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有罪-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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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是田匹皮。但他认识田匹皮,并且,两人是挺要好的哥们。
命运捉弄。
世界,真的这么小吗?
还是,田匹皮与我,注定要发生些故事,才可以画上完满的句号?
6
张宝军一开始并不知道我是小姐。第一次见面的当晚,我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开房间或者带我去他的单身小楼的要求,还惺惺作态地骂了他一句色狼,尽管他长得挺帅气,也挺像个好人。虽然后来还是和他上床了,但上了那么多次我从来没有朝他要过一分钱。既然我是以一个正经人身份出现的,也希望多维持一些做人的尊严,网友间一夜情似乎也更容易被接受,总比嫖客同妓女间做金钱与肉体交易好听得多吧!
可是他到底还是知道了。
那天我心情不好,喝了太多酒。
因为我看见了田匹皮,并且告诉了他,我是谁。我是张宝军的“铁子”,我是“所谓伊人”,我是他说除了高小霓,唯一真正爱过的那个人。
说完我就走掉了。当天晚上张宝军把我从酒吧里拖死狗似的拽出来,扔在了他床上。他也没少喝,在一定范围内,酒精有时的确有催情和壮阳作用。我稀里糊涂地被弄了大半宿,早晨迷迷糊糊地看到一个男人刚穿好了衣服要出门,连忙喊了一声,我操,干完了就想走啊?你还没给钱呢!
全露馅了。
张宝军本来都已经咣地一声关上了门下楼了,又拿钥匙打开折回来了。他好像没怎么听明白,逼着我重新说一遍。
我说,你听好了,我是小姐。客人和小姐做完爱是要给钱的。你昨天做了那么多次,一分钱也没给我,但是……
张宝军从钱包里抽了一张卡出来,啪地摔在我赤裸的身体上,说,这里边三万,够不够?你个臭婊子!
我本来想说,但是,我没把你当作我的客人。我是喝多了,职业病。
可他骂我!骂我是婊子。
对,我是婊子。但是婊子也不愿意别人用婊子这个词称呼她们。婊子怎么了,婊子也是人,也有尊严。他妈的嫖客就比婊子高尚多少吗?没那么多完蛋操的男人,会有婊子吗?
我酒还没怎么醒。借着酒劲,我上去就给了张宝军一脚,踢到他老二上。我说滚你妈的拢
然后我俩就扭打起来。他虽然个子不高,但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再野蛮的女人,相对于男人还是显得弱小。我把他衣服都抓破了,脸上也挠出了好几道血印,最后还是没打过他,被他压到了身下,用绳子绑在了床上。
我和他都喘着粗气,我没有叫嚷,也没有挣扎。绳子绑得挺松的,我用力扭动几下应该就可以争脱。他看着怪物似的看了我两眼,就捂着脸走了。
中午的时候他回来了,带着一大堆水果,巧克力和我爱吃的小食品,还有瓶云南白药。我说你真鸡吧没出息,打女人!他说,王姝,我知道错了!我这不来给你弥补心灵的创伤了吗?咋的,看都不看我呀?给点面子中不?
我说你滚!
他说可是这是我家呀。
我说我要你亲手给我喷伤口!
张宝军立刻笑了,乖巧得像只哈巴狗。
第二部分感情的黑夜(4)
我没有断绝和张宝军的来往,始终与他保持着一种不明不白的关系。一方面我可以通过他更多地了解田匹皮,接近田匹皮,另一方面,我内心深度也的确渴望被呵护被珍惜的感觉。张宝军恰好适时地带给了我庵指芯酢K和那些四五十岁,想包养我做情妇的老头子们不同。我宁愿作一只生命短暂却可以自由翩跹的蝴蝶,也不愿意作被锁在笼子中的金丝雀。
——田匹皮如果知道我的想法,知道我和宝军间的这一切,他会怎么想?他会不会有哪怕一点点吃醋?
我实在不该纵容张宝军。张宝军是个很缺少自知之明,对事物缺乏最基本的判断力的男人。他一直不问我和田匹皮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相信他也没有去问田匹皮。他的思想很奇怪,逻辑性很差,说话几乎不经大脑,说不定什么时候蹦出什么出人意料的话来。
有一天他正在我的逼问下,讲田匹皮车祸的事情,讲着讲着很突然地说了句,他爱我。
没听错吧,这怎么可能?
我感觉得到张宝军对我的在乎,可是,他这样一个放浪形骸,习惯用下半身思考的人,怎么会集中精力去爱谁?
何况,我还是个小姐。
小姐有资格谈爱吗?
这是多可笑的问题。
“宝军,我是婊子,是妓女啊!”
“你少他妈的放屁。谁再敢这么说你,我整死他!”张宝军嘴上骂着,手上却温柔得多,把我抱进怀里,抚摩着我的头发。“王姝,我不在乎你的过去。”
“真的不在乎?”
“当然真的!相信我!”张宝军大吼,“我要是骗你我是王八犊子”。
“可我在乎。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并不爱你。”
“我不怕!感情可以慢慢培养!跟着我,你一定不会吃苦的!你整天呆在家里就行!我养活你!”
信誓旦旦的张宝军真叫我哭笑不得。就算他说的都是真的,就算他不在乎我的从前,但和这样一个头脑简单素质低下的男人在一起生活,将是多么不可想像的可怕事情呀!
“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你漂亮,还有才华!有女人味!”张宝军掰着手指头,像是幼儿园的孩子看到了透明橱窗里五颜六色的玩具娃娃,一脸贪婪。
我觉得张宝军有时真像个白痴。
不过也挺可爱的。
我不能再给他任何想像的空间,以免将来场面会越来越不好收拾。张宝军没有理想,没有抱负,是个不求上进的年轻人,和社会上很多富家子弟一样,整天吃喝玩乐,浑浑噩噩地混日子。但他没有什么坏心眼,没有想去故意害谁。骨子里有着幼稚的善良。我不忍心让他陷入诱惑的沼泽,亲近罪恶的大门,因为我的出现而让他的本质也彻底变坏。
宝军。听你说爱我我很高兴。但我心中早已无爱了。如果有,我会去做小姐吗?如果有,我会让自己这么堕落吗?我不可能再去爱谁,我的爱都被一个人掏空了……”
“谁?”
“你的哥们——田匹皮。”
8
我是张宝军的铁子,却爱着张宝军的哥们。这就是客观事实。这个事实让张宝军,田匹皮和我,都感觉到尴尬。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戴上面具,掩饰出不在乎的样子,互相安慰,也自欺欺人。
张宝军对田匹皮说,女人是个啥,兄弟,你喜欢你拿去,哥不怪你。
田匹皮对张宝军说,宝军,你说哪去了。兄弟是那样的人吗?
张宝军对我说,王姝,你真的不能答应我吗?我是真的爱你啊!
我对张宝军说,不,我只爱匹皮。
我对田匹皮说,你都已经结婚了,好好照顾她,做个好丈夫吧。
田匹皮对我说,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这都是什么呀,整个世界全乱了套。
那一段时间,我整夜整夜地吸烟酗酒,整夜整夜地失眠,不敢找田匹皮,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么多纷繁复杂的问题,理不出任何头绪。我开始认真地考虑明天,后悔幼稚的自己一时冲动走错了路。宝军也一有机会就苦口婆心地劝我上岸。是啊,在这片污浊的脏水中,我迟早会被溺死的。可是,想抽身又怎会是那么容易的事。我还没能还清当初治病时欠的钱。
张宝军几乎天天给我打电话,一有空就到我所在的歌厅来找我。他并不在意我的姐妹们看恐龙般异样的目光,一来就旁若无人地大喊:“王姝呢!”知道我真名字的人不多,包括很多身边的姐妹。李想对我充满羡慕,劝我把握住机会,这么一个又帅气又有钱的男朋友上哪找去,让他拿一笔钱,把债还了,早点从良算了!
张宝军也把自己当成了我理所当然的男朋友,后来找我,直接喊:“我对像呢?”他总这么闹,老板娘都有了意见,担心影响她的生意。我们的规矩是陪客人五十元一小时,老板提成二十。若是陪宿,三百一夜,还要给老板娘一百的押金。但她却又不好对不明来历的张宝军说什么,只是冷着脸点了我两句,“婷婷,上班就像个上班的,要不就别来了。”
我会的。再做两个礼拜,钱就差不多够了。用不着你说,到时候,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再做小姐的!老板娘那张胖脸真像个猪头般丑陋!
张宝军到底还是惹了乱子。那天他喝了不少酒,后半夜两点半,歌厅的最后一批客人埋单的时候,他出现了。我正被一个做房地产生意的熟客搂在怀里,跟他走向他的车,张宝军上来就拽开了我,冲人家叫嚷起来。我忙拦住他,让他回去。可他根本不听,说我是他老婆,非要接我回家。那个生意人一开始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只是楞楞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可张宝军有点得理不饶人的架势,在大街上又吵又闹,跳着脚叫嚣着说再看到那生意人一次就要打他一次。
生意人终于急了,和他同来的有四个人,都围了上来。
男人都是死要面子的动物。眼看着纷争愈演愈烈,我不能再无动于衷。劝肯定是劝不住的,我坚信醉了酒的张宝军有和泰森打拳击的勇气。唯一可以制止他的,就只有心灵上的打击和情感上的创伤。我争脱开张宝军,走到生意人身边,挽住他的手臂,望着张宝军一字一顿地说,谁是你老婆呀,臭不要脸的!我要和我老公开房去了,你走吧。
张宝军怒目圆睁,大吼了一声,什么!你放屁!他张牙舞爪地冲上来,被边上的人拉住了。
我没有理他,拽着生意人连忙上了车,说,开吧。
车很快启动了。透过车窗着到他的背影。张宝军像是打蔫的茄子,瘫软了下来。他坐在马路边,仰头冲着天空喊着什么。
有几秒钟,心像刀割般疼痛。
张宝军是无辜的,我不能让他对我抱任何希望。不能让他陷入更痛苦的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