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情未央-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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酋等对此是闻所未闻的,自然而然地激情满怀构想着如何为了新闻事业摩拳擦掌。其时老五却只能咬牙切齿地笑对一同分配进台,散落在电视台诸如食堂、锅炉房、行政部、财会室等等一系列后勤部门的那些电视厅子弟傲气而炫耀地询问:你是聘用的吧?事实上,一同进台的播音员向荣和他的女友伊人就是正式职工,据说原因是他们属于特殊人才。
老五没有机会被称为特殊人才,他是20世纪70年代初人,从小规规矩矩的,吃饭上学、读书睡觉,见惯了江南柳暗花明,却从不识人间烟火。家里五姊妹,老五最小。老大是文革后恢复高考的第一届大学生,虽说只考了个大专,但毕竟是个大学生,镇上好久没有这种喜事发生啦。自从老大去了省城念大学,老二似乎突然长大啦,也开始每日每夜地抱着本物理化学念念有词起来,最终的结果也是不可思议地考上了大学。接下来,老三老四也一个比一个发狠,同样顺利迈进了高等学府。老五比老大小10多岁,从小在这种你争我赶的氛围中耳濡目染,当然也不例外。惟一不同的是,老五考出了本省,并且念的是外地一所名牌大学的新闻系。
说起来好笑得很,老五自己也不记得几岁啦,大概八九岁吧,突然有一年的夏天,按惯例吃过晚饭总要去镇上的石板街遛一遛,消一消刚吃下肚的两大碗南瓜汤,何况天热哪,街上透透气总归舒服些。南瓜无疑是夏天最好的美食,老五任由一浪盖过一浪绵长而又清脆的放屁声洒落石板街头,一边打着满足的饱嗝。就在老五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时,一个奇特的现象发生啦。街上所有的女人都穿着白色的确良小翻领衬衣,这本没什么奇怪,奇怪就奇怪在每个女人的背后都若隐若现地背着个倒写着的“兀”字,老五百思不得其解,最终他只知道一点,女人肯定有别于男人,后来时间一长他便忘了那个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兀”字。
十几年后,当老五亲自导演各式各样的内衣秀时,他才一个人偷笑着当年的愚钝。时间将70年代女人必穿的“兀”字形胸衣冲淡到了“一”字型乳罩,或者干脆解除累赘,不穿也无妨。平等的时代,人体器官也开始具有追求自由的权利了。难怪经常有人大声呼吁:我们需要自由的空气。
一位小姐让大街上的瞎子为她算命。
算命先生摸着她的手指,对她说:“小姐,你的命不好!”
小姐听了瞎子的话急忙问:“你为什么说我的命不好?”
算命的瞎子回答说:“因为你身上带有凶兆!”
小姐听后摸了摸因为天热挂着空挡的胸脯着急地说:“可是今天我没戴胸罩啊?我以后再也不戴胸罩了行不行啊”
算命先生回答说:“不行,你一脱了凶兆,就会出现人生的两个大波!”
第二部分 与我一样人模狗样的男女朋友们第10节 “具体的大波”
此生肯定已经与胸罩无缘的老五同志不具备算命小姐的两个“具体的大波”,但是,千真万确,他迎来了算命瞎子所预测的两个“抽象的大波”。
对老五而言,理想不可磨灭,他的事业是新闻;尊严必须保存,他没有理由不成为格格电视台的正式员工。从那时起,老五只有两个目标:转正然后伺机回归新闻队伍。
是我的,拼死拼活头破血流一定要;不是我的,金山银山磕头哀求我不理。这是老五的原则。
老五听到业务科长说起自己如何进入广告部后差点没喷血。就像人之将死,老婆突然善心大发坦白陈述,老公,有件事情我对不起你啊,我不想让这个秘密直到你去世都隐藏着,我们家儿子其实是我和隔壁家老张的骨肉啊。
怪不得一进广告部,谁都他妈的打听我爸是谁。
满哥得知真相后安慰老五说:算啦,这事都过去快两年了。要真想去新闻部也得把正转了再说。兄弟,再忍忍吧。我相信你。
心情十分复杂的老五很感激满哥的话,端起酒杯一干而尽。那是他喝的第二杯酒。怪事发生了,可以喝一斤二锅头的老五那晚第二杯酒下肚就像翻江倒海似的吐了,而且吐得差点没把胆汁翻出来。很长一段时间老五连酒味都不能闻到,他那段时间的口头禅只有两个字:恶心!
饭店墙角雪花纷飞的黑白电视机正热播着连续剧《少年包青天》之“狸猫换太子”,酒醉的老五恍惚看见了自己的身影。这难道不是另外一出现代版本的“狸猫换太子”吗?
人并不一定只有喝多了才醉!老五第一次发现这很有道理。
《高老头》说:我要死了,要气疯了,气死了!我上了当。没有一个讽刺作家能写尽隐藏在金银珠宝底下的丑恶。
人生是个泥坑,你必须站在高地上。
有多少痛爱可以重来
还不到五点,胖子的电话准时打过来了。
“今夜星光灿烂,咋去哪里浪漫?老地方喝几瓶,怎么样,五哥?”
老五正为肖壬这个鸟人又背后阴不阴阳不阳地跑到财会室说他傲气清高、总睡懒觉不按时上班而一肚子火,笑嘻嘻地看着面对面坐着的肖壬,心里盘算着可否哪天叫上几个武警把他拖进动物园扔到猴山里面让发情的公猴子们抱住他猥亵,或者买几粒春药丢进他的茶里,让他当着牛主任的面四处裸奔。胖子的电话彻底把他拉回了现实,老五意识到这一切都不过只能意念操作,气愤地大骂胖子:
就知道吃、喝,不知道猪肥到一定程度的结果是什么啊?除了吃你他妈的就没点别的可以干吗?
话虽这么说,老五到底没有拒绝,胖子心领神会,迅速挂断了电话。反正老五心情一旦不好,出气筒只会是他。人需要扮演各种角色的朋友,乾隆需要正直的刘墉,同时也少不了逢迎的和绅;胖子在老五面前是个出气筒,老五在牛主任面前何尝不也是个出气筒。
“真是个死胖子。”老五挂了电话依旧骂着,眼睛却在肖壬身上扫来扫去。肖壬自然知道老五是在指桑骂槐,只当没有听见。
胖子是真的胖,身高一米七八,体重却有130公斤。晚上的胖子喜欢光着膀子和一大群狐朋狗友在最热的天喝红星二锅头。喝着喝着,就会伸出手指划上几拳星城花拳。初次见这厮,谁都会毫不犹豫的把他划归盲流甚至是流氓一族。整个一小混混嘛。
其实不然。胖子也是格格电视台新闻部的记者,与老五一同分配来电视台,是星城本地人,毕业于省广播电视大学新闻专业。他从小在北方长大,一口标准而流利的北京话,星城话也地道得很。业余时间老爱往曲艺圈里钻,相声说得还算小有名气。
现代人不知为何总是有意无意地掩饰着自己的一些本性,你无法通过言语、衣着以及简单的审视就发现和了解他,也许是自我保护,也许这本身就是一种天性的矛盾的自然外露。
惠特曼说:我在户外戴不戴帽子全凭自己高兴。
晚上一身匪气混迹在星城上大拢街头的死胖子其实是因为受了感情的打击。他有一个青梅竹马从初中就开始厮混的女友。老五见过她一面,脸蛋圆圆的、长相甜甜的,十分可爱。最有意思的是,这对狗男女只要在一起,除了抓住一切机会抽对方一个响亮的巴掌或者将可以看得见的人肉拧得青红紫绿以外,就剩下一件事,互相拿着对方的母亲、姐姐以及可以找出来的所有女性亲戚大肆口头强奸,然后恨不得脱光她们的内衣当街示众。
女友那时在北京大学念四年级。老五被他们百年难遇的示爱方式搞得无所适从,只能拿着两人具备的高学历从精神上对之进行刺激和羞辱,同时十分关注地咨询北大是不是有个“打架骂娘”专业?
每到这时,胖子就会进行最强烈的反驳:你认识几个中国字?我问你,为什么中国人认为最高层次的爱是——痛爱?高尚点来看,爱就是心痛的感觉;粗俗说来更有道理,哪个处女的第一次不是很痛的?!所以古人才创造了这个词汇,痛爱。
老五被他说得无言以对,只是觉得关于“痛爱”的解释还颇有几分道理。懒得再去理会,随他们怎么爱、怎么痛!因为女友家庭条件不好,根本供不起她上大学,胖子从女友一上大学就开始省吃俭用,辛勤笔耕四处投稿,资助女友念书。好容易撑到她快毕业了,自然有种苦尽甘来的轻松。谁知下半年的一天,胖子突然抱了瓶“二锅头”痛哭流涕地来到了老五寝室。吓得向荣的主持人女友伊人同志不知所措,赶紧借故先回了家。他几乎就是趴在厕所的马桶上一边呕吐一边撕心裂肺地嚎叫:“那个婊子突然就消失了!我上哪儿找去啊?”
不知为何,胖子的女朋友在没有露出任何迹象的情况下突然就杳无音讯,切断了一切胖子可能找到她痕迹的线索。后来,处于癫狂状态的胖子才收到了一封盖着来自美利坚共和国密西西比河岸边某个城市邮戳的挂号信。他这时才知道那个他“痛爱”了许多年的女人再也不会回来啦。这时胖子才终于体会到“痛爱”的真正含义。
第二部分 与我一样人模狗样的男女朋友们第11节 不醉不归
从此,星城上大拢的街头每当夜幕降临又多了一个喝酒划拳,不醉不归的“小混混”。
一天,老五下了班一个人跑到上大拢的“运鹏酒家”叫了一盘蛋炒饭,一盆酸菜汤外加一瓶二两五的二锅头,刚要坐下细细品味,就听到旁边那桌一群武警战士和胖子大声地划着拳,吆喝着:
“一根扁担是光溜溜,挑担大米上杭州;
杭州的姑娘是爱大米,我爱杭州的花妞妞;
哥俩好是花妞妞……”
老五第一次听到星城花拳,觉得挺有意思。胖子说相声的嗓音圆润清脆,划起拳来比唱歌还好听,老五本来还想着牛主任白天又在催他还不去找业务,此时却将此一切抛诸脑后,完全沉浸在欢乐的氛围中。
听着快乐而节律明快的星城花拳,老五心里说不出的莫名欢喜。这时又传来了胖子和在座两个女人玩“石头剪刀布”的叫喊声。背对着老五的两个女人看不清面容,划起拳来却有如黄钟大吕,一边快速地变换着石头、剪刀、布,口里唱歌似的大叫着“淫荡——是谁淫荡,淫荡——是你淫荡或者淫荡——是我淫荡”,赢了的人可以指着输家说:淫荡是——你淫荡,输家则必须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声宣布:淫荡是——我淫荡,一旦打成平手,两人则会异口同声指着在座任何一位幸灾乐祸地高叫:淫荡是——他淫荡。
不知何时,一摇一摆的胖子举着瓶二两五的“二锅头”走了过来:
嘿,兄弟,一个人喝闷酒啊,我叫胖子,来,咱哥俩喝一个。
就这样,两名白天都在电视台人模狗样混着的年轻人同时脱光了上衣,举起酒瓶坐到了一起。不同的是,胖子一身肥膘肉四处流淌,老五搓衣板似的排骨清晰可辨。
胖子指着刚才和他划淫荡拳的女人介绍说,这是他们新闻部新来的实习生贝贝;另外那个是贝贝的同学,都是星城外语学院西班牙语系毕业生。老五佩服得五体投地,羡慕得连连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