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家 族-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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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密切的一回事。
三天过后,他们回香港去。
从酒店出来,庄经世手里提着一个皮箱子,交给运送行李的侍役,然后回身对荣必聪说:
“你先把行李带到火车站去,托运的托运,手提的手提,总之都由你好好照顾,我等会自己上车去会你。”
“庄先生还有地方要去?”荣必聪问。
第一部分第4节 这句话千万保密
庄经世拍拍荣必聪的肩膊,且向他眨一眨眼,道:
“须到一处不方便跟你同去的地方报到,这句话千万保密,别跟我那宝贝女儿提起,你知道的,女孩儿家思想保守,站在她母亲的一边居多,别给我添麻烦。”
荣必聪笑笑,点头承诺。
他当然明白庄经世所指,在大陆另置—头家的香港商人实在多,见怪不怪。
于是,荣必聪与庄经世分道扬镳,约好在火车上会合。
可是,两人并没有碰着面,因为一件极之震惊的事发生了。
在过关检查时,车站的搬运工把荣必聪与庄经世的行李箱抬到关卡人员的检查桌上,打开来让他们查验。关卡搜查人员问:
“都是你的行李?”
荣必聪点头。
三只皮箱内都是男用衣服,以及一些文件,并无特别,关卡人员翻两翻,就嘱荣必聪盖上行李箱,准备让他过关。
可是,当荣必聪把其中一个庄经世的皮箱子抬起来,自检查桌上放到行李推车上时,他想不到箱子会如此沉重,便踉跄地向前扑跌了两步,才站稳下来。
这个始料不及的姿态,让关卡人员看在眼内,生了疑点。
“先生,你得重新把皮箱子抬上来再验。”
荣必聪一听,心上就着慌了。
他意识到皮箱内可能有什么古怪,如果只装男用衣服,没有理由有此重量,就为了他没有心理准备,才出现了这个连他都吃惊的破绽。
关卡人员把皮箱重新检查,竟发现了衣箱内有暗格,往暗格一摸,沉甸甸的一大袋东西,翻出来,吓得荣必聪的脸色立即煞白。
暗格内全是黄澄澄的金条。
后果如何,不言而喻。
荣必聪立即被收押,开始接受盘问。
当然的问不出个结果来,荣必聪据实情回报,要求公安局通知香港庄经世的律师与公司,为他做担保,可惜完完全全的没有回音,石沉大海。
只一点可以肯定,庄经世已经平安回港。
没有什么比被出卖的感觉更难受。
在被拘留期间,每一夜荣必聪都在做恶梦,向他穷追猛打的人正正是庄经世与庄钰萍。
庄钰萍!
天,这个名字,这个女人,究竟是爱、是恨、是恩、是怨,是他欠她,抑或是她欠他?
只一个问题萦绕心头,最叫荣必聪痛不欲生的是,他不知道究竟是庄经世一人的毒辣手段,拿他作挡箭牌,抑或庄钰萍也在跟父亲同流合污。
被人出卖的冤屈,远远不如被自己所爱、而又说过爱自己的人陷害那么痛苦。
不只有恶梦,多少个晚上,荣必聪的心痛得像一个末期癌症病患者,没有人为他注射止痛药,以致他剧痛得控制不住自己,整个人一下子坐直在床上,放声呼号。在萧索零落的半夜,凄厉得令听者毛骨耸然。
有生之年,荣必聪永不会忘记当年心头曾有过的惨痛。
当然,这是他的秘密。
男人有泪不轻弹,他站起来重新做人之后,未曾在任何人跟前提起过往事,尤其这段迂回曲折、荆棘丛生的心路历程。就是庄钰茹与郭慧文这两个女人,也不知他曾经为了如此刻骨铭心地深爱过庄钰萍而受着难以言宣的精神痛楚。
荣必聪一直被关起来,不断地盘问。惟一的生机就是香港方面肯做功夫。
显然,一次接着一次地审问,等于一天接着一天的失望。
荣必聪连跟外头接触通讯的机会都没有。
在很多个月的幽禁过去后,才争取到一个机会,写了一封信给他在香港的父亲。除了让家人知道自己的下落之外,既然庄家没有回应,只好期望自己的家人设法营救。
真是祸不单行,荣必聪竭心尽力地忍耐着等待回音,一个月之后才传来他老父不堪爱儿被困大陆的刺激,遽然病倒,且病情严重。
荣必聪知道家中乏人照顾父亲,年迈生病,其情更惨了。
在濒临绝境之际,荣必聪终于也支持不住,一下子病了。且病势如山倒,一种过滤性病毒入侵体内,令他四肢松软,整个人疲累得如一摊烂泥,瘫在床上,等着咽最后的一口气。
不知是否因为这个缘故,当局网开一面,终于宣布初步接受了荣必聪的解释,认为偷运黄金出口的人不是他,于是获得保释外出,再在外头听讯。
换言之,可以离开公安拘留所,却不可以离开大陆。
这个怕是最直接而有效的,不用再贴补服侍病重疑犯的方法。
凄凉的只是荣必聪。
他根本病得连站直身子走出拘留所的力量也没有。
荣必聪疲弱至极地对来释放他的人说:
“我宁愿死在这里头了,我实在走不动。”
其中一个公安道:
“就是怕你这句话成真,才让你出去。”
差不多是连拖带拉地把荣必聪赶出拘留所去。
不见天日近一整年的荣必聪,一接触到外头的太阳,就像一块苍白得近乎透明的雪块,立时立刻融成一摊水。
荣必聪以为他永远也不会再醒过来,再回到这个残酷无情的世界了。
等他再睁开眼来,看到景物由模糊而至清晰时,荣必聪第一个念头就是已到了极乐世界、蓬莱仙境,否则,怎么会有张如此清丽脱俗、笑容可掬、绝对应该属于小仙女才会有的脸,活现眼前?
而且,她还会说话:
“慢慢就会好过来了,今天你已经试着睁开眼睛三次了。放心,你一定会康复。”
康复?
那就是说,自己还未死。
荣必聪简直不能置信,这个喜讯刺激着他的大脑神经,他的眼睛再不打算闭合起来。
意识慢慢清醒之后,他察看周围的环境。怎么是个土房子,简陋得不能再简陋,却有着个如此叫人不忍把视线移开的小美人?
“你……”
“别怕,我们姓郭,我叫慧文,我爹叫郭愚,是他把你背回家来,要我好好地照顾你。”
“你爹……”
“他在城里的公安局内任事……”
故事原来是这样的,当荣必聪患病至垂危之际,上头决定他可以获释,只把他的身份证等文件扣留。可是,荣必聪实在病得不能走动,其中一个看管他的公安郭愚看他可怜,就把他背回家去。
郭愚把荣必聪带到农村自己的家,交给女儿慧文照顾。也真是姓荣的命不该绝,农村不见得有好医生,却有几服祖传的所谓能治百病的草药,慧文把药煎好了,悉心地灌下,竟在几天后使荣必聪有了起色。
在恢复清醒、逐步康复的过程中,最令荣必聪心神开朗、恢复信心的就是郭慧文对他的关顾。
慧文是个纯朴简洁得像农村那片青葱的田园,给人以原始的、无求的、乐观至听天由命的好印象、好感受。
跟慧文在一起,人像过滤出来的蒸馏水,健康正常得可以。
慧文在静听了荣必聪的故事之后,她热诚而又宽大地说:
“不要责怪你的钰萍小姐,可能她现在惦着你的心比你更热更切。她爹做的事,她要不就不清楚,要不就无能为力,我们做人家孩子的,总不能手指向外翻,叫人家笑话。这重压力,你要谅解才好。”
没有什么比帮着解去荣必聪心头的重结,更能令他火速恢复做人的斗志,以致精神和肉体都在短时间就重新纳入正轨。
郭愚每周都回农村看望女儿一次,他是个豁达的人,有一个如此胸襟的父亲,才能养育出像慧文这种心无城府、纯洁无邪的女儿。
郭愚跟荣必聪说:
“荣先生,你的病好了,等于解决了第一个问题,再下来,就是如何可以回到香港去。”
“郭伯伯,你帮我。”
郭愚沉思—会,抬眼看荣必聪:
“据我所知,若你那在香港的公司,肯为你到上头去活动奔跑,未必不可以从正途返回香港,否则……”郭愚拍拍荣必聪的肩膊,道,“再说吧!总之,做什么事想成功,都必须养好身体,你要明白这一点才好。”
这几句话,语重心长,荣必聪多多少少都能会意。
如果不能从正途回返香江,惟一的办法就是利用旁门左路,逃回去。
那当然更需要上乘的精力。
要返回香江的意欲,热炽得令荣必聪浑身发烫。他一想到,返抵庄园,揪着庄经世来盘问个痛快;见着了庄钰萍,细谈别后的相思,整个人就硬朗起来,连饭都多吃两碗。
郭慧文有时看着他沉思之后就狼吞虎咽的样子,就笑得合不拢嘴。
她的笑容没有庄钰萍的娇艳,然而,却教人看着舒服得不会再打算移开视线,顺带使观赏她的人也轻松愉快起来。
荣必聪傻兮兮地问:
“慧文,你笑我?”
“对,”慧文昂着她的脑袋,仍笑,道:“笑你。”
“因为我可笑。”
“也是因为你可爱。”
郭慧文说了这句话后,羞涩得面红耳赤的不是她,而是荣必聪。
或者,这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之故。
荣必聪康复之后,最大的毛病是失眠。睡在土房子内硬梆梆的床上,令他更具体而真切地想念香港,以及香港的一切。
这儿惟一令他留恋的怕只有一个郭慧文,以及她说过的那些话,尤其是那句:
“因为你可爱。”
这么一句直率而温馨的话浯,出自一个如此纯良明媚的小女子之口,是魅力四射的。
荣必聪忍不住坐起身来,往屋外去,想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冲淡体内已泛起的热潮。
他站在屋前空地之上,仰望着黑漆长空,点数着漫天的星斗,忽而地问自己,可否忘记过去,在这个贫乏的农村内跟一个纯朴的女子过掉此生,又如何?
“你还不睡?”
身后有人问,回转来,站在月色之下的郭慧文似是从天而降。
荣必聪有一阵难以自控的冲动,他上前握着郭慧文的的手,道:
“慧文,告诉我,你说过的话是否当真?”
他的紧张令慧文一怔,稍显迟疑,过了一阵子才答:
“是的,你可以相信,我从不讲假话。”
荣必聪的眼神充满火花,溅到郭慧文的脸上,使之泛着酡红。
第一部分第5节 两个紧贴着的身体
荣必聪没有再回话,他一把将郭慧文拥在怀内,两个紧贴着的身体,令彼此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
此情此景之下的如此风流人物,荣必聪若不吻住了郭慧文,就是太不合情合理的事了。
深吻长吻之后,荣必聪吁了一口气,轻声说:
“对不起。”
郭慧文没有答,她推开了荣必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