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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铁血联情 作者:魏曙光-第11章

小说: 铁血联情 作者:魏曙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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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待伙夫气喘吁吁脚步快停下的时候,龙山海又从侧面给了他一石子,把伙夫真惹恼了。
    他放下菜筐,轻装来追,不料在拐弯处被躲藏在此的龙山海伸腿绊了一下,摔了个嘴啃泥。龙山海拾起一块砖头把伙夫砸昏过去,然后飞快地跑到那伙夫放在路边的菜筐边,拣出那条鲤鱼,转身就跑。可不巧此举被经过的两名士兵看见了。“站住! 偷东西的! 快站住! 我们要开枪啦! ”他们叫喊着追赶龙山海,还拉开枪栓来威胁。
    山海拐了个弯,看见那边巷口一个捡破烂的老头正向他招手,定睛一看,竟是张队长装扮的,连忙跑了过去。张队长指示他跑进了旁边一家小院,悄声道:“自己人,快藏好! ”
    张队长给追赶的士兵指了个相反的方向,等他们跑远了,便赶紧回到院子里,接过鱼,从鱼鳃里抽出一个小胶管,塞进一根特制的拐杖中间的横档里,用螺丝拧好,然后从乞讨袋子里取出件破衣裳给山海披上,并把拐杖递给他:“你装成一个小哑巴叫袍子,跟着我。”
    一对老少叫花子一拐一瘸地顺利通过了关卡。
    就在阿海完成取情报任务的时候,远在广州的阿山也接到了一项送信的任务。
    这天是礼拜天,也是军校难得的休息日。同学们都出去玩了,龙海山想利用这时间给父亲写封信。可面对着床上铺开的空白信纸和信封直发呆,几次提笔又放下,不知该怎么写才好。这时金副教务长临时抓差,让龙海山送封信到沙河分校去。
    ( 二)
    身着短袖衬衫的龙海山下了班车,边走边四下观望。进军校几个月了,他还是第一次走进广州市区,什么都觉得新鲜。路边的人群中传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叫价声:“三十块! ”
    四十块! “我出五十块! ”“我出六十块! ”龙海山好奇地挤到了人群前,欲看个究竟。
    原来是两名小尼姑在摆摊卖画。几个竞买者一直互相抬价,把画价抬到了令人咋舌的程度。出价最高的富商模样的人指了指最边上的一幅文竹图道:“这幅我也一块买了! ”
    尼姑却摇头说这幅画不卖。富商问为什么,小尼解释道:“此画是文竹师姐最中意的,可也是她最遗憾的,因为她总觉得这画中还欠缺点什么。她希望哪位博学之士加添个点睛之笔,她愿陪茶献曲不收分文。”大名鼎鼎的文竹长得是美若天仙,才学过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朝的达官贵人都以见她一面为荣。即便是让她陪着喝杯茶,弹唱几首小曲,没有个一百块大洋也下不来。
    众人议论纷纷。龙海山颇有兴趣地欣赏着那幅二尺见方的文竹图,脑子里突然闪出灵感,忍不住脱口而出:“这个点睛之笔呀,依我看只要两个字即可! ”
    众人的目光一齐投射到海山身上。小尼对他施礼道:“小施主有何高见,但说无妨。”
    龙海山指了指画说:“可在这画的右上角加题两个字——武松! ”
    “武松? ”众人一愣。富商哈哈大笑起来,嘲弄地说:“明明画的是文竹,却题上个什么武松,岂不是牛头不对马嘴吗? 哈哈,笑话! 天大的笑话! ”
    一文人模样的老者摇摇头又点点头,开腔唱起了反调:“好一个无情对呀! 初看是写物,细品乃喻人。一箭双雕,寓意深刻。道是无情却有情。非高手不能为也!”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纷纷赞许。两尼姑一齐对他拱了拱手:“小先生果真是才学过人! 请随我回庵去见文竹师姐! ”
    龙海山不好意思地说:“免了! 免了! 胡诌而已,岂可当真。告辞了! ”说罢转身就要挤出人群。“我说的是吧? 什么屁高见,人家自己心都是虚的。一个穷学生,还能受得了天上掉下来的艳福? ”富商的嫉妒与挖苦反而令海山一赌气接受了小尼的邀请。
    坐落在白云山麓的莲花庵,青瓦白墙,翠竹环绕。门前的池塘里荷花盛开,红白相映。龙海山穿过正厅,走进珠帘垂挂的禅室,只见一具造型古朴的铜宣炉正燃着沉香,蓝烟袅袅上升,阵阵香气扑鼻而来。精工雕镂的红木椅子式样别出心裁,茶几上放着一把古筝,墙上还挂着古近代名人字画,曲格橱内放着各种名贵古玩,令人有身处仙境之感。
    文竹的打扮更令他惊讶不已:她于持念珠,头戴尼冠,一身薄薄的玄色丝罗,衣衩开得很高,露出肉色丝长袜来,身体曲线凸显,如荷花含苞欲放,给人一种美的震撼。龙海山不敢正视,慌乱中脚下一滑,险些滑倒。
    “施主小心。”文竹给他让了座,还亲手为他斟上一杯香茶。文竹称赞这副无情对对得好贴切,题在文竹图上有画龙点睛之效果。龙海山谦虚了几句,便好奇地问她为什么是这样一身打扮,为什么尼姑庵里还有仙境一般的地方。
    文竹答非所问地聊了几句,将话题扯同到对联:“前不久,我在月下抚琴,偶得一上联,然而总也想不出合适的下联来。”海山饮了口茶,只觉一股清香沁人心脾,随口道:“好茶! 说说你的上联吧。”
    文竹吟诵道:“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
    海山反复念诵,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构思,心里有些发急,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文竹见状,体贴地递过来一条香手帕:“快把汗擦一擦。别着急,回去慢慢想。”
    文竹恳请海山把他的无情对题在她那幅文竹图上。海山见书案上已摆放好文房四宝和文竹图,便不作推辞,道了声“献丑”,题笔一挥而就。文竹高兴地从自己脖子上取下一串念珠要赠给他,说是保佑他有个锦绣前程,祝愿他长成一棵名副其实的武松。
    “谢谢你的祝愿! 心领了,但佛珠我不能收! ”
    文竹闻言略显不快:“这挂念珠有人出一千块大洋都没要走,我送给你,你却不要。”
    “我……”海山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文竹轻叹了一声说:“不要也罢。那就让我为你抚一回琴,唱一支小曲吧。”
    “好哇,我今天不仅开了眼界,而且还要一饱耳福了。”听着小曲,他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任务在身,惊得一跳:“哎呀,糟了! 我得赶快走。”说着他起身就往门口走:“姐姐,我告辞了,哎呀,说错了! ”他赶紧用手蒙住自己嘴巴。怎么就随便认了姐姐呢? 文竹欣然笑道:“没说错! 对出了那下联,别忘了快来告诉姐姐。”
    海山回首望了一眼,点头道:“好的。一定忘不了。姐姐再见! ”
    尽管没耽误送信,然而回到军校他还是倒了一场大霉。
    ( 三)
    晚饭前,龙海山哼着歌儿刚回到寝摩,就被叫到了教官办公室。涂教官大发霄霆:“你年纪不大胆子可真不小,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去开师姑厅! ”
    龙海山一头雾水:“什么开师姑厅? 我没开呀! ”
    涂教官不听他解释,宣布关他三天禁闭。
    军校禁闭室是一间黑咕隆咚的小房间。海山坐在里面,觉得比坐军阀部队的禁闭还冤枉.憋了一肚子气。好友马力给他送饭来他也没好气地顶回去:“不吃! 你端回去吧! ”
    马力劝慰道:“哎呀,小老弟,跟饭怄什么气呢? 其实你不认账也没用,涂教官都看见了你的行踪。你这个态度,说明你不知错认错,让教官知道了,恐怕还得多关几天! ”
    龙海山不服气地说:“多关就多关! 认什么错? 我又没有耽误执行任务。礼拜天嘛! 不就是顺便同人家聊了一阵对联吗? ”
    马力嘻嘻一笑道:“聊对联? 不对吧? 你进尼庵,还不是去开师姑厅? 嘿,我问你,你哪来的钱啊? ”
    龙海山有点莫名其妙:“咳! 哪要花什么钱啊。哎,马大哥,什么叫开师姑厅?”
    马力起先还笑他装糊涂,后来发现他真不知道,才告诉他开师姑厅就是去嫖尼庵的妓女。
    龙海山闻言吓了一跳:“什么?!我! 我可没干那种事! 我是冤枉的! 我真是冤枉的! ”
    马力哈哈笑道:“说实话,我是相信你小老弟的! 可常言道,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进了那个门,很难说得清。今后接受教训吧。禁闭不要白关了。”
    龙海山默默地点了点头:“谢谢你,马大哥,我知道了! ”他主动写了份检查交上去,教官也没有再追究了。
    然而祸不单行。刚坐完禁闭,他一不小心又惹上麻烦了。那天是在课堂上。上课铃声响后,涂教官走进了教室,习惯地脱下军帽放在讲台上。
    一束阳光从窗口射进教室,正好射在他的光头上,使他那刚刮过的光头闪闪发光,学员们都尽量憋住不笑出来。
    龙海山有些走神,眼前的情景使他联想起一副有趣的字谜联,随手在纸上写了下来:日落香残,免去凡心一点;炉熄火尽,务把意马牢拴。
    自己欣赏了一下,又注明“打两字”,便从桌子下传递给马力。马力猜了半天猜不出又传给旁座,结果传来传去不知传到谁手里了。
    课后,龙海山将谜底揭开,惹得马力和麦申等几个同学哈哈大笑。不料字条被爱打小报告的麦申偷偷交到涂教官那儿去了,弄得涂教官再次对龙海山大发雷霆,说他已经无可救药,还说要向学校建议开除他的校籍! 龙海山慌乱地再三解释,几乎就要跪下来求情。幸好金副教务长来了。龙海山像见了救星似的赶紧拉住金副教务长的手诉说冤屈。副教务长问怎么回事,涂教官拿起那张纸条递给金副教务长:“你看! 上课写这个,骂我是秃驴! 这样的学生还能教吗?!”
    没想到金副教务长看了纸条反而哈哈笑起来,说:“你这拆字联写得真巧嘛,看来你肚子里墨水真不少。”
    龙海山低下头嗫嚅地说:“其实这联并不是我写的,是苏东坡的大作。”
    涂教官道:“你还在狡辩! 班上只有个苏东,哪来的苏东坡?!好汉做事好汉当嘛! ”
    “哈哈,老涂,这你就搞岔了。苏东坡是宋朝的大文豪嘛! 怎么会到你班上来呢? ”
    涂教官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光脑袋。金副教务长严肃批评了龙海山,之后给了他一个将功抵过的机会:写几副高水平的对子,作校庆用。
    龙海山再一次化险为夷。他告诫自己,再也不能出岔子了。作为对自己的惩罚,他腿绑沙袋冲进暴风雨中玩命地跑步。那狼狈样子连涂教官也看不下去了,叫人将他拽回了室内。“把身体搞坏了,将来如何为国家效力? ”龙海山听了又惭愧又感动。
    花落花开,冬去春来。纷纷扬扬的雪花随风旋舞,白了屋顶,白了树梢,也将家家户户的大红门联衬托得格外醒目。又是大年初一。柳梅听见外面的鞭炮声,忆起往事更觉得屋里冷清,决定去看看父亲。姨娘拿了几样供品和香火陪她上了后山。女大十八变。两年多时光流逝,柳梅已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黑油油的长辫子垂在身后,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一丝忧郁。
    父亲坟前的苦楝树、柳树和梅树都已长大了不少,其中那梅树的枝头绽放出朵朵粉红色的小花,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鲜艳夺目。
    “开花了,真的开花了! ”柳梅欣喜地欣赏了一阵梅花,而后恭恭敬敬地把供品摆到石碑下,把一副白纸小对联贴在碑身两边,上边用石块压住。那对联写的是:雪覆柳垂岂忘先父志;春催梅绽常存孝女心。
    柳梅点上香火在碑前跪下,叩了三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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