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风-第2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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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实力,不同的心态,导致的是不同的战术变化。孤正帆的兵力比暴风军团的人数少,想要包围数量比自己强大的对手显然是不合理的战术,因此利用局部优势,强突中央,分割敌人,打一个中心开花战术比较理想。而烈狂焰则要充分利用自己的兵力强大优势,尽可能地从这一战中捞取到最大的胜利果实,最好就是自己的两翼能够直接杀到敌方的后路,然后在后路中央会师,如此,就可截断惊虹军的归路,使其再没有逃逸的空间。
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战术思想碰撞在一起,是典型的以己之强,攻彼之弱,到底谁胜谁负,还要看各自的指挥水准,当然,也要看一些战场之外的因素。
如今小梁河战场上,这两大阵营碰在一块,那璀璨着黄金之色的,是天风军。数量多达四万人的步兵大方阵,以传统的嵌套式方阵体系开局。每五十人组成一个基本作战单位──小型方阵,每二十个小型方阵组合成一个中型方阵,每十个中型方阵构成一个万人大型方阵。远远望去,一个个小型方阵,就如一块块麦田。当几个大型步兵方阵在战场上铺展开来,无数方方正正的小块麦田嵌合邻接,仿佛变戏法一般,原本平坦荒芜的原野上,一下子长出一片无垠的麦浪!
这种方阵体系的特点是灵活性高,适应性强,可密可疏,可攻可守,在大多数地形条件下都能够使用。
两侧,则是暴风三纵,三万人的骑兵部队再加四万步兵,形成凶猛的两翼齐飞态。在这里,骑兵在前,摆成松散阵型,利于穿插冲刺,后方的步兵则布成了一个半月形的前突阵容。假如说中间的大阵,是用来防守的,那么两侧的士兵就是用来进攻的。
由高往下俯瞰,天风军阵就如一支张扬舞爪的大闸蟹,用要凶狠的利钳撕裂消灭敌人。
于其相对应的,是惊虹军的军阵。黑盔黑甲,是惊虹战士的传统装束。与天风军相反,孤正帆将骑兵摆放在了军阵的最中间,其后才是步兵。两侧则安置以防御能力最强的重装步兵,配以大量的弓箭手。整个大军阵看上去还真象是一只大铁龟,中央**突前,四周是铁壁防御,往那里一趴,除了**摇摆,凶猛噬人外,其余地方均不好啃。
这场战争,大闸蟹碰上了大铁龟,导致了后世就有人称这第二次小梁河战役为龟蟹之战。天风人是传统的进攻犀利,惊虹人防御强劲,到底是金蟹挥舞利爪粉碎敌人的坚硬外壳,而是黑龟依仗浑厚防御,用那凶猛的龟口将敌人撕咬成一团烂肉,却是谁也说不清得了。
远远望着对方的鼎盛阵容,烈狂焰也赞叹说:“孤正帆带兵,的确是有一套的。你们看,他的这个阵,不可单单是纯粹的防御。事实上他的排兵布阵相当合理,重装甲士,弓手,长矛兵,再辅以护卫甲车,典型的守中带攻,一旦时机来到,随时可以给对手以凌厉反扑。而进攻方一旦强攻对手,不但很难咬开对手的防御线,一个弄不好,还得把自己搭进去,撞个头破血流。”
鸿北冥笑道:“由此可见,孤正帆到底是个守惯了的家伙,打惯了防御战。不过可惜,这里不是寒风关,他那套凭险而守的习惯战法,用得就有些不是地方了。”
烈狂焰点点头:“也正因此,我才担心和忧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家伙胆子这么大,敢伸出脑袋来和我们玩这一手。”
鸿北冥立刻道:“烈帅,大战之时,最忌讳的可就是犹犹豫豫,前思后想了。”
烈狂焰笑道:“那是自然,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打这一仗,就怎么都要全力以赴。”
“请烈帅放心,此仗;我军必胜。”
“希望如此吧。”烈狂焰淡淡道。
远方,进攻的号角已经响起,惊虹人的骑兵已经开始向着天风军移动了。
一场大战,就此展开。
第五部 决战风雪之巅 第五十七章 铁血镇督浅水清(下)
浅水清不是不遗憾的,没想到南无伤在经历了这许多时日的亡命奔逃之后,不但没有放松警惕性,反而越发地警觉起来。
火萤飞的确不是演戏的料,事实上绝大多数军人都不是,只是可惜了他的这个计划,却无法找别人去扮演。
从得知南无伤劫走云霓的那一刻起,浅水清就算到了两件事。
一:他要杀云霓报复自己。
二:他要借云霓的存在引来自己,连他浅水清一起杀掉,以报家仇。
当得知飞往孤星城的所有信鸽全部被杀之后,浅水清就知道南无伤试图利用孤星城一带地处偏郊,信息难通的缺陷,领兵反击自己。
但是南无伤显然算漏了一件事,那就是飞雪的存在。
作为一匹天鬃马,飞雪几乎是世间跑得最快,脚力最足的马。只可惜跟了浅水清后,浅水清极少有单独行动的机会,飞雪的脚力再健,终不可能抛下大军不管。因此,在很长时间里,除了景深门前那惊世一跃,飞雪一直没有什么出色表现。
但是这一次,浅水清却利用了飞雪的快捷,早就先来到了孤星城。
南无伤之所以一路逃亡,却总是有惊无险地逃出生天,不仅仅是因为他自身却有本事,更重要的是,浅水清下的命令,就是各地府衙,凡是有组织大规模的追寻,都必须在一定条件下给南无伤放开缺口,使他顺利逃逸,还不能让南无伤有所发觉。
这条命令的执行极为困难,但是浅水清的口气很硬,有做不到的,不是削官丢职那么简单,而是直接掉脑袋,使得各地不得奋力表演。
之所以这样,浅水清是有考量的。
云霓已经落在了南无伤的手中,一旦将他逼急了,他很可能会挥刀杀人。如今救出云霓是头等大事,诛杀南无伤是次等,所以他不愿意让云霓冒险。相反,他利用飞雪的速度和畅通的道路,一路直奔孤星城,展示皇帝手谕,在追捕南无伤的过程中,浅水清拥有对各地的号令与生杀大权,火萤飞自然不敢相抗。
故此才布下了这个圈套,试图将南无伤骗进城中,先救走云霓,再图杀南无伤。
谁能想到,南无伤心细如发,从火萤飞的一点不合理表现上,就立刻推算出浅水清已经来到了呢?不能怪火萤飞不够努力,只能说天意弄人,南无伤因为这一番磨砺,反而变得更加坚强,也更加谨慎起来了。
功亏一篑,浅水清对此也颇感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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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很好。”南无伤站在城下,点了点头:“浅水清,你果然够厉害,难怪我一路逃亡,虽然惊险不断,却总能顺利摆脱,追兵虽紧,却与我不离不散,这一切都是你的心理战术吧?不仅要让我以为追兵尚在身后,更让我疲累交加,只想早些进城休息,以防计划败露。”
城头之上,浅水清点了点头:“你是聪明人,不点也透。”
南无伤放声狂笑起来:“可是现在,你的计划失败了!浅水清,你不但没能把云霓救回去,还把火萤飞也搭了进来,你现在怎么办?”
浅水清轻轻一笑:“这个时候,总可以让云霓说话了吧?有些风度好不好?现在占上风的是你。”
南无伤点点头,有人将云霓口中的布条扯开。
“水清!”云霓对着浅水清大叫起来。
浅水清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路逃亡,她这次是吃了不少的苦。
温柔的眼神充满了浓浓爱意,他对云霓说:“你放心,我会救你出来的。”
南无伤放声狂笑:“浅水清,你是痴人说梦!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说救人?”
“为什么没有?”浅水清反问:“你在军中这么多年,当知道我的习惯就是,每当作战时制定出一套计划后,为防止计划失败,总会相应制订出其他相应的补救措施。”
南无伤一呆,浅水清已经道:“所以,我这次的补救措施很简单,我要和你做笔交易。”
“我们之间还可能有交易吗?”
“当然有。”浅水清傲然回答:“只要你放了他们,南无伤,你就有机会和我做一次公平决斗。你当知道,我在龙风殿上为了救驾,受了易星寒两剑,我为了追你一路赶来,马不停蹄,几乎未有机会治疗。我如今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其实是强自支撑,若要你和单打独斗,你的武功本就在我之上,你有大把的机会可以一刀宰了我。到底是杀我还是杀云霓,你总有得选择吧?”
“水清!”云霓再次大叫:“不要啊!”
浅水清报以自信的微笑。
南无伤:“老子才不信你的鬼话呢。”
浅水清一把撕开自己的衣襟,露出上斑斑血痕。秋水剑造成的伤势,其实并不小,只是浅水清一直未有机会养伤,这刻看来,他身上一片血肉模糊,显得分外狰狞一些。
南无伤哼道:“我情愿让你用立刻自杀来作为交换云霓的条件。”
浅水清摇了摇头:“你现在是入了巷的穷狗,见人就咬,你说的话,我不会信。我若死了,你一定会杀云霓。既如此,我情愿看着你杀了他,也不会自杀。我虽爱云霓,却更愿意两个人一起活着相守,而不是死能同穴。你若杀了她,我会继续活下去,活得更精彩,更逍遥。所以,我不会接受你的威胁,不信你不妨一试。”
“啊!!!”南无伤愤怒狂叫,手中的剑挥动,险些把火萤飞的脖子砍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这对狗男女都那么离谱?一个说被强奸也无所谓,一个说自己的女人死了也没关系,你们这样***算什么爱情?”
云霓对着城头高喊:“我们就是这样,浅水清,我支持你!他若杀了我,你就把他一剑干掉,为我报仇。你要记住你说过的话,你要活得更精彩。”
浅水清笑得越发畅快自然起来。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底,是怎样的惊涛骇浪在起伏。
和南无伤这样的对手较量,绝不能在心理上先输给对手。一定要让他相信,就算他杀了云霓,也不会对浅水清造成多大打击,惟如此,才会对手上的人质不再那么重视。
这刻,浅水清继续道:“考虑考虑吧,你杀了云霓,我不过是伤心一时,却不可能伤心一世;感情这东西,最经不起的是时间。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和云霓在一起时,身边就有不少女人,她要是去了,我只会有更多女人。我虽然爱她惜她,却不会因此就随了你的心意。所以,你杀了她,对我的伤害终究有限。我如今给你机会,你若放弃,那是你自己愚蠢,与他人无干。我猜,你本来的计划,是在这里杀了我之后,不是逃亡到惊虹,就是圣威尔或麦加吧?你想必许诺给了部下许多好处,但是现在计划已败,再不能成行。你南无伤固然已是死定,那些跟着你的人又怎么办?哼哼,难道你就不为他们着想吗?若是你无视手下人的性命,他们又何必为你卖命?”
这一番话,当真是恶毒之极。如今将刀架在云霓脖子上的,正是南无伤的手下,浅水清随口几句话,已极尽挑拨离间之能。南无伤的亲兵固然对他忠心耿耿,情愿为他去死,可若是主子无视下属性命,只怕也会叫属下心寒,在此危急时刻,却是万万动摇不得军心的。
南无伤狠狠地看着浅水清:“你到底想怎么样?”
浅水清轻轻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