走到极端去了,正如教
徒之走向那一个极端,所以发生那样的冲突。在或一意义上两方都可以说是
幸福者,只有在这中间感到灵肉的冲突,美之终生的崇拜者,而又感知基督
教的神秘之力的,如俾东那样的人,才是最可同情,因为这也是现代人所同
感的情况了。显克微支自己大约也就多少如此,只是心里深固的根蒂牵挽他
稍偏于这一面,正如俾东的终于偏在异教那一面罢了。

《你往何处去》中有几段有名的描写,如第一篇第一章记俾东在浴室里
的情形,使我们可以想见他的生活;第三篇第十一章(译本)的写教徒的被
虐杀,第十七章的虞端斯拗折牛颈,救出黎基,很有传奇的惊心动魄的力量;
至于卷末彼得见基督的半神话的神秘,俾东和哀尼斯情死的悲哀而且旖旎,
正是极好的对比。

显克微支的历史小说,本来源出司各得,但其手法决不下于司各得,这
便是在《你往何处去》中也可以看出来的。徐、乔二君的译本据序里所说是
以直译为主的;我们平常也主张直译,但是世间怀疑的还很多,现在能有这
样的好成绩,可以证明直译的适用,实在是很可尊重的。卷首有一篇深切著
明的序言,也是难得的;俗语说,会看书的先看序,现在可以照样的说,要
知道书的好否,只须先看序。译著上边,有一篇好的序言,这是我们所长久
期待而难得遇到的事。

对于这个译本要说美中不足,觉得人名音译都从法国读法,似乎不尽适


当。譬如Petronirs 译作彼得罗纽思或者未免稍烦,但译作俾东,也太省略。
我想依了译本文体的精神,也应用全译的人名才觉相称。希腊罗马人名本来
欧洲各国都照本国习惯去写读,德国一部分的学者提倡改正,大家多以为迂
远,但我个人意见却以为至有道理。其次,则原书所据法国译本,似有节略。
据说英译显克微支著作,以美国寇丁(Curtin)的足译本为最善,两相比较,
英译还更多一点,第三篇分章也不相同,计有三十一章。在外国普通译本,
对于冗长之作加以节略,似亦常有,无伤大体,或者于普及上还可以有点效
用,不过我们的奢望,不免得了陇又要望蜀罢了。

□1922 年9 月2 日刊《晨报副镌》,署名仲密
□收入《自己的园地》

印度的迷信

读英国怀台德所著《南印度的村神》一书,觉得他们真迷信得可怕,中
国乡村里的社庙祭祀已经比他们高明得多,至少在仪式上总没有那样的可怕
了。

我因此不禁幸灾乐祸的想到一句话:印度的早亡大约不是偶然,中国的
似亡非亡的存在也不是偶然。

甘地是“世界四杰”之一,他的专问外交不管内政的精神尤为中国人所
爱好,在印度的势力当然也颇不小;但是我总怀疑那些用生血拌饭去饲恶鬼
的人民能够建造出合理的社会,即使在真英雄的指导之下。

在中国自然是更有希望了,但是悟善社同善社一流的鬼画符又兴盛起来
了,再合上智识阶级的排外倾向,也不能说是好的现象。不必待学者们的保
证,我也知道义合团是未必会再起来的了,然而从迷信里总不会生出好事情
来,说到这里,令人不能不记起今年春天的非宗教大同盟了。要是他们切实
的做去,做到现在,这种迷信总可以少蔓延一点罢。——倘若这是属于别一
范围,那么我希望国内另有非迷信大同盟的兴起。

□1922 年10 月18 日刊《晨报副镌》,署名荆生
□未收入自编文集

法布耳昆虫记

法国法布耳所著的《昆虫记》共有十一册,我只见到英译《本能之惊异》,
《昆虫的恋爱与生活》,《蟓虫的生活》和从全书中摘辑给学生读的《昆虫
的奇事》,日本译《自然科学故事》,《蜘蛛的生活》以及全译《昆虫记》
第一卷罢了。在中国要买外国书物实在不很容易,我又不是专门家,积极的
去收罗这些书,只是偶然的遇见买来,所以看见的不过这一点,但是已经尽
够使我十分佩服这“科学的诗人”了。

法布耳的书中所讲的是昆虫的生活,但我们读了却觉得比看那些无聊的
小说戏剧更有趣味,更有意义。他不去做解剖和分类的工夫(普通的昆虫学
里已经说的够了),却用了观察与试验的方法,实地的纪录昆虫的生活现象,
本能和习性之不可思议的神妙与愚蒙。我们看了小说戏剧中所描写的同类的
运命,受得深切的铭感,现在见了昆虫界的这些悲喜剧,仿佛是听说远亲—
—的确是很远的远亲——的消息,正是一样迫切的动心,令人想起种种事情
来。他的叙述,又特别有文艺的趣味,更使他不愧有昆虫的史诗之称。戏剧
家罗斯丹(Rostand)批评他说,“这个大科学家像哲学者一般的想,美术家
一般的看,文学家一般的感受而且抒写,”实在可以说是最确切的评语。默
忒林克(Maeterlinck)称他为“昆虫的荷马”,也是极简明的一个别号。

法布耳(JeanHenriFabre,1823——1914)的少年生活,在他的一篇《爱
昆虫的小孩》中说的很清楚,他的学业完全是独习得来的。他在乡间学校里
当理化随后是博物的教师,过了一世贫困的生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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