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特警队-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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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里女兵的眼光都盯着她们俩,沙学丽和铁红傻了。妈妈的,沙学丽心中大恨,这是挑动群众斗群众,矛盾下交,该死的强队长!可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
只有朱小娟嘴角一牵,牵出一缕不易为人察觉的笑纹。
这个下午是一个特殊的下午,天上彤云密布,像要下小雪的模样,强冠杰站在训练草坪中央,冒着凛冽的寒风,大声喊着口令,全体女兵在他面前的操场上做着俯卧撑。强冠杰很大声地数着数,不时在谁的翘得过高的屁股上按一下:“三五六,三五七,三五八……”徐文雅手一软,重重摔在地下,但她马上挣扎起来,咬着牙继续做。强冠杰来回巡视,仍然大声数数:“三六一,三六二,三六三……”
沙学丽和铁红在一班的宿舍床上听着,强冠杰的数数和斥责仿佛是专门嚷给她们听的,不时随风传进门。“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只听他吓人的嗓门在吼,“起来,爬起来,现在装熊,完了叫你再做一千个!”铁红倏地从床上弹起来,沙学丽问:“你要当叛徒?”铁红嗫嚅道:“要是不去,以后全队的人都要恨我们啊。”就这句话让沙学丽丧气,她两眼失神,喃喃道:“该死的强队长,好暴力哟……”竟也伸脚到床下来找鞋。两人穿衣,手臂肿着,腰肢拧着,手腕抖得都对不准衣袖了。沙学丽忽然一蹲身大哭起来:“妈妈,呜……”铁红当即也眼泪涟涟,哽咽道:“现在才觉得妈妈是多么好,原先还动不动就厌烦她。妈妈呀……”沙学丽的鼻子抽得山响,然后突然一昂头道:“不,我就不要让她们全部都恨我,”说到底,她是个心高气傲的姑娘,在家里和朋友圈中从来都是人上人,她怎么能成为人人不齿的稀溜蛋。“我们去,”她发恨地向铁红喊道,“我们就不要强队长的阴谋得逞!”
强冠杰看见两个女兵穿着作训服跑来,他心里不由得一松,但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强硬地发令道:“沙学丽,铁红入列。俯卧撑,开始!”
沙学丽和铁红啪地一下卧到地下,二十多下俯卧撑过去,黄豆大的汗珠就滴湿了她们身下的小草叶片,沙学丽的手臂发着抖,艰难地向上挣扎着,有几次她都觉得她就要死了,她决定放弃了,然而看着强队长似乎专在盯视着她的视线,她咬着细米般的牙齿支撑着。
小雨下来了,雨里果然夹杂着米粒大小的雪花,一沾在脸上手上就融化了。强冠杰屹立在晦暗的天宇下,像一蹲不可动摇的力神,一丝不苟地喊着口令,通讯员小邓跑来,手捧一件雨衣,要给他披上,想不到他勃然大怒,“你瞎了眼吗?!”他方正刚硬的脸上仿佛要拧出水来,“我的兵都在雨里雪里,就是下刀子也轮不到我穿。拿回去!立正,向后转,目标——队长室,跑步——走!”
看着小邓姿势正确地执行着强队长的命令跑回操场那边的队长室,新女兵们不知怎么心里一热,对强冠杰的仇恨立时减轻了几分。
傍晚,训练结束的女兵们向宿舍区走去,她们一身稀泥,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挪动着脚步。一班的几个新兵一进屋门就歪倒在地上,谁也不想再动一下,沙学丽嫌自己身上脏,也不敢往自己铺上躺,她倚着床脚呻吟道:“哎哟,哪个来帮一把?”徐文雅忍着痛,捂着腰上去,握住沙学丽的手,一拉,沙学丽方能艰难地坐起。
老兵们有的在拿脸盆和盥洗用具,有的在换拖鞋准备上浴室,不像新兵们如丧考妣的熊样,新兵们傻呆呆地坐在床上地上,又佩服又无奈地呆看着。
沙学丽看着从外面收了一套干净军装进门的朱小娟,忽然这:“班长。”朱小娟仁脚看着她。沙学丽任性地道:“我想问一个问题,又怕你不高兴。”朱小娟注意了,干脆道:“问。”“那我就问。强队长是不是打铁出身的啊,他怎么那么一副脾气,一点都……”她寻找着合适的措辞,“都都、都不通人性。”朱小娟眼睛瞪大了、慢慢道:“你说什么?!”室内的气氛霎时间有点紧张,每个女兵都停止了各自手上的事情,看着她们的方向。
朱小娟快速向周围扫视一眼,忽然轻松了。沙学丽问得好,她想,我得正面给新兵们一个回答。她语调平静地说道:“好,你们新来的,也该知道知道你们队长的经历了。”铁红赶紧从床上爬起身说道:“班长你快讲讲吧。”徐文雅、耿菊花等兵们都围了过来。
朱小娟不看她们任何一个人,仿佛陷人了一种沉思,以一种平实的声音讲述道:“强队长出生在川东农村,就在长江边上,是个苦娃娃,父亲是乡村老师,强队长到十岁,他父亲得肝炎死了,母亲一个寡妇,辛辛苦苦把他们三兄弟带大,二哥在县上干公安,大哥照顾母亲,一直在家务农。强冠杰是老么,1984年当兵,刚进部队,就上了南线边境作战,初上战场,他表现就很突出,进攻753高地,毙敌三名,炸毁两座地堡,荣立一等功。一年后从前线回来,硝烟中冲杀的他没碰掉一根毫毛,而在后方干公安的二哥,却死在一次围捕杀人犯的行动中。二哥的死,给强队长的思想打下了深深的烙印,他一下明白,作为武装集团的一员,任何场合都可能面临死亡,能减少牺牲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对哪一个国家的军队来说,都是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武警部队组建的第三年,他就随自己所在部队转进来了。他守过监狱,追捕过持枪逃犯,几年来,亲手打死的罪犯就有八个。总队组建女子特警队时,他被选调进来作教官,由于军事拔尖,作风过硬,八年间,从教官到代理副队长,到今天的队长,他表现都非常突出,当士兵,他是优秀战士,当班长,是优秀班长,当干部,带出的部队荣立集体三等功三次,集体二等功两次,他本人,多次受到上级通令嘉奖。武警大比武,他是全国散打个人第二名,各种条件下的射击,也是百步穿杨,弹无虚发。他带兵很严,从不心慈手软,但每一个离开特警队的战士,都对他深深感激,他不光教会了他们一身过硬的军事本领,还以自己的人格力量,给战士们树立起如何做人的楷模。就这些。还有问题吗?”
铁红天真地问道:“强队长他、他喜欢吃什么?”朱小娟看他一眼道:“喜欢吃辣椒,尤其爱四川的麻辣烫火锅。”铁红转着心眼道:“他、抽烟吗?抽什么牌子的?”朱小娟再看他一眼。“原先抽得厉害,但当队长后,要求男战士不吸烟,他自己首先不吸,说戒就戒了。”沙学丽却一下看透了铁红心里的小九九,毫不留情地抢白道:“铁红你是不是想给队长送礼啊?没门!”然后看着朱小娟,“我还有一个问题。”朱小娟依然很干脆:“问。”沙学丽道:“他的老婆是谁,他对他老婆也是那么凶吗?”
一片静默中,铁红向耿菊花悄悄伸舌头,为沙学丽的大胆。朱小娟果然不知被触到了心里的哪根弦,她猛地发怒了:“沙学丽!你还有没有正经的?!”沙学丽眼皮一搭,撅嘴转过去。
朱小娟平息了自己的心绪,说道:“全体,赶紧洗漱,没事不要乱嚼舌根!”
盥洗台距宿舍区有五十米远,是个二十米长的水泥台,中间一溜儿十几个水龙头分向两边排列。盥洗台后面是锅炉房和男女浴室,再后面隔着一道围墙,就是又一个什么商品小区的建筑工地了。
耿菊花在台子右侧一面漱口,趁人没看见,她用牙刷在肥皂上快速抹两下,就伸进嘴里刷牙。她没有钱,不能买卫生品,连来了月经,也是偷偷拿队长室里的报纸来垫裤裆。对特警队的生活,她是十二分满意,吃喝拉撒睡都有国家关照,没有精神包袱,官兵一家人,虽说训练是苦一些,但她从小就干体力活儿长大,再说离开了贫穷大山里那个恼人的与黄狗子换亲的丑事儿,她觉得简直已经到了天堂。
陈顺娃在台子对面洗漱,正偷眼打量着耿菊花,自从欢迎新战友的第一天,听到耿菊花口吐家乡语言开始,他心里不知怎的就挥不去她的影子了,耿菊花朴实纯厚,青春健康,像山里一株随处可见的小山毛榉。陈顺娃是两年兵,进城以来,一直对城里的摩登姑娘心怀恐惧,他觉得她们是另一个世界的人,而耿菊花,不说话都有亲切感,仿佛一个母亲肚里生出的连体婴儿,血脉永远是一个颜色。此时看见耿菊花用肥皂漱口的一幕,立即小声关切道:“老乡,怎么不用牙膏?”
耿菊花见是男兵主动与她搭讪,心里像闯进一条小鹿,没来由地一阵慌乱,队长和班长都反复强调过,当兵的不准谈恋爱,特别是新兵,这个肩扛两年兵肩章的男兵,他……他是想与我……恋爱吗?她吓懵了头,口吃地道:“我我……我就习惯用肥皂。”几下刷完,逃一样地走了。
王川江端着脸盆过来,见状一敲陈顺娃的头道:“你娃,发展到地下联络了吗?”他对陈顺娃的心思当然明白,不过陈顺娃是个好兵,训练刻苦,公差勤务抢着干,他不想为难他,有些事,特别是男女之间的事,只要不出大问题,睁一眼闭一眼就行,现在是九十年代,不能拿八十年代的眼光要求人。陈顺娃躲着班长的眼光,不好意思道:“没有班长,是她先找我说话。”王川江心里发笑道,“那她说什么?”陈顺娃现编现说道:“她、她问我们家的土地一亩收几百斤包谷。”“原来是农业生产交流会,”王川江笑道:“那你就经常开吧。注意,只是不要被强队长听到。陈顺娃挠头憨笑
晚上是军事学习,今天由教导员主讲外军的特警部队。沙学丽对规规矩矩地像小学生一样坐在教室里听政治课不感兴趣,担心教导员又是念报纸上理论版那套经,但今晚教导员一开口,她却不知不觉地被吸引住,一会儿就听得眼睛都不眨。
明亮的学习室里,教导员将一幅幅有关的图片资料挂了一满黑板。“近些年来,”他说道,“日益猖撅的恐怖活动,重重地笼罩着地球的各个角落,全世界各个国家和地区内,恐怖组织名目繁多,如意大利的红色旅、法国的直接行动、德国的红色军团、希腊的11月17日、西欧的新法西斯主义,还有老牌的美国三K党、意大利黑手党等等,据不完全统计,这样臭名昭著的大大小小的恐怖组织,世界上共有上千个之多,他们甚至发展到互通情报、互相联合,专门成立了国际恐怖组织的联盟——国际革命军。据统计,仅1987年,国际恐怖分子就干下绑架案五十多起,爆炸案四百多起,平均五天发生一起劫机事件。就连美国总统里根、埃及总统萨达特、瑞典总理帕尔梅、印度总理拉吉夫·甘地,也难以逃脱恐怖分子的魔爪,或死或伤,给各自国家造成无法弥补的重大损失。就在前年年底,日本驻秘鲁大使馆被十七名恐怖分子所占,包括一些国家的大使和秘鲁国的部分内阁成员、议会成员、一些国际组织驻秘鲁的代表及秘鲁各界知名人士共六百多人,被扣为人质。虽几经谈判,释放了大多数老弱妇孺,但还有七十多名重要人质一直被囚禁在使馆官邸中。”
强冠杰对这些东西也能如数家珍地数道一番,他一直坐在教导员旁边的藤椅上,此时忍不住喉咙发痒。“我来插两句,”他站起身,挥着拳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