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看见白衣的寂寞-第1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点头,说,是的。他轻轻笑,眸子清澈明亮,你好,我叫王扬扬。然后,我就知道了,原来我上提高班只是为了认识他。
下课后,王扬扬问完老师最后一个问题,收拾东西走下楼。我躲在存车处的角落里数着1、2、3……他看到我,转过脸,吹了声口哨,笑了起来。他问,一个人走吗?
于是,两个人并排在马路上骑车。我第一次和他一起走,心里有鬼不敢看他,手心里微微出汗。王扬扬却很自然,不停说起学校里的趣事,到了该分手的路口说完再见,他忽然冒出句,你今天穿得很漂亮。
我楞了,这个王扬扬,原来冷嘲热讽的本事也不小,难道他看不出来我的刻意?难道他对我并无好感?心里顿时凉飕飕的,这就是失恋的感觉吧。
不过我却因此而和王扬扬熟识起来。每个周末上提高班时,我故意和他坐在一起,不咸不淡地说话聊天。我发现,他其实是个很活泼的男孩,没有那种传说中的高不可攀。逐渐,两人形成默契,在楼道里见面时候用眼神交流,偶尔他会送我一张清香的信筏或卡通书签,我心里暧昧起来,却又怕是自作多情。我想试探他,就把话题往网球上引,她却直言不讳说起谢炎冰,言语中泛着骄傲。没什么,我安慰自己,毕竟,自己只是个想和他发生故事的第三者,和她不同。
第三部分 红蔷薇与白T恤第17节 第三者的第三种失恋滋味(2)
我拿着药不知所措,刺眼的白色药盒像把刀子,将我的心剜得流血,这就是第二次失恋的滋味吧。
天津的夏天特别热,风里夹着海水的味道。我常趴在阳台上看楼下为高考压迫得表情麻木的同学们,想着大学的美好生活。一条郁郁葱葱的林间小道,有细小明媚的阳光从枝叶的缝隙中挤出,我坐在单车上,身前是一脸明媚的男孩,他那一头长发在空中飘啊飘,抚乱了我的心。
有一天,我看到王扬扬在水房附近,穿着黑色运动服,拿着盛满开水的玻璃杯,像童话里走失的王子。我连忙下楼,试图制造一次偶遇,走近才发现他的脸红红的,眉头紧皱,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他说自己发烧了,嗓子疼。我想扶却又不敢扶,退避三舍地守着他上楼。
王扬扬说嗓子疼,我估计是扁桃体炎,趁下课跑出学校给他买药,回来的时候看到谢炎冰在网球场上打球,并无半点不快。我瞪了她的背影一眼转身上楼。
上晚自习,我根本无心听课,在草稿纸上乱画一气,仔细看时,上面写满了王扬扬三个字。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明明是剑拔弩张的高三,竟做出这种不合适宜的举动。下课后,王扬扬在班门口张望,对着我挥手。瞬间,我心里有千百只鸽子,扑拉拉全都飞了起来。
萧然,药还给你,我晚上有事情,先走了。他把那包药递给我,急匆匆跑下楼去。
我拿着药不知所措,刺眼的白色药盒像把刀子,将我的心剜得流血,这就是第二次失恋的滋味吧。他拒绝了我,毫不留情,我低着头,慢悠悠地骑车回家,用力将那盒失恋的消炎药扔到海河里。
经过路边的篮球场,我想到谢炎冰,脑子里便闪过王扬扬的样子,自己没来由的有些苦闷,希望有天他能离开谢炎冰,然后,在我的爱情树上开出青涩果实。
但一切只是我的意愿,没谁会配合。这场十八岁的故事注定只有开始,没有结尾。过了两天,在放学后的马路边上,王扬扬扶着她纤细的肩膀,眸子里是阳光般的暧昧,我鼻子一酸,飞快地骑车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没有回头,却听到从风中断断续续传来谢炎冰的抽泣。
第二天,我问王扬扬昨晚的事情,她吞吞吐吐,欲盖弥彰,一个劲地摇头,说没什么没什么。再后来,他遇到我,渐渐冷淡起来,不理不睬地低头走过。
王扬扬,我非常恼火地想,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如果你连一个朋友都不想做的话,那就算了。
我承认我很失败,至少在感情上,今晚无疑又是一次失恋,只不过伤口里更多的是错过的遗憾。
从那天起,我放弃了做第三者的念头,把全部心思放到学习上。半年后,我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学,关于他,我隐隐听说和谢炎冰一起出国留学了,从此断了音信。
毕业五年后的一天,我参加了高中同学聚会。酒店大厅里,我从容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众人簇拥着的王扬扬。几年来,这个名字,像一粒水果糖,甜蜜而坚硬,卡在我的喉咙里难以下咽。只要想起,便是隐忍的痛。
他的眼神如初,手里抱着一个婴儿,看到我,拨开人群走了过来,短短几秒种,我却瞬间恍惚仿佛流年似水。
孩子很漂亮,我对她说,看到你幸福,我也就放心了。
这不是我的孩子。我还没结婚,你老公呢?他说着把孩子还给一个女同学,宝贝,找妈妈去。他眼睛里有无名火种,我的脸一下子被点燃了。
心情仿佛坐着一架秋千,随着他的话荡来荡去,忽冷忽热。我极力压抑激动的心情,稳丝不乱,说,那我们坐一会吧。
两人就那么安静地对视着,开口总是很难,而我终于先开口,这些年,还好吧?
还好,你呢?怎么不谈恋爱?都快三十的人了。他语气里藏着淡淡的惆怅,我能听得出来。
你也没结婚啊。我笑了一下,如此憔悴无助的一个笑。
他的手放在原本放在膝盖上,颤抖了一下,垂了下去。像堕落的流星,飞行了许久终于落下。
服务生端来红酒,彼此轻轻一碰,我一口喝下去,那些酒仿佛烧成了沧海,烫着胸口。
我再也按耐不住,知道吗?当初你还给我的药,彻底粉碎了我的心。
他瞪大了眼睛,你没看药盒里面的信?
我盯着她,傻乎乎地问,什么信,我没看啊。
他摇头苦笑,深深叹了口气,我当初是喜欢你的,我把表白的信放在药盒里,我以为你知道,我做过扁桃体摘除手术,那药对我没有作用。
半天我才吐出几个字,谢炎冰呢?
高中就和她分手了,只是很好的朋友,他丈夫是德国人。王扬扬说得很肯定,不给我留想象的余地。
我承认我很失败,至少在感情上,今晚无疑又是一次失恋,只不过伤口里更多的是错过的遗憾。
分别前,王扬扬告诉我他明天就走,回欧洲。我问他,我们还能再见吗?她说,也许吧。眼神里是许多年前曾见过的明亮。
他对我说,taim i'ngra leat。我问,是什么意思?他说,是爱尔兰语里再见的意思。于是我对着他的车招手,taim i'ngra leat!taim i'ngra leat!两人一起喊着,我的目光融化了,直到车子消失在夜色里才慢慢凝固成心的形状。
我搭车去了一家爱尔兰酒吧,里面有混乱的音乐和沉沦的酒精味道。凌晨,我喝得大醉,心里面又快乐又难受,推开门冲着一群鬼佬告别,taim i'ngra leat。一群人笑了起来,几个懂中文的说,宝贝,你爱我吗?我恼了,谁爱你了?他们喊,当然是你啊,不然,你怎么对着一群大男人喊我爱你呢?
我的酒一下子醒了,推开门飞奔出去,外面下着大雨,我就那么恨而执着地在雨里跑着,雨水打湿了我的衬衣,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前,水珠顺着颊像眼泪一样往下滑。我不知道许多年后他仍然可以爱着我。这个从我18岁起就喜欢的男孩,这个又聪明又含蓄的男人,我也是一直爱着他的啊!我跑到往他住的酒店,站在楼下从玻璃门里看到自己模糊的面容,拨通了王扬扬的手机,我说,我终于知道,原来这世界上,还有一种感情是永恒的,只要是当年的人或物,依然不变,我爱你。
他听完,笑了,轻轻说了句,taim i'ngra leat。
小记:
是的,她是我的初恋。
那年高中,栀子花开满整个校园。放学,我踢足球,每当射门的刹那,我扬头,总会看到一个女孩站在教室窗前微笑。
那是她吧,距离太远,其实我是看不到他的微笑,但想象着,于是她就微笑了,很甜,很美。
有缘没分,有分没缘,毕业那天,她说,要去国外念书,和另一个男孩。
我本来就是第三者,能够接受一切失败,因为自己从不曾拥有。
只想告诉她,taim i'ngra leat,即使再不能见。
第三部分 红蔷薇与白T恤第18节 红蔷薇与白T恤
我搬了新家,把所有旧的家具、电器统统变卖,再买新的布置在房间的每个角落。这一切让我感觉生活充满新鲜的味道,原来告别过去也是种快乐的选择。
在宽大的阳台上我养了很多蔷薇,每天按时给它们浇水。鲜红的花瓣在七月午后的阳光下变得透明,一点点灿烂的期盼随着花香荡漾在空气中,还有淡淡的水气,真好。我拿着盛着水的喷壶靠在门棂上望着它们,微微笑着。楼上的年轻男人也种花,也是大红的蔷薇。他在阳台上给花浇水的时候,那些细小的水珠纷纷袅袅地从天空飘落到我的蔷薇上,晶莹剔透,眼泪一般地挂在枝头,随着我的心轻轻颤动。
我经常在公寓的楼梯口里看到那个叫林的年轻男子。早晨或黄昏,他喜欢穿件宽大的白色NikeT恤去打球,烤面包颜色的胳臂从挽到肩的袖子里漏出来,健康而自然。见面的时候,他总是对我很绅士的笑笑,眸子清澈,牙齿洁白,身上还飘着我喜欢的青草香水的味道。我直视着他,毫不退缩。他的眼神往往变得慌乱和疑惑,伴着我的脚步犹犹豫豫地离开。我不动声色地上楼,开门,关门,没有回头,尽管知道他的目光始终如一。
我总喜欢光着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听着CD拼命喝大瓶子里的水。然后数着滴落在瓶子里的泪水,一滴,两滴……抬头望望阳台上的一片嫣红,突然觉得很温暖。我以为蔷薇是种忧伤,却没想到可以转变为我的怀念。曾经爱的那个男人,许诺在婚后为我种满园的蔷薇。而现在,我只能自己给自己种蔷薇,让它们绽放得明媚如火,宛若烟花。我想,爱情虽然没有了,但花儿的颜色依旧。给自己只是一种无谓的安慰。
门铃响起的时候,我在电脑前看以前写的文章。林站在门口对我笑,一口整齐的白牙。说,我的衣服被风挂掉,可能落到你的阳台上了,帮我看一下,好吗。
我隔着落地玻璃望望阳台,看到他的那件宽大的白T恤正静静的躺在火红的蔷薇丛中,像道难以磨灭的伤口。心里忽然有点酸,又有点疼。回头肯定地对他说,没有,可能被风吹走了。
那件白T恤沾满了粉红色的汁液,斑斑点点,我在卫生间的浴缸里用心洗着,双手满是泡泡的搓啊搓,然后光着脚蹬蹬蹬地跑到阳台上,用长长的竹杆把衣服撑起来,天蓝色的球衣便在阳光底下忽悠地飘。我趴在阳台上发呆,从这里看过去,可以望到小区的篮球场,可以看见林跳跃奔跑,左穿右突的身影。我瞟见玻璃窗里自己的倒影,脖子上面几道凌乱细小的伤痕,瞬间泪流满面。
晚上一个人坐在电脑前,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