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侯之家 作者:锦绣(晋江vip2013-01-06 正文完结,布衣生活)-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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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的院子里,七娘一边与田静说着家常,一边慢悠悠地做着手里的针线活儿。她女红好,但出嫁前许氏一再叮嘱她莫要做多了针线活伤了眼睛,她记在心里头,除了邵仲的贴身衣服亲自操手外,旁的衣服鞋袜都是让丫鬟们代劳的。
“师姐瞧瞧这缎子——”七娘晓得田静对女红一窍不通,便耐着性子介绍,“这是苏杭那边的工艺,眼色偏艳丽些,料子实在软和,做贴身的亵衣再适合不过。”
田静好奇地伸手摸了摸,点头,又探过头来看七娘手边图纸上的花样,指着上头一副水仙花样道:“这个好看。”
“这个偏素净了些——”七娘闻言拿着花样在布料中比了比,却又点头,“师姐眼光果然好呢,这料子太艳,若再绣一副鸳鸯戏水上去就显得过了,水仙花虽是素净,可衬着着大红的底色,倒比旁的花样还要出脱些。”更难得是,还要多一份楚楚可怜的纯情味儿。
因是贴身衣服,七娘实不愿假手他人,遂从针线篓里寻了丝线出来,笑着教田静如何下针。田静平日里缝缝衣裳也就罢了,这些精细活儿哪里干过,卯足了劲儿折腾了半晌,手指头上扎了好几个洞,却连半片花瓣也没绣出来。
七娘瞧着,实在心疼,便招呼采蓝过来帮忙。谁料田静却是个倔脾气,一脸坚决地抱着那团揉得乱糟糟的料子无论如何也不肯撒手。
傍晚邵仲回了院子,七娘与他说起这事儿,他竟是呆愣了半天不敢相信,罢了又一脸狐疑地问:“那果真是我二师姐?真真地怪哉!”说罢,又忍不住叹道:“这女儿家嫁了人就是不一样,我那二师姐向来不沾针线活儿的,而今竟也开始学着做这些事,真不容易。”
七娘嗔怪道:“你们不让她去驿馆坐诊,师姐闲得发慌,总要寻些活儿来打发时间。对了,那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邵仲本不想与她说起这些,可既然她问了,他也不好隐瞒,只避重就轻地回道:“有了些消息,不过还是没寻到人。侍卫们大张旗鼓地在城里到处搜人,那凶手自然要躲着。”他脱了鞋子往榻上靠,又朝七娘伸手道:“过来躺躺,累得慌。”
七娘白了他一眼,小声道:“你累了就自个儿睡呗,拉我过去做甚?”她心里头清楚得很,这要是真躺过去了,邵仲保管又要动手动脚,一时控制不住,只怕又要耍流氓,这会儿天都没黑呢,她可没脸又去要热水。
“阿碧,阿碧——”邵仲黏黏糊糊地腻着嗓子撒娇,翻了个身把背朝向她,哀怨地道:“我身上酸,你给我揉揉。”
七娘实在拗不过,只得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踱到床边,想了想,还是贴在床边坐下,伸手在他肩膀上按了按。邵仲立刻发出舒服的□,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啊——啊——”地唤出声来。
“再往下点儿——”七娘按了一阵,某人还不知足,毫不客气地指挥着她,嘴里又絮絮叨叨地得意道:“还是我媳妇儿好,漂亮又温柔,女红好,还会按摩。娶到你,真是我两辈子修来的福气。”
七娘“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人家不都是说三辈子修来的福气,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平白地少了一辈子。”
“那是因为下辈子我们还要在一起的。”
七娘手里忽然一顿,抬头看他。邵仲却依旧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斜躺在榻上,鼻梁高挺,眉眼安详,仿佛方才那一句情话并非出自他的口中。有一缕乱发从他额前滑下,他也不动,脸上干干净净的,单纯温和得就像个孩子。
“怎么不动了。”邵仲察觉到七娘的异样,缓缓睁开眼,见她定定地看着自己,倒先笑起来,打趣道:“阿碧是不是觉得我很英俊?”
本以为七娘会瞪他一眼,然后加大手里的力度按得他鬼哭狼嚎的,不想七娘竟然“嗯”了一声,尔后缓缓凑过来贴着他的躺好,胳膊环过他的腰,紧紧贴在他的手背上。
邵仲慢慢转过身来跟她面对面,脑袋抵着脑袋,额头抵着额头。亲一口,再亲一口,亲吻愈发地深了,安静的屋里只有他二人低低的喘息和暧/昧的声音。
眼看着已是渐入佳境,邵仲正欲攻城掠池,外头忽又传来常安急促又紧张的声音,“公子爷,公子爷,来贵客了!”
七娘猛地推开他,飞身翻下床,赶紧整了整衣服,又嗔怪地瞪了邵仲一眼,赶紧躲进里屋。邵仲将将被挑起了一身欲/火,胯/下早就硬/了,这会儿忽地被人打断,顿时窝了一肚子火,语气很不好地喝问道:“哪个不长眼睛的这会儿来的?”
“是我!”外头有人低声回道,声音里微微带着些沙哑,可丝毫不影响邵仲辨认出他的声音。邵仲顿时双眼圆睁,心里头一紧张,竟一骨碌从床上跌了下来。屋里的七娘听到声音,赶紧出来瞧,见他如此,顿时又心疼又好笑,捂着嘴过来扶,又朗声朝门外回道:“大师兄请稍后,容夫君更衣。”
罗方没说话,沉着脸站在原地,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子冷冽的寒气,只把一旁侍立的常安震得瑟瑟发抖,险些要快站不稳。
屋里窸窸窣窣了一阵,这才由七娘开了门,低眉顺眼地请罗方进屋。许是与罗方打交道不多,七娘对他并不像旁人那般畏惧,尤其是自打她晓得罗方与福王之间的□后,反倒觉得这位大师兄虽生得一副冷面孔,心里头却是极热情又单纯的。
邵仲已换了身半新不旧的宝蓝色长衫,衬得一张脸愈发地白净秀气,却又作出端正肃穆的仪态来,很是郑重地朝罗方打了声招呼,罢了又问:“大师兄要过来,怎么不先写封信招呼一声,我也好提早准备。”
七娘趁着他们师兄弟说话的工夫,一边招呼着常安沏茶,一边借机退了出去,给罗方安排住宿的地方。
这县衙小院子里住了他和梁康两家,并卢瑞和卢熠两兄弟,还有几个贴身伺候的下人,整个院子都是满满当当,连个空余的客房都没有。七娘想了想,便去了卢瑞屋里与他商议,让他先与卢熠挤一挤,把他的房间腾出来招待客人。
卢瑞自然毫无二话,倒是卢熠好奇地可劲儿打探道:“姐夫的大师兄是在福王爷府里做侍卫统领的那一位么?他怎么忽然来了,莫不是京里出了什么事?他武功是不是比梁侍卫还要高些,回头我和瑞哥儿请他教我们几招可好……”
他的问题这么多,七娘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想了想,索性道:“要不,你自己亲自去问他。”如此一来,倒还解了邵仲的围,省得他总摆出一副心惊胆颤的模样来,也不知道到底在怕些什么。更何况,七娘也挺想知道罗方突然南下到底所为何事。
卢熠眨了眨眼睛,过了一会儿,笑眯眯地摇头,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罗侍卫长途跋涉,想来早就累了,我还是不去打扰了。左右又不着急,明儿再问也是一样的。”
这小狐狸,半点当也不上的!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仲哥儿,又憋回去了一回!这都是点什么事儿啊!
79公侯之家
七十九
罗方脸色不大好;邵仲陪着他说了几句话,便招呼常安领着他去洗漱休息,又让厨房赶紧准备了晚饭。
客房里早已收拾妥当,卢瑞抱着自己的被褥枕头去卢熠屋里搭伙儿;俩孩子颇觉新奇,一路打闹玩笑,倒比先前独居一室的时候还要高兴些。神…婆…婷…整…理
七娘回了屋,悄声问起罗方的事儿,道:“大师兄怎么忽然来了,连招呼也不打一声,是不是京里出了什么事儿?”
邵仲挑眉;无奈地笑,“有什么事儿能把他惊到这里来?若果真有什么大事;方才见了我的面早该说了。怕是出来散散心的,京城那地方,呆久了就憋得难受。更何况我那大师兄,心性实在清冷,平日里也只有师父和我们几个师兄妹们能说得上话。师父整日忙着看病,我们又都离得远,他一个人守在京里,难免冷清。”他心里头清楚得很,罗方十有□又是跟福王爷吵了架才跑出来,可这种事儿,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七娘开口。
七娘便也不追问,笑着道:“师兄来这里算是来对了,我们院子里多热闹,方才熠哥儿还说要跟瑞哥儿一起向他讨教武艺呢。先前他还追着三师兄,可三师兄性子急躁,耐不得烦,教了两回后就老躲着他们。熠哥儿便不去找他了。”
至于旁的侍卫们,倒是恨不得在未来的平阳侯面前表现一番,但熠哥儿却分得清亲疏远近,对侍卫们客气有加,却并不亲近。
晚上邵仲终究得逞,一番云雨后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二人一夜好梦。
第二日大早,七娘还在床上就听到院子里“哼哼哈哈——”的声音,披了衣服起床,胡乱地绾了头发,把窗户打开了一道缝,悄悄往外探看。只见院子里赫然站了大大小小好几个,队伍前头的是精神抖擞的罗方,卢瑞和卢熠一脸严肃地一字排在后头,梁康睁着一双惺忪的眼睛站在卢瑞的右手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忿忿不平地道:“他们两个孩子大清早起来练武也就是了,为何还要把我也唤起来?若是仲哥儿也来了倒也说得过去,师兄怎么就唤我不唤他,不公平!”
罗方扭过头冷冷看了他一眼,梁康顿时把脑袋往回一缩,再不敢作声,等罗方转过身去,他才委委屈屈地做了个鬼脸。
床上的邵仲这会儿也醒了,听到外头梁康的抱怨声,得意地翘着腿道:“爷又不靠这身功夫吃饭,大师兄当然不找我。什么时候他把脑子长全了,大师兄自然放过他。”
七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小声骂道:“你也就会欺负三师兄,什么时候也在大师兄面前硬气一回,我才服了你呢。”
邵仲立刻把脑袋缩回了被窝里,再也不说话了。
二人穿好衣服,洗漱过了,采蓝便进来问在哪里摆饭。七娘想了想,便道:“就摆在院子里吧。”天早已暖了,便是大早上也不见凉意,院子里空气清新,又有初升的太阳,比屋里自然舒坦得多。
等采蓝和茗娟一起抬着小桌子在院子里放好,罗方一行也停了,两个大人倒也好说,卢瑞兄弟俩已是满头大汗,尤其是瑞哥儿身子还要弱些,脸上已然涨得通红,但他性子倔强,偏还硬撑着,待罗方挥手让他们休息,他这才“呼呼——”地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七娘心疼他,刚起身准备去扶,却被罗方出声拦了,他面无表情地道:“多大的人了,还跟宝贝似的捧在手里头。男孩子若是不磕磕碰碰,如何长得大。什么苦都吃不得,将来莫不是要长成个小白脸。”
卢瑞听得此言,立刻拍着衣服勉强起了身,强压下胸口的不适,挺着小胸脯作男子汉状,高声道:“姐姐,我没事。”
七娘点点头,朝他笑笑,招手把他和熠哥儿唤了过来,“是先吃点儿填填肚子,还是先去洗个澡。看你们俩满头大汗的。”
俩孩子都喜洁,不肯便吃饭,便回了浴房洗澡换衣。
罗方和梁康也凑了过来用早饭,田静习惯早起,大清早就出了门去南门巷买菜,顺便在街上吃早饭。梁康起先还忧心她会遇到危险,总叮嘱侍卫们跟着,跟了几日并无异样,这才放松了些。
除了罗方,几个人的胃口都不错,一小锅粥并两笼包子吃得干干净净,吃罢了,梁康还抹着嘴巴可劲儿念叨道:“哎,出来得久了,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