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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掌江山(满汉全喜之三)-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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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羹在舌上化成了苦涩,风寄晚轻叹一声,将碗放下。

惟妙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风寄晚注视着很远的地方,声音飘渺如烟,“再也不会有什么事了。即使有过,也都结束了。”

今夜过后,一切都会回到最初的样子,他依旧是那个心如止水的风寄晚,按着他自己选择的人生,听从父亲的安排走下去。其实,如果从不曾遇见纪柔荑,娶十格格也必定是他人生中会走的一步,只是因为有了她,因而觉得痛苦。而今,这个伤痛有可能会跟随一辈子,而且永远得不到痊愈,但,没有办法。

他这一生,无法摆脱他父亲。自从他出生那一刻起,就已被命运所决定。

第9章



那是另一个陌生的空间。

当纪柔荑走在一望无际的草地上时,还是这样的想着。

地上碧草如茵,天空蔚蓝,这个世界,美丽安静。

这里太美丽了,她一直想找这样一个地方,想不到真的让她找到了。她要留下来,永不离开。

可忽然间,起了一阵风,等风过去,绿草地上盛开了一朵娇艳夺目的蔷薇花,并以非常恐怖的速度繁殖开来,一转眼间就占尽了原来的绿色,触目所及处,殷红一片。

那是血的颜色!

这怎么会和她曾经的那个梦境一模一样?她怎么会再次领略这样的场景,这样的一种肆虐与疯狂?

纪柔荑心惊胆战的望着这一切,然后就见到那些蔷薇伸出它们柔软却邪恶的藤蔓,漫天盖地地向她缠过来……

纪柔荑猛然惊醒,而双目睁开的那一刻,一股强烈的灯光射过来,使得视线绽化出无数个光圈,一阵昏眩的疼。她连忙闭上眼睛,企图缓冲那种突如其来的惊悸。

一个声音行云流水般地传人她耳中,“醒了?”

初听那一刻还以为足风寄晚,然而再细一回味就发觉不是,这个声音比较苍老,而巳带了些圆滑的味道。

纪柔荑再次睁开眼睛,灯光还足那么刺眼,但终于能够适应,环顾四周,她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小小的密室内,室内惟一的一盏灯,就摆在她面前的桌上。

桌的那一头坐了一个人,因为背光的关系看不太清楚。只知道是个男人,身穿华服,稍胖。

“这是哪里?”她一开口,后脑就一阵疼痛,那是被硬物敲击后的疼痛,虽不剧烈,却很钻心。

对了,她刚才和风寄晚告了别,回到家里,刚要进房间,就被人从后面偷袭了。

“这是和府。”对面的男人回答她,声音可以算的上是温柔。

和府?眼睛眨了几下,初时还感到疑惑,但立刻恍然大悟,“和璘大人的府邸?”

“是。”

“那么你是——”

“我就是和璘。”对方把烛火上的罩子摘去,于是灯光映亮了整个房间,也照清了他的脸。

纪柔荑看着跟前这个容貌出众的中年男子,一刹那间很有些恍惚。

他和风寄晚多么相像……直到这一刻,她才不得不承认,风寄晚与和璘,原本就是注定了要纠缠一生。

“用这种方式请你来,真是很不好意思,但是我很想见见你,又别无它法。”和璘慢吞吞地口。“我不得不承认我儿子的眼光不错,十五阿哥的眼光也不错。见到你之后,我想我知道了他们两个为什么都这么迷恋你。”

纪柔荑听得一怔,然后在心里冷冷地笑开了——原来是这样,儿子爱上了个不该爱的女子,于是父母就找来那个女子千方百计的逼她离开自己的儿子。

和璘注视着她,像是看出她心中的嘲讽,缓缓道:“我知道你心里肯定觉得我这一手玩得俗透了,的确是个很老套的办法,但是,也许正是因为有用,所以才会被无数人反复引用。”

“和大人,你想劝我离开风公子,对吗?”

“不。”和璘摇头。

“哦?”

“我了解我儿子,他那种男人要是对一个女人动了心,是不会再轻易改变的。强行让你离开他,或者让他离开你,都会适得其反。我也看得出来,你这种女人也绝对不会为了金钱或者其他什么的出卖感情。

所以,我没打算劝你,“

“那么你把我掳到这里来,究竞想干什么?”

和璘呵呵地笑着,从桌下取出一个小匣子。他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三样东西,一件—件地摆到桌上。

纪柔荑看着那三样东西,顿时脸色一白。

“白绫,匕首,鹤顶红。你选一样吧。”

颗颗冷汗自额头进出,虽然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很懦弱,但仍抑制不了全身的颤抖,“你……你想让我……死?”

“是的,只有你死了,我儿子才会完全死心,才会安全无忧。”

“你以为,你杀了我,他会毫无感觉吗?”

“你说错了,不是我杀你,是你自己要死的。你知道他要另娶当朝公主为妻,觉得此生此世已毫无意义,因而自尽。很合情理啊。”和璘的声音越发柔和,竟像是某种诱惑,“我建议你选择鹤顶红,毒发作得很快,比其他两样的痛苦少些。”

纪柔荑看着桌上那三样东西,凄凄地笑了起来,“和大人,大家都说你聪明,可这次,你失策了。”

“哦?怎么说?”

“即使你什么都不做,我和风公子也已经结束了。你不了解你的儿子,他比你所想的更理智,更冷漠,也更爱你。他愿意为了顺从你而放弃他自己的人生,更何况区区一个我?”

和璘的脸上某种情绪一闪而过,像被触动了心事,可再开口时,依旧冷酷无情,“也许是这样吧,但我总有点不放心。任何事情只要能做到十分的完美,我就绝对不会只做九分,只有你死,才不会发生任何意外。所以,纪姑娘,你只能死。”

白绫、匕首、毒药,她该选哪一项?

此时此刻,她还能有所生机吗?

其实,这也未尝不是最好的结局啊。若要她忍受以后那么漫长的孤独岁月和无尽的凄凉,倒不如在生命最灿烂时就告终结。

如果说,她自己是因为怯懦而不敢自尽,现在和璘给了她一个最好的借口,不是吗?

白绫、匕首、毒药,她该选哪一项?

或许,真该选择鹤顶红……

☆☆☆☆☆☆

天,渐惭地青、慢慢地亮了。

清晨起床时,风寄晚就感觉到有点不安,然而究竟是什么不安,却说不上来。

“少爷,今天可是要去洛哥儿那儿?”

“嗯。”

“什么时候回来?”

风寄晚出了会儿神,过了好久才道:“不知道。”

他骑马走出山庄大门,门外视野广阔,大好江山一览眼底,据说这才应该是男人该争取的东西。然而他望着这眼前的风景,却没有了以前那种雄心勃勃和江山在握的激动。

一个人影忽然闪到了他面前,马儿吃惊,前蹄猛抬硬生生地停下。

“怎么回事?”刚想怒喝,瞧见眼前的人,却觉得熟悉,“你是……”

瘦瘦的一个小丫鬟,穿着单薄的衣裳,脸色看起来很苍白,“我是纹儿,风少爷您还记得吗?”

“你是……柔荑的贴身丫鬟?”

“是!风少爷记得我,太好了!”虽是这么说,但小丫头的脸上却全无高兴的样子,反而显得很惊慌。

“你怎么来这?找我有事?”

纹儿嘴巴一歪,哭了起来,“风少爷,我家小姐不见了!”

风寄晚这下吃惊不小,连忙翻身下马,细问道:“什么不见了?究竟怎么回事?说清楚点。我昨天看着她进家的啊。”

“是您送小姐回来的吗?那小姐真的是有回来过了。可是她真不见了,找遍了也没人影,十五阿哥那也找过了,我刚来这儿找您,那些守卫硬是不让我进,我只能在路上等着……”小丫头哭哭啼啼地,说了半天也没说到重点上。

“你别急,慢慢说。她怎么不见的?”

“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在屋子里做针线活,听见开大门的声音,我想肯定是小姐回来了,就准备出迎接。刚走到门口,就听院子里传来小姐的一声闷哼,等我出去看时,已经没人了,只有地上这枚簪子,还给断成了两截。”纹儿边说边把断了的发簪递给风寄晚看。“这枚簪子小姐平日里可喜欢了,决计不会随随便便就扔在地上的。”

风寄晚盯着那支发簪,沉声道:“一声闷哼?你确定?”

“是的,那声音就像是被什么给抓住了……我家小姐是不是被人抢走了啊?可是那会是谁呢?他们掳走我家小姐干什么?会不会是十五阿哥?但十五阿哥没理由那么做啊……”

“不是十五阿哥。”

“不是他?那会是谁呢?”

风寄晚望着路旁的松树林,缓缓道:“我想,我知道是准了。你先回去,我这就去找你家小姐。”

“谢谢风公子,谢谢!”纹儿这边还在拜谢,风寄晚已转身冲回山庄。刚走到前厅就和惟妙撞了个满怀,来不及听她道歉,他一把抓住惟妙的手道:“惟肖在哪儿?”

“她,她……她在给少爷收拾书房……”

风寄晚转身就走,惟妙见他神情不对,连忙也跟了上去。

风寄晚撞开书房的门,惟肖正在整理桌上的书册,一脸愕然地抬起头来。

“告诉我,是不是我爹干的?”他一边说,一边怒冲冲地走过去。

“什么?”

风寄晚一把扣住她的手,厉声道:“回答我,是不是我爹干的!”

惟肖一声娇呼:“好痛!少爷……”

惟妙连忙在一旁劝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少爷,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问你妹妹!”风寄晚一推,惟肖便跌倒在地,花容失色。

“少爷……”惟妙看看妹妹,又看看他,眼泪汪汪地就快哭了出来。见她这个样子,风寄晚心中一软,但依旧觉得愤怒。

“我没想到,我真没想到,我当年好不容易才救活,又一手教大的人居然会暗地里背叛我!我一直知道父亲在派人监视我,我清楚他那样多疑的人决计不可能如此信任我,但我怎么也没想到,那颗埋伏在我暗边的棋子,竟然就是你!是你!”

惟妙脸色苍白,转头望着惟肖,颤声道:“妹妹,这是真的?你……帮老爷监视少爷?”

“没……我没有,我没有……姐姐我没有……”惟肖连忙否认。

“那好,你告诉我,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昨天晚上……我在屋里睡觉,我有点累……”

接触到风寄晚冰冷如霜的目光,惟肖的声音便不由自主地越来越小。

“你到现在还撒谎?昨天你难道不是去见我父亲了吗?难道不是去向他汇报我的情况了吗?”

惟肖浑身起一阵颤抖。“你对他说了些什么?你对他究竟说了些什么!”风寄晚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盯着她的眼睛质问道。

“我我我……我没说什么……少爷,我真的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你难道没有提到纪柔荑?”

惟肖脸色—白,看她样子就知道必然是提到了的。

“妹妹,你怎么能……”惟妙大感痛心,不禁哭了起来。见到姐姐哭,惟肖反而镇定了下来,她一昂头,回答道:“是啊,我是提起纪柔荑了。老爷问我姓纪的贱人是不是在山庄里住过,住了多长时间,平日里少爷又是怎么对她的,我全都说了。”

风寄晚脸上的怒气慢慢淡去,转为深沉,深沉下掩藏着难言的痛苦,“为什么?惟肖,你为什么要这样?你知不知道,你说了那些话后,我父亲会怎么对纪姑娘?”

“老爷会怎么对她我管不着,我只知道我恨她,我讨厌纪柔荑那个女人!她凭什么?她凭什么?她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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