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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爱也无奈 作者:叶辛-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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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搂着童玢玢再一次亲吻她的时候,孙以达脑子里掠过一个念头,不知是哪个缺德鬼最先说的,讲童玢玢不性感。他一和她接吻、拥抱就感觉到了,童玢玢性感得很。她吻得那么投入,她拥抱他的时候全身都在扭动,似要把整个身子贴到你的身上去。
  孙以达承认,要不是在机关的办公室里,要不是刚和童玢玢相恋,他真克制不住了。
  这天的晚饭,孙以达是和童玢玢一起在外面饭店里吃的。
  晚餐有一股喜宴的气氛,他们不但点了各自喜欢的菜,还不约而同地要了红葡萄酒,是玫瑰香的云南红,味道很爽口的。也许两人都有一种庆贺的心理罢。
  晚餐以后,他们又一起去看了一场情人电影。
  在电影院小厅的双人雅座里,银幕上演的是什么,两个人都不晓得,他们借着酒后的兴奋和初恋的狂热劲儿,在一片幽暗中久久地拥吻在一起,仿佛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
  散场后孙以达送童玢玢回家,童玢玢的手一直挽着孙以达的臂弯。在离童玢玢家不远的地方,两人情意绵绵,依依不舍地难解难分。躲在悬铃木的阴影里吻别的时候,童玢玢突然冒出一句:“要不要到我家去坐坐。”
  孙以达虽然很想上去,但还是摇了摇头:“我们才相爱,就在你家人前露面啊。再说,头一次去……”
  童玢玢“扑哧”一声笑了:“憨包,连这也不晓得,我是一个人住。这套两室一厅,是机关贴了一半钱给我父亲单位后增配的。”
  孙以达仍然没有上去,他晓得,一旦上去了,两人间的关系发展得就愈加神速了。
  他不想这样。
  童玢玢没有强求他,可是他刚一回到家,她的电话就打进来了,第一句话就说:“我想你。”
  恋爱双方都是同一机关的人,旁人往往不易讲清楚男女之间是怎么好上的。在省城的市文联机关里,孙以达和童玢玢两个年龄相仿的男女相爱,更让人猜不透,他们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有意思的。
  可在孙以达心里,始终是清楚的。就如他住在冯伯妈家中时和冯小檬好得很快一样,他和童玢玢的相爱,实在是出乎意料地快。似有人有意识地在传播真相般,他们之间相好的消息,很快就在整个文联机关里传遍了。就连那些时常给编辑部投稿的作者之间,都晓得了,他们送稿子来,会关切地问一声:“啥时候喝你的喜酒啊?我们是要来热闹热闹的。”在寄稿子来的信上,末尾也有人会提一笔:“代问未来的嫂夫人好。”
  除了感觉到发展得快一点儿之外,孙以达对童玢玢的一切都是满意的。自从公开了他们之间的恋情,童玢玢各方面都在关心着他,照顾着他。编辑部和文联机关的干部和艺术家们都说,自从恋爱以后,孙以达身上的衣着得体多了,两人同在机关食堂吃饭,伙食质量也提高了。虽说瘦削的童玢玢不见胖起来,还是那样子精瘦,可眼见得孙以达的气色精神,比过去好得多了。
  只有孙以达心灵深处知道,他没有那种爱的狂喜,没有那种预料中的幸福感。
  天天和童玢玢相见,他们一道工作,一起吃饭,双双出去逛街买东西,双休日相约着去公园,秋天了,还一道去风景点旅游。在所有的人眼里,他们的恋爱正在发展成熟。
  孙以达也认为,省城里的爱情,不都是这样的嘛。经历过这么一段,然后就结婚成亲,水到渠成的,小俩口子在一起过正常的日子,柴、米、油、盐、酱、醋、茶,琐琐碎碎、恩恩爱爱、吵吵闹闹,要那种幸福感干什么,要那种爱的狂喜干什么?当年,他和丁婉怡不有过幸福感么,他和冯小檬之间,不也有过那种狂喜么。
  结果怎么样呢?
  可能正是这种心理在作祟吧,孙以达尽量想把和童玢玢的恋爱时间拖得长一些。他带着童玢玢去过自己省城近郊的家,见过自己的父母亲,童玢玢直喊累,还说那里环境脏;他也随着童玢玢去过她父母三室一厅的家,在装修得十分漂亮的客厅里见过未来的老丈人和丈母娘,他们的态度虽很热情,仍让孙以达有一股居高临下的感觉。爱情在发展,但他始终坚持着,不到童玢玢单独住的地方去。
  在下意识里,他再清楚也不过了,只要他一去童玢玢独住的家中,他和她之间一定克制不住。每次,只要他和童玢玢单独在一起,她就显得格外性感,两人一亲吻拥抱,那种欲望就特别强烈。而一旦进入了灵肉相亲的地步,那么,结婚成亲就是紧接着的事情。
  不是他不想成家立业,他只是觉得,他和童玢玢的爱之中,似乎还欠缺点儿什么。可欠缺的是啥呢,他讲不上来。
  深秋了,一点儿没什么预兆的,童玢玢没来上班。开始孙以达以为她迟到了,或是先去邮局弯一弯,办一点儿什么事,这也是常事。但过了十点,她也没到,孙以达急了,不时有协会的人到编辑部问他,童玢玢到哪去了,什么时候来,开会通知没人打,要误事了!
  孙以达赶紧给童玢玢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童玢玢接的,声气很弱,她说她感冒了,起不来,要孙以达给她打一个招呼,还要孙以达代她签收一下每天都会送到编辑部和协会的信件和刊物,特别是汇款单和挂号件。孙以达表示要赶过去看她,陪她到医院看病,她说不碍事,先请他把她的工作做了要紧。开会通知么,只好请他们在电脑上自己打一下了。
  好不容易熬到午间休息,孙以达骑着一辆自行车,赶到童玢玢的家中。童玢玢披了一条毯子来给他开门。他要陪她去医院,她摆手说不碍事,现在好多了,她已经自己找了药吃。他让她仍旧躺下,抚摸她的额头,她有几分热度,听说她早饭都没吃,他问她想吃什么。他在冰箱里胡乱找着,有饺子,有面条,也有馄饨。她说一早晨都不想吃东西,现在有些饿了,最想吃的是稀饭。他连忙淘米给她做稀饭吃。
  煮稀饭的时候,他又出去给她买下稀饭的咸菜。等到买回咸菜,熬好稀饭,盛到床边,让她坐起来吃了一碗稀饭。上班的时间到了,她躺在床上,额头上沁出一层细汗,晶亮晶亮的。他俯下身去吻她,说下班后再来看她,她的眼角落下一滴泪来。
  下班以后他又马不停蹄地赶来,她刚睡醒,精神比中午好,热度也退了,只是仍有着一股病中的虚弱。晚饭她仍要吃稀饭,他就陪着她吃稀饭。吃完饭,他手忙脚乱地洗碗,收拾房间,一切忙完以后,他坐在她床边,陪着她说话看电视。
  她本来就瘦,在病中,显得就更清瘦了,说话柔柔的,洁白的皮肤贴在骨头上,泛着一片潮红。夜渐渐深了,有一个问题随着时间的流逝突现出来,他该陪着她呢,还是告辞回家?
  其实,一吃完晚饭,这个问题就在孙以达脑际盘旋了。他一直拿不定主意,他也不敢向她提出来讨论。如果一吃完晚饭就商量的话,还有可能通知她的家人前来陪伴。时间越晚,这种可能性就越小了。她在病中,他能置她于不顾,顾自离去吗?他觉得也说不出口。
  秋夜的风在撞击着窗户,似有一双手在叩击着玻璃。童玢玢关了电视,要孙以达坐到她的床头来。
  孙以达刚坐过去,她就把整个身子移过来,躺倒在他的怀里。孙以达抽出被子,盖上她的肩头,搂着她悄声说:“你要受凉的。”
  “不会,我好多了。”她更紧地贴着他,伸出瘦长的手臂,搂着他的脖子说:“今天,你赶过来照顾我,我心里甜极了。”
  他垂下头去,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她一个翻身扑到他的胸前,热辣辣地吻着他说:“以达,你不要走了,今晚上陪着我,我怕,一个人呆在这屋里,我真的怕……”
  他瞅了她一眼,她泪盈盈地瞪着他,没待他答话,她把灯关了,双手撕扯着他的衣裳说:“把衣裳脱了,你睡上来,快、快一点儿……”
  幽黑薄暗中,孙以达脱尽了衣裳,钻进了童玢玢的被窝。
  睡了一天的被窝里暖烘烘的,他紧紧地搂抱着童玢玢瘦削的骨节突出的身躯,轻柔地抚摸着她。
  “天哪,真幸福!”童玢玢在他的抚摸下惊叹一般欢声叫起来。
  让孙以达更为惊异的是,瘦得出奇的童玢玢却有一对发达的乳房。在和童玢玢恋爱之前,编辑部有男人议论起童玢玢工作多年了,怎么没个男朋友,有人以不屑的口气说:“她呀,实在太瘦了,身上一把骨头,胸部肯定是垫出来的,有哪个男人会感兴趣。”
  孙以达抚摸到她沉甸甸的乳房时,有着一股意外的快慰。他真想朝那个自以为是的男人扇一个响亮的耳光。他充满感情地揉搓着她,童玢玢似有感应一般敏感地意识到了,她浑身颤动地在他耳边激动地说:“以达,真快活。”
  “真的吗?”
  “真的,以达,”童玢玢热切地说:“你摸着我的时候,我全身都抖动起来,你没感觉到吗?”  “嗯。”
  “真舒服,你知道么,让你这一摸,我的病都要好了。我也要让你开心,让你,哎呀我真不好意思说,你、你要么?”
  她的双手也在孙以达的身上游动起来,一边轻柔地移动,一边耳语般问:“以达,你喜欢吗?”
  孙以达刚哼出一声,她的嘴唇凑了上来,吻着他的嘴、吻着他的颈项、吻着他的胸部,一双纤手配合着,又渐渐地往下移……
  孙以达和冯小檬有过性的体验,可他从没感受过这样主动的来自异性的爱。童玢玢一点儿也不掩饰她的欲望和需求,在肌肤相亲的这一时刻,她带着惶惑地享受着性的激动和欢乐,她也把喜悦和快活奉献给孙以达。起先孙以达还是主动的,两个人似争先恐后一般亲吻和抚摸着对方,以至于呼吸都急促起来,逐渐地他完全从属于被动的一方,听凭动作带一点儿生硬的童玢玢的摆布。他向后仰着脑壳,倚靠着枕头,合上了眼睛,他只觉得自己的身躯像在腾云驾雾,前方出现了乳白色的浓云,浓云的尽头是一弯月亮,弯弯月亮的两头怎会变得这么尖呢,他微睁微闭的眼睛看到童玢玢披散的乌发像被风吹着般在飘浮,顷刻间,飘浮的乌发和厚重的浓云交织在一起,困惑之中,翻腾的云雾把月亮淹没了……
  当一切复归于平静时,孙以达只觉得过了好久好久。他有些累了,仰面躺在床上,他的头脑里空无一物,茫然一片,只是感到有些燥热。和冯小檬在厢房楼上的时候,他从没有过今天这样的感觉。
  童玢玢和冯小檬是不一样的
  沉寂了好一阵,他才想到躺在身旁的童玢玢。她怎么也是悄没声息的,是不是累坏了。她这是在病中啊,他有点儿惊慌地伸出手去,他的手触摸到了她发烫的脸颊,他惊骇地坐了起来。他摸到了她一脸的汗:“你……你、你这是怎么了?”
  幽暗之中,她轻声笑了起来:“我在回味……”
  “回味?”
  “是啊,我、我只觉得好舒服,好舒服。”
  “可你在出汗。”孙以达提醒她。
  “出汗才好呢。出这一身的汗,我这病就好了。”说话间,童玢玢把脸向孙以达转过来,而后支起身子靠到他的身上说:“以达,你呢,感觉好么?”
  “好。”
  “那你要娶我,把我这个新娘子,娶到家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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