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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袤原驰骋(下)-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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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欢喜道:“司马恭来了?好极了,许久未见了呢,快快传来。”    
    两彪精壮的骑兵扬旗列队,六十名执戟士戴豹尾翎,着红披肩,迎风肃立。阵前中央,司马恭、冯延等人慌忙下马跪倒,微收下颌,目光整齐地落在地上。    
    “末将等参见主公!”    
    我听得他们的声音中或有哽咽,心中不由得一紧。跳下马来,前行几步一一搀起,先自拍了拍司马恭的膀子,想说些话,偏偏望着他又不知如何说起。    
    “承业,你受累了。”半晌,我感慨道。    
    司马恭眼泪刷地淌了下来,抱拳跪拜,“末将,有过!某未能保护兄弟,以致主公折损大将,实在……罪不容诛……”他的话声渐为低泣打断。    
    众人闻言无不感伤,冯延等更默默抹泪,我叹息一声,道:“此次讨伐羌贼,不料伤我勇士,丧我肱股,以致未能遽定,这都该怪我才是,司马兄弟又何罪之有啊!”    
    司马恭看得出是明显地消瘦了,泪水在他的眼眶中打转。冯延忽地拜倒,哭道:“请主公准属下为许将军守孝!”    
    我先好生抚慰了司马恭几句,这才转过来道:“冯延,我知道许翼将军对你有过大恩,形同师长。我准你为他披孝十天,十天之后,你便须预备着出兵了。”    
    冯延身体猛震,一股求战的渴望赤裸裸地流露出来,他哑声叩首,慢慢地道:“是,属下遵命!”    
    此时,李宣神形憔悴地走过来,先自微微屈身道:“妾见过将军。”    
    我轻轻摆手,心知她肯定是陪司马恭吃了不少苦,暗暗叹过,勉强道:“军师你也回来啦,近来身体可好,我看你脸色苍白,必是操劳所致,可要注意休息啊。”    
    李宣微一怔,裣衽道:“是,谢将军关心。”    
    小清与众女都下得马来,蔡琰向与李宣极好,忍不住上前轻轻道:“少君,瞧你都成这样了!最近不妨少做些事,带妙儿一起来府里走动走动罢。”    
    李宣与其执手,淡淡一笑道:“琰妹多虑,妾并非忙于军情事务,唉,只是夫君他……”    
    两人压低了声音,走到一边讲悄悄话去了,不大一会儿,孔露、杨丝、小清也加入了进去。我在旁与诸将军话毕,见状便会意地尽邀群下行宴。    
    众人毕集,已过申时。此日我命诸将招家小尽赴会宴,儿女亦不避之,故此平日静寂肃穆的大将军府衙厅中,此时也可称得上热闹非凡。诸子侄中,年最长者要算内曹尚书徐邶的女儿徐连,二十二岁,她的夫家是长水校尉宗稠;其次是王据子王建,年十七,官拜刺曹律令属司马。    
    冯延、司马恭应命返归,两人使命却并未中止,步兵校尉王巍督率重甲步兵营万五千人与司马恭完成交接,暂守布尔罕达山口,并督民工两万继续修筑军事堡垒。而南山方面,则由冯延副将徐俭代是职,徐俭曾是当年杨速手下参加渝麋防守战幸存的三十七名亲卫之一,在与羌人交战中,更力斩白马羌长矛队副统领悠南,故而积功累迁。    
    当小孩子吵闹着要吃的时候,府外磬声鸣响,夫人们赶忙各自抱起孩子,连杨丝都急急找到正在调皮的颜路,嗔怪地打了下他的小屁股,抱回座上,一时厅中竟安静下来。    
    随着鼓乐声起,厅外缓缓步进两人,是秦夫人和许翼的幼子许邵!他们身披重孝,额系白麻,神情木然地走进中堂。秦夫人似对一切都未曾看见,呆呆立了会儿,这才拉住许邵一起跪拜行礼。    
    “妾未亡人秦氏,参见主公!”    
    众人怜悯和哀伤的目光,久久地停在这一对母子身上。我沉默地看着他们很久,这才悄然离榻,走下堂去先搀起许邵。这个年已六岁的孩子,睁大了眼睛,仰望着我,似乎在问我他的父亲究竟到哪里去了。    
    我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    
    一时厅中鸦雀无声,只听得到泪水和榻席撞击粉碎的声音。我缓缓抚摸着他的头发,揽在怀里,任凭眼泪像开了闸门的洪水般倾泻着。    
    我的行动使得厅中诸女,包括与许翼家十分要好的诸夫人们的泪水立刻抑制不住,堂内哽声渐起。    
    许邵大大的眼睛望着我,终于也情不自禁地投进我怀里,大哭起来,“娘说,娘说爹战死了,是被羌人坏蛋害死的!小邵要报仇,要杀羌人为我爹报仇!”    
    “小邵!”秦夫人啜泣着喝止他。    
    我抚着他的头发,强自抑住眼泪,半晌方轻轻喘息了几口气,猛抽了抽鼻子,沉沉道:“你爹的仇,我一定会报!不过报仇是有限度的,羌人也不全是坏人,我们也没有办法都杀掉他们,知道吗?”    
    许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用袖子抹了抹眼。    
    我重新走到秦氏面前,将她搀起,执意将她拉到主榻上坐下。秦氏拒绝不得,又不知我何意,只得从权,叹息着坐了。    
    忽地,我走下堂中,正冠肃容,向着她跪倒,连叩三记响头!    
    秦氏再无法不为之动容,惊战莫名地惶然起身,“主……主公!”    
    厅中一片惊呼,我以手势止住众人,坚定地道:“秦夫人,请务必受此一拜!我要感谢你,支持了许翼参军作战,才使我得到这么一个好部下。”    
    厅中诸人尽皆呆住,连小孩子都感受到父母的心情,默然无言。秦夫人早已哭倒在地,喃喃道:“别再说了,主公,别再说了……”    
    我缓缓起身,搀起她沉声道:“许翼没有牺牲,他永远活在你的心里,活在我的心里,活在大家的心里!”    
    秦夫人诧异地抬起头来,泪流满面。她几次重重地咬住下唇,忽地颤抖地冲下堂去,拉起儿子一起跪下。    
    “主公,先夫虽逝,然他在世亦常常提起主公的大恩大德,自洛阳变故后,许家只剩下小邵这么一个孩子,望主公看在许翼多年护从有功的分上,请不吝照拂他!妾要随他去了……”    
    我尚未听懂,变故突起,秦氏忽地从怀中抽出一把剪刀,咬牙往自己心口扎去!    
    众人惊呼起来,而小清迅速扑去,制住她的手腕,然而那剪刀亦扎进寸许之深,血流如注。许邵惊得哭叫起来,连呼娘亲。    
    “来人,快传军医!”冯延大叫道,作势冲上,而司马恭却急急拉住他,道:“冯将军勿躁,清夫人正在救治!”    
    我迅速冲上,帮忙止血,小清扶住昏厥过去的秦氏身体,往偏厢抱去,一面道:“快,多多准备伤药!”    
    抢救便在这种纷乱的气氛下展开。秦氏毕竟力小,女子脂肪又厚些,故而没有戳及心脏,否则早已毙命,待医官拿来了伤药后,小清多作消毒,又尽力敷治,很快稳定了情况。    
    我眼看将近戌亥之交,不禁暗感无奈,吩咐将食物端上任由取食。小孩子们早饿得慌了,若不是有玩的打发早已哭闹起来,此时见了美食都嬉笑起来。而大人们都无暇旁顾,一个个脸色沉重地站在偏厢门外,等待结果。    
    “看起来秦夫人早欲与许翼同生共死,只是挂念着小邵,故不忍发,如今与将军语后再无牵挂,死志突萌,故有此变。”李宣静静地在旁道。    
    我望了她一眼,叹息起来,“是否我对她讲的那些话不妥呢?我恐怕是间接的杀人凶手罢!”    
    李宣眼中露出悲悯之色,道:“秦夫人讲得很清楚了,小邵一脉单传,为使许家有后,将军也不该命他步许翼后尘为军帅、赴战阵。”    
    我眼中渐湿,挥拳砸墙,震颤有声,“许翼的事,我已铸成大错,又怎会殃及后人?否则我还怎么立身于世呢!我不能让她死,绝不能让她死,她还年轻,还有孩子,为什么不好好地生活下去呢?”    
    李宣眼眶一红,道:“恐怕是她因与许翼的感情罢,若我是她,亦甘如此!”    
    “宣夫人……”声音一哽,我无言以对。    
    稍顷,婢女来报说秦氏已救转过来,众将如释重负地长吁起来。我苦笑道:“各位且散了罢,莫要在此等候,她的伤不是一两天就能好的。”    
    李宣也自劝说了几句,众人这才怀着复杂的心情,慢慢散去。而司马恭、冯延等与许翼平常交好的数人,仍不肯轻离。    
    当年,司马恭队中的虎豹骑从属二十人,如今只余得王据、宋威、童猛、滕邝、杜晃和霍统等几个,而童猛、滕邝率兵在外,故仅五人在此,想想也叫人伤心。    
    


下卷 东征西伐第四章 灵谷诗韵(6)

    ※※※※    
    小清从厢房走出来时,已近子时。参与援救的将军府几位医丞,无不汗流浃背,看得出都是在尽心尽力地做事。    
    小清在奴婢跪呈的铜盆里净了净染血的双手,道:“伤口在胸腔离心脏不到一厘米,还好抢救及时,出血也被止住。近期可望恢复。”    
    我长吁了口气,“总算命是捡回来了,要不然我怎么对得起许翼啊!来人,给我昼夜看护秦夫人,若她再有些个闪失,我拿尔等是问!”    
    十余名奴婢跪下领命,在府中管事的分派下各自工作。我忽地朝李宣问道:“许将军的遗物清点过没有?”    
    李宣自知我意,微微喟叹道:“许翼极是忠勇,自请将家小从格累迁居醴阳,死后家中唯有粝米数石,薄田十五亩,佃户两人,家无余财。私兵步三百、骑五十,在主丧后已为秦夫人各自遣还营中。”    
    我心下大痛,鼻头一酸,眼眶顿又红了,哽咽道:“许翼为我殚精竭虑、毕生辛劳,我颜鹰如何能让此忠义之士死有负累乎?传将军府令,在醴阳起许翼像,追拜镇西将军,赠三品印绶。将醴阳西面河流起名为许水,特准格累城起祠一座以记其功!”    
    早有主簿将命令飞快记录下来,众将皆觉震动。我顿了一顿,哀哀道:“许将军戎马一生,却未尝有循私情,得享私利,想他如此功臣,岁禄也在百万之上,家庭却如此贫苦!有道是安贫守志者昌,我不能抹杀其功,更不能不对贤良之后有所交代。传令,筑修别邸于将军府旁,以前许翼私兵为府兵。擢拜秦夫人守内曹侍郎,秩四百石,掌将军府亲兵、粮秣、资金一应调派用度之事!”    
    众将闻言,皆是大赞了一番我英明,而杜晃亦夹杂其间,出言捧褒。    
    杜乃内曹丞,向守优差,故凡有增加人手之令,他通常是反对的,然而此次却并无半句废话,令我为之诧异。后乃想起此人大大地好色,我将秦氏调派到内曹,岂不正应和了他“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种种邪念?心中不由得稍感担忧。    
    杜晃见我盯着他看,以为他事,赞道:“主公用心良苦,爱才如命,我等孰不愿戮力死效乎?但愿主公此回熊戎,能向羌狄小寇施以军威,震以酷刑,尤其不能饶过麻奴那厮,好为许翼将军报仇血恨!”    
    霍统道:“末将请主公遣为先锋,誓破羌兵!”    
    我摆摆手道:“此事我早有安排,尔等不必多言了。军师,妫校尉是否已向汝进言过伐羌计策?”    
    李宣颔首道:“妫式之计的确不错,然而却将羌人想得太过简单了些,妾以为……”我挥手止住她的谏议,暗暗施以眼色,李宣会意地“嗯”了一声,明白我想要单独与论,便转过身道:“天色不早,主公也要早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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