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风-第4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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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陈是驸马定下来的。但是这个时候驸马却躲在静苑之中不肯出来,这种招人厌的差事却落在了他的头上,这不能不让王安石感到有些恼怒。
刘伸此时已经无法再拖下去了,眼看年关将近,他来大宋谈判的成果却寸功未有。这让他怎么向皇帝交代?无奈之下只能送上拜贴将王安石「强硬」的按在谈判桌上,说不得今天必须有个说法了。
「我朝一年岁入八千万贯,这三十万贯相对于我朝财政而言确实是不值一提!」门口一个身穿白色常服的年轻人走进大堂内。屋中的宋朝官员自王安石降下知道一般的胥吏心中都着实的松了口气,这个年轻人正是小王驸马王静辉,此时地王静辉下巴上已经留了三绺胡须。这几年来除了蓄上了胡须和长发之外,王静辉还是如他以往那样年轻。
王静辉本来在静苑之中日子过得挺舒服的,他还不到三十岁。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了,天下局势也慢慢朝着他所希望的方向在转变,西夏一平,大宋每年便可以剩下最少一千万贯的军事开支。当然大宋要长远的经营西夏,少不得要在头几年当中投入巨大地资金来开发西夏,使得其真正成为大宋的领土,但是从此再也没有西夏的威胁,这笔相对「巨大」的开发费用与常例的军费开支相比,显然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纵然还有辽国地威胁。但王静辉知道就算自己不再从中做些什么,保大宋国祚五十年还是没有问题的。就是在这种局势下,王静辉的生活也开始安逸了下来,不用投入巨大地经历来谋划布局──大体的局面已经开始稳定下来,只要按部就班的去实行,辽国是吃不住大宋这样的消耗战的。
不过辽国的使者一日在汴都,王安石就一日不得安生,连他所谋划的新法实施推广都受到了极大的牵制,当然王安石过不了好日子,皇帝那里也少不得他的抱怨。一直在静苑中隐居地王静辉终于被皇帝的一纸手诏给弄了出来,眼下接近年关,蜀国公主的身体也慢慢开始恢复了过来,也是时候回到城中准备和皇室成员在一起过年了。
和皇帝保持一定的距离,和朝政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是王静辉定下的策略,只有这样他才会将一些「有心人」对自己的「关注」降到最低,也可以让自己的名声不受到损害,至于朝廷用不用自己,他是不用太过操心的──他已经投下了巨大的诱饵,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愿意,类似「麻逸岛铜锭」或是「试刀事件」都会出来,也许在这个时代政治家们还并没有成熟到使用「政治作秀」这一手段。
距离是应该保持的,但绝对不可以让人感到厌烦,在接到皇帝的手诏后,王静辉也知道这次谈判是离不开自己了,火候上已经够老到了,在这么僵持下去说不定皇帝赵顼心中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自己以后发言的威力将要打折扣了──毕竟皇帝对他的宠信才是他在这个时代最大的凭借。
王安石今天「敢」来和刘伸继续谈判,最重要的是皇帝赵顼已经和他事先通过了消息,今天驸马将会来接手谈判,他一边忍受着刘伸地「道义轰炸」。一边又期待驸马的到来,这实在是太让他难受了,虽然今天驸马的穿着实在是比他还要「张狂」,但说不得他也顾不上了。
当王静辉迈入政事堂后,后面一个小太监上前打开一个黄绢卷轴:「……命驸马与辽国使者进行洽谈,尚书左仆射另掉他用……」
听了小太监传达了圣旨后。王安石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烦人的差事终于交代了,至于怎么来摆平辽国使者,整个大宋恐怕也就这个「横行无忌」的驸马才有办法,就算是再来一次「东郊阅兵」来威逼辽国使者签订协议,说不得他也会举双手赞成了。
与王安石不同,当驸马信步走进政事堂的时候,刘伸地眼神刹那间变得格外锐利起来,他知道王安石在这里作为谈判对手还算是容易的,尽管王安石像个闷葫芦一样一问三不知。但这也正是王安石还顾忌着「读书人」的面子,但这个驸马可是完全撕破脸皮的!
王安石走到王静辉身前,王静辉立刻躬身下去说道:「先生辛苦了,圣上在等候先生!」
王安石看了看王静辉,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拱手就走出了谈判大堂,跟着传旨的小太监去面圣去了。
「既然贵国这么富有,为何还要拖欠岁币呢?!」王静辉刚刚坐到刘伸的对面,刘伸便咄咄逼人的质问道。
「请问贵使。宋辽之间的岁币是何缘故?」王静辉坐在对面,还是一幅淡淡的神情,与胡子花白的刘伸形成了鲜明地对比。旁边的大宋官员中有一些是曾经参加过宋夏和谈的,看到这幅场面不由得想起在几年前驸马和西夏的阿里提也是这般谈判的场景,不过时光荏苒,昔日地对手已经命赴黄泉,此刻却换做了刘伸而已。
「某在大定府的时候就闻南朝小王驸马博学多闻,乃是和司马君实和王介甫一般比肩称一代学宗也不为过,今日一见实在是让某大失所望!南朝景德元年,我大辽兴兵南伐,兵锋所致贵国无不溃败。无奈贵国的曹利用和我大辽太后达成的协议,难道驸马如此健忘么?!」刘伸冷笑的说道。
王静辉听后也没有说话,手指在谈判桌上轻磕着说道:「一代学宗?!在下愧不敢当,更不要说是和君实先生与介甫先生相比肩了,贵使谬赞了!不过听闻贵使而言,在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大宋在景德年间打了败仗就签订了这份协约而交岁币呢?」
「不错!」刘伸脱口而出,不过他刚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
「平等源于力量,和平依赖于威慑。既然当年我大宋打了败仗,交付赔款也无话可说,不过现在确实贵国无理出兵西夏,被我大宋所败,按照贵使所言,我大宋地岁币还该不该给?!」王静辉冷冷的说道。
王静辉在来之前已经面见了皇帝赵顼,年轻的皇帝虽然是想要建立超越前人地功勋,但在面临辽国的威胁的时候,难免还是有些不坚定,他也把心中的隐忧和王静辉商谈了一番,尤其是这次辽国所提的三个要求,尽管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认为是辽国理屈,但现在辽国却恰恰站在了「正义」这一边。
王静辉送给皇帝赵顼的一句话便是:「所谓道德和正义,只有在其实力相当的情况下才会被拿到桌面上来讨论!宋辽两国之间国事为重,本来就不存在什么正义和道德,有的便是两国之间哪一个被对手所击败。纵观古今,所有的战争和正义无关,也和道德没有任何关系,中间只存在于利益,而正义和道德不过是应付国人地一种借口而已!」
皇帝赵顼听后半天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王静辉说道:「爱卿此言实为谋国,朕受教了!」便将和辽国谈判的众多事宜全部交给了王静辉,召回了王安石。
刘伸听后一时说不出话来,老于世故的他当然知道国与国之间的交往是怎么一回事,无非是为了「利益」二字,而当他还处于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年龄时候,满脑子还是书上的那一套,相比之下岁币等谈判内容倒是小事了,而眼前这个驸马绝对是辽国的大患──如此年轻便有手段有头脑,更要命的是还是南朝皇帝的宠臣,在他所见过的同龄人当中,唯有驸马最为出色,而大辽却没有这等出色人物,这不禁让他感到担心。
「岁币交到今天已经快七十年了,试问若是放在贵使身上,朝廷有如此威势还会赞成继续缴纳岁币么?!」王静辉冷冷的问道,「我大宋与贵国交好,不愿使两国人民生灵涂炭,所以才一再忍让,但是贵国的做法却让我大宋君臣及百姓失望的很,牟那山一战也算是应该为岁币这一不正常的交往终结了!」
第三百五十章 释疑
「可是襢渊之盟可是贵国与我大辽签订的协议,这怎能容得去修改?难道驸马就不怕我大辽兴兵来伐么?!」刘伸冷冷的说道。
王静辉听后笑咪咪的说道:「原来贵使也是个糊涂人,我大宋灭夏不过只是吹灰之力,昔日辽骑不复在焉,而今日宋师尤胜当日,我大宋也不是惹人拿捏的软柿子,是战是和悉听尊便!不过在下倒是有个建议,不妨到汴都河畔的去寻寻,贵使也许可以在那里找到昔日西夏的好友!」
刘伸听后拂袖而去,不过他心中也知道现在的辽国是奈何不了大宋的,正如王静辉所说的那样,今日的辽军已经不是萧太后统治时期的辽军了,而纵观宋军灭夏,其具体过程还不是很清楚,但从战果上来看,昔日辽国都只能够让西夏屈服而不能够平灭占据,这也就说明宋军的战斗力已经今非昔比,更要命的是辽国内部魏王当道,哪里容得下忠直之士,现在国内更是无法和南朝相提并论。现在刘伸拂袖而去也不过是为顾全自己的面子而已,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走出这间南朝所准备的谈判大堂。
辽国使节已经走了,但大宋的大臣们还在,虽然是敬陪末座,但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心中都是各自有各自的打算──辽国若是真的兴兵来犯。那河北诸路将会首当其冲,先不论这仗打不打得赢,至少战事一起河北诸路很可能会面临无妄之灾,这种损失可是河北系官员无法承受地。
不过王静辉并没有在乎这屋中官员心中的想法,他了解历史和这个时期的辽国,辽国所能够做到的极限也便是在边境上陈兵讹诈宋朝而已。若是真的打起来,辽国根本就不是大宋的对手,更何况有韩琦这样地人物坐镇河北,手中掌有重兵兵权,根据情报局的情报反馈得知,现在辽国上下还在为年初宋军在河北进行超大规模的火器演习而振动惶惶不安,哪里真的敢攻宋,恐怕连在边境集结兵力的勇气都没有了。
已经远离朝廷中枢三年之久的韩琦此时成了王静辉手中最可以凭借的大牌,这个老头儿可是彻头彻尾的人精,按照王静辉的理解。恐怕在这个时代能够真的称得上是政治家地,唯有韩琦一人而已,其余的即便是才能够了,但也是酸腐之气冲天不堪依仗。在这点儿上王安石或是富弼都是不及韩琦的,更不要说是司马光了。最重要的是韩琦是河北系官员的精神领袖,韩琦对辽国地态度就能够稳定河北系官员态度的走向。
对于今天谈判结果流露出去后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王静辉心中自然是明白的,说不得一向和自己合作愉快的河北系官员可能会和自己反目成仇,而他则更加关注北方。在大名府韩琦那里应该现在已经收到了他地信件,只要韩琦能够被自己所说动,河北系官员就不足道哉了。
王静辉也丢下了正在各自盘算的官员。信步走出大堂,留下了满屋子大眼瞪小眼的官员,冬日地阳光照在一身便装的王静辉身上,显得他格外飒爽,所有的官员这才意识到──驸马可能是有宋以来第一个穿着便装在政事堂出入的人!
「……子曰:『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血。譬如平地,虽覆一篑。进,吾往也。』……」王静辉刚刚走到后花园,隔着老远便听到一阵稚嫩的童音在诵读。领路的太监刚刚想要高声宣王静辉觐见的时候,王静辉却拉了拉他的衣角──原来是大皇子赵煦在背书,而皇帝赵顼也是一身便服坐在凉亭中手中拿着一本书在考教自己儿子的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