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特快-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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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可比上楼轻松多了。此刻,天已经黑了。末离问:“你们怎么租这么高的房子,每天好难爬的。”
童译说:“可以锻炼身体嘛。”
末离笑了:“这倒也是。”
下楼出了小区大门,走不远就是车站。末离忽然很认真地说:“虽然是同龄人,画画要比我好多了,知道干家务事儿什么的。一个人忙里忙外,像得了劳动病似的。我跟她比起来,简直就像一个什么责任都扛不起来的小孩。”
童译脸上的笑容一下也消失了许多,他也很认真地说:“可是,不是得了劳动病就行了的呀。这不是婚姻里最重要的。”
末离愣了片刻,不知道怎么把话接过来。幸好扭头看见车来了,末离右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笑着说:“车来了,再见。”童译没说话,点了点头。
末离跳上车,车开走了。末离回头,看见童译还站在车站的路灯下。末离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片刻的忧伤划过。
第一章没有后来 后来就是现在(1)
重庆的秋天很短,眨个眼睛就过去了。郭画画第一次在重庆过冬。重庆真的是个雾都啊,而且在整个冬天都难以见到太阳。别看郭画画生长在兰州,读书在天津,其实她比谁都更怕冷。北方的冬天是凛冽的干冷,重庆是潮湿的阴冷,两种相比较而言,郭画画倒习惯于重庆的天气。不过,一到冬天人就变得很懒了。下班从有空调的办公室里出来就惊惊慌慌地往家里赶。
电视台在这个时候是最忙的。童译他们一边要做日常节目,一边要赶着做春节特别节目。这样既是美其名曰对全市人民的节日献礼,也是做节目的人在节日之时可以合法逃之夭夭回家过年的理由。杂志社也有一些春节特别策划,可是这些亲爱的工作可以搬到家里来做。郭画画在家里考虑男人和女人两性相处之道的一个栏目时,把一个香港女作家的知识产权搬了上去,那句话很有意思:男人不爱你,也别逼他更恨你。这句话很幽默。幽默是一种有弹性的智慧。
春节假期,郭画画和童译飞来飞去。先飞兰州,停留三天后,飞长春。最后从长春飞回了重庆。郭画画和童译在这个假期一点没有得到空闲。这样飞来飞去的日子很让人想起毕业那年的生活。
郭画画的父母虽然第一次见到童译,他们对郭画画带回来的女婿越看越喜欢。郭画画毕业时放弃留校去重庆,家里人吃了一惊。家里人还不知道童译长什么样儿呢,郭画画就和童译结婚了。现在谜底终于揭开了,被带回来的女婿不仅耳朵不歪、牙齿齐整洁白,还模样周正、气质良好、讲文明懂礼貌。童译带着磁性的嗓音叫“爸爸妈妈”的时候,郭画画的家里人早就笑得合不拢嘴了。三天去掉一整天在酒店里摆酒请亲戚朋友吃饭,剩余的两天还不足以咂摸家庭团聚的幸福滋味,郭画画的爸爸妈妈却只得把郭画画和童译送上了去长春的飞机。
童译的父母和奶奶也很喜欢郭画画,给郭画画送了很多的礼物。童译还有个姐姐,已经结婚了。郭画画把在厦门买的一串珍珠项链送给了她。郭画画觉得他们一家都是挺好的人,就是太好了,全都宠着童译这个宝贝儿子。童译的父母和姐姐童晶都在长春的一家电视台,姐夫跃华也是电视台的。童译不愿意呆在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的家乡。否则两个人回这边的电视台工作,倒可以过其乐融融的大家庭生活。童译和郭画画躲也躲不掉,在长春又热闹地办了一次请客吃饭的婚礼。
东北过年很隆重,也很热闹。听童译的妈妈说从腊月小年起,外面集市上的人一天比一天多,菜也一天比一天贵。人们吃了大半个冬天的白菜后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对口味大鸣大放。郭画画拉着童译溜达出门,被寒冷挡回了家。童译的妈妈给郭画画找来围巾帮她把脸包了个结结实实,童晶把自己一件新买的橘红长大衣给郭画画穿上。出了门,一整条小街旁几乎被红色的春联和灯笼铺满了,显得喜气而热烈。郭画画看见各种水果被棉被包着,只有几个样品摆在外面。零下二十多度,被冻伤的几个样品显得既孤孤单单又丰姿绰约。
到正月十五之前,基本都是在过坐吃山空的日子。只吃不劳动,吃完了看电视、聊天、玩儿牌,累了就睡觉。早晨醒了穿好衣服跳下床,接着又忙乎弄吃的。上百斤的猪肉、牛肉、羊肉被绳子扎着,一串一串挂在外面。羊肉是涮着吃,猪肉、牛肉是用来包饺子和炒菜和炸丸子什么的,当然猪肉炖粉条是一道必不可少的菜。
郭画画从前在家和父母一起三个人过年,历来都平凡寡淡,从来没有今年在童译家过得这么新鲜、热闹。郭画画喜欢一大家人围着一个大桌子吃饭,说说笑笑。童译的爸爸妈妈比一般的家长思想更开通,和年轻人很合拍。童译和童晶可以在饭桌上说任何他们想说的话,平时也可以做他们想做的事情。郭画画在家里就做不到这一点,她还得常常提防着父母,毕竟搞文艺的父母思想要开通得多啊。童译的奶奶是全家最宠爱童译的人,吃饭的时候非要童译和郭画画坐在她的旁边。童译的奶奶不停地给童译和郭画画夹菜,然后笑吟吟地看着他们。童译的妈妈给奶奶夹菜,让奶奶别管他们自己吃。
童晶笑着逗奶奶:“怎么不管我和跃华。”
奶奶忙说:“要管要管,只是童译不在身边难得见到,画画又是第一次来,当然就管得多一点。”
童译的爸爸说:“妈,你就不要只顾着童译他们自己忘了吃东西。”
童译的爸爸又回过头来对童译说:“你成了家就是一个大人了,男子汉要扛起家庭的责任了啊,来,爸爸敬你一杯。”
童译一仰脖子和爸爸干了。
郭画画在东北的每一天都过着这样的大家庭生活。郭画画在回重庆的飞机上,问童译:“你觉得和爸爸妈妈,还有奶奶生活在一起怎样?”
童译继续看航空杂志,头也不抬,“开开玩笑可以,要当真就不行的啊。”
回到重庆,回到大坪的房子里,郭画画有回自己窝的感觉。郭画画和童译住在一个单位家属院的九楼。这个一室一厅的房子是郭画画和童译的家。郭画画和童译把床拆了,睡席梦思床垫。多余的床拆了以后变成若干块大小不一的板子,被童译搬到了阳台上。
这次举办婚礼让郭画画和童译发了一笔小财。郭画画和童译在两边的婚礼上都跟很多不认识的人敬酒,据说有的是远房亲戚,有的是家长的同事和各方的朋友,基本上都是父母通知来的。郭画画对婚礼的记忆就是和童译一起从这个桌子到那个桌子跟很多陌生的脸喝酒。说是酒,其实是雪碧对水,上面再洒了些酒星子,闻起来有点酒味。来的人越多意味着送礼的人越多,父母都把礼金全部给了童译和郭画画,让他们回了重庆更充裕地安排生活。双方父母分别又给了童译和郭画画一笔钱。这样童译和郭画画春节前离开重庆的时候还是两个一文不名的穷光蛋,过完春节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提着钱箱子的阔佬。
郭画画和童译去商场买了很多家用电器。原来家里只有一台21英寸的彩电和一个微波炉,可是经过现在三天逛商场的结果,家里的电器一应俱全,洗衣机、电冰箱、电脑、空调等等什么都有了,还有各种提高生活质量和方便度的小家电。在买的时候,童译坚持要买就买最好的,最好也就意味着价钱贵。郭画画本来想反对,但一想也有道理,有品牌才有品质保证嘛,这些都属于耐用商品要用好多年的啊。买空调的时候,两个人一致决定买冷暖的。冬天开着空调,可以让人想起家乡的暖气。两个人还买了健身器材,是骑马器和跑步机,这样就可以随时随地在家里锻炼身体、塑造形体了。童译采访过那个卖健身器材的老板,卖的时候给他们打了折。
郭画画开玩笑说两个人像小人乍富一样,有一笔突然的钱赶紧去商场消费。童译说本来就是嘛,这些钱都是大人给的,我们本来都是小人。最后还剩了一点钱,郭画画说存在那里吧,童译反问她存在那里干什么。童译用剩下的钱去买了一只最新款的手提。一有来电,振铃声就欢快地响起来,奏出郭画画听上去很耳熟的乐曲。郭画画喜欢这个音乐。她对童译说这是一个多么积极向上的声音啊。童译故作轻蔑地看了郭画画一眼,反问她怎么连世界名曲《卡门》都听不出来。郭画画恍然,哦,怪不得听上去这么熟,怪不得听上去这么积极向上,原来是《卡门》。
第一章没有后来 后来就是现在(2)
看着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家,童译和郭画画感觉这很像一个家了,非常非常像一个家。两个人毕业正式来重庆的时候,租的第一间房子是在电视台对面一个巷子走十分钟的平房。一间屋,有卫生间和厨房。那个时候毕业刚来,租得很急,想就着一个人单位近,还要价格便宜,匆匆忙忙看了一个贴在街头的手写广告便慌慌张张租下来了。电视是房东提供的一个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郭画画和童译好多年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电视机了。那台电视换台的时候总是被拧得“噗噗噗”地响,摆在那里都像一个出土文物。不过,打开看基本还是挺清晰的,雪花儿不多,就是里面的人小了点。童译从来不看,倒是郭画画经常从那台黑白电视里看童译采访的新闻,像师长关心后生晚辈工作动态一样。房子里没有写字台,郭画画要写东西挺不方便,找块板子放在腿儿上坐到床上去写,只一会儿腿儿就麻了。两个人去买了一张写字台,这是他们第一次买家什。环境实在太差了,住了一个多月,郭画画托杂志社的同事找了现在的房子,搬家到这边来的第三天是个风和日丽的星期天,两个人领取了结婚证还买了电视机和微波炉。现在,办了酒席,有了各式最新款的电器。日子好像就这样要蒸蒸日上了。
两个人却在蒸蒸日上的生活征途中又吵架了,地点就在这套电器齐全的房子里。
跟《卡门》有关。《卡门》在夜里很晚的时候响了,奏响《卡门》的是一个女人。童译像一只老鼠一样扛着手机就到了卫生间,还把抽水马桶的水放得稀里哗啦响,好像自来水不要钱似的。日记本里的女人终于跑出来了,奏着《卡门》就来了。聊斋里的女鬼,就是在夜里跑出来找她心仪的书生。可是那些书生基本上都是单身汉,童译是结了婚的人。不要脸皮的女人。郭画画的心里再也不爱《卡门》了,她的泪腺开了闸,也像不要钱似的稀里哗啦地流。
童译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了郭画画满是愁苦的脸,涕泪纵横的脸。童译不以为然:“好了好了,接个电话就成这样。”
童译给郭画画拿了毛巾,示意她擦了自己的脸。童译说:“我是一个男人,不能太小家子气,她嘛,毕竟是我的初中同学嘛。”
郭画画不说话,接过毛巾默默地擦了自己的脸。她不是初中同学,是初恋同学!她是找男生童译呢,还是找男人童译?
两个人背对背睡了一夜。
郭画画几乎变成了支着耳朵的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