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大学 作者:吴苾雯-第2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1999年,是李玲玲的幸运年。这一年,她还因为取得多项发明成果,获得中国大学生“五四奖学金”和中国大学生“建昊杯”特等奖学金,并代表获奖大学生在人民大会堂发言。
当掌声和鲜花簇拥着她时,投资商也开始垂顾她。1999年7月,武汉世博投资公司出资10万元,与李玲玲共同创办了武汉天行健科技开发有限公司。说是“共同创办”,是因为李玲玲虽然是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但她只占有40%股权,而世博公司却占有60%股权。
双方协议,担任董事长和总经理的李玲玲,独立负责公司的经营活动;世博公司监督风险金的使用并承担全部投资风险,同时为“天行健”公司无条件提供贷款担保,如果李玲玲创业失败,他们将不再追索风险金及收益。
也许双方的合作在一开始就埋下了矛盾和失败的种子。
也就在这时,各路媒体轮番炒作,李玲玲成为炙手可热的新闻人物。“10万元+大学生”甚至被炒作为一种创业模式。据说,仅半年多时间,世博公司就收集了厚厚两大本关于李玲玲的报道。
这年暑假,李玲玲来到世博公司给她提供的办公室上班,开始了她的老板生涯。那时候的她雄心勃勃,她一边对她的发明进行完善,一边寻找市场。毕竟,发明只是创业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如何开拓市场。
可是不到一年,就传来“天行健”关张的消息。据说关张的原因是投资方停止注入资金,公司陷于瘫痪。据一位记者描述:世博公司为李玲玲提供的办公室已是人去屋空,大门紧锁。据知情人告知,天行健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运营了,目前帐面上只剩下100多元,李玲玲已去了她创办的新公司另图发展。
李玲玲第一次创业失败,当事者双方各有说词。
离开“天行健”后,李玲玲曾在当地一家报纸发表了一封“公开信”,信中说:“实践证明,我作为大学生创业的具体实践者,在某种程度上,已沦为广告意义上的‘概念’操作。”“大学生风险投资正因为是新鲜事物,天行健注定成为一种实验品。现在看来,公司从我与世博签订协议、草拟章程、融资渠道,到产品开发、拓宽发展空间等等,都存在显而易见的问题。”
世博公司则说,当初决定投资李玲玲的项目时,前后只花了10天时间就定下来了,既未请专家进行论证,也没有进行市场调查,而是过于相信这个项目所得的“金奖”,同时也没对李玲玲作为经理人的素质进行考查。公司在“天行健”开业之初即将承诺的10万元风险投资全部拨付,但“天行健”将其中的大部分都用到了出差、招待和工资上,仅有万余元用于产品开发。
不管怎么说,无论是投资方还是被投资方,他们都为失败付出了代价。
2000年5月,已是华中科技大学新闻系研究生的李玲玲又与几位大学生一起创办了两家公司——天骄网络信息有限责任公司和武汉防盗门开发公司。李玲玲任两家公司执行总经理。
点击天骄网络信息有限责任公司建立的九通网网址9tong,网上有个栏目叫“玲玲工作室”,首页是李玲玲的一张黑白照片,留着短发,是个很清秀的女孩。在首页上,还有她长长的自述:
“如果说曾经的鲜花和掌声把我捧到了一个自我不可及的位置的话,那么后来的诽词,甚至人生攻击,应该是将我推到谷底。
曾经一度,我对自己说的最多的几段话是:我没有在鲜花和掌声中迷失自己,我也不应该在荆棘和坎坷中失落自己。现在我可以很坦然地说,我经受了鲜花和掌声的考验。同时我也经受住了风风雨雨、坎坎坷坷的磨炼。
那么现在,还有什么能击垮我,阻碍我前进的路呢?
我是一个善于遗忘的人,留在记忆深处的东西并不太多。记忆深刻的不是北京人民大会堂的发言,不是杨振宁博士的颁奖,不是在鲜花和掌声中领取大学生创业风险金……我深深记住的是我签署网络公司协议的场面。
其实那只是在东湖边写字楼的一间小小的会议室里。没有鲜花掌声,没有人捧场喝彩,没有摄像机和镜头,甚至没有任何声音。我,还有投资公司投资部经理,除了看协议,就是修改了。在投资方去打印修改好的协议时,我一个人静静地站在窗边,看着东湖,东湖很静很静,就象会场。我感觉,我真的好希望拥有一份宁静。已有太久,我没有宁静的环境了。而我的心灵却好像经历了深海中狂风巨浪的洗礼,又站在平静的湖边,真的有太多太多的感触。
我原本是象牙塔里一个爱写诗爱幻想的平凡女孩,如果说也有一些小小的成绩的话,那也只是爱好和好动的产物。只因一次偶然,媒体将我推向了社会的焦点。在不经意中,我从一个平静的港湾被抛入了大风大浪中。其实我的羽翼并未丰满,我的双翅还不够坚强。虽然,年轻人不应该拒绝风浪,可也应该让自己慢慢地成长。
曾经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有一种站在马路中黄线上的感觉。在媒体大肆宣传一个文科学生作发明时,我正在为一些简单的模具图烦恼;当新闻报道大学生办公司时,却不知我正为选修的经济课疲于奔命。那一段时间,我感觉自己真的很单薄,很单薄。部分大学生朋友近乎于将我当成神了,虽然我是那样无奈,却又不得不配合各种宣传报道,就象站在马路中间的黄线上进退两难。此时此刻,我是多么希望有一片自己宁静的天空。我想我还是有一定能力的,我却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没有施展的舞台,没有施展的天空——时间是别人的,舞台也是别人的舞台。
同时我也是如此的迷惑: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一个公司在法人代表、董事长、总经理都没有表态的情况下,公司可以宣布拍卖?为什么签了字的资金还无法到位?为什么没有经过任何采访,报纸就可以上头版头条?
我不是一个电影明星,我不愿看到那些莫须有的花边新闻。不知道一些不负责任的传媒是否意识到,他们的传闻已经伤害了一个原本无辜的学生最起码的尊严。
我不愿卷入任何纠纷,也许纠纷原本就是一种炒作。我疲于应付外界的种种传闻,再没有时间和精力来创作,来工作,来学习。为了对自己负责,为了对关心支持我的朋友们负责,我退出了原有的空间,虽然那里有已经具有品牌效应的无形资产,虽然,那里已树立了企业形象。为了不再当花瓶,为了验证自己还能做一点事情,我愿意从零做起——约一批朋友,搭建属于自己的舞台。
如今的网络公司,我们都做的很辛苦,可是我们都很努力,我们珍惜这不可多得的机会,因为,这是我们真正的舞台,每个人都能在这里发挥自己的潜能,充分展示自己的才华。
看看以前,我们有了太多的经验教训,看看将来,我们的路还很长很长……”
李玲玲的自述,是一位大学生创业者所走过的心路历程。她给了我们太多的思考。
当满怀着热情步入创业之路时,大学生们是否应该问问自己,我可有足够的准备?我准备好了吗?
当大学生纷纷投入创业大潮时,社会是否有一个良好的创业环境?是否有一套完善的约束、服务与保障机制?
国家火炬互联网创业中心执行总经理周伟林认为,一段时间以来,媒体只把成功的学生创业者“拉到舞台的聚光灯下”,有意无意间造成了误导,致使大学生对创业的艰辛、风险认识不足。他说,失败不可怕,对大学生创业应建立“宽容失败”的环境。但同时他也提出忠告:本身并不具备创业素质的大学生,没有必要“勉强走上创业路”,无谓地饮下一杯“失败的苦酒”。
2000年底,据一家媒体记者对北京地区16家学生企业的调查发现,这些企业二期风险投资到位率为零,有四分之一或卖或并,有超过二分之一则由于资金问题尚未投产。
上海一家曾被炒得沸沸扬扬的在校大学生创办的公司,也在2000年底关门散伙,原先的公司负责人先后回归“毕业渠道”各奔前程。
浙江一位博士生,创办了一家软件开发有限公司,不到一年就关闭了。公司关闭后,投资方搬走了所有的固定资产,博士生不但投入了技术,还投入了15万元钱,最后却一无所得。当他意识到不公平而找对方理论时,对方说:“只怨你自己愚蠢,读到博士,连张合同都看不懂。”
大学生创业缺什么?不管是在“海”里游的,还是在岸上看的,都认为,他们最缺的是市场经验,是管理能力。虽然他们学历很高、其中不乏名校的MBA,但大多数人都缺乏实际操作经验。有些人甚至不知道自己开发的项目是否有市场,如何进入市场?不知道产品的抗风险能力如何,投资多长时间能得到回报?
也有人由此反思中国的教育,认为:在目前的教育体制下,理论与实践分离,致使多数大学生走的是“小学考初中,初中考高中,高中考大学,大学考研究生,研究生考博士生”的路,造成了一种为学而学的循环,学生不但缺少动手能力,更缺少市场上的实战能力。
面对一些创业者的失败,更多的人认为应该以平常心对待,因为创业本就意味着冒险和付出,意味着失败和挫折,王选为此付出了18年在实验室里没有节假日的艰辛,比尔。盖茨苦熬了17年才有今天的成就。因为,风险投资本就是九死一生。在美国硅谷,每天都有成百上千家公司诞生,每天也有成百上千家公司倒闭。这就像当年的硅谷奇花仙童公司,虽然从商业上看它以失败而告终,但它却孕育了英特尔、摩托罗拉等众多世界顶尖级高科技公司的成功。
大学生创业,引来了褒贬不一的关注。但是,它所激发的不仅是老板梦、致富梦,更是大学生在学习中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拓荒的人们也许最终不会成功,得不到鲜花和掌声。但正如一些有识之士分析的那样“拓荒本身将成为一种标志,一个里程碑。而学生创业者,却很可能已经开始用实际行动启蒙一个时代—一个强调参与、拒绝群体性的随波逐流与平庸的时代。”
目前,虽然大多数创业者还处在玩“种子基金”阶段,有的得到了“天使”的垂顾,有的仍在寻找。虽然有的创业者在海里呛了几口水,尝到了失败的痛苦。但是,有谁敢说,在美国发生的创业神话在中国就不能发生呢?
第六章 “不就业族”闪亮登场
毕业分配表上写下“不就业”
10年前,如果有人大学毕业了不就业,最大的可能性是这人犯过错误,没单位愿要。可是今天,已有越来越多的大学生,在毕业分配表上写下了“不就业”。
选择“不就业”的大学生是一批对自身素质充满了自信的人,他们不在乎传统意义上
的“就业”,不在乎“铁饭碗”、干部身份、职称,甚至不在乎户口。他们凭着才智、勇气和胆量闯荡江湖,他们只在乎舞台和天空,不在乎传统眼光中的“身份”。他们追求多姿多彩的生活,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
据北京市高校毕业生就业指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