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清穿日子-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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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宁盯了她一眼,却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哦?那个布朗神父啊,他好像自小在教会长大的,怎么可能见过那种宫廷里的东西,今年春天才回国的那个白神父,才是法兰西贵族出身呢,他就知道这种绣法。”她收拾了一下自己桌面上的东西,昂着头道:“四妹妹有空打听这些事,不如多花点时间在功课上,让先生也夸你两句。”说完就走了。
媛宁脸都红了:“你就会骗人,人都走了,你说什么都行了。你有什么可傲的?夸你的人都瞎了眼!”谁知这时蔡先生正好进门来,她的红脸刷的一下又白了,连忙低下了头。
蔡先生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婉宁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回到座位上重新开始上课。
接下来的日子,淑宁几乎每天都来,张保和佟氏也很赞成她多学些东西,端宁更是夸张地大叫他要努力了,不然又会被妹妹比下去,那就太没面子了,引得全家人都笑个不停。
婉宁很少来,就算来也待不久。平时她不是陪祖母说话解闷,就是约朋友外出游玩,宫里还派人来过一次,接她进宫去陪太后说话。有传言说她很得太后的缘法,以前也曾多次进宫陪伴。
每次淑宁去上课,都只有一个媛宁当同学。初时媛宁完全不理她,但时间一长,小孩子耐不住沉闷,就偶尔跟她说说话,但是口气依然不善。淑宁哭笑不得,觉得自己并没有得罪她,却被她这样讨厌,真是无妄之灾。
不过大多数时候,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学习上。
课程很有趣,基本上是两天一变,如果一天上午是学琴,下午就是学棋,第二天就分别学书法和学画。学习的都是基础知识,并不高深,至于作诗填词,她和媛宁都还没到那个阶段。
基础练习其实很沉闷,有时一上午就只是不停地弹一小段旋律,学上三个上午才会换另一段;而画画也是,有时连着十天都是画小鸡,蔡先生还不许她们画其他的东西。
不过学习还是挺有效果的。过了一个多月,淑宁已经能很流利地弹出一首小调,并且一口气画出三四只小鸡而不犯错误了。她很有成就感。
蔡先生夸过淑宁几回,这使得媛宁又对她产生了敌意,但见她并没有因为受了夸奖而在自己面前炫耀,只是继续苦练,就觉得很诧异,渐渐地也不再敌视她。
一天午后,还未上课,媛宁拿出他前天布置图画功课时画的示范图,准备把剩下的功课做完,却发现其中一张图不见了。她有点慌乱,只有这张图,她是完全没有练过的,要是被先生责罚,母亲又会骂她了。
淑宁看到她慌慌张张地四处翻自己的东西,便问她怎么了。
媛宁看着她,有点犹豫,对方也有一样的示范图,只是如果自己开口,不知她会怎么嘲笑自己。
不过她还是把事情告诉了淑宁,没想到淑宁什么也没说,就把自己的图借给了她。她连忙照着画起来。
等到她画完五张的功课数,才松了一口气。她把图还给淑宁时,却发现对方也在做图画功课,便问:“三姐姐也没有做功课吗?”淑宁回答说:“做了,只是现在还有时间,与其呆坐,不如多画两遍。”
媛宁完全不能理解这种做法,问:“为什么?做完功课就可以了啊?换作是二姐,只要完成先生布置的功课,先生就会大力夸她了。练那么多有什么用?”照小姑娘看来,这种事太“多余”了。
淑宁却说:“勤能补拙,我天份不如人,只好多练一些,才能做得更好。”
蔡先生来了,媛宁连忙把疑问咽下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之后,媛宁就时时留意起这位原本不大放在心上的三堂姐来。上课也好,休息时也好,淑宁总是能感受到她的目光,心里毛毛地。不过这种现象只持续了几天,媛宁就恢复正常了,让淑宁松了好大一口气。
只是这位四姑娘似乎勤奋一些了,每次先生布置的功课都会主动完成,学习也有了进步。有一天,蔡先生头一回夸奖了她,小姑娘脸上发红,眼睛发亮,谁都能看出她心里有多高兴。
只是第二天,她就好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无精打采。淑宁暗暗奇怪。
下课时,媛宁叫住了淑宁:“三姐姐,一起回去吧?”
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儿!
两姐妹穿过花园往住处走。媛宁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三姐姐,我……我很难受,家里根本没人在乎我,他们只会说二姐的好。”淑宁停下了脚步,吃惊地望着她。
这位小妹妹在跟她谈心事吗?
媛宁眼一红,说道:“她做什么都是好的,而我做什么都没人理会。昨天我好不容易得了先生夸奖,回去告诉额娘,可她……”她吸吸鼻子,“她根本不当一回事,只会说二姐姐比我强多了。为什么她要说这样的话?明明我才是她的女儿啊?”
她的眼泪都快要冒出来了:“从小到大,我额娘就只会说婉宁好,婉宁聪明,婉宁讨人喜欢,哼,不就是因为祖母宠她吗?我明明很用功,额娘怎么就不夸夸我呢?哪怕是一句也好。”
淑宁觉得她有些可怜。同样是嫡女,但她在家中的地位明显比婉宁差一截。她以前只知道小姑娘刁蛮不讲理,老看婉宁不顺眼,没想到她有这样的苦楚。
得不到亲人的认同,的确是很令人难过的事。
淑宁尽力安慰她,还说:“昨天蔡先生不就夸你了吗?而且你现在那么用功,可二姐只是偷懒,在这点上你可比她强多了。”
媛宁听了这话,心情倒好起来了:“没错!我现在比她用功!”只是旋即又有些失落:“可是她的天份那么高,先生也说了,我们都比不上她。”
淑宁笑了:“就算她是天才又如何?方仲永也是天生奇材,可他后来不也泯灭众人中了么?按我的想法,只有一成的天份,加上九成的勤奋,才能成就真正有学问的人。”她把某句名言稍稍改了改。
媛宁听了这话,眼睛却发亮起来。
她觉得自己找到了超越婉宁的方法。
最近亲们的留言太厉害了,很多都超乎我的想象,还为我带来不少灵感,尤其是麋鹿大人,谢谢你的长评。(^*^)啵一个
四十七、桃色
也许是因为住处将近,媛宁匆匆将脸上残留的泪痕擦干,结果忘了看路,被个树根绊了一下,幸好淑宁扶得快,只是稍稍拐了一下而已,还不至于痛得走不动路。淑宁好心发作,主动提出送媛宁回屋,小姑娘欣然接受了。
刚一接近二房一家人住的“桃院”,两人就听到索绰罗氏那把尖细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我就知道你这狐狸精不安好心!整日家没事儿就来我们屋里晃悠,告诉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绝不会叫你得逞的!”
然后是一把柔柔的女声:“二太太怎么这么说?奴婢如何当得起呀?奴婢只不过是奉老太太之命来瞧瞧二老爷的风寒好了没有罢了,什么狐狸精的,这话从何说起?”
淑宁扶着媛宁一路走近,就听到索绰罗氏骂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媛宁脸红了,觉得让淑宁听到这些话太丢人,便忙忙丢开她的手,说:“到这儿就行了,姐姐回去吧。”
这时一个女子撞了出来,一见她姐妹俩个,就站住了,盈盈一福道:“三姑娘四姑娘好,两位下学啦?”却原来是翠英。
索绰罗氏追了出来,嘴里还喊着:“狐狸精,你别走!”看到女儿侄女都在,忙住了嘴。
翠英皱着眉头,正色说道:“二太太,姑娘们都还小呢,您……还是别当着她们的面儿说这种话的好。”
她施足了礼告退了,倒把索绰罗氏气得够呛,好不容易平下气来,看了看两个孩子:“下学了吗?三姑娘怎么有空到我们这边来?”
淑宁规规矩矩地行了礼,道:“给二伯母请安,方才四妹妹在路上拐了脚,侄女才特地送她回来的。既然已经送到,侄女儿就告退了。”然后对媛宁笑笑,转身走了。
索绰罗氏见她走远了,才皱着眉头对女儿说:“怎么这么不小心?还不快进来!”
媛宁默默跟着她进了屋,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说:“你怎么跟三丫头要好起来?额娘早就说过了,三房跟大房是一路的,都不是什么好货,再说你三叔如今得罪了索相大人,这么久了也没得什么好缺,以后是别想有什么好前程了。你们兄妹几个不要沾过去,免得被他们连累。”
她对着镜子抿了抿发鬓,整整头上带的金簪,漫不经心地说:“额娘早就告诉过你,平日里多跟你二姐亲近,你却偏偏总是跟她作对。且别说她在老太太面前说得上话,光是这两年,她带契你哥哥认得的那几个王孙公子、大臣子弟,日后就有说不完的好处了。你也别总是小孩子心性,懂事儿些,学学你二姐,她像你这么大时……”
媛宁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听下去了,她转身走回自己房间,踢掉花鞋,抚着肿起来的脚踝,忍不住鼻子一酸,一滴泪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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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宁并没有把在桃院看到听到的事告诉任何人,一来这是二房的家务事,跟他们一家没有关系,二来嘛,她从来就不认为自己全家会在这个伯爵府里长久生活,自然不想被卷入这些奇奇怪怪的纷争中。再说了,她一穿越过来的大好淑女,会像三姑六婆那样乱嚼舌头吗?
不过,显然这种桃色纷争不仅仅发生在二房。淑宁看着面前写了一半的大字,叹了一口气。院子里两个丫环的争吵声已经越来越大了,起初只是两人无意挨着碰着产生的小口角,十来句对话下来,已经有演变成风云对决的趋势。她早就该料到的,从第一天开始,秋菊与新来的巧云之间就互相看不顺眼,大小口角不断,看那架势,想必两人当年一起在大房当差时就是仇人了。
巧云伶牙俐齿:“你得意什么?居然还敢在这里拿乔?我最看不惯你这种人了!你以为你如今还是庆大爷的心头肉啊?我告诉你,你现在连那二三等的小丫头都不如!”
秋菊不甘示弱:“那你又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仗着顺二爷宠你吗?可惜只是痴心妄想罢了,如果主子们真要抬举你,也不会把你撵到这里来了!你凭什么对我大呼小叫的?”
巧云气极:“放你娘的狗屁!姑奶奶我清清白白,从没做过那等见不得人的事儿!不像你……死乞白赖地巴上去,可惜人家不要你,如今谁不知道庆大爷的心上人是蜜官儿?谁还记得你呀?”
秋菊涨红了脸要扑上去,眼着就要打起来了。淑宁转头看着在屋里躺椅上休息的佟氏,起身走出去,厉声道:“不要再吵了!”
两个丫环住了手。巧云本来并没怎么把小主子放在眼里,但到底是她的直属丫环,不好迕逆她,而秋菊则是早就领教过三姑娘的威严,也乖乖停了手。
淑宁压低了声音,继续道:“你们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三太太如今在屋里休息呢,你们就在这里闹!快闭了嘴回屋里去,你们说的那些话难道是见得人的吗?”
两个人红着脸退下了,虽然彼此之间仍继续用目光对杀着,但至少没再闹起来。
淑宁叹了口气,知道就这样放着她们不管的话,迟早又会再吵起来的。佟氏刚从老太太房里回来,累了大半天了,好不容易休息下,绝不能吵到她。
想了想,她叫住了秋菊:“今儿我练画,赭石和藤黄两种颜色都快用完了,你去前边大书房要些回来。”先分开她们两人再说。
秋菊应了,瞪了巧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