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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东方名流的情人们-第17章

小说: 东方名流的情人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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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的脸上,胡适似乎也看到了那久久盼望的眼光。几天后,胡适在同学为他拍摄的照片——“室中读书图”上,题了一首给江冬秀的诗,诗云:    
    万里远行役,轩车屡后期。    
    传神入图画,凭汝寄相思。    
    这是胡适给江冬秀的第一张相片,也是自己送给她的第一首诗。    
    1914年6月8日,胡适去访问康奈尔大学地质学教授的次女韦莲司女士。这是胡适到美国4年来第一次去看青年女士。在韦莲司家吃饭时,胡适遇到过几次韦莲司女士,她在纽约学美术,回来过暑假。初次见面,胡适就感到女士读书很多,和自己很谈得来。女士年龄好像比自己大几岁,因为性格豪放,不媚俗,胡适很喜欢她。    
    


第二部分白话文倡导者 胡适(2)

    见胡适来访,韦莲司面若桃花,高兴地说:”你好像不喜欢和女士交际?”胡适认识许多年轻女子,但从不去拜访她们,也没有和任何女士约会。    
    “也不全是。我和中年以上女士,还是有交往的。”    
    韦莲司女士捂嘴笑道:“你不会是冷血动物吧?”    
    “朋友中,也有不少说我是冷血动物的。”胡适指郑莱、梅觐庄和南非的Faure。梅觐庄说,女子有陶冶情操的作用,胡适反劝他“莫坠情网”。    
    “在纽约艺术学校读书前,在哪里读书?”韦莲司在胡适心中,有许多值得长考的谜。    
    “上私立学校,请家庭教师,然后去新港、纽约……”韦莲司说。    
    谈了一会,两人自然谈到男女婚嫁的话题,听说胡适没有看过美国人结婚的场面,韦莲司说:“我有一个女友本月结婚,到时我邀请你去看看。”    
    胡适高兴地说:“我一定去。”    
    1914年6月18日,即胡适在文学院毕业后的第二天,韦莲司女士邀请他去绮色佳教堂参观西方婚礼。    
    路上,韦莲司问:“你对贵国的家族制怎么看?”    
    “我国的家族制最大的害处,是养成国民的依赖性。它实际上是一种个人主义。”    
    “这和西方有什么不同呢?”    
    “西方个人主义以个人为单位,我国个人主义以家族为单位。西方个人主义养成了一种独立的人格和自助能力,我国家族的个人主义则私利于外,依赖于内。”胡适肯定道。    
    韦莲司点头说:“谁好?”    
    “西方的好!”    
    进了教堂,新郎新娘没有来,韦莲司压低声音解释说:”来宾先进,后进不礼貌。”    
    胡适点点头。    
    礼堂灯火通明,乐声缭绕不绝,喜气洋洋。韦莲司带胡适走到坛前坐下,旁边坐着新娘的亲戚。韦莲司轻声对胡适说:“后边是新人疏远的朋友坐。”胡适点点头。    
    新人和牧师来到坛前,乐声停止,牧师致祷词毕,问新郎、新娘“你愿意……”等话,接着给新娘戴戒指、新郎新娘分别发誓,牧师为新人祈福,于是乐队奏乐,来宾缓缓退出。    
    出门后,韦莲司说:“亲戚去赴婚筵,然后跳舞,不等跳舞结束,新人去湖上新居……”    
    胡适看了一回新鲜,高兴地说:“果然和我们家乡风俗不同。”    
    韦莲司见胡适高兴,自己也笑了起来。    
    胡适此后参观了波士顿,回来后由住了三年的世界学生会内迁出,住进绮色佳橡树街120号。新居117平方尺,室内最显眼的是床边堆满书的书架。    
    1914年10月20日下午,韦莲司来坐。“啊?”胡适喜出望外,他没有想到,韦莲司会独自来访。    
    “不欢迎吗?”韦莲司婉尔一笑。    
    “欢迎!欢迎!”胡适抑制着心头的喜悦。今年6月18日,韦莲司女士还陪自己去教堂参观了婚礼。但女士上门,这还是第一次。    
    “家里来信了?”客人和主人隔茶几而坐。    
    “母亲来信说,我寄回去的信常被人扯开看,可恶!”胡适放下手中的信,说:“今天你来了,不谈这个。”    
    “你整天读书,出门走走,如何?”韦莲司女士坐在椅子上,看着胡适桌子上的一个镜子,然后将视线移到两架书架上。    
    “好啊!”胡适喜上眉梢。    
    下了几天雨,今天天气特别好,风和日丽,秋叶散在山村的小路上,增添了田园诗意。两人循湖滨而行,边走边谈。    
    韦莲司女士生于富家,却不事打扮。一次,胡适在她家吃饭,她自剪发辫,只围两三寸,叫胡适大吃一惊。其母亲和姐姐在肚子里怪她,嘴上却讲不出口。    
    胡适想到此事,有意说:“过去约翰·弥尔说,今人敢作狂猖之行者,是今世之隐患。”胡适用的”狂猖”,指美德,不是指病。    
    韦莲司女士说,“如有意为狂,其狂也不足取。”两人相视而笑。    
    胡适突然想到,朋友中,不少人说自己有“好立异为高”的毛病,不知眼前的这位女士可有所指。但不苟同流俗、不随波逐流,怕自己还没有做到呢!    
    湖滨道走尽,两人折向东,行数里荒僻的山村小道,到了厄特娜村。    
    韦莲司女士问,“近日来过此地?”    
    “没有。前日参加牧师亥叟的葬礼,去了一尊派教堂。”胡适说。亥叟是胡适的朋友。    
    水滨同坐,树阴浓密。听溪水混淆,观奇花异草,两人全不知秋风的凉意和昏鸦的吵闹,沉浸在一片无我的境界……“此时君与我,何处更容他?”在胡适暖洋洋的心里,眼前的女士,仿佛是自己的一个部分了。    
    两人都希望延长谈话的时间,他们绕道林家村,缓缓而行。此时,已是日落西山时分。两人回到了韦莲司女士家中吃饭,已是6时。    
    11月3日晚,韦莲司女士邀胡适散步。这次,他们谈到女士的性格。    
    韦莲司女士问:“假若我的见解与家人父母所持见解格格不入,我是容忍迁就以求相安呢?还是各行其是,就是感情破坏也不在乎呢?”    
    胡适小心道:“这个问题是人生第一重要问题,非一言所能尽。”    
    韦莲司女士笑:”你就直说不妨。”    
    “解决办法有二:一是为人要容忍。譬如父母信仰宗教等,子女虽不以为然,但不应逆上辈人的心意,应该容忍迁就。”


第二部分白话文倡导者 胡适(3)

    “第二个办法呢?”韦莲司女士打断胡适的话问。    
    “二是自己认为是,就相信是,并笃信而且力行之。真理只有一个,不容迁就。不能因为他人之故而强信所不信,强行所不欲行。”胡适似乎不是说和韦莲司有关的事,因为自己和她的父母是好朋友啊!    
    “你自己呢?”韦莲司女士掉转了话锋。    
    胡适突然惊觉:“我的态度是:对家庭之事,从前者;对于社会国家政治之见解,则从后者。”    
    “你是刀切豆腐两面光,巧言曲辩。”韦莲司笑着说:“我是讲与家人冲突,你扯到国家上去了。”    
    “我是东方人,家庭事,从东方;国家事,从西方。”胡适说罢,两人会意而笑。    
    月色姣好,树影婆娑。两人沉浸在甜蜜朦胧的意境中……这是人生的童话时期。    
    “你听过印度神话中的‘月中兔影’的故事吗?”韦莲司女士的声音变得非常柔和。    
    “没有。”    
    “我说给你听听。”于是,韦莲司女士娓娓而谈,将佛降生为兔,上帝试其是否真诚,化身来乞讨,兔投身入火献身的故事说了一遍。    
    胡适属兔,因此很喜欢听兔的传说,尤其是女士的月下叙述,更是幽香缭绕。仿佛女士是皎白的月光,自己是英姿绰约的兔影。    
    “好听吗?”韦莲司女士笑着问。    
    “好听。”    
    “这回该你说了。”    
    胡适大呼上当,说:“好吧,我给你讲一个中国古代‘月中玉兔’的故事。”于是,他把嫦娥偷吃不死药,奔月后化为蟾蜍的故事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这次和韦莲司女士月下散步后,胡适突然变得喜欢收集神话故事起来。    
    和韦莲司的谈话,增加了胡适对家庭的思考。以前,自己主张“无后”说,读哲学书籍后,他发现许多哲学家都是不结婚的,如笛卡儿、康德、霍布斯……    
    1914年11月13日,韦莲司送给胡适几张照片,说:“这是我自己在宿舍拍的。”照片的景色非常优美,看不到纽约市的喧嚣,只有赫贞河上风吹的杨柳。    
    “好一幅杨柳图。”胡适笑着说。美国杨柳很少,上次,胡适和韦莲司在大学街上看到一株杨柳,两人在树旁徘徊良久。    
    韦莲司解释说:“你说过贵国古代有‘折柳赠别’的故事。”    
    “哦?!”胡适恍然大悟。韦莲司的心真细啊!再过几天,她就回纽约了,这是以垂柳图赠别呢!但古人灞桥折柳是一种特定场合下的风情,韦莲司也附庸风雅啊!    
    谈到这几天报上的消息,韦莲司说:“日本侵犯贵国,中国不抗拒,似乎失国体,如抗拒,损失恐怕比不抗拒大几千倍。”韦莲司指日本从德国手中攫取中国青岛。    
    “今日大患,是狭义的国家主义,强权即公理,国际大法即弱肉强食。”对日本这样的掠人土地,胡适视为狭义的国家主义和种族成见,成为阻碍世界统一的畛畦。    
    韦莲司友好地望着胡适。    
    “1908年,我写过一首《秋柳》诗。‘已见萧飕万木摧,尚余垂柳拂人来。凭君漫说柔条柳,也向西方舞一回。’很能说明中国目前的处境。”胡适由韦莲司的垂柳图想到自己的《秋柳》诗,由“柳”的柔软想到中国的落后。    
    韦莲司听了,说:“此诗大有真理。”    
    晚上,胡适去参加野外丛林聚会,有六七人参加。他说:“一起去,多好!”    
    “以后有机会……你喜欢这种旅行!”    
    “喜欢。”在这之前,胡适参加过3次。两年前,和纪能女士等去紫兰岛;第二次是去年和李德女士在比比湖畔;第三次是这年9月哲学会期间在六里溪。    
    “什么时候回纽约?”胡适问。    
    “下星期四。”    
    “我去送你?”    
    “不要去了。我母亲送……”韦莲司迟疑地说。11月22日晚,胡适路过法学助教卜葛特先生处,进门坐了一会。两天前,韦莲司离开绮色佳去纽约,那天夜晚,寒风吹落了胡适窗前所有的柳条,胡适怅惘地坐着,失魂落魄,一事无成……    
    两人很快谈到婚姻问题,卜葛特说:“美国女士知识程度不高,就是大学生,论辩时能启发人的,也不可多得。”    
    和韦莲司的密切交往,使胡适对婚姻话题大感兴趣,他说:“求偶标准,不能以智识作惟一标准,其他问题,如身体健康,容貌不丑陋,习性不乖戾,都不可不注意。”胡适说这句话时,想到了江冬秀。    
    “美国求偶不容易,费时、费事、费钱,最终难寻意中人。”卜葛特很佩服胡适看问题深刻,他哪里知道,胡适的那一位正是万万不能以“智识作惟一标准”的呢!    
    “知识上的伴侣,难得于家庭,可得于朋友。”胡适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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