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星-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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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 区区只不过是个卑鄙龌龊,下流无耻的江湖鼠辈,不是么?方才,姑娘你自说的!”
北双睇着地上颀长的影子,看也不看她的,那么的狂傲,那么的称浪!一字字的,像冰珠子,自他齿缝中冷冽的嗤出
一股特有的傲气,一股深切的恚忿,涌上她的心头,一晃亮森森的长剑。
单桂珠冷然的道:“本姑娘不杀无名小辈,你虽非谢一呈,但一丘之貉,一百步与五十步之差,看你油头粉面,也绝非好东西,天蛟堡的地面上也容不了你张狂!”
“很好,早就想与你井底之蛙,狂妄自大的天蛟堡较量较量,来吧,就先称斤称斤你,待明个儿踩扁你那夜郎白大,猪八戒照镜子,不知丑劣的天蛟堡!”
一阵蒙蒙的杀意迅即的从北双两眸掠过,缓缓抬首,凝睇着单桂珠,那么的冰,那么的冷说道:“嗯,姑娘,我是说踩扁!天蛟堡,是什么东西?雕虫小技,贻笑大方!是么?”
“住口!无名小子!你他妈的,此地有容你张狂的!”
一支泛着冷森森的金刀,随着声音的落下,一条黑色人影如箭的激射场中,手中金刀横横的朝着北双腰间切去。
此招看似平淡,实则阴狠无比,尤其加上凌快的速度,以及出奇的不意,端是一招利招。
“微末小技,何足眩耀?”
一阵冷叱自北双门中传出,但见他不慌不忙的身子一挫,让过冷嗖嗖的刀锋,身子有如游龙般的快速,那么不可思议地猛跨一步,左手猛地向上一拍,右手斜斜切下。
于是一阵狂叫以及兵器落地声,那么清晰的,那么凄厉的,划破了这静谧的夜,幽幽不绝,令人毛发悚然。
但见五丈外,躺着一具血淋淋的尸首,半边脑袋也已被打碎,白白的脑浆和红红的鲜血并流,全身微微搐动着,仅剩一颗的眸子,那么的茫然,那么的虚无,那么空洞的张着,哦!
像一颗死鱼的眼珠,是那么的令人恐怖悚然,不甘的咽下最后的一口气,寂寂然的不动了。
一阵窒息的感觉,涌上那些旁观者的鼻口,谁也不相信那是真实的。
场中的空气似是刹那凝冻起来,静静的,似乎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也可以听到,混浊而急促的呼吸声,在他们——包括冷蛇蝎单桂珠,喉咙里,那么艰难的吐出,像木雕般的,呆呆的站着,望着那具不会动的人发呆!
脑中的意识似是刹地停止运转,一片空白,他们忘记了此刻立身何地,做何事,呆立着有如一座座的石雕像。
是的,怎不叫他们的像木雕,像石雕像?那躺在地上的人——余堂主,武林的好汉,天蛟堡的高手,只一个照面便叫人摆平了,能不叫人发呆?不叫人窒息?更何况连对方的身形瞧也没瞧清的。
“咳,见笑了!”
一声轻咳,传至他们的耳膜,嗡嗡的作响,宛如恶梦初醒,个个翻过脸来,带着惊悸,死亡的惊悸!
那么冷酷,不再使人感到潇洒,是恶魔的附身,是令人感到死亡气息的索命者,拂了拂遮住面孔的剑穗,北双夷然的一笑:“嘿!嘿!时光宝贵,还有哪位有兴趣请来陪咱玩玩?”
“你鬼叫什么?你爷就来了!”
刀随话落,一条人影倏地忽飞而入。
只见漫天刀影,有如一层光幕,丝丝的朝着北双罩去!
“是索命鬼,你是鬼爷,就烦你向阎王叩拜吧,在下送了!”
一条白影像棉絮似的,猛地一飘,向之一仰一沉,陡见一声厉嚎杀猪似的掀起。
叭的一声,方才那条黑影已四平八稳的摔在丈外地上,卷起一阵蒙黄的尘沙。
但见其满身鲜血,脸孔扭曲着,交织着一片痛苦的神色,而且还渗着一丝遗憾与不甘,但事实上他也只能如此躺着,就像隔离九尺外的余堂主一样,再也不能为他的遗憾与不甘而有所行动,永远不能……
“啧!成了一副臭皮囊啦!”
北双若无其事的龇了龇牙,环视了周遭的其余六个大汉和单桂珠,古怪的笑了笑。
“你娘的逞*口舌之利,天蛟儿郎会你了!”
几乎是同一个时间,六柄森阴阴的金刀,随着暴叱骤然落下,分成不同的角度,密密的向北双周遭砸下!
也是同一个时间,北双身形一挫,双脚一滑,宛如一条白蒙蒙的影子,那么令人喘不过气来,那么令人难以置信的穿游于刀缝之间。
噢,这正是北双赖以成名的“无影无虚飘踪步”轻身术绝招。
于是,几声狂叫,出自那有向后翻仰,向前覆扑的黑衣大汉口中嘶出,但只那一下子,一切又归于寂静。
地上又平添了六具尸体,令人不敢相信,方才还是一条条的生龙活虎,转眼间便全躺在地上,哦!只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啊!
单桂珠剑招只不过递了半式,瞠愕的立在那里,俏脸上布有太多太多的惊异与骇意,朝着北双像是注视,又像是目瞪。
的确,太令人不可思议了,只一个眨眼,空手放平了天蛟堡的一流好手,举天之下,谁!
谁有这个能耐?谁,他是谁?
一阵冷风带着浓烈的腥味,吹散了她的鬓发,打了一个哆嗦,单桂珠颤声道:“你,你是谁?天蛟堡与你誓不两立了!”
一声冷嗤,自北双鼻孔嗤出,如此轻蔑:“天蛟堡唬不了人,我会踩平它,就像摆平地下这几个人一样……”
顿了一下,北双舔舔嘴唇,睨了一下单桂珠,缓缓的接着说:“嗯,也像踏平黑卡门一样,那是很稀松的事情,是不?”
“你,你是江湖一鼎无影双剑浪客北双?”
“也是一个油头粉脸,歪路数的人。”
像晴天起了一个霹雳,单桂珠心头猛然的一震,一双美眸睁得老圆,樱桃小口微微张着,微微抽动着,重复的说:“你是无影浪客?”
一丝孤傲在北双嘴角,沉声的回道:“你说对了,我就是那无影浪客北双,如假包换……”
抿了抿嘴,古怪的笑了笑,北双又启口道:“怎么,姑娘有什么不对么?”
“你,你真够狠!你干脆把我也杀了吧!”
单桂珠咬了咬牙,满面悲愤的神色,似是痛不欲生。
“当然,凡是惹上我无影浪客的谁能刀下偷生?你自不会是例外,嗯,更何况摆平你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北双两手用力搓了一下面皮,似是疲倦的说:“不过,在下方才曾说过要踩平天蛟堡,留着你回去向你老头单成捎个信儿,好好的准备。无影浪客只虽是下流之人,却也不惯偷袭人家哩;至于你的生死,只不过是快慢而已,诚如你所说的,五十步与百步之差。对么?”
单桂珠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怒叱一声,单剑一振猛厉的斜斜切去,直取北双胸腹。
剑到中途忽又一顿一沉,改切为戮,暗含三式,乍看之下,似是平淡无奇。实则奥妙无穷,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令人难以揣测,嗯,这正是单桂珠扬名武林妁“七七四十九追风剑法。”
从出招到变招几乎同一个时间,快的令人咋舌,比方才那些黑衣大汉,高出何止一倍!
端的是江湖好手冷蛇蝎!
“狂徒!你在做梦!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是么?单桂珠,听着:十招之内,你少爷便撤下你手中的兵器,你信不信?”
双脚—挪,北双猛踏,无影无虚飘踪步,身形骤像一条无形的白影,那么惊险的,堪堪躲过单桂珠的剑梢……
一顿身形,左于五指握拳,向着单桂珠面门用力捣去,北双唇角起一丝冷笑,右手如电的剪向对方手腕。
单桂珠一剑落空,猛然身子滴溜溜的一转,就待变招换式;一见对方竟然那么不可思议的向自己冲来,不容换念,一手反剑,硬生生扫地,一招“八方风雨”已经使出,卷起一片蒙蒙的剑影,以及唬唬的风声,罩向北双周身。
北双仍是那么淡漠,似不把对方凌厉招式放在眼内,身子微微一飘,闪出了单桂珠的剑幕之外,又那么不可思议的—闪而入,立于原地,原招原式的捣向对方的面门,扣向对方手腕,宛如原本他就没有退后似的,快!快的使人换不过气来,眨不过眼来!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单桂珠心头是大骇自是不用说了,她心里明白,自己的武功与对方差得太远,十招之内取下自己的兵器,那不会是吹嘘之言,诚北双所说的:举手之劳,易如反掌!
单桂珠咬了咬牙,那么不甘心的退了两步,让过北双的封拿,左手晃了一下虚招,左脚柱地,右脚向前迈了一步,踩着“七星步法”,一吸气,身子猛然离地四尺,像激星流电的向前飞去,手中长剑作半弧形的一抢,似一支张牙噬舌的毒蛇,凌速的扫向北双颈项:“劈风断水!”
“但劈不了‘浪’!”北双吃吃一笑,心中微微的一惊,暗忖道:果不易与之辈,但碰上我北双,只不过是鸡蛋碰石头罢了!
眼见北双颈项便被劈了个正着,血溅五步,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北双大喝一声:“奈何雾!”
身子随着声音转,“雾”字尚在北双舌中滚动时,身子如电光石火般的旋转起来;单桂珠猛然一震,长剑似是砍在一些虚无的影子,眼只见一片白茫茫,飘虚虚的,像雾,白茫茫的雾,今人不敢相信的雾!
“叭!”一声轻响,单桂珠只感手腕一麻一轻,只见自己的兵刃已巍颤颤的插在两丈外的一棵梧桐树上,几乎插进了一半,仍兀自颤动不已,抖落不少的梧桐叶片……
快,简直快极了,两人的交手到住手,真可用“惊鸿一瞥”四个字来形容。
只见北双俏生生的站在六尺外的一棵大树下,整个身子靠在树杆上,头微斜一边,两手插在胸前,双脚微微的分开着,嘴角老是带着那令人气煞的微笑,古怪的瞪着单桂珠。
但见此刻的单桂珠螓首低垂,鬓发微乱,长长的睫毛下闪烁着一颗晶莹的泪珠,俏脸上一片凄楚的神色,如此的戚哀,嗯,还有微许的楚楚动人。
良久——单桂珠一抬螓首,苦笑的道:“你赢了?”“是的,没有人能敌得过无影双剑浪客。”“是么?江湖一鼎无影剑,遥闻荡愁千百回。”“哦,我确是井底之蛙,强中更有强中手,我,又有什么值得自傲的呢?”
幽幽的,像是梦境,像是迷茫,单桂珠觜畔漾起一丝无奈的笑。
北双挺起了仰靠的身子,朝着丈外的梧桐树,右手直伸,五指弯曲,向空间环了两环,但见他满脸凝肃之色,两眸精茫如电,猛地吐气开声:“着!”
于是梧桐树上的长剑,像是被人猛然的一拉,竟然那么令人匪夷所思的窜向北双。
“不,只是你遇到的对方太强了,你仍可自傲……”
北双接住飞来的长剑,晃了几晃,啧了一声,似是赞赏,笑了一下接着说:“不是么?
人称冷蛇蝎的你,谁不畏三分,更何况天蛟堡与江湖七大门派昂然并立,傲视江湖,睥睨武林,是人们心目中的铜墙铁壁,龙潭虎穴,姑娘,你是值得自傲的。”
单桂珠微微的一叹,像是被他的一手武林失传已久的“隔空取物”所慑服,又像是他似是挖苦的话自苦叹:“但在你心目中,只不过是一座茶楼罢了!”
“姑娘抬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