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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黑白地铁-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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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抚着我颤抖的脸,沾了满指的湿意。    
    如果你们早一些把相许的事公布了,我也就无隙可趁了。    
    我开始剧烈地颤抖。我不能相信。我拒绝接受。    
    为什么……为什么要娶不爱你的人?    
    因为我不要我憎恶的人幸福……    
    正要进出租车的许静,在身后追逐的小调眼里只留一个背影。我大叫她的名字,可是她没有回头。许静手中的面具消失在关上的车门里之前,不停对着我闪耀。那男子走到另一边打开后座车门,低头翻眼看小调,已经不再像舞会上那么善意,嘴角闪过一丝狠狠的微笑。车走了,小调站在原地,任车流恢复湮没自己,很久很久,只感到憔悴惶然。    
    这夜,我坐在女生公寓楼下的台阶上,直到关门都没见到许静的身影。    
    失望地回到寝室,小调习惯性瞥了对面陈强的床铺一眼,上面却只有一张床单。忠杰还没睡,正躲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看书。    
    “陈强呢?”    
    “哦,他说他家里打过电话给他,说签证已经搞定了,已经买了这个星期五的机票。所以他就回家去了。”    
    “这么匆忙?怎么不通知我?”    
    “陈强在寝室里等了你好长时间,你都没回来,大家不知道上哪儿找你啊。陈强说,他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他连棉被都没带走,放到你床上了。”    
    小调的左手不听使唤,一时间,一个劲儿地一直一直上下挥舞。手心的断掌线,在跟着欢快跳舞,漫出心房的悲伤,降临在右手掌心上召唤月亮,一道窗帘是缓缓拉起的墓碑,埋葬为我一路奔跑而来的午夜月光。透明的音符游荡,在全城的每一个角落幸福地弥漫。只是因为我才发现多了一床棉被。灰蒙蒙的夜晚,月不明亮,星很稀少。陈强的笑声不断阻挡着思绪回想,我开始想念已经不在的他。    
    第二天,阴。    
    下课后我没吃中饭,揣上学生证借忠杰的车子去找工作。跑过了好几个单位,都因为我没有工作经验而拒绝了我。眼看夕阳用尽全力从密布的云间喷薄而出,却是就快要落山的时间了。小调还没有绝望,在一家牛奶制品厂前,找到墙上的招聘广告:    
    本公司因业务发展需要    
    急招送奶工若干名    
    高中以上学历    
    月薪400    
    我像捞到救命稻草般一头扎进去,在一位坐在办公桌后的老头儿跟前,用双手把学生证毕恭毕敬地呈献上去:    
    “您好,我是来应聘的。”    
    不料那瘦巴巴的老头儿瞅了学生证一眼,却摆摆手说:    
    “我们只注重能力,不单单看学历。看你这身体,太瘦了,每天早上要把500瓶牛奶挨家挨户送过去,你吃得消吗?”    
    “吃得消,吃得消,我以前有工作经验的。”    
    小调吸取前几次失败的教训,面稍改色,心微狂跳,认认真真撒谎道。    
    “哦?是吗?什么工作经验?”    
    “在学校里,每个星期的校报,学生会都是派我发到一个个班级去的。”    
    出来时天色已暗,风冷得路上的人都茅塞顿开,包括小调。    
    终于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我长大了。    
    天边停留着最后一抹蓝,心情舒畅的小调不禁哼起临时乱编的曲子,骑着车高兴地回学校。    
    小调对这城市的路还是很陌生。第二天,从四点多到七点多,才总算送完五百瓶。    
    天气越来越冷,每天凌晨三点半,贪恋被窝温暖的小调都要艰难地挣扎一番,在手忙脚乱地走出寝室之前,把所有能穿的衣服都穿上。    
    许静觉得小调在假面舞会上冒失下跪不可原谅,在我说当时心里想的就是她之后,又同意与我手牵手在校园里走了。    
    我问许静那次舞会开到一半后她去了哪里,她说:    
    “去一个体育馆健身了,我的理想是成为一名主持人,需要保持好的身材。”    
    她说当时到点太匆忙,根本没时间跟我道别,那名男子则是一个健身老师:“那天送我的那个男的是李伟,你还记得吗?”    
    “李伟?”我望着寝室的天花板,有一只小小的不知名的虫子在飞舞,“想起来了!原来是他!我和你在高中里第一次遇见时的那个人。”    
    “嗯,就是他。你的记性真好!”    
    “当然。”我看着许静的双眼,一边努力学她拿笔在手里转,一边说。    
    “对了,小调,你,第一次遇见我时,是什么感觉?”许静把小调又一次从手中转到地上的笔捡起来,红着脸递给我说。    
    “第一次遇见你?给我的感觉是——像孔雀。”    
    “啊?孔雀?”    
    “没错,要许多养分,给你最好的保护。我总是怕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    
    “不,小调,只要你爱我,我会一直跟着你,对你好,哪怕你一无所有!”    
    小调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笔却又一次掉在地上。许静说:“真是个笨蛋!”说完又伸手帮小调去捡,我就从身后把她抱住了。    
    我流泪了。    
    35    
    想起来了吗?    
    惊回我心神的是他试图为我拭泪的指。    
    展朔?    
    我轻轻地唤,灵魂依旧飘渺在半空。收不回。    
    是。我是展朔,我是展朔,你终于想起来了。    
    他一把将我拥入怀里。泣不成声。他的泪滴进我的颈窝里。感觉疼痛。    
    我知道你终究会回来的,回来和我厮守,和我永生永世在一起。所以我一直寻,一直寻;再一直等,一直等……    
    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我当初没有听信展韬的话就好了。我不该听信他的。    
    那时奶奶已经帮我觅了成亲的对象,一旦结了婚,家里的事业在江浙一带会更有前景。    
    那日回去知道这个消息后我差一点疯掉。展韬说如果由我去争,只会把事情搞糟,奶奶的决定就连父亲也不敢忤逆。他说会帮我说服家里,只是这段时间里,我还是不在场的好。    
    我听信了,我听信了他的。他是我大哥,虽然我很清楚他一直是怨着父亲的。连及的,也怨着我的母亲,怨着我。可是我决计想不到,想不到他会不惜赌上了他自己来设计我。    
    绮罗,你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是被牵连的。无论你嫁给谁,我知道你的心是向着我的。你是我的妻。自始至终。    
    我还是难以相信。愣在他怀里,任他紧紧拥抱着,回不过神。    
    然后呢?然后,绮罗怎么样了?    
    你失踪了,在成亲后的第七日,在我回来之前。    
    他哀切的眸望入我失魂的眼。    
    我寻遍了整个上海,寻过每一条街道,每一座石桥,可是都寻不到。我一直寻,一直寻,不断往南寻去。因为我记得你说过要去更南的南方,去茑萝生长更繁茂的地方。所以我往南去,继续寻,不停地寻……可是你就是消失得那么彻底,一点踪迹都不留下。他们说你可能遭了意外,说你是下了决心要避开我的。我不信,我决不信。他们小看了你的情义,也小看了我的决心。    
    寻你,寻你……到最后,寻你已经变成了我唯一的信念……现在,我终于寻到了,用尽前一世的流离,终于寻到你了。一切的艰难都是值得,一切的痴情都没有被辜负。    
    他至紧至密地抱着我,抱得我呼吸艰难。快要被揉入他的身体。    
    不知被拥抱了多久,失魂了多久……我终于渐渐平复下心神,思绪回归到本位。开始清醒。我坚定地,退出他的怀抱,不顾他望着我的忧伤的眼。    
    故事终于说完了。传说我也已经了解。只是,我真的是绮罗吗?真的是吗?    
    不,我不是绮罗。我是叶暮。即使我前一世真的是绮罗,这一世我终究是叶暮。    
    前生的姻缘再凄美,再动人,也让她终结在前生吧,即使不完满。前世与今生是纠缠不得的。即使我前辈子真的是你的绮罗,孟婆的汤也一定饮尽。这不是无情,不是寡幸,而是轮回自有轮回的定规。    
    如果每一道轮回都要去追究,我们一定会崩溃。因为一个躯体只负担得起一个人生,一个灵魂只承载得起一种身份。    
    走出那道门,即使是前生,也让她锁在此世的身后吧。    
    始终相信,命运安排了最始,却分支了最终。裂变开的岔路,每一个尽头,结局都不同。命运善意地把结局交由我们选择。是我们自己在畏惧,因为抉择的艰难。    
    次日早晨,许静在学校门口执意要陪着小调一起送牛奶,无论怎么劝她回去多睡会儿都劝不回。我只好骑着她的车带她一起去厂里提牛奶。取回牛奶后小调踩三轮车,她骑自行车,并排在大路上丝毫不差地前进。    
    路上没有行人,偶尔见几个清洁工忙碌地刷刷扫地。被秋风扫过之后的树枝,上面的叶子已经荡然无存,只好光秃秃地叉在路旁的天空里。昨夜点起的路灯都还亮着,照着风迎面扑来,把许静的脸都冻红了。我有点心疼地看着她,她却打着哈欠朝我浅浅地笑,看得小调心疼地笑,只为许静而存在的笑,是笑到想哭的笑。    
    每到一个订奶户的门口,许静就把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别动,然后跳下车子,兴冲冲地拎了牛奶,又蹑手蹑脚地将挂在门上的小箱子里的空瓶子取出,放进新鲜的牛奶,锁好了,就跑过来跟着我继续送。整条大街上似乎都洋溢着一股浓烈的牛奶香,沁入心扉,似乎有一种淡淡的幸福味道。    
    前面的路还很长,车里的空奶瓶子越来越多,在颠簸的时候丁当作响,但是小调一点都不累。许静小巧又光洁的牙齿总是整齐又自信地露出来,我好想就这样和她一起一直向前走,不知疲倦,不需要回首,把一切都抛到脑后,就一路相依为命着走下去。    
    然而这样美丽的清晨,其实在我的生命中只出现过这样一次。小调早上送牛奶,白天边打盹边上课,晚上很早就睡。随之而来的是许静和我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我很想她能再陪伴着我一起在清晨上路,却终究开不了口。女生是需要男生呵护的,我怎么忍心让许静陪我一起受苦?真的真的很难开口。    
    那天,冬雨冷冷地拍打在小调的脸上,我想起前夜梦见母亲。她问小调最近过得好吗,我说过得很好,妈妈你呢?妈妈不语,用手摸着我的脸,心疼地说你好瘦。我握着妈妈的手说小调已经长大了,我已经学会怎么照顾我自己了,何况还有许静,许静对我可好了,给我送过一次鸡汤呢,喝着的时候,全世界都暖洋洋的。    
    妈妈就笑了,抽身离去时的笑容,仿佛表示知道我早已不再恨她,放心地走了。    
    也许只是因为爱刷新后转移到别人身上,原先的恨就会跟着灰飞烟灭。回到雨中,小调只知道拼命地踩车,雨水从四面八方哗啦啦地拍打下来,对整个世界进行规模庞大的冲洗。那些雨热烈攻击我全身。回到寝室小调再也支持不住,满口胡言乱语,一头栽倒在床上。早起背诵英语的忠杰吓坏了,连忙从床铺上爬下来,帮我脱掉湿漉漉的衣服,把小调整个人扛起来塞进他的棉被里。摸到我的额头时他惊叫道:“好烫啊,你发烧了啊!”    
    “是……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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