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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雁飞残月天-第157章

小说: 雁飞残月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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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掌兀自至极,快无比。那灰衣文士魂飞魄散之下,身子着地疾滚,腰间陡地蹿出一条小蛇,飞噬余孤天手腕。余孤天“咦”了一声,五指疾落,将那小蛇震得远远飞出。间不容发之际,冲得最猛的那瘦子已衔尾杀至,大枪劈面刺到。他这枪长的骇人,枪头所缠的黑缨随风炸开,便如巨蟒出洞。余孤天不及躲闪,百忙之中左腿无声无息的踢出,一腿踹在枪杆上。那瘦子双手如遭电击,大枪从中折断,两根枪杆高高飞起。

“痛快!痛快!”头顶陡然传来一声长笑,笑声高亢嘹亮,直上九霄,犹如怒浪排空,经久不息。

“这人好深厚的内功,只怕比那刀霸仆散腾也只略逊半筹而已!”余孤天心中剧震,昂头观瞧,只见一道雪白的身影凝立在峰顶那绝高的巨岩之上连蒙面的布巾都是白色的,双目灼灼如电,冷冷的盯住他。

便是以余孤天之能,竟也丝毫未觉出这人是何时到的。月光下只见这人全身的白袍在夜风中竟是纹丝不起,恍然便似一道冰冷的白色长剑插在那奇形怪状的岩石上。

这一声惊世骇俗的长啸半饷方息。“坛主……”那灰衣文士这才狼狈爬起,仰望着白袍客要待说什么,但觉气血翻涌,只是呼呼喘息。那瘦子却昂头大叫道:“坛主,下令罢!咱们将这姓余的小子千刀万剐!”那红袍和尚和长发头陀齐声怪叫,跟那老婆子散成丁字形,将余孤天两人围在当心。

跟这白袍客森冷的眼神一对,余孤天登觉心底生出一种彻骨的寒意:“以他这身修为,我全无胜他的把握!若是他们一拥而上,便是我能侥幸突围,那婷姐姐呢?”

正自心中惴惴,忽听完颜婷冷脆脆地喝道:“谁识沧海飘零客!”白袍客一凛,恭恭敬敬地拱手躬身道:“黄金换酒醉神州!”那灰衣文士五人也是齐齐一震,各自站的笔管条直,满面肃然。峰顶登时一静,便连那三人中针的龙须都拼力屏住惨叫声。

完颜婷长吁了一口气,这两句话正是完颜亨死前郑重叮嘱的绝密暗语,但适才双方一上来便贴身肉搏,连喘口大气的功夫也没有,直到此刻才得空念出来。眼见那白袍客和那苍龙五灵神色恭谨,她心中稍宽,玉喉婉转,登时将余下的几句暗语连珠价念了出来。

听她念出切口暗语,峰顶众龙须登时肃然改容。那瘦子叫道:“坛主!你瞧如何?”白袍客却冷笑道:“连这三口不言、六耳不闻的潜龙密语都传给了你们,可见二位真是楼主亲点的人物了。楼主待你们不薄,你们却为何突施恶手加害?”

“没人能杀得了我父王!”完颜婷的美目倏地一黯,幽幽地道:“他只是悲愤难诉,再不留恋这尘世,这才自断经脉而亡……”白袍客双目大张,颤声道:“你、你……果是婷郡主?”自怪石上飘然而落,将手一挥,那苍龙五灵跟着他一齐躬身施礼,齐道:“属下参见郡主!”

那灰衣文士却昂头道:“郡主,楼主忽然驾鹤西归,坛中人心惶惶,皆因咱们手中所藏的‘龙肝’业已不多。”说着走到那口袋跟前,撕开口袋,扯出一个汉子来,那人双目紧闭,似是被点了穴道,灰衣文士干笑道:“这位小弟药性发作,这几日之间便有性命之虞。不知郡主可曾带来了那……”

完颜婷眼见几句话间这些桀骜不驯的龙须便变得俯首帖耳,心中也是长出了一口大气,喝道:“接着了!”屈指一弹,一粒黑沉沉的药丸落入那灰衣文士的手中。

那文士解开那汉子的穴道,将药丸塞入了他口中。那汉子穴道一解,便即捧腹痛呼,头上更冒出腾腾热汗,过了片刻,忽然满地打滚,号哭之声惨不忍睹。众龙须瞧得心惊胆战,便连余孤天的额头也渗出了汗水。这批龙肝是他依着完颜亨死前所说,在龙吟坛耶律瀚海的丹房内寻得的,到底灵验与否,他心中全无把握。

过得片晌,那汉子惨叫渐弱,忽的将头一歪,竟沉沉睡去。那白袍客双眉一挑,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沉声笑道:“果然是龙肝!”峰顶众人齐声欢呼,便连那三个中了毒针的龙须也是兴高采烈。那灰衣文士这才得暇给他们拔针驱毒。

白袍客眼露喜色,身形展开,在峰顶飘然疾转,双掌挥舞,在十几个倒地的龙须身上运功轻拍,便将众人的穴道解开。余孤天见他身若游龙,倏忽来去,掌力雄浑,暗道:“这江南老头子可着实是个硬爪子!”心中正自不安,白袍客身形电闪,已凝立在了他身前,森寒的目光紧紧地罩在了余孤天的脸上,微笑道:“阁下便是当今龙吟坛主余公子?”

余孤天心中暗自戒备,冷冷的点了点头。白袍客悠然笑道:“久闻龙吟坛主武功精妙,适才余公子小试身手,更让在下眼界大开,只是瞧来公子似是意犹未尽,可否请余公子再展神通,让我辈长些见识?”

他谈笑之间,掌力暗提,一块碗口大的青石被他以内力吸入掌中,屈指轻攥,已将青石碎成数块,七块碎石劲射入地,登时摆成了七星北斗之状。峰顶众人眼见他这一手融会精深内功和巧妙的暗器手法,忍不住齐声喝彩。

完颜婷秀眉一挑,怒道:“怎么,你们敢不服从号令?”白袍客微笑不语,灰衣文士却“呵呵”低笑:“启禀郡主,咱们坛主素来只服从楼主一人,这位龙吟坛主若不能施展出手段,只能让咱们口服,休想让咱们心服!”

“这些玩意儿我全不会!”余孤天督见白袍客那阴郁深邃的目光,心头似被什么利物扎了一下,仰头望天,冷冷地道:“你要见识,那边出手吧!”

白袍客的衣襟猎猎轻舞,温温和和地笑道:“那便请余公子印证七招,点到为止。公子请——”

语音未落,“呼”的一声,余孤天的手爪已堪堪到了那人头顶,出手狠辣快捷,竟是明教独门秘技“天魔万劫掌”中的夺命招数。白袍客料不到他半句客套话也没有,上来便施出这等辣手,疾步后错。百忙之中,步法兀自轻灵飘逸。

余孤天面色煞白,浑身却觉劲气鼓荡,那人快若惊风的绝妙步法却全在他心底清晰无比的施展出来。他不知这是一时的福至心灵,还是完颜亨注入自己体内的功力这时已运转得开,脚下加力,如影随行地追来,展开大天罗步,倏地绕到了白袍客身后。

“适才见他出手,不过掌力雄浑些罢了,莫不是低估了他?”白袍客心头一震,直觉背后杀气如潮,危急之间竟不及回头,疾步蹿出,快逾电闪般地飘到东首丈外。

余孤天厉啸一声,震得满岗乖岩发出呜呜回声,人已电掣般欺进了过去,爪势如山,向那人背后压了下去。白袍客心中好胜之心陡增,竟仍是不再回头,再向东饶了半个圈子。峰顶只不过三丈开阔,他这疾步飞转,不但将余孤天的爪击避过,更堪堪到了余孤天身后。余孤天厉啸不止,鬼魅般地跃起,仍向他背后转去。

片刻之间,两人各展奇能,在峰顶上电掣般疾转,便似是白虹紫电,交互衔尾萦绕。这种怪异比斗,当真是别开生面,旁人看的心荡神摇,完颜婷更觉目眩气促,索性闭上双眸,暗自祈祷。

两人疾转多时,余孤天浑身内力奔涌,只觉内气运转愈发得心,呼呼疾蹿,离着白袍客的背后越来越近。白袍客心底狂气顿敛,暗道:“这小子轻功如此了得,我以短击长,殊为不智!”心念一转,霍然转身,双掌平平推出。

余孤天已电射而到,这是他浑身火热,内气似要从经脉中喷薄而出,想也不想地便即挥掌相迎。猛听得砰然一声巨响,奇峰怪岩似是齐齐震了一下,完颜婷张开美目,却见两人的手掌姨牢牢抵在一起,面上神色凝重。

陡然间白袍客脸上神色骤变,颤声道:“这,这……莫不是天衣真气?”余孤天脸上阵红阵白,只觉体内郁热非常,听得他这一问,忽地心中一动,傲然点了点头,冷冷地道:“楼主已然尽悟天衣真气之妙,他老人家仙去之前,便将冲凝真经上的功夫尽数传了给我!”倏地在他掌上一按,身子斜斜向后飘出。

“果然是天衣真气!”白袍客眼中精芒陡灿,练道:“好,今日得见这等神功,当真是不枉此生!”余孤天谈谈地道:“你若想学,我也可传给你!”脸上强自凝定,心下却“噗噗”乱跳:“他若是开口一问这天衣真气的修炼之法,我这把戏可就要穿!”

“多谢余坛主厚爱!”白袍客漆黑深邃的眼眸内闪过无比激越之色,缓缓躬身道:“今后我江南龙须必会位余坛主马首是瞻!”跟着苍龙五灵和数十个龙须一起跪倒在地,齐声道:“参见余坛主!参见婷郡主!”

率人参拜已毕,那白袍客才仰头陪笑道:“余坛主,咱龙须的歃血之仪,这时就一并行了吧!”照着龙须的规矩,本人面目和平日身份都是万分机密之事,稍有泄漏,不免会引来杀身之祸。但龙须归附可赐予龙肝的新主子之后,须得行“歃血仪”,向新主人尽数袒露形貌和身份,以示将之当作同生共死的首领。

“歃血仪嘛,”余孤天却猛一挥手,冷冰冰地道:“三日后再行,地点嘛……还在此处。”白袍客碰了个钉子,忙又躬身笑道:“是!三日后属下必亲率众兄弟来此歃血为盟!”

余孤天仰起头来,苍苍凉凉地笑了两声,语调已是居高临下:“江湖传言,都道是卓南雁杀了罗雪亭,使江南武林对其群起而攻——这个传言不错,是你安排的吧?”白袍客笑道:“余坛主过奖,这本是属下的分内之事!”

余孤天笑容不敛,声音却森冷起来:“今日这番逼宫的好戏,也是你的神机妙算喽?”白袍客听他冷定从容的声音中透着说不出的寒意,心底一凛,忙躬身道:“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大金龙须传来秘讯,都道余坛主这坛主之位,是因……”语未说完,觑见余孤天的眼中陡地射出针芒一样的光来,他浑身一寒,忙将腰弯得更低,温言道:“属下终究是冒犯了坛主,委实罪该万死……请余坛主先去鄙庄安歇,容属下将功补过!”心下暗自奇怪:“我养气功夫何等深厚,怎地这小子脸孔一板,便有一股叱咤万民的凛然贵气?”

余孤天的脸上已换上一副温和的笑意,挥手道:“不必多言了,我信得过你。我眼下还有要事,你那庄子,改日再去!”白袍客忙又温言相请。但余孤天这时只觉内息倒海般的翻腾起来,知道再耽搁片刻,便会压抑不住。他不愿在这群新收服的属下跟前露出半点儿软弱,冷冷地摆了摆手,道:“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

白袍客无奈,这时再不敢在新上司跟前有半点儿忤逆,只得恭恭敬敬地率人退走。众龙须一去,峰顶上登时冷清起来,余孤天展开心法,察出众人业已走远,这才缓缓坐到地上。

“怎地了?”完颜婷见他脸色惨白,急忙上前扶住,“又是真气反噬吗?”余孤天额头上滚出豆大的汗珠,脸上却勉力一笑:“还是老毛病,稍时便好……”这些天来,余孤天虽自完颜婷处得了龙骧楼的功法口诀,但终究时日尚短,难以将完颜亨的数十载真气尽数融入经脉。此番他运功激战多时,冲脉上真气盘桓,不免又生反噬之苦。他知道那龙须的“歃血仪”甚为繁复,只怕撑不到仪式结束,便会内伤发作,这才匆匆将那些人打发走。

凝神调息片刻,余孤天的呼吸才渐渐回复平缓。“此地不可久留,”余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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