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99-大厝·钟宅-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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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信仰。 拜天公时，祭品也是有讲究的，祭品都得用单数，如五大样或三大样，每一大样也都得用单数。猪头，加上四种其他的祭品构成一大样，猪头必须带猪尾，代表一整猪，也有人家用整只猪的。其他四种叫牲礼脚，其中鱼与鸡必不可少，另外两种一般用猪内脏，这样就能与猪头猪尾构成更为完整意义的整头猪。四种牲礼脚都必须是肉类。
《大厝·钟宅》 别样习俗畲族人的婚礼（2）（图）
供品中要有五样水果，有糯米糕和发。糯米糕由糯米做成，发由面粉加红糖做成。这两种物品也是钟宅逢年过节必备的物品。酒，一般用三杯，也有人用五杯，称五清。冥纸，钟宅称银或金。寿金是烧给家里或是庙里的神，天金烧给天公（玉帝），另一种发金是烧给孤魂野鬼的。 当志鹏的母亲准备好这些祭品后，祭拜仪式也就开始了。婶娘先点上四支香拜神、请神。她的嘴里咕噜咕噜地讲着；这回跟前面念叨不一样，大意是说，神啊，我的孩子志鹏今日结婚了，请您保佑孩子们健健康康，永结百年之好吧，请您保佑家里早点添个男丁吧…… “快瞧，婶娘这次用的是四支香哦！” “你不知道吧，大喜请天地公要用四支香的，这叫四平八稳，一般祭神用三支。”旁边有人轻声解释着。 也许因为天公是最大的神，所有的人都不敢得罪的缘故，儿子拜天地都没有出场的男主人，也颤颤抖抖地出来了。 他的脸色有点蜡黄，说话的声音也在颤抖，志鹏扶着他，其他的亲戚见了也赶忙向他问好。志鹏拿了一把椅子让他坐下。他头低着，没有力气抬起来，口也不时开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 既而他在志鹏母亲的扶持下慢慢地站起来，两人各点三支香拜天地公，他们把香高高地举在头上，每说一句话就比画一次，由于他们与神讲话时总是很小声，人们很难听清楚他们在讲什么。志鹏的父亲可能是身体太虚弱的缘故，他并没有行跪拜礼，所有跪拜都是由志鹏的母亲代他做的，她总共跪拜了十二次。 志鹏的母亲双手合十，表情肃然，由心而发，向神明道出心中的愿望。 “让阿母费神了！”志鹏感动得直想哭。 新郎新娘行跪拜礼是最有趣的，因为毕竟是初次行这种大礼，没经验。新人不时就向婶娘看看，婶娘说：“点香后拜的方式与你爸妈一样，跟众神明讲你们的心里话。” 志鹏和新娘有些腼腆，嘴巴里不时鼓着气，有时还偷偷地瞄着对方，想看对方是怎么做的，但是微微的笑容已经流露出爱情的甜蜜。 “像阿母一样跪拜十二次。”婶娘的话就是圣旨，两人像小孩子一样瞄了对方一眼……十二次下来，志鹏与新娘已经有点要找不着北的样子。 在完成了所有的行礼后，他们开始给众神烧冥纸，这算是一种献礼活动。祭神的最后一道程序是放鞭炮，以渲染喜庆的气氛。此时，钟宅安静的夜突被这鞭炮声打破……在收祭品的时候，婶娘将那些祭拜的酒一杯一杯画着圆，倒在那堆烧成灰的冥纸堆上。婶娘自言自语着：“团团圆圆的意思，每次祭拜都得要这么做。”>；>； >；>；家祭勿忘告祖宗 中国的传统信仰经历了图腾崇拜、鬼神崇拜、祖宗崇拜等过程。闽南地区对中唐之前的文化是保存和继承得最完整的，钟宅畲族的祖宗崇拜在这里也被进一步发展。钟宅的宗族观念极强，族群派系也都由宗族演化而来，所以钟宅特别注重对祖上的祭祀，一方面增强了宗族内部的联系，加深族亲的关系，另一方面也是人们因有所求而向祖上祈福的一种信奉。 志鹏与新娘在拜完天公之后，就在母亲的陪同下去祭拜自己的祖先。月夜里，志鹏与大家沿着再熟悉不过的石板路，上上下下、左拐右拐地来到祖厝。锈蚀的门锁被母亲打开。“吱纽……咔……砰……”，红烛点亮的刹那，志鹏瞧见了祖宗。 祖厝的厅里空阔得很，一张条案上摆着一个香炉，满是灰尘的桌面说明祖厝离人们已经很遥远了。婶娘与志鹏母亲用力地擦着灵牌前的桌子，完了之后又摆上酒、鸡等祭品。志鹏母亲一向是没有多余话，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也没有叫志鹏来帮忙。 “等一下跟着你阿母一起拜，比画比画就可以了。”婶娘说着。 志鹏过世的爷爷奶奶，他们的灵牌就摆在家里，所以他们早就知道自己孙子结婚的事了，所有的仪式也是在他们面前举行的，现在是他们赐福给孙子的时候了，志鹏母亲点上三支香告知自己已故的父母。插完香，志鹏母亲依旧像先前的方式祭拜，先拜、后跪、再拜，跪拜了十二次。志鹏母亲的嘴里都在说着什么，估计是一些愿望之类的话，这些话是否相同，这个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离开祖厝回到家里时，天已有朦朦亮色。志鹏见婶娘又在大门外对着小巷的地方准备着祭品。 “这是要拜谁啊？”有些疲惫的志鹏问。“再拜拜你姑丈。”“他不是早死了吗？”“是啊，老人家托梦给我，嘱咐在你结婚时一定要告诉他。” 志鹏母亲，虔诚地为死去的姑丈敬奉了三杯清茶。 在钟宅，有些人死后因没有后代而成为没人祭拜的孤魂野鬼，在世的亲戚为不使其在阴间受饿或无人眷顾，常以其亲戚中的晚辈（必须是男丁）追认或过房给死去的人做后代，并在逢年过节时祭拜他。 志鹏没有祭拜姑丈。依照畲族习俗，这种街头祭拜一般有忌讳，不能随便接近。 天亮了，烦琐的畲族婚礼就这样在神秘与咒语的伴随下，朝天公、朝众神明、朝祖宗、朝父母跪拜了无数的大仪之礼，历经四个多小时结束了。志鹏疲惫的脸与母亲满足的脸叠在一起，他们准备着即将举行的圣餐—喜宴！
《大厝·钟宅》 日子汤汤晨曦微露（1）（图）
清晨，天还未亮，整个钟宅都还在睡梦中。临街的店铺紧闭着门，像抿着嘴熟睡的婴儿。闹了一夜的“猫儿摊”也撤了，留下空落的架子和一地的惨烈，酒瓶盖、烟头、田螺壳，七零八落，风吹来，树叶和烟壳打了个卷，往墙角去了。 菜市口，一阵“悉悉倏倏”，先是有个人影缩着胸站着。不一会儿，又来了两三个。有人在打着招呼：“来啦？” “嗯。今天车还没来呀？” “快了吧。我出来时都五点十五了。” “那是快了。这天太冷了。” “可不是。冻死人了。” 四五个人影围成一簇，搓着手，小跺着脚，都压着声嘀咕着什么，偶尔传来一阵浅浅的笑声，被呜呜的北风一吹而散。 突然，一束灯光从村口方向直射过来。听见有人说：“来了。”然后是一阵“哒哒哒”的马达声，一辆拖拉机从村口开了进来，直朝菜市方向驶来。几个人影也不躲闪，拖拉机开到他们身边就停住了。 有人从驾驶座上跳下来，走到车斗后面，“噌”地一下就跃上了后斗。然后就听“啪”的一声，一大包东西沉沉地掉在地上。 “四十八斤，盐家的。”斗上的人说，见人群中蹿出一个影子，拖起地上的那包东西就往身后走。 “四十五斤，添丁家的。”又一包掉了下来，接着又出来个人影也把那东西拖走了…… 天稍稍亮堂了些，几个人把东西拖到自己的摊位上，然后再聚到拖拉机前，“来吧，算钱。”车斗上的人蹦下来，拿了块布一边擦着手，一边说：“天冷了，这两天涨了一点，一斤要五毛二了。” “啊？不是上礼拜刚涨到五毛吗？”“是啊是啊！”有人附合着。 “天冷，这海蛎也瘦，十斤开下来也就两斤多一点的肉。” 女人们嘴里嘟嘟囔囔，但还是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数出几张，有点不情愿地递过去。 “给你二十四，找六毛，我的是二十三块四。”交完钱，女人们又嘟囔着回到自己的摊位上，一把扯开昨晚盖在摊上的篷布，利索地带上那只起了毛的棉线手套—手套早已看不出颜色了，只是黑灰的一片，但还没破，女人家定然是舍不得换的。手套戴在左手上，右手是要拿针杵的，手套只能戴三个指头，女人们把剪下来的指套，分别套在拇指、食指、和中指上，然后都坐在小板凳上，前后地排开，乍一看，很像工厂里的流水线。 刚买来的连壳海蛎就放在女人的脚边，剪刀“啪”地剪断，装着海蛎的网一下子散开了。女人拿起一枚海蛎，右手握着根磨细的针杵，一针刺下去，用劲，往左右一掰，壳裂成两半，露出里头一团白白肚皮的海蛎肉。女人用针杵尖头往白肚皮下一刮，白肚皮就离了壳，手腕稍抬起，针杵轻轻一甩，一枚白肚皮的海蛎就到右手边的碗里了。 女人们手里忙着，嘴里也没闲着。显然她们还没从刚才涨价的气愤中回过神来。 “你说怎么就说涨就涨了呢？现在也不是那么好卖呀！” “唉，要是咱钟宅自己的海蛎石没被挖掉，我们才不去买这些人的呢，贵得要死。” “可不，还不如咱钟宅以前的好吃。” “对呀对呀，那天剩了一点，我拿去炒米粉，有点腥，还不甜。” “说来也奇怪，别的地方还就是养不出咱们钟宅的那个味呢。” 女人们说着说着，竟有点得意和兴奋起来。 …… 天亮了，像是有几缕阳光要从云里露出来。路上也有人开始走动了。 “哗—”的一声铁门卷起的声音，是街旁的水果店开门了。一个男人从店里走出来，头发有点翘，像是还来不及梳理的样子。一个女人跟在后面，端着一个木架子，往店门口一放，叫着男人：“把柜子边那箱苹果拿过来。”男人打了个哈欠，走到里头端了一纸箱出来，往架子上一放。女人说：“饭好了，去吃吧。”于是，男人又往里走了，留下女人一个在店里左右忙活。 这时，马路对面的米铺也开了。一个女人探出头来，这边的看到了，手里还在摆着水果，嗓子隔着街就喊了：“醒啦？”米铺的女人说：“是哦。今天你比我早啊。” “我也想多睡一会啊。天这么冷，都不想起来了。” “好像说今天又降温了。” “怕什么，降温了你那米还照卖，我这水果可就难说啦，这两天橘子都不好卖呢。” “呵呵。”两个女人同时笑了。 没过一会儿，街两边的铺子也一家家醒来，服装店、话吧、米铺、卤味馆、海鲜、水果，零零落落地摆满了一整街。早起的主人们依旧隔着店铺和街道用碎碎的闽南方言拉着家常，彼此寒暄，在狭长的街市间铺展开一道最寻常的世俗风景。 小贩们手推车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不一会儿便霸满了街道两侧，令本就不宽的村路变得更加狭长。大榕树下，是红梅的位置，红梅每天都会在这里卖豆浆和包子，她的豆浆是自己磨的，又香又浓，钟宅人都喜欢到她的摊上买。这会儿，红梅正在手推车上左右忙碌着，豆浆、烙饼、包子，周围几张矮桌和小凳上，几个人头碰头，吃着正香。 厦门有道名菜—海蛎煎，用新鲜的海蛎在滴了猪油的平锅上生煎，海蛎要调些地瓜粉、佐以大量的青蒜、再配上黄白的鸡蛋。海蛎煎做法简单，但火候难调，长了会老、短了则有腥味。做好的海蛎煎，下面略有些黄黄的焦壳，上面白白灰灰、圆鼓鼓的是海蛎，绿绿的是青蒜叶，黄黄的则是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