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上床-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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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鲁裕庚的家庭条件不好。父亲已经去世,只有母亲一个人的工资供他和妹妹上学。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没心思再考大学了。从此就开上了出租车。米劢也不反对。大学毕业后就心甘情愿地嫁给了他,一心一意地跟他过日子,直到肝癌去世。
柳强毕业之后就去海南发展了。他在那里做房地产生意,早已形成规模。他对鲁裕庚说,他们这三个生死弟兄,已经没了一个,不能等到再没一个的时候才想往一块聚。他建议鲁裕庚到那里开一家出租行。这种行业前景可观,而且又适合他。资金方面他可以赞助。鲁裕鲁觉得柳强的建议不错,他考虑了一段时间以后,决定离开这里,去海南。
方地心里很难过,她不愿意鲁裕庚离开这里。看着他收拾东西,她心里有一种没着没落的感觉。逃婚的七天,她一直呆在鲁裕庚家里。鲁裕庚对她无微不至的照料常常使她想入非非。“如果这个人是我的丈夫该多好啊!”她暗想,“可他偏偏是我的小姨夫。”遭遇了两次爱情之后,她似乎看透了一切。她觉得,对于女人来说,嫁一个爱你、真心待你的男人比什么都重要。像那种轰轰烈烈、死去活来的爱情,又有什么实际意义?正所谓“平平淡淡才是真”。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够跟着鲁裕庚一起离开这里啊!
就在方地想入非非的时候,她忽然看见鲁裕庚随手把一个小盒子放进了旅行袋里。她感到有点奇怪,他把这么个占地方的破盒子放在里面干吗?她偷偷打开了这个小盒子,发现里面有几本日记,还有一些鲁裕庚和米劢的照片。这些日记一定是鲁裕庚写给米劢的或是米劢以前写给鲁裕庚的。她在日记本的下面又看到一个小盒子。她感到很奇怪。打开一看,里边竟然是一张她的照片。还有一张纸和一封信。纸上画着一条小花蛇。她把信打开,见上面写道:
小姨夫,你好!
你现在的心情怎样了?
真的希望你能尽快从悲痛中走出来。我能够想像得到,小姨的去世对你的打击有多大。你们曾是那么地相爱。我记得有一次,已经很晚了你还没回来。小姨坐立不安,一次次地到阳台上往外看。终于听到你开门的声音,就一下子扑到你怀里,哭着说,她害怕极了,怕你出什么意外。你抱着她,一个劲地安慰她。那晚,我几乎一夜没睡。心里总是想着这件事,好羡慕你们能如此相爱。我偷偷地想到我自己。想像着将来我的丈夫会是什么样?他会不会像你爱小姨一样地爱我?我会不会像小姨爱你一样地爱他?愿我和他像小姨和你一样地恩爱。
如今,我已为人妻,为人母。可是,我的愿望并没有实现。我心里好难过。
我知道佳妮会更加痛苦。我无法想像,倘若上上没了我,他可怎么活?他才这么小啊?为了佳妮,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你的负担太重了,既当父亲,又当母亲,多不容易啊!有合适的就找一个吧。小姨尸骨未寒,我就说出这种话来。但我相信她不会怪我,因为她那么爱你,不会舍得你受苦。
我很希望自己能够多帮帮你。可是,我有些力不从心。邱一山经常不回来,我总是感到很累,身体累,心更累。我常想:人为什么要长大?长大了,又为什么要结婚?结了婚,又为什么要生孩子?活着多麻烦啊!每天晚上躺下后,我都希望自己再也不要醒来。可第二天早晨,睁开眼睛的一刹那,我的第一感觉就是无奈。对于不想醒也得醒的残酷现实感到无奈;对于又要开始的紧张忙碌而又没有乐趣的一天而感到无奈;对于无法改变的这种单调枯燥、日复一日的婚姻生活而感到无奈。可是,无论有多少个无奈,也无论无奈到什么程度,我要面对的一个事实就是,必须马上起床。
第四部分方地最后选择了鲁裕庚(2)
生老病死,这是生命的一个过程。这个过程是谁创造的?上帝吗?上帝真的存在吗?他为什么要造出人类?我们这些被称作人类的东西都是从哪儿来的?“生”之前在哪儿?在母体的胚胎中吗?母体的胚胎又是从哪儿来?是怎样形成的?“死”之后去哪儿?真的有天堂、地狱吗?人死之后会有灵魂出壳吗?这个灵魂从人体出来后变成一股轻烟,之后它又去哪儿了?飘向天空,回到天堂了吗?那所有的灵魂都向天空飘去,就意味着都去天堂了吗?还是都必须先到天堂报到,等待发落?好人留在天堂,坏人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上帝会按什么标准来划分好人坏人?道德品行?工作能力?情感的付出与得失?还是对生活的承受能力?那我该算好人还是坏人?我违背了自己的意愿,欺骗了自己的心灵。上帝会赞美我的容忍,还是会鄙视我的懦弱?如果上帝既不允许我上天堂,又不允许我下地狱,那我会在哪儿?我的灵魂会不会一直在外面飘荡?那样的话,我会很高兴。因为,我再也不会转世投胎,再也不会成为人了。
小姨夫,你喜欢当人吗?
方地呆呆地坐在那里。她记不清这封信具体是什么时候写的,也想不起来是怎么给鲁裕庚的。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她当时的心情很乱,想找个人倾诉。可这个倾诉的对象怎么会是鲁裕庚呢?她感到有些茫然了。
“方地呀,你记不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情景?”
听到鲁裕庚问她,方地赶紧把盒子收起来。她想了想,回答道:“记得。但没什么特别印象。”
“你跟我聊了半天呢。你问我是属什么的,我告诉你属鸡。你高兴地说,那我们会成为好朋友。并解释说,因为你属蛇,鸡和蛇容易相处。还说,你属的蛇,不是那种有毒的眼镜蛇;更不是那种害人的美女蛇。而是一种既会走路又会飞的小花蛇,非常可爱。你一边说一边画着。还把那张画送给了我。当时我就想,这个小丫头的想像力太丰富了,将来肯定能当作家。(当然,现在当教师也不错。)
“有时候,回想起这些事情来,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方地,你知道吗,现在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走了,这里可真就剩你自己了。”
鲁裕庚来到方地跟前,坐在他身边接着说道:“方地,你可不能再孩子气了。啊?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然的话,我、还有其他的人多惦记你啊!”
方地默默地看着鲁裕庚,她突然意识到,这么多年来,她千辛万苦寻找的那个人,那个能够使她幸福的人,不是就在她的眼前吗?她所遭受的那些痛苦和不幸,有哪一次离开过这个人的帮助?从凌晨雨家里出来的那个夜晚,当她走投无路很想找个地方歇一下的时候,却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个人的家门口。她和这个人之间的缘分是不是早就注定了?他已经融入到她的生命里?否则,在许多年以前,当她心情极其沮丧的时候,她怎么会向他倾诉呢?可是,为什么以前她竟一点都没感觉到?以至于走了那么多的弯路,找了那么久?另外,医生不是说,像她这种过敏体质的皮肤很适合在海南生活吗?尤其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她也确实应该换一个环境,新的生活环境会更加适合她。更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个人会给她一个平淡而真实的生活,这才是最适合她的生活。对于她来说,江城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留恋的了。当初她只身一人来到这座城市,是为了要嫁给邱一山;是为了认识像父亲般给她疼爱的丁大成;是为了遇见使她真正享受到女人的快乐的衣子逊;是为了能够与凌晨雨擦出一段燃烧着爱情的火花。那个误把她当做梦中情人的顾阿朗,在最近一次给她的Email中告诉她,他的心狱已经打开。他有了女朋友,终于遇见了属于他的女人。如今,她已经完成了她生命中的这些情感上的使命。她再也没什么可牵挂和依恋的了。跟着鲁裕庚离开这里到南方去生活,应该是她这一生最好的结局。
想到这里,方地平静地对鲁裕庚说:
“把我带走吧。我愿意跟你一起生活。你愿意娶我吗?”
鲁裕庚被方地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弄懵了,他怔怔地看着她。回想自从米劢去世后,他的生活中接受不了别的女人,他曾以为仅仅是因为他的心里无法忘记米劢的缘故。可随着时光的流逝,尤其当他看到方地在感情上所遭受的那些痛苦和不幸的时候,他竟会是那样的心痛和无奈。直到那时他才发觉,原来他这颗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完全被方地占据了。并且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等待了这么久。等待着有那么一天,方地会成为他生命中的第二个女人。尽管从那时到现在,他心里并不清楚,这种等待会不会有意义。但他愿意这样等下去,用他一生的时间等下去。除了等待,他没别的办法。因为对方地的这种感情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他觉得他是她的长辈。为此,他常常在心里骂自己不该有这种想法;同时,也骂自己没勇气冲破世俗的偏见,大大方方地告诉她,他爱她,他能给她幸福。在这种十分矛盾的心理作用下,他默默地等了这么久。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啊!他居然真的等到了这一天。
鲁裕庚轻轻地把方地拥入怀里,激动地说道:“傻孩子,我愿意。我一直都在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方地双手搂着鲁裕庚的脖子,轻声说道:
“我的归宿找到了。是吗?”
鲁裕庚使劲地点了点头。方地把头靠在鲁裕庚的肩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安详和宁静。
当方地把她要跟随鲁裕庚一起去海南的事告诉家里人的时候,他们说她现在已经成熟了,相信她这一次的选择不会错。邱上上不想跟妈妈一起走,他说,他现在离不开爷爷奶奶,爷爷奶奶也离不开他。等他长大了再去找妈妈。方地理解儿子的做法,她相信等他长大的时候会去找她的。
方地在临走之前来到墓地,她要最后看一眼丁大成。她伫立在丁大成的墓碑前,久久凝视着他的照片。然后,俯下身来,用手抚摸着他的脸,轻声说道:
“安息吧,Daddy。以后我还会来看你的。”
方地抬起头来,猛然看到了衣子逊。他正站在不远处。在邵玉华的帮助下,衣子逊把一束鲜花放在了一个墓碑前。她想,这束鲜花一定是他送给乔娜的。她想,活在世上的男男女女,其间的恩恩怨怨终有会了的那一天。
方地穿着一件白色的大衣,长长的披肩发剪成了俏丽的短发。鲁裕庚拉着她的手,鲁佳妮搂着她的腰,三口人正准备登机。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回过头来,看到的竟是凌晨雨。她平静地看了看他,然后,微笑着向他挥挥手,心里默默地说道:
再见,我的爱人。当我们都有勇气跨越从前,我们就会拥有重生的机会。生活的翅膀得有我们自己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